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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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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織霧一直想, 自己是不是錯了。

可已經兩次了……

第三次過後,就只剩下四次。

這般帶有沈沒意味的誘惑,很難讓她抗拒。

織霧近幾日時常進宮, 除了與天子一些不可告人的約定外,另一方面也是為了時不時查看天子傷口。

今日晏殷需要診脈, 檢查身體恢覆的情況。

霍羨春檢查完卻很是詫異, “陛下到底是年輕, 身體底子就是好。”

前段時間還病怏怏得要死,這段時間竟也能恢覆個七七八八。

倒也不是霍羨春誇張, 晏殷的恢覆能力的確異於常人, 不知是不是打小就一直受虐的緣故。

織霧聽到對方身體能好, 心頭久懸的一塊大石這才緩緩落地。

在霍羨春離開後, 宮人端送來一碗藥。

這藥三日一喝, 今日卻是最後一次。

在宮人退下後, 織霧發覺天子又捧起了手中的舊書。

她抿了抿唇,軟聲喚道:“陛下……”

她喚他時,天子卻不能當聽不見。

於是晏殷便只能緩緩將目光從舊書上挪開。

織霧提醒他, “今日最後一碗藥了。”

晏殷溫聲說道:“霍羨春說,我已經好了。”

織霧語氣略有一些無奈, “可越是如此,便越不能掉以輕心才是。”

晏殷頓了頓,視線從那藥碗上挪開,反而眸光黑沈沈地看向少女。

“藥很苦澀。”

“有果脯……”

織霧擡手將那果脯碟子往他面前推送。

可天子不說話, 指腹卻徐徐碰到了她的唇。

他幽幽暗暗的眼眸似乎又替代他的唇舌,說出了某些念頭。

織霧呼吸微斂, 亦是沒有回答……

少女攥了攥指尖,垂下眼睫, 將一塊果脯肉慢慢含入自己的口中。

她舌尖一點一點品嘗著果脯上的甜,卻沒有吞咽。

男人一雙黑眸盯著她,將藥飲盡後又擡手端起茶漱了口中的苦澀。

待餘下茶清香……這才俯身去嘗織霧檀口中的果脯。

織霧緊緊攥住他的衣擺,想到待會兒要和他說的事情……到底乖乖仰起了雪頸,由他貪婪索取。

好半晌。

織霧推開天子時,卻已然被他抱在膝上,皆是被旁人撞見便很不得體的畫面……

即便如此,織霧伏在對方胸口微微喘丨息,身子骨都還有一些酥軟無力。

她想到正經事情,只小聲道:“我有一些話想要和陛下說……”

晏殷薄唇貼在她的鬢角,微闔著眼眸好似意猶未盡。

“是什麽?”

織霧猶豫,語氣輕道:“玉山侯府的壽宴已經結束有幾日,我……我要回雲陵去……”

晏殷驀地睜開一雙黑眸。

他的面容平靜,可眼眸深處卻陡然陰翳了幾分。

“陛下不會阻攔我的,是不是?”

懷裏的少女話說出口,她自己都有幾分不確定。

可阻攔了,她便會聽嗎?

她不會,而且只會因為他施壓的手段讓她感到威脅,而像一只受驚的兔兒,紅著雙眼躲進地底下的兔窟裏。

兔兒一旦想要逃跑,它便會多挖幾個出口,想不叫旁人察覺從哪裏逃的。

兔兒向來便是如此叫人又憐又愛,卻又叫人恨不得一口咬住它的後頸,想要將它吞吃入腹。

晏殷註視著她,過了很久,才將美人頰側碎發拂開,語氣恍若從容地答了個“不會”。

他不會阻止她離開。

織霧松了口氣,這時便想要離開皇宮,從而好回去收拾東西回趟雲陵。

晏殷卻道:“宮門這個時辰多半已經落鎖。”

織霧聞言略是詫異,朝窗外看了一眼……才羞赧地發覺他們方才吻了有多久。

“可是,先前不也有過可以離開的情況嗎?”

晏殷掀起眼皮朝外面淡淡瞥了一眼,“那也只是偶爾的特例。”

“阿霧若每一次都如此……也許會引起一些迂腐老臣們的註意。”

織霧聞言,不由因他的話而微微局促。

她當然沒有想要從他這裏索要特例的意思。

只是眼下出不了宮……

“第三次還沒有開始。”

天子語氣逐漸柔和道:“第三次結束之後便只剩下四次……”

“不、不行……”

這樣的突然,她沒有提前準備。

而且,上回說好不在榻上,可在那茶室裏胡來,竟比在榻上還要刺激驚人……

少女這樣遮遮掩掩,不想叫旁人知曉她與天子私底下發生的情丨事,晏殷亦只能陪著她一起過於保守。

可現在想來,她先前說些喜歡他力氣大的言辭,他如何能聽不出來,她這是在嫌棄他病弱,也許會覺得他體力不濟……

晏殷:“我有一個主意。”

“不如……”

他說著便擡起那只修長好看的手指,接著忽然扯下織霧髻上的簪。

待織霧無措捂住自己垂落的長發時,聽見他低低沈沈貼在她耳畔低語,“阿霧扮作宮人……”

這樣,不管他們在寢榻上如何胡來,都只是天子寵幸宮人的戲碼。

這樣她也不用擔心,榻上留下的痕跡會被旁人發現……

織霧面頰發燙。

她想到什麽,語氣愈發得輕,“陛下也寵幸過其他宮人嗎?”

晏殷垂下眼簾,“自然沒有。”

“這幾年,我不過是個未亡人罷了……”

織霧聞言霎時怔住。

……

少女最終同意了晏殷的主意。

晚間。

一個新來的小宮人在太監的示意下,穿上新的宮人衣裙步入了寢殿。

天子將將與幾個臣子一道共進晚膳回來,身上染了些酒氣。

其他在寢殿換茶備水的宮女太監都還未看清小宮人的面容,便聽見在裏室的天子只指了小宮人一人入內服侍。

小宮人低著頭,發覺其他宮人們似乎朝她這裏掃來一眼,便已經開始緊張……

她與天子這樣……竟像極了在偷丨情。

天子吩咐小宮人端解酒湯來。

小宮人端著解酒湯進來時,天子似乎在椅子上等了她許久。

她低下目光,在外面宮人忙碌收拾時,乖巧將湯遞到天子手中。

天子接過時,手掌蓋住了她的手背。

小宮人手指輕顫了下,沒有躲開。

帝王高高在上的寵愛,對於下位者而言,從來都不僅僅是情緒上的喜惡,也許更代表著指縫裏利益的傾瀉,權勢、地位、金錢,比起上位者本人,那些才是下位者會無法抗拒的東西。

因而小宮人沒有躲開天子看似調戲的舉動,也不奇怪。

織霧在扮作小宮人之前,詢問過太監,寢殿的宮人一般都在戌時離殿。

她怕晏殷胡來,堅持要等宮人們在以往正常的時辰離開才行……

一方面才不會顯得今日反常,另一方面,也可以……拖延一下時間。

畢竟對方的需求總是太大、太多……在榻上從來都沒有過一次收場。

浴房裏備好了熱水。

除了送醒酒湯,小宮人還要負責替天子解除累贅的外袍。

天子白日穿著帝王冕袍,雖然端肅威儀,但難免厚重,兼之腰間精致華美的玉質腰帶和極多配飾垂墜,自然皆是負擔。

小宮人不光是個新人,笨手笨腳不說,靠近帝王時竟也不敢胡亂擡眼去看。

東西緩慢地一件件卸下來。

可在解除玉帶的過程中,小宮人卻碰到了障礙物。

障礙物像是平地拔起的一道高山,比之尋常山景都要更為巍峨壯觀。

小宮人似終於忍無可忍,想要退後,卻被面容沈寂的天子扼住了手腕。

晏殷眼尾微微的紅,染上了一絲醺意。

“演戲只演到一半,阿霧是想功虧一簣不成?”

話雖如此。

可外面那麽多宮人,他竟然也會對著她這般……

這樣沒有廉恥……成了帝王身份竟還是一樣。

織霧羞得別開目光。

“要等到戌時……”

離戌時還有半個時辰。

可他現在便被她撩撥得受不住。

她穿著宮人的衣著做事,舉手投足落在晏殷的眼中,都像是在勾引。

俯身奉上解酒湯是,撫他腰間玉帶是,哪怕自下而上,用一雙漂亮的霧眸單純看向他,也是。

天子似醉非醉眸光不甚清明,顯然想讓小宮人幫他……竟愈發有了昏君的模樣。

織霧被他扼住手腕,面頰愈漲熱。

從前他發燒那一次,按住她雙手胡來,好歹有帳簾隔著。

可眼下,他僅是背對著外殿的眾人。

“我自己來……”

“阿霧便看著……不離開?”

織霧見他黑眸染著醉意,便只好連哄帶騙,又羞赧應下。

晏殷答了個“好”。

他不再扼住她的手腕。

可織霧卻被迫,只能看著他進行一些愚公移山的事情。

宮人們仍舊在外殿四處收拾。

織霧斂著呼吸,眼睫似小扇子般垂落,攥緊著指尖不得不望著山峰巍峨輕顫。

直到有東西濺到了她的裙擺。

終於——

外面傳來了殿門閉合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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