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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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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山洞並不算安靜, 但顧承宴還是在潺潺水聲中,清晰地聽見了自己陡然加快的心音。

他不是怕丟臉,也不是怕給人當小爹聲名狼藉, 他是怕心中那點隱秘的猜測被印證——

顧承宴不遲鈍,不會全然沒有察覺,也不是木石之心,看不見小狼崽的用心用情, 更不是要故意吊著人暧昧不清。

裝不知道, 不過是想給彼此一些時間和機會。

賽赫敕納才十七歲, 足足小了他九歲。

不比他一個朝不保夕的人,小阿崽往後的人生還很長, 顧承宴不想他徒增悲苦和遺憾。

“阿崽, ”顧承宴本想摘下那個花冠,但賽赫敕納牽著他的手不放,他也只能側首避開小孩灼熱的視線, 聲音艱澀, “我有話……唔?!”

他沒能如願起那個話頭, 因為賽赫敕納突然俯身湊近, 在他駭然瞪大眼睛時, 於他唇角啄吻了一下。

小狼崽的動作很輕, 甚至有些小心翼翼,那個吻大約都不能算作親吻, 畢竟薩滿賜福的貼面都比這有力。

但這蜻蜓點水的一下碰觸, 還是讓顧承宴呼吸一窒,整張臉像被點燃般又燙又紅。

他的腦子瞬間一片空白, 想好的措辭也像被猛然推在地上的瓷器,一碎成齏粉、再難拼湊成句。

賽赫敕納對他粲然一笑、眸色溫柔, “所以,烏烏嫁過人是不是?”

顧承宴一楞,還未開口,賽赫敕納就又親昵地用鼻尖蹭蹭他,飛快補上一句:

“但那都沒關系,我認定你是我唯一的烏烏,就不會再把你讓給別人,任何人都不行。”

顧承宴的思緒紛亂,感覺腦袋像被架上火的一口大鍋,裏面咕咚冒泡燉著漿糊,以至他的反應都遲鈍。

睨著賽赫敕納半晌,他才忍不住在心裏罵了一句:什麽什麽人,那是你老子,小混蛋!

賽赫敕納卻看著顧承宴紅彤彤的臉心情很好,他撒歡地給人抱起來原地轉了一圈,也不管顧承宴摁在他肩膀上的手驟然用力在擰。

小狼崽只湊到顧承宴耳畔,聲音很輕,語調卻很鄭重地強調了一遍:

“誰來搶,我殺誰。”

其實遏訖這個詞,一直存留在他的記憶裏,只是這些年跟著狼群生活就漸漸淡忘了。

這半年來,顧承宴教了他很多,不僅是語言,還有草原兵制、官制和風土人情。

王庭、特勤、翟王……這些零散出現的詞,像是一把鑰匙,打開了他塵封數年的記憶。

他漸漸記起小時候短暫生活在王庭的日子,以及後來娘親帶著他在雪山別院生活的那幾年。

別人稱呼雅若是“遏訖”,喚顧承宴也是同樣的發音,只需稍加推斷,就能判斷出事情的大致模樣。

賽赫敕納才不在乎什麽狼主,更不在乎那個人和他有什麽關系,他只在乎此時此刻顧承宴在他懷裏。

他回去問過族群裏的老狼,它們都說狼王求偶有時候也沒那麽順利,總有追著討好母狼許多個月的。

聽賽赫敕納這麽問,老狼們都十分關心,紛紛圍上來問他是不是惹了狼後生氣。

小草原狼耳朵尖,忙帶著大白狼蹭到附近偷聽。

賽赫敕納想了想:“可能烏烏嫌我小。”

群狼瞪大眼珠,黑背更忍不住往賽赫敕納腰胯處瞥了瞥。

“不是這個,”賽赫敕納瞪了黑背一眼,“我是說年紀!”

他敏銳得很,早察覺出顧承宴對他沒有那種心思,只當他是孩子:

他待他有縱容、有寵溺、有偏愛,但就是沒有渴盼、沒有欲。

“所有求偶的方式我都對他用了呀,”賽赫敕納抱住腦袋,難得在一眾臣民面前展露出無助的一面,“難道要我跳舞嗎?我……我不大會啊。”

公狼在尋找伴侶的時候,往往會對著母狼撅|起屁|股、扭著後腿跳舞。

賽赫敕納來到狼群後,狼王已過世,狼後伊洛對待來求偶的小公狼都是直接咬死了事。

所以他雖是被狼後養大,但也沒學過這種舞。

於是,賽赫敕納的目光慢慢落到黑背和大白狼身上,“要不……”

黑背和大白狼對視一眼,都連連後退。

前者表示它對狼王絕對忠誠,怎麽好意思去代這種勞,萬一狼後誤會可怎麽好。

後者沒講原因,但私心裏覺得它跳了狼後也看不懂,多半要以為它在討食、給它許多大骨頭。

最後還是靠小草原狼,它給賽赫敕納講了它見過的人族婚禮,並歸納總結出以下幾個關鍵詞:

好多亮亮光、漂亮花花和許多好吃的。

賽赫敕納聽了若有所思:原來是要花?

其他幾樣平時都有,他殷勤不殷勤的,顧承宴的態度也沒差。

花……

想起來那日在科布多湖畔,顧承宴鬢邊別小花的樣子還真蠻好看。

於是賽赫敕納點點頭,吩咐下去要群狼找花。

偷偷布置了好幾日,才有了今日這鋪滿藍色小花又點綴上燈盞的溫湯山洞。

這裏算是個值得紀念的地方,他和烏烏的許多前緣都發生在這兒。

所以,賽赫敕納摟著顧承宴的腰,笑著用腦袋拱拱他,“烏烏,泡湯。”

本來顧承宴也是每七日來一回,所以今日根本沒對這小狼崽設防,稀裏糊塗就跟著他上了山。

他神色覆雜地看著賽赫敕納,還是忍不住開口,“阿崽,我……”

賽赫敕納卻又啄了他一下,這回是另一側嘴角。

小狼崽還是那樣笑著,眼眸裏的藍色卻更深、更純粹,“烏烏不要著急回答我,先泡熱泉。”

說著,他的手指飛快游走,竟在顧承宴怔楞的這一小會兒扒掉了他的衣服。

“……餵你!”

顧承宴都不知道手要怎麽放了,遮著顯得忸怩,不遮顯得別扭,渾身緊繃、如芒在背。

偏賽赫敕納沒給他機會多想,扯掉身上那些勞什子就抱著他就踏入水池。

原本正好一個人泡的池子,這會兒塞下他們倆就顯得局促,泉水都順著外圈的鵝卵石滿溢。

顧承宴被迫背對著賽赫敕納坐在了他腿上,面前是溫熱的泉水,身後結實的胸膛卻比熱泉還燙。

賽赫敕納說完那些話後,就仿佛真是帶顧承宴來泡熱泉的,反而悶頭認真地撩起水來替他擦身:

打濕的長發順到前面,仔細用水撲了背、揉捏肩胛骨和頸項。

顧承宴默默坐著由他動作,紛亂的心跳卻隨著他的動作、漸漸趨於平穩——

小崽子明顯不要他拒絕。

那他……他隔著冒有熱氣的淺白色泉水,看了眼那只游移在他腹部的手:

指尖靈活、骨節分明、掌心寬厚,頎長的指節好似能密織成網,不僅能撈魚捕獵,還能給他纏縛其中,掙不得、跑不脫。

前世他是愛照顧人,但也怕麻煩;今生懶散閑適許多,卻也不是那麽軟性,可以任人欺侮。

同樣的事換成別人,或許當時在溫湯前他就不會救;再或者救了人,也不會許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肆。

顧承宴從不自欺欺人:他就是偏愛這莽撞卻赤忱的小狼崽,所以才會隨他荒唐、從不阻止。

想通這些後,顧承宴嘴角泛起一抹苦笑:怪他,是他縱的小崽子,要真論起來,他也是罪犯。

“烏烏怎麽啦?”註意到他的失神,賽赫敕納歪歪腦袋,“是有哪裏不舒服嗎?”

罷了。

顧承宴搖搖頭,深吸一口氣:

他孤身來極北草原赴他一個人的死亡,卻意外遇到這樣的小狼崽。

那往後他活著的每一天,他會盡力,給賽赫敕納他想要的一切。

至於將來……顧承宴淺笑著仰靠在賽赫敕納肩上,就交給長生天去判斷、去指引吧。

“沒有,你伺候得很好。”顧承宴伸出水下濕漉漉的手,揉了揉賽赫敕納腦袋。

而賽赫敕納看著他陡然變亮、一掃之前陰霾的眼睛,心下一動,嗓子微啞:

“……我還能給烏烏伺候得更好。”

“嗯?”更好?

顧承宴挑起眉,結果下一瞬臉就更紅,“別,阿崽,那裏不行……”

壓抑的聲線洩出一絲顫音,揉小狼崽腦袋的手也一下抓緊了他卷曲半濕的發絲。

偏這動作暴露了他上下滾動的喉結,賽赫敕納忍著那點被扯頭發的痛,眸色一暗就咬了上去。

仿佛被野獸銜住脖頸,顧承宴渾身止不住戰栗,一下就軟了。

“唔,別咬……”

賽赫敕納聽著這好聽的聲音松了齒關,卻沒放過這塊凸起的軟骨,用唇舌含吮著、逼顧承宴發出更多。

與此同時,他手上的動作也沒停。

“住……唔嗯手!”

顧承宴知道賽赫敕納是個好學生,但也從沒哪一刻像此刻這麽恨他的聰敏好學、舉一反三。

先前獎勵小狼崽的那些手法,都被此刻的賽赫敕納反過來用到他身上。

花樣百出,顧承宴簡直喘不勻氣。

他的另一只手在水下緊緊攥住小狼崽的手,也不知是要他停還是繼續,反正用力到手背上青筋暴起。

賽赫敕納一直用眼角餘光觀察著顧承宴表情,見他喘得氣越來越促,便忽然唇齒和手掌一同發力——

水面上浮起幾個細微的水泡後,顧承宴虛軟無力地躺倒下去,眼神失焦。

而賽赫敕納笑著舔了舔那道新添的暗紅齒印,在顧承宴緩過勁張口欲說什麽時,他又擡起手掌,當著顧承宴的面吮去指尖殘存的水漬。

“……”顧承宴臊得腳指頭都蜷縮起。

偏賽赫敕納還故意拱他,一副小狗討表揚的得意,“怎麽樣,我給烏烏伺候好沒有?”

看小狼崽尾巴都要翹上天,顧承宴瞇了瞇眼,突然起身勾住他脖子,給小家夥的腦袋摟過來、結結實實貼上他嘴唇。

見賽赫敕納駭然瞪大眼睛,他才滿意松手、順勢捏了下小家夥的臉:

“這才叫吻,懂麽?小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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