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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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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織霧第二日去找晏殷時, 對方卻早已離了病榻,照常上朝,照常會見臣子。

霍羨春卻說, 他能喝藥已經很不錯了,指望他天天躺在榻上修養, 那是想都別想。

要知道, 他從前是連藥都不肯用的。

織霧發覺宮裏人都見慣了天子這般模樣, 她心頭亦是無奈,只得隨著小宮人去止悅閣中尋晏殷。

只是途中, 織霧卻遇見了一個曬著太陽的老者。

這老者坐在臺階旁, 似乎在走神。

可在看見織霧的一瞬間, 卻忽然將她喚住。

“顧小姐?”

織霧聽這聲音隱隱耳熟, 她擡眸朝對方看去, 只稍稍辨別了一眼, 當即認出來這不是旁人,正是從前太上皇身邊服侍的吳德貴。

織霧詫異,“您是在……喚我?”

吳德貴點點頭, “顧小姐,許久不見, 你怎也不去看看太上皇?”

織霧發覺他喚的“顧小姐”是顧盼清,一時之間更是楞在了原地。

吳德貴說著卻自己拍了拍腦門,“嗐,都忘了, 太上皇他老人家前兩年就賓天了。”

織霧聽到這話,更為錯愕。

“您說什麽……”

不待織霧繼續追問, 一旁卻有個小太監冒出來沖著她賠不是。

“實在對不住,師父他年紀大了, 自打老主子走了以後,他便時常神志不清,認不出人來……”

吳德貴年紀比太上皇還要大。

眼下這個歲數,也全靠從前提攜過的幹兒子們的照應。

織霧想到太上皇去世竟是真的,心口微微一沈。

話本裏的太上皇去世的日期並沒有詳寫,可她以為他老人家身體底子尚可,不該去得那麽早。

吳德貴又陸陸續續說了許多。

“發生的事情太多了啊……”

“好大的火燒了起來,裏頭甚至有個小太監都沒來得及逃生就燒焦了。”

“太上皇都勸殿下不要進去,殿下不聽,瘋了一樣沖進火海裏,將顧小姐的白骨小心翼翼抱了出來……”

“太上皇看到顧小姐的屍骨和殿下,情緒也難再壓下去,就再也支撐不住了……”

吳德貴像是在和織霧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

旁邊的小宮人小聲嘀咕,“可是……一具白骨也值得去豁出性命救嗎?”

吳德貴搖頭,“沒辦法,沒那具白骨,殿下活不了啊,那是殿下的活路……”

織霧聽在耳中,不由微微出神。

她有想過自己死後,晏殷也許不會在意,又或是短暫地為此感到難過。

可沒想到,這一切會讓他以後的日子這樣……難過。

止悅閣中。

霍羨春看見天子肯喝藥後,便不再保守,直接換成了更苦但效果更好的藥。

可那苦藥晏殷卻擺在桌上沒喝。

織霧進去之前,霍羨春對她道:“顧小姐不必太過保守……”

他話裏頗為暗示道:“男子都喜歡被誇,你瞧陛下現在病怏怏的,肯定不希望別人覺得他弱……”

她也許只需要提一嘴陛下看起來腎不太好,也許陛下就會自己搶著喝藥。

少女心不在焉地聽了他的話後似乎領會地點了點頭。

霍羨春當即放心地離開。

織霧撥開了簾子入內。

發覺一碗藥擱在桌上仍舊沒有少去分毫。

她走上前去試探溫度,輕聲提醒,“陛下,藥涼了。”

晏殷一早就察覺她的到來,卻在她開口之後才緩緩放下手中的卷宗,擡眸看她。

他這幾日似乎因為生病,眉眼間的戾氣都消褪了許多。

疏疏淡淡的情緒下,僅一雙黑眸時常凝住少女的身影不放。

似乎光是看著她,都能從她身上汲取到一些極渴望的東西,從而將他周身的死氣沈沈逐漸褪去。

晏殷不想病好的那麽快。除了不喝藥,他還真沒有其他更好的方法。

織霧緩緩坐在他附近,看到桌幾上一碟果脯肉。

她當著天子的面,將果脯肉含入嫣紅的唇瓣間,接著便哄孩子的語氣一般,同對方道:“蜜餞很甜,陛下喝完藥也可以嘗嘗。”

男人盯著她宛若花瓣柔嫩的唇,似乎想到了旁的。

他的喉結微微滑咽,答了個好。

苦澀的藥一飲而盡。

織霧見狀微微松了口氣,嫩丨白的手指捏起果脯遞給他。

“陛下嘗嘗。”

可對面的天子好似楞住般。

他接住果脯,動作極其緩慢地放入口中。

天子頗有些失意地瞥了眼她柔軟誘紅的唇瓣,方才還以為……

織霧繼續道:“陛下,我近日時常會想起來一些往事……”

她想到霍羨春讓她暗示的話,卻不知該如何暗示。

思緒在心頭轉了一圈,織霧只覺生病的人必然體弱,他應當會喜歡旁人誇他身體好才是。

“我覺得陛下從前的身體力氣很大,我很喜歡……”

織霧:“陛下要快些好起來,才有力氣做旁的事情。”

晏殷驀地掀起眼皮,眸色愈發覆雜。

一時之間竟不能確定,神態單純的美人說的意思和他想的,是不是同一個意思。

他的體力未必會比兩年前差……

只是受傷的確會限制一些較大的動作。

晚間。

織霧再不能繼續耽擱下來。

便是為了哥哥的壽宴,今日也該要回去了。

晏殷卻只同她提及到另一樁事情。

“關於阿霧的體熱……”

他頓了頓,卻忽然問道:“阿霧可曾打算在什麽年歲成親?”

織霧不解,不明白自己體熱和成親有什麽關系?

晏殷道:“霍羨春說,這事情並不難。”

甚至,都算不上什麽疾病。

只是……需要發生幾次情丨事就可。

織霧楞了一瞬。

那……她若不想成親,餘生豈不都要陷入時不時便惹人尷尬的體熱?

她這當口明白過來他方才問自己何時想要成親的隱晦意思,不由微微耳熱。

“我暫且還不想成親,也不想一直這樣……”

少女羞赧地說完後,自己腦袋裏亦是一個主意接著一個主意往外冒。

若不想那麽麻煩,也許……尋個小倌就可以。

晏殷似乎看出了她的念頭,語氣若有所指,“我也可以幫阿霧……”

畢竟……

他比旁人更了解她會喜歡什麽。

一些姿勢、角度,或者更多的東西……

他的姿態頗為溫馴。

看向她的目光似乎也在說:至於名分……

她若不想給,他也願意無名無份。

織霧面頰愈來愈熱。

她心下淩亂,只當沒有聽懂,驀地起身。

“我……我回去再好好想想……”

至於要想什麽,她自己也許都不清楚。

……

沒隔幾日。

玉山侯壽宴當天,天子蒞臨。

爭先奉承的官員權貴更是泱泱擠滿了席面。

織霧坐在女席,並沒有離天子太近。

今日是哥哥生辰,她難免也為哥哥高興,好奇之下沒選擇果釀,反而飲了些口味更重的酒水。

酒水入喉,喉嚨便是熱辣的,一路滾到腹中,連身體都隱隱發燙。

織霧自蘇醒來後,便不喜燥熱。

發覺酒有酒的美處,但也有它讓人難耐之處。

於是中途少女便趁著旁人不註意時溜出了宴席。

織霧依稀記得哥哥府上有一處傍水的涼亭頗為涼快。

只是她暈乎乎地起身走出去,走到涼亭附近腳下不過只踉蹌了一步,卻忽然被人自身後扶住,嗅到那熟悉的氣息,織霧竟看都不看,安心地被對方扶在懷中。

晏殷卻不知用了什麽手段離席。

他今日來,哪裏會是為了玉山侯的壽宴……

以至於織霧落單,他都也能暗暗找尋到她。

“阿霧要去哪裏?”

織霧悶聲道:“難受……不舒服……”

身上出了一些汗,讓她覺得宴席間悶。

她說完,便有一只手掌替她將鬢角碎發捋到耳後,讓她面頰更為透風。

只是對方的指節碰到織霧耳垂時,她頓時在他懷裏輕顫了下。

織霧扶著他的腰身,掌下是他的身體。

腦袋裏那些舊時的記憶浮現。

他褪下衣袍後,身材自是不差的……

她縱使沒有看過旁人,也知曉,他頗有一些……雄厚的資本。

她想,陌生的小倌也許……也許服侍過旁人,不像他這樣幹凈,而且,旁的小倌也未必能比得上他好看。

更何況,他服侍起來……也沒那麽差。

她那日到底為什麽要羞,為什麽……不可以?

織霧腦袋暈乎時,想不明白這個問題。

可迷醉之後,反而沒有了清醒時的顧忌。

她輕輕扯著他的衣襟,聲若蚊蚋,“我今晚吃了很多蜜餞……”

“陛下……想嘗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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