第三十四章 市井閑語

等我睡醒的時候已經差不多接近黃昏了，我揉揉眼睛，從床上坐起來，有氣無力地喊良瑛。

良瑛端著熱水從外間走進來，見我起來，她便搓好了熱毛巾遞給我。

洗好臉，我仰頭看了看窗外的空，暗沈沈的，仿佛沒有一絲生氣，我嘆了口氣，自己竟然一睡就是一了，若是義父見我如此渾渾噩噩度日，肯定得批評我。

“姐，已經過了晚飯時間，你若餓了，我去給你端些糕點來。”想著糕點嚼起來那幹燥的口感，我便擺擺手拒絕了。

不過肚子確實有些餓，若此時能有一碗熱騰騰的面條不知道該多好。

“良瑛，現在什麽時辰了？”

“現在是戌時二刻。”

“咱們去坊內的十字街吃碗陽春面吧！”雖然早已過了夜禁時分，但街上巡夜的武侯一般只會巡查主要街道上的未歸之人，對於各坊內部百姓的活動卻也不會幹涉過多。

光德坊雖然不像平康坊、崇仁坊那般夜夜通宵達旦，但由於居民眾多，房內的一應事物也是配備齊全的。像十字街口的幾家吃店，便是過了夜禁時分，也是照樣營業的。

我和良瑛從側門悄悄溜了出去，順著長孫府的墻根，一路穿路走到了坊內的十字街，果然見到了許多夜裏出來飲酒吃宵夜的百姓。

胡餅店裏客人最多，只見西域來的大廚正站在烤爐前給剛做好的餅撒上芝麻、塗上蔥油，胡姬把一壺壺的馬奶酒督客人們的餐桌上，他們多是幹體力活的粗野大漢，見到身姿豐腴妖嬈的胡姬在面前晃動，都色瞇瞇地盯著她不放。

馎饦湯店生意也不差，老板一邊往裝著軟面餅的碗裏舀湯，一邊詢問著客人要不要加上辣椒油，有些廝模樣的人出來給主人買宵夜，便催促著店家趕緊給他們打包裝好，不要讓貴熱得太久，老板一面笑嘻嘻地應答著，一面也不停下手上的功夫。

書生打扮的士大夫們，倒是不會混跡於這樣的市井吃攤，他們互相招呼、禮讓著往裝飾豪華的酒肆走去。

我和良瑛找了一陣，終於遠遠地看到了一家面攤，老板站在熱氣氤氳的竈臺前忙得不亦樂乎，旁邊的兒忙著給食客們盛上新鮮出爐的面條。我們走過去，找了個空位坐下，良瑛吩咐二，要兩碗陽春面，並遞上了六枚銅錢。

我在面攤上坐著，也是閑來無事，便有意無意地聽到周圍人議論閑聊之聲。

其中一個儒生模樣的年輕男子：“齊兄，你可聽了西域吐谷渾近日頻繁犯我邊境之事？”

另一個年輕人答道：“倒是有所耳聞，聽聖上已派出將士前去應敵，不知道戰況如何了？”

“齊兄有所不知，那吐谷渾來勢洶洶，我軍將士也是對付得很吃力呢！”

“豈有此理，想我大唐自開國以來，歷經多少苦戰，不都平安度過了嗎？怎會怕他一個的吐谷渾？”話的“齊兄”顯然有些憤怒，語氣中帶著難以控制的激動。

“齊兄莫要動怒，我今日倒聽兵部的同僚，吐谷渾攻勢有緩，倒是派了一批使臣到長安來談和親之事，看樣子是有意止息兵戈呀！”

“哦，不知道聖上打算將哪位公主下嫁和親呢？”

年輕人抿了抿嘴，道：“不管是哪位公主，那都是大唐百姓的恩人呀！”

“是呀是呀！可比昭君，光耀汗青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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