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星際廢物小綠茶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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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星際廢物小綠茶01
寒風從破爛的玻璃窗縫隙鉆進來, 發出嗚嗚的淒鳴，逼仄潮濕的房間，鐵銹和腐朽的氣味翻湧, 讓人作嘔。
整個房間非常狹窄, 雜物堆滿四周，連門都沒法關, 一米二的小床旁邊，剛好能擺下一臺陳舊又落後的金屬儀器，這也是全屋最新、最高科技的東西——早就該淘汰的一代游戲倉。
游戲倉呈現為流暢的橢圓形，銀灰色，上方本來是透明玻璃罩的設計，從外面能看到倉內的人，但是這玻璃罩被人為修補過，也不知道用的什麽材料, 留下了斑駁的深灰色痕跡。
所以透過玻璃裂紋看進去，只隱約瞧見一張極其蒼白的臉。
下一秒，游戲倉正上方的警鈴忽然發出紅光, 伴隨著急促的聲響, 玻璃罩自動打開, 正躺在裏面的人上半身被彈起——
“嘔……”
瘦弱的女孩扶著游戲倉，伏著腦袋幹嘔一聲, 長發披在瘦弱的肩頭上, 一直拖到身下的游戲倉裏。
【玥玥！！！你沒事吧！！！】尖銳又沙啞的系統聲在時玥腦子裏閃現。
“閉、嘴！”吵死了。
時玥腦袋嗡嗡作響，耳邊似有久久不絕的蚊子叫, 那聲音時不時就刺到她大腦深處，讓她惡心想吐，頭疼欲裂。
要命的是, 她現在手腳根本提不起一點力氣，她急促地呼吸，卻被空氣中潮濕和腐爛的氣味惡心到，又是一陣幹嘔。
綠茶系統：【……】嚶嚶嚶！
隨後它馬上道，【玥玥沒事的，這身體只是在全息游戲裏待太久，體力和精神力跟不上，你休息一下就可以暫時緩解。】
時玥：“噦……”
綠茶系統：【嗚嗚！！玥啊！】
時玥：“噦……”
綠茶系統見宿主難受得連頭都擡不起，像死魚一樣時不時抽搐一下，系統那一個叫著急，那一個叫心疼！
下一秒，時玥聽到大腦中似有規律的機械鳴聲響起，沒一會兒，她感覺自己像是被暫時修好的機器，身體的力量也恢覆了一些。
綠茶系統在幫她緩解痛苦。
系統其實擁有很大的能力，比如修覆宿主身體，在不影響劇情發展的前提滿足宿主個人私欲，甚至於她每個世界的那些獎勵，都是由系統生成給她的。
不過系統在這方面，總是摳摳搜搜的，是個膽小怕事的統子沒錯了。
“……為什麽這樣，我以為我差點死了。”時玥緩緩擡起頭，烏黑長發下，像鬼一樣慘白的臉，楞是有種陰森森的感覺。
【咦，可是玥玥你的生命體征是在水平線上的啊……】綠茶系統後知後覺地喃道，【不至於會那麽難受才是……】
“……”時玥眸光閃爍，虛弱地扶著倉門，努力挪到旁邊的床上去，“這身體沒吃飽，又在游戲裏連續待了六個小時，也不知道怎麽想的。”
綠茶系統卻不接她的話，機械音變得格外幽怨，【玥玥，你是不是故意坑我給你修覆身體？】
坐在床邊的時玥茫然地擡頭，看著天花板上黑乎乎的發黴的痕跡，“嗯？你給我修覆了嗎？”
隨即她露出一個笑容，“謝謝你啊，統子，你對我真好。”
綠茶系統面對她這麽誠摯的笑容，一時無法下定論，或許真是自己腦補多了！
時玥沒管系統怎麽糾結，閉眼接收起這個世界的劇情和原主的記憶。
這是高度發達的星際時代，兩百年前，整片奧德聯邦的星域發生異動，各個地方都出現不明黑霧，黑霧很古怪，沒有任何殺傷力，但是卻一直無法散開。
人類很快證明，那些黑霧只是一個入口，進去後是另外一方天地，經過勘驗，科學家們發現那裏出現的生物、植物，甚至礦產都不屬於聯邦，就像是，這些黑霧將聯邦和某個外星文明連接，聯邦人可以通過黑霧，實現在那個星球上的探索。
然而率先進去探索的人，十有八、九有去無回，所以人們管這些黑霧後的世界叫煉獄。
煉獄的降臨，代表聯邦走向一個新的方向，自此也衍生出精神力的概念，精神力和體能強大的人，從煉獄裏活著回來的概率也更高。
煉獄危險，但是也有人幸運地得到機緣，精神力倍增，有人得到非同尋常的寶器財物，搖身變成人上人……所以哪怕裏面蘊藏著危險，也依舊有人前赴後繼地湧進去。
在煉獄出現之後，每一個嬰孩出生就要經歷一次測試，評定精神力和體能等級，也是這個數據，決定嬰孩未來的一生。
強者為尊的時代，雙項數據低下的初生兒，連被培養的機會都沒有，大部分會直接被家族拋棄。
而很不巧，原主顏時玥，就是精神力和體能墊底，雙E級的廢柴，殘忍一點來說，她有基因缺陷，醫生本來建議原主父母將未出生的她打掉，但是最終原主父母不忍心，還是把她生了下來。
時玥：“……”
資料接收到這裏，時玥已經無語，就每次都非要給她安排這麽淒慘的出身嗎？
綠茶系統：“……”
幸好，顏家非世家，只是這個貧窮的邊境星上再普通不過的家庭，父母也沒有那麽強烈的弱肉強食的狼教育思維，原主沒有被拋棄，但是她天生體質就弱，別的小孩就算天賦不高，也陸陸續續展露實力。
而原主，連走路都要大喘息，只會被人摁著揍，精神力弱得連控物都做不到。
聯邦規定，只要年滿十六歲，精神力和體能皆達到D級，都能進入煉獄，在那之前，沒滿足條件的只能繼續不斷提升自己。
五十年前，盛明科技公司協同聯邦推出煉獄20版全息游戲——“異世”，裏面的副本跟現實世界裏的煉獄基本上一致，都是聯邦探索過的。游戲可以幫助部分人快速了解和熟悉煉獄，提高生存力，也能讓玩家小幅度提升精神力，算是很好的磨煉。
原主今年已經二十二歲，精神力勉強提升到D級，但是體能仍舊停留在E級，依舊沒有達到進入煉獄條件。
所以原主儼然成為狗見到都要汪汪嘲諷一句的廢柴。
外面傳來什麽動靜，時玥擡頭看過去，沒一會兒便看到一道纖細的身影走進來。
顏瑞冬將外套帽子撩開，露出一頭利落的黑色短發，蜜色皮膚，綠眼睛，五官英挺，嘴唇薄削，看起來不過十八、九歲，但是卻一臉老成。
“姐姐，你在跟誰說話？”顏瑞冬沒有刻意壓制聲音，是清脆的女音。
她就站在門邊，沒走過去，堅定的眼神也帶上幾分小心翼翼，怕自己的詢問會讓這個敏感又脆弱的姐姐生氣。
時玥目光落在顏瑞冬臉上，這個妹妹看著矮小，但卻透著一股讓人難以小覷的氣勢。
她搖搖頭，為保持人設，她躺回床上，閉上了眼。
顏瑞冬靜靜看她一眼，還想問她今天身體怎麽樣，但是最後還是憋了回去，離開房間之前她說道，“姐姐，我去做飯了，今天阿淩和小蕓過來。”
腳步聲遠離。
房間外也傳來搗鼓食材的聲音，隱約間還有另外兩道聲音，那是顏瑞冬的朋友，也在附近住。
廚房裏，兩個女生看到顏瑞冬嚴肅著臉的樣子，紛紛有些看不過去。
“冬冬，我就很不懂，為什麽你非要帶著她？大怨種也不是這樣當的啊。”
“就是，你是她妹妹，又不是她爸媽，你天天在煉獄泡著，危險重重，她有替你擔心過一下嗎？”
顏瑞冬也不是第一次聽自己好友這樣說，她知道她們是為自己抱不平，但是那畢竟是她姐姐。
“阿淩，小蕓，你們別說了，銀鬃獸的皮毛剛換了不少錢，今天想吃什麽都行。”顏瑞冬轉移話題。
林淩和風小蕓相視一眼，也沒再說什麽。
顏瑞冬父母三年前帶她進煉獄，結果雙雙死在裏面，她也因此陷入悲慟和愧疚之中，對這個姐姐幾乎是無所不應。
可偏偏，顏時玥全身上下，只有一張臉能看，不管是實力還是脾性，都是讓人忍不住搖頭。
兩人也不好提起顏瑞冬的心裏的傷疤，所以只能保持沈默。
如果可以的話，她們這些當隊友的，都希望她能放下顏時玥那個包袱，或許那樣她會活得更輕松，但是她們也知道，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扔下那個姐姐。
——
時玥眼皮跳動，眉毛皺起。
她的妹妹顏瑞冬是這個世界女主，十六歲在煉獄親眼看著父母墜入深淵後，性情就變得沈默穩重，只有在原主面前才會顯露真性情。
她一直覺得是自己害死父母，連帶著對原主也心懷愧疚，一直以來哪怕原主性格古怪說話也傷人，但是她從來不會怪原主，一直縱容她。
原主無法進入煉獄，備受嘲笑，顏瑞冬就搞來這個游戲倉，讓原主在“異世”中鍛煉精神力。
原主出生就不被看好，因為常年生病，極少有同伴，所以導致她神經極其敏感，別人一個輕鄙的眼神，一句無心的話，可能都會讓她神傷很久，她不斷反思自己，然後陷入深深的絕望和抑郁當中。
她大部分時間幾乎都處於陰暗的屋子裏，這幾年她則不斷浸泡在游戲倉中，沒日沒夜，想要尋求某種慰藉，或者是……某種突變。
可是沒有，什麽都沒有。
在不久之後，原主將會徹底被沈沒在絕望和自卑中，被困在游戲倉裏，成為植物人，這也成為刺激顏瑞冬變強的一個強大動力。
煉獄已經被聯邦系統地分為初中高級三種難度等級，顏瑞冬之前惜命，一直在初級場徘徊，跟大多數人一樣賺點錢養家，但是原主陷入昏迷後，她便開始轉戰中級甚至高級場。
也是這個機緣，她和男主邢舟相遇，成為能把後背想托付的知己，她還會遇到很多可靠的隊友……後期她終於找到方法能將原主喚醒，但是醒來後的原主卻對她恨之入骨。
原主那時候脆弱到只想死去，妹妹的耀眼，越發襯得她像上不了臺面的下水道老鼠，她軟弱無能，內心陰暗，她只想安靜死去。
顏瑞冬最後也沒能阻止原主赴死。
這也是她這輩子都無法釋懷的一點。
時玥感覺臉頰濕潤滾燙，伸手摸，發現早已經淚流滿面。
她深深呼出一口氣，心臟鼓動得好像要跳出來，軟弱，自卑，敏感，想要變強卻無能為力的絕望，像海潮一樣湧來，幾乎要讓她感到窒息。
“姐姐……”
顏瑞冬的聲音傳來。
時玥側頭看去，黑發綠眸的女生神情平靜，眼神卻不敢看她，只是說，“可以吃飯了。”
一直沒聽到時玥的回應，顏瑞冬又習慣了一般說，“我給你送進來吧。”
姐姐身體不好，人也越來越沈默，不愛跟她說話，所以沒必要的話，她也不會在她面前晃蕩，她們已經很久沒有一起吃飯，更何況，今天阿淩和小蕓也在……
顏瑞冬正要離開，卻聽到那道微啞的聲音傳出來，“不用，我起來了。”
顏瑞冬一怔，下意識投去視線，觀察她的神情。
姐姐從床上起身，身上洗得發黃的白色寬松連衣裙，一直垂到她小腿，及腰的長發也柔順地披著。
她跨過游戲倉，朝她走來。
顏瑞冬後退著，怔然看著姐姐走出房間。
此時金屬折疊餐桌邊上的兩個女生也有些不自在，她們沒跟這個古怪的人說過話，更別說要面對面吃飯。
這麽一看，其實兩姐妹只是長相有幾分像，但是氣質卻截然相反。
顏瑞冬是個漂亮的蟄伏的小獵豹，她姐姐卻像是被豪富之家豢養的貓，不堪一擊的脆弱和絕對的優雅與美感，時時刻刻吸引別人的註意力。
她的頭發很長，就這樣散開，這是戰鬥時絕對不允許的，所以她們更願意留短發。
她的皮膚白皙得好像沒有曬過太陽，細看的話，甚至能看到清晰的血管，好像掐一下就能把她捏碎。
那雙沈寂無光的眼眸，比起顏瑞冬的翠綠如寶石的顏色，更像是墨綠色的古井的顏色，跟那瓷白的皮膚和烏黑的長發組合起來，便是沖擊視野的美麗。
林淩和風小蕓皆不自覺吞口水，盡管是以強為尊的時代，大家的審美依舊沒變，美好的事物還是會讓人感嘆和神往。
也幸好顏時玥長大後並不怎麽出門，否則以顏瑞冬現在的實力，未必能護得住她，畢竟萊卡星只是一個失去秩序，混亂無比的邊境星，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像顏時玥這種長得好看，卻沒有能力的人，最終只會被擄掠成為別人的寵物，下場可能比有錢人家的貓兒還慘。
她們都知道，她天生有缺陷，不能跟她們一樣正常訓練，精神力的提升也像蝸牛一樣慢。
她現在也只能在“異世”裏跟小孩子一樣玩鬧，甚至有可能一輩子都無法進入煉獄。
不過仰仗家世、不需要進入煉獄的人也存在，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一顆冒險的心或者是處於必須要冒險的窘境，但這些人往往不敢聲張，到底也覺得不僅進煉獄是一件丟臉的事情。
一時間，兩人再看向時玥時，眼神都浮現一抹覆雜。
時玥沈默地走到餐桌邊。
顏瑞冬順手給她披上一件外套，又迅速搬來凳子，從她那發亮的眼神可以看得出，她此時的雀躍。
“姐姐，你坐這裏。”
時玥看著餐桌上的四菜一湯，感覺挺豐盛的，平時顏瑞冬不在的時候，原主都是懶得做飯，直接喝營養液，方便又省事，而且飽腹感很強。
時玥點點頭，坐下後無聲拿起碗筷，夾起一片不知道什麽肉，塞到嘴裏，覺得有點柴，不過倒也能入口。
比起營養液，時玥還是偏向於吃這些五谷雜糧。
時玥動筷後，三個女生也安靜地吃飯，氣氛尷尬到極點，但是……林淩和風小蕓很快發現，尷尬的只有她們倆，那兩姐妹風卷殘雲一般，看似優雅的動作，卻吃得極快。
很快，光盤。
林淩擡頭，看到時玥慢條斯理擦著嘴巴，她嘴角忍不住抽搐，她胃口倒是好啊。
——
時玥吃得太飽，導致一晚上都在打嗝，顏瑞冬幾次給她端水，神色憂愁，似乎怕她一個緩不過氣來，就嗝屁了。
時玥維持著原主的人設，沒有多跟她交流，其實這時候的原主，已經對這個世界沒有期待，也對自己不抱希望，她更希望看到妹妹像其他人規勸的那樣，把她丟開。
那樣原主就有理由去死掉。
時玥喝完一杯水，重新躺到游戲倉裏。
好一會兒，顏瑞冬走到房間門口，翠綠的眼眸看著破舊的游戲倉，心裏已經盤算著手裏的錢夠不夠買一個新的游戲倉……
這個一代游戲倉是她從二手店淘回來的，讓人修一下，倒也能用，但是畢竟不夠智能，不能實時監測到姐姐身體狀況。
姐姐癡迷於“異世”，每次都不想出來，只能等到六個小時的時限再被系統強制彈出來。
現在第五代全新的游戲倉可以監測玩家的生理和精神數據，但凡玩家有不適，馬上會采取強制退出的功能。
顏瑞冬邁著步伐，在游戲倉旁蹲下來，盤腿坐下，身體微微靠著游戲倉，就這樣看著破舊的房子發呆。她很害怕姐姐合上游戲倉後就醒不來。
有時候她不去煉獄，就在游戲倉旁邊守著，那樣的話，她心裏會好受一點。
爸爸媽媽已經沒有了，她不能再失去姐姐。
而這時，時玥已經來到原主熟悉的游戲世界。
現在的她，穿著黑色作戰服，紮著低低的辮子，依舊是墨綠色的眼睛，膚色卻是蜜糖色，漂亮的五官，已經做出些微調整，跟現實裏的她五分相似。
游戲裏的和現實的時間流速不一樣，關於原主在游戲倉的記憶，時玥接收得比較模糊，但是即便是在游戲裏，原主也不怎麽參與戰鬥，她太弱了。
時玥一上線，就看到無數消息傳進來。
她沒有去細看，所幸她設置了“隱藏上線提醒”，現在不回覆也沒什麽。
據說，“異世”和煉獄只是基本上是一樣的，現實中從不同的黑霧進入，會直接到達另一邊的世界，但是在游戲裏，所有玩家登錄後會來到一片漫無邊際的廣闊荒野，大家都聚集在一起，再從界面中選擇副本進入。
“異世”的登錄不限制玩家的精神力和體能等級，所有的副本都對應聯邦不同的黑霧煉獄，很多人都會選擇組團在游戲裏刷過副本後，再去現實中刷煉獄，提高自己的生存率。
但是真正的煉獄是變幻莫測的，你會遇到的異獸和異植，前方潛藏的危險，都跟游戲裏有差別。
時玥看自己頁面顯示的個人數據，精神力D級，體能E級，兩個最重要的數據是被隱藏起來的，否則恐怕沒人會跟她組隊。
像敏捷度，幸運值，副本通關率這些數據基本上都不重要，只限於在游戲裏發揮作用。
時玥看向最底下的那一行——
副本探索度：80%（異世每個角落幾乎都有你的腳印~）
時玥隨後又將視線落在幸運值上——360%（你就是錦鯉附身呢~）
對了，原主戰鬥力不行，但是進游戲時，她一直努力想把自己數據提升，在死了一次又一次之後，她的幸運值竟然漲了。
於是靠著這個幸運值，她每次都能順利跟別人組團，然後，躺贏。
哪怕她很廢物，但也跟著團隊將百分之八十的副本都刷遍了。
最多的一個副本，她已經進入不下百次，地圖都能畫出來。
時玥打開自己采集的標本，密密麻麻幾百頁，每一個都已經被她研究透徹，格外熟悉。
某種程度來說，原主也是個瘋批，因為從小遭受的打擊和嘲諷，她對煉獄已經有著近乎執著的念想，可是她卻永遠只能在一個相似的游戲裏游蕩。
現實中，她連碰觸黑霧，都會被反彈，口吐鮮血，昏迷不醒。
“小綠茶？統子？”時玥輕聲喊。
沒想到綠茶系統還真的也跟到游戲裏，回應道，【玥玥，咋？】
每次玥玥這樣喊它，它就覺得要大出血。
時玥說：“這個全息游戲好像很牛掰，你小心別被發現……”
綠茶系統滿不在乎，【這種垃圾系統，有什麽好怕的？我能把它數據改得面目全非，它還找不到我，哼。】
時玥拍手：“哇，統子好厲害，那你肯定也能把我的精神力和體能修改到最高，對吧？”
綠茶系統沈默。
死一般的沈默。
時玥嘆息：“啊，不能啊，那當我剛才什麽都沒說。”
綠茶系統很想裝死，但是不行，好憋屈！
這兩個數據是游戲公司連接到聯邦數據庫獲取的，除非玩家自己本身提升，否則游戲裏也不會發生改變……
綠茶系統就算改變，也只能改變游戲中的數據，算是一個bug，日後久了游戲公司肯定也會發現。
然而——那都是以後的事情！
系統是不能受到激將的！
於是時玥的精神力和體能等級雙雙變成B。
綠茶系統弱弱地說，【游戲有實力排行榜，不能太突出，要不然會馬上被查到。】
時玥喜滋滋，臉上卻很平靜，“統子，你對我真好。”
綠茶系統也喜滋滋，卻回應：【哼。】
時玥快速調動精神力，頓時發現，原本那D級的精神力，像個湍湍溪流，溫順得可能就能搬個重物，遇上煉獄裏低等的銀鬃獸可能都不能弄傷它，而B級精神力的殺傷力已經能媲美熱武器帶來的破壞。
原主不怎麽出門，每次在游戲中有戰鬥時，也被丟得遠遠的，所以她讓系統給她修改數據，也不過是想切身體會精神力在這個世界威力，現在看來，的確是個好東西。
“我上個世界的獎勵是……”時玥忽然想起這點。
綠茶系統：“……”怎麽她還記得。
不情不願說：【強者的威壓。】
時玥：“？？？”
我要這東西何用？
綠茶系統一喜。
還沒說什麽，又聽到宿主自憐自艾地說，“有也好過沒有，我這等廢物身體，也沒有別的方法了……”
綠茶系統：“……”
時玥隨後打開消息列表，她有一千多的好友，私人信息也有好幾百。
她隨手點開前面幾個——
Y：寶，我想到你的星球見見你
楚少：小玥玥，我學校放假了，我們見面吧
逆水行舟：玥玥，上線聯系我
逆水行舟：玥玥，我現在要去萊卡星，我們見一面吧
時玥：“？？？”
綠茶系統：“……”
“逆水行舟”也就是男主邢舟，因為原主的緣故，他才來萊卡星，然後誤認為顏瑞冬是原主……這是男女主相識的開端。
時玥沒有回覆消息。
記憶裏，原主也沒有任何回覆。
原主沒有興趣跟這些人在現實裏見面，她依舊在游戲裏停留，然後不斷組新的隊友……
她無心打理這些人際關系，心中只有煉獄！
——是的，無關情愛，無關養魚，這些人在她心裏，都純粹是覆雜的人際關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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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戲倉呈現為流暢的橢圓形，銀灰色，上方本來是透明玻璃罩的設計，從外面能看到倉內的人，但是這玻璃罩被人為修補過，也不知道用的什麽材料, 留下了斑駁的深灰色痕跡。
所以透過玻璃裂紋看進去，只隱約瞧見一張極其蒼白的臉。
下一秒，游戲倉正上方的警鈴忽然發出紅光, 伴隨著急促的聲響, 玻璃罩自動打開, 正躺在裏面的人上半身被彈起——
“嘔……”
瘦弱的女孩扶著游戲倉，伏著腦袋幹嘔一聲, 長發披在瘦弱的肩頭上, 一直拖到身下的游戲倉裏。
【玥玥！！！你沒事吧！！！】尖銳又沙啞的系統聲在時玥腦子裏閃現。
“閉、嘴！”吵死了。
時玥腦袋嗡嗡作響，耳邊似有久久不絕的蚊子叫, 那聲音時不時就刺到她大腦深處，讓她惡心想吐，頭疼欲裂。
要命的是, 她現在手腳根本提不起一點力氣，她急促地呼吸，卻被空氣中潮濕和腐爛的氣味惡心到，又是一陣幹嘔。
綠茶系統：【……】嚶嚶嚶！
隨後它馬上道，【玥玥沒事的，這身體只是在全息游戲裏待太久，體力和精神力跟不上，你休息一下就可以暫時緩解。】
時玥：“噦……”
綠茶系統：【嗚嗚！！玥啊！】
時玥：“噦……”
綠茶系統見宿主難受得連頭都擡不起，像死魚一樣時不時抽搐一下，系統那一個叫著急，那一個叫心疼！
下一秒，時玥聽到大腦中似有規律的機械鳴聲響起，沒一會兒，她感覺自己像是被暫時修好的機器，身體的力量也恢覆了一些。
綠茶系統在幫她緩解痛苦。
系統其實擁有很大的能力，比如修覆宿主身體，在不影響劇情發展的前提滿足宿主個人私欲，甚至於她每個世界的那些獎勵，都是由系統生成給她的。
不過系統在這方面，總是摳摳搜搜的，是個膽小怕事的統子沒錯了。
“……為什麽這樣，我以為我差點死了。”時玥緩緩擡起頭，烏黑長發下，像鬼一樣慘白的臉，楞是有種陰森森的感覺。
【咦，可是玥玥你的生命體征是在水平線上的啊……】綠茶系統後知後覺地喃道，【不至於會那麽難受才是……】
“……”時玥眸光閃爍，虛弱地扶著倉門，努力挪到旁邊的床上去，“這身體沒吃飽，又在游戲裏連續待了六個小時，也不知道怎麽想的。”
綠茶系統卻不接她的話，機械音變得格外幽怨，【玥玥，你是不是故意坑我給你修覆身體？】
坐在床邊的時玥茫然地擡頭，看著天花板上黑乎乎的發黴的痕跡，“嗯？你給我修覆了嗎？”
隨即她露出一個笑容，“謝謝你啊，統子，你對我真好。”
綠茶系統面對她這麽誠摯的笑容，一時無法下定論，或許真是自己腦補多了！
時玥沒管系統怎麽糾結，閉眼接收起這個世界的劇情和原主的記憶。
這是高度發達的星際時代，兩百年前，整片奧德聯邦的星域發生異動，各個地方都出現不明黑霧，黑霧很古怪，沒有任何殺傷力，但是卻一直無法散開。
人類很快證明，那些黑霧只是一個入口，進去後是另外一方天地，經過勘驗，科學家們發現那裏出現的生物、植物，甚至礦產都不屬於聯邦，就像是，這些黑霧將聯邦和某個外星文明連接，聯邦人可以通過黑霧，實現在那個星球上的探索。
然而率先進去探索的人，十有八、九有去無回，所以人們管這些黑霧後的世界叫煉獄。
煉獄的降臨，代表聯邦走向一個新的方向，自此也衍生出精神力的概念，精神力和體能強大的人，從煉獄裏活著回來的概率也更高。
煉獄危險，但是也有人幸運地得到機緣，精神力倍增，有人得到非同尋常的寶器財物，搖身變成人上人……所以哪怕裏面蘊藏著危險，也依舊有人前赴後繼地湧進去。
在煉獄出現之後，每一個嬰孩出生就要經歷一次測試，評定精神力和體能等級，也是這個數據，決定嬰孩未來的一生。
強者為尊的時代，雙項數據低下的初生兒，連被培養的機會都沒有，大部分會直接被家族拋棄。
而很不巧，原主顏時玥，就是精神力和體能墊底，雙E級的廢柴，殘忍一點來說，她有基因缺陷，醫生本來建議原主父母將未出生的她打掉，但是最終原主父母不忍心，還是把她生了下來。
時玥：“……”
資料接收到這裏，時玥已經無語，就每次都非要給她安排這麽淒慘的出身嗎？
綠茶系統：“……”
幸好，顏家非世家，只是這個貧窮的邊境星上再普通不過的家庭，父母也沒有那麽強烈的弱肉強食的狼教育思維，原主沒有被拋棄，但是她天生體質就弱，別的小孩就算天賦不高，也陸陸續續展露實力。
而原主，連走路都要大喘息，只會被人摁著揍，精神力弱得連控物都做不到。
聯邦規定，只要年滿十六歲，精神力和體能皆達到D級，都能進入煉獄，在那之前，沒滿足條件的只能繼續不斷提升自己。
五十年前，盛明科技公司協同聯邦推出煉獄20版全息游戲——“異世”，裏面的副本跟現實世界裏的煉獄基本上一致，都是聯邦探索過的。游戲可以幫助部分人快速了解和熟悉煉獄，提高生存力，也能讓玩家小幅度提升精神力，算是很好的磨煉。
原主今年已經二十二歲，精神力勉強提升到D級，但是體能仍舊停留在E級，依舊沒有達到進入煉獄條件。
所以原主儼然成為狗見到都要汪汪嘲諷一句的廢柴。
外面傳來什麽動靜，時玥擡頭看過去，沒一會兒便看到一道纖細的身影走進來。
顏瑞冬將外套帽子撩開，露出一頭利落的黑色短發，蜜色皮膚，綠眼睛，五官英挺，嘴唇薄削，看起來不過十八、九歲，但是卻一臉老成。
“姐姐，你在跟誰說話？”顏瑞冬沒有刻意壓制聲音，是清脆的女音。
她就站在門邊，沒走過去，堅定的眼神也帶上幾分小心翼翼，怕自己的詢問會讓這個敏感又脆弱的姐姐生氣。
時玥目光落在顏瑞冬臉上，這個妹妹看著矮小，但卻透著一股讓人難以小覷的氣勢。
她搖搖頭，為保持人設，她躺回床上，閉上了眼。
顏瑞冬靜靜看她一眼，還想問她今天身體怎麽樣，但是最後還是憋了回去，離開房間之前她說道，“姐姐，我去做飯了，今天阿淩和小蕓過來。”
腳步聲遠離。
房間外也傳來搗鼓食材的聲音，隱約間還有另外兩道聲音，那是顏瑞冬的朋友，也在附近住。
廚房裏，兩個女生看到顏瑞冬嚴肅著臉的樣子，紛紛有些看不過去。
“冬冬，我就很不懂，為什麽你非要帶著她？大怨種也不是這樣當的啊。”
“就是，你是她妹妹，又不是她爸媽，你天天在煉獄泡著，危險重重，她有替你擔心過一下嗎？”
顏瑞冬也不是第一次聽自己好友這樣說，她知道她們是為自己抱不平，但是那畢竟是她姐姐。
“阿淩，小蕓，你們別說了，銀鬃獸的皮毛剛換了不少錢，今天想吃什麽都行。”顏瑞冬轉移話題。
林淩和風小蕓相視一眼，也沒再說什麽。
顏瑞冬父母三年前帶她進煉獄，結果雙雙死在裏面，她也因此陷入悲慟和愧疚之中，對這個姐姐幾乎是無所不應。
可偏偏，顏時玥全身上下，只有一張臉能看，不管是實力還是脾性，都是讓人忍不住搖頭。
兩人也不好提起顏瑞冬的心裏的傷疤，所以只能保持沈默。
如果可以的話，她們這些當隊友的，都希望她能放下顏時玥那個包袱，或許那樣她會活得更輕松，但是她們也知道，她這輩子都不可能扔下那個姐姐。
——
時玥眼皮跳動，眉毛皺起。
她的妹妹顏瑞冬是這個世界女主，十六歲在煉獄親眼看著父母墜入深淵後，性情就變得沈默穩重，只有在原主面前才會顯露真性情。
她一直覺得是自己害死父母，連帶著對原主也心懷愧疚，一直以來哪怕原主性格古怪說話也傷人，但是她從來不會怪原主，一直縱容她。
原主無法進入煉獄，備受嘲笑，顏瑞冬就搞來這個游戲倉，讓原主在“異世”中鍛煉精神力。
原主出生就不被看好，因為常年生病，極少有同伴，所以導致她神經極其敏感，別人一個輕鄙的眼神，一句無心的話，可能都會讓她神傷很久，她不斷反思自己，然後陷入深深的絕望和抑郁當中。
她大部分時間幾乎都處於陰暗的屋子裏，這幾年她則不斷浸泡在游戲倉中，沒日沒夜，想要尋求某種慰藉，或者是……某種突變。
可是沒有，什麽都沒有。
在不久之後，原主將會徹底被沈沒在絕望和自卑中，被困在游戲倉裏，成為植物人，這也成為刺激顏瑞冬變強的一個強大動力。
煉獄已經被聯邦系統地分為初中高級三種難度等級，顏瑞冬之前惜命，一直在初級場徘徊，跟大多數人一樣賺點錢養家，但是原主陷入昏迷後，她便開始轉戰中級甚至高級場。
也是這個機緣，她和男主邢舟相遇，成為能把後背想托付的知己，她還會遇到很多可靠的隊友……後期她終於找到方法能將原主喚醒，但是醒來後的原主卻對她恨之入骨。
原主那時候脆弱到只想死去，妹妹的耀眼，越發襯得她像上不了臺面的下水道老鼠，她軟弱無能，內心陰暗，她只想安靜死去。
顏瑞冬最後也沒能阻止原主赴死。
這也是她這輩子都無法釋懷的一點。
時玥感覺臉頰濕潤滾燙，伸手摸，發現早已經淚流滿面。
她深深呼出一口氣，心臟鼓動得好像要跳出來，軟弱，自卑，敏感，想要變強卻無能為力的絕望，像海潮一樣湧來，幾乎要讓她感到窒息。
“姐姐……”
顏瑞冬的聲音傳來。
時玥側頭看去，黑發綠眸的女生神情平靜，眼神卻不敢看她，只是說，“可以吃飯了。”
一直沒聽到時玥的回應，顏瑞冬又習慣了一般說，“我給你送進來吧。”
姐姐身體不好，人也越來越沈默，不愛跟她說話，所以沒必要的話，她也不會在她面前晃蕩，她們已經很久沒有一起吃飯，更何況，今天阿淩和小蕓也在……
顏瑞冬正要離開，卻聽到那道微啞的聲音傳出來，“不用，我起來了。”
顏瑞冬一怔，下意識投去視線，觀察她的神情。
姐姐從床上起身，身上洗得發黃的白色寬松連衣裙，一直垂到她小腿，及腰的長發也柔順地披著。
她跨過游戲倉，朝她走來。
顏瑞冬後退著，怔然看著姐姐走出房間。
此時金屬折疊餐桌邊上的兩個女生也有些不自在，她們沒跟這個古怪的人說過話，更別說要面對面吃飯。
這麽一看，其實兩姐妹只是長相有幾分像，但是氣質卻截然相反。
顏瑞冬是個漂亮的蟄伏的小獵豹，她姐姐卻像是被豪富之家豢養的貓，不堪一擊的脆弱和絕對的優雅與美感，時時刻刻吸引別人的註意力。
她的頭發很長，就這樣散開，這是戰鬥時絕對不允許的，所以她們更願意留短發。
她的皮膚白皙得好像沒有曬過太陽，細看的話，甚至能看到清晰的血管，好像掐一下就能把她捏碎。
那雙沈寂無光的眼眸，比起顏瑞冬的翠綠如寶石的顏色，更像是墨綠色的古井的顏色，跟那瓷白的皮膚和烏黑的長發組合起來，便是沖擊視野的美麗。
林淩和風小蕓皆不自覺吞口水，盡管是以強為尊的時代，大家的審美依舊沒變，美好的事物還是會讓人感嘆和神往。
也幸好顏時玥長大後並不怎麽出門，否則以顏瑞冬現在的實力，未必能護得住她，畢竟萊卡星只是一個失去秩序，混亂無比的邊境星，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
像顏時玥這種長得好看，卻沒有能力的人，最終只會被擄掠成為別人的寵物，下場可能比有錢人家的貓兒還慘。
她們都知道，她天生有缺陷，不能跟她們一樣正常訓練，精神力的提升也像蝸牛一樣慢。
她現在也只能在“異世”裏跟小孩子一樣玩鬧，甚至有可能一輩子都無法進入煉獄。
不過仰仗家世、不需要進入煉獄的人也存在，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一顆冒險的心或者是處於必須要冒險的窘境，但這些人往往不敢聲張，到底也覺得不僅進煉獄是一件丟臉的事情。
一時間，兩人再看向時玥時，眼神都浮現一抹覆雜。
時玥沈默地走到餐桌邊。
顏瑞冬順手給她披上一件外套，又迅速搬來凳子，從她那發亮的眼神可以看得出，她此時的雀躍。
“姐姐，你坐這裏。”
時玥看著餐桌上的四菜一湯，感覺挺豐盛的，平時顏瑞冬不在的時候，原主都是懶得做飯，直接喝營養液，方便又省事，而且飽腹感很強。
時玥點點頭，坐下後無聲拿起碗筷，夾起一片不知道什麽肉，塞到嘴裏，覺得有點柴，不過倒也能入口。
比起營養液，時玥還是偏向於吃這些五谷雜糧。
時玥動筷後，三個女生也安靜地吃飯，氣氛尷尬到極點，但是……林淩和風小蕓很快發現，尷尬的只有她們倆，那兩姐妹風卷殘雲一般，看似優雅的動作，卻吃得極快。
很快，光盤。
林淩擡頭，看到時玥慢條斯理擦著嘴巴，她嘴角忍不住抽搐，她胃口倒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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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玥吃得太飽，導致一晚上都在打嗝，顏瑞冬幾次給她端水，神色憂愁，似乎怕她一個緩不過氣來，就嗝屁了。
時玥維持著原主的人設，沒有多跟她交流，其實這時候的原主，已經對這個世界沒有期待，也對自己不抱希望，她更希望看到妹妹像其他人規勸的那樣，把她丟開。
那樣原主就有理由去死掉。
時玥喝完一杯水，重新躺到游戲倉裏。
好一會兒，顏瑞冬走到房間門口，翠綠的眼眸看著破舊的游戲倉，心裏已經盤算著手裏的錢夠不夠買一個新的游戲倉……
這個一代游戲倉是她從二手店淘回來的，讓人修一下，倒也能用，但是畢竟不夠智能，不能實時監測到姐姐身體狀況。
姐姐癡迷於“異世”，每次都不想出來，只能等到六個小時的時限再被系統強制彈出來。
現在第五代全新的游戲倉可以監測玩家的生理和精神數據，但凡玩家有不適，馬上會采取強制退出的功能。
顏瑞冬邁著步伐，在游戲倉旁蹲下來，盤腿坐下，身體微微靠著游戲倉，就這樣看著破舊的房子發呆。她很害怕姐姐合上游戲倉後就醒不來。
有時候她不去煉獄，就在游戲倉旁邊守著，那樣的話，她心裏會好受一點。
爸爸媽媽已經沒有了，她不能再失去姐姐。
而這時，時玥已經來到原主熟悉的游戲世界。
現在的她，穿著黑色作戰服，紮著低低的辮子，依舊是墨綠色的眼睛，膚色卻是蜜糖色，漂亮的五官，已經做出些微調整，跟現實裏的她五分相似。
游戲裏的和現實的時間流速不一樣，關於原主在游戲倉的記憶，時玥接收得比較模糊，但是即便是在游戲裏，原主也不怎麽參與戰鬥，她太弱了。
時玥一上線，就看到無數消息傳進來。
她沒有去細看，所幸她設置了“隱藏上線提醒”，現在不回覆也沒什麽。
據說，“異世”和煉獄只是基本上是一樣的，現實中從不同的黑霧進入，會直接到達另一邊的世界，但是在游戲裏，所有玩家登錄後會來到一片漫無邊際的廣闊荒野，大家都聚集在一起，再從界面中選擇副本進入。
“異世”的登錄不限制玩家的精神力和體能等級，所有的副本都對應聯邦不同的黑霧煉獄，很多人都會選擇組團在游戲裏刷過副本後，再去現實中刷煉獄，提高自己的生存率。
但是真正的煉獄是變幻莫測的，你會遇到的異獸和異植，前方潛藏的危險，都跟游戲裏有差別。
時玥看自己頁面顯示的個人數據，精神力D級，體能E級，兩個最重要的數據是被隱藏起來的，否則恐怕沒人會跟她組隊。
像敏捷度，幸運值，副本通關率這些數據基本上都不重要，只限於在游戲裏發揮作用。
時玥看向最底下的那一行——
副本探索度：80%（異世每個角落幾乎都有你的腳印~）
時玥隨後又將視線落在幸運值上——360%（你就是錦鯉附身呢~）
對了，原主戰鬥力不行，但是進游戲時，她一直努力想把自己數據提升，在死了一次又一次之後，她的幸運值竟然漲了。
於是靠著這個幸運值，她每次都能順利跟別人組團，然後，躺贏。
哪怕她很廢物，但也跟著團隊將百分之八十的副本都刷遍了。
最多的一個副本，她已經進入不下百次，地圖都能畫出來。
時玥打開自己采集的標本，密密麻麻幾百頁，每一個都已經被她研究透徹，格外熟悉。
某種程度來說，原主也是個瘋批，因為從小遭受的打擊和嘲諷，她對煉獄已經有著近乎執著的念想，可是她卻永遠只能在一個相似的游戲裏游蕩。
現實中，她連碰觸黑霧，都會被反彈，口吐鮮血，昏迷不醒。
“小綠茶？統子？”時玥輕聲喊。
沒想到綠茶系統還真的也跟到游戲裏，回應道，【玥玥，咋？】
每次玥玥這樣喊它，它就覺得要大出血。
時玥說：“這個全息游戲好像很牛掰，你小心別被發現……”
綠茶系統滿不在乎，【這種垃圾系統，有什麽好怕的？我能把它數據改得面目全非，它還找不到我，哼。】
時玥拍手：“哇，統子好厲害，那你肯定也能把我的精神力和體能修改到最高，對吧？”
綠茶系統沈默。
死一般的沈默。
時玥嘆息：“啊，不能啊，那當我剛才什麽都沒說。”
綠茶系統很想裝死，但是不行，好憋屈！
這兩個數據是游戲公司連接到聯邦數據庫獲取的，除非玩家自己本身提升，否則游戲裏也不會發生改變……
綠茶系統就算改變，也只能改變游戲中的數據，算是一個bug，日後久了游戲公司肯定也會發現。
然而——那都是以後的事情！
系統是不能受到激將的！
於是時玥的精神力和體能等級雙雙變成B。
綠茶系統弱弱地說，【游戲有實力排行榜，不能太突出，要不然會馬上被查到。】
時玥喜滋滋，臉上卻很平靜，“統子，你對我真好。”
綠茶系統也喜滋滋，卻回應：【哼。】
時玥快速調動精神力，頓時發現，原本那D級的精神力，像個湍湍溪流，溫順得可能就能搬個重物，遇上煉獄裏低等的銀鬃獸可能都不能弄傷它，而B級精神力的殺傷力已經能媲美熱武器帶來的破壞。
原主不怎麽出門，每次在游戲中有戰鬥時，也被丟得遠遠的，所以她讓系統給她修改數據，也不過是想切身體會精神力在這個世界威力，現在看來，的確是個好東西。
“我上個世界的獎勵是……”時玥忽然想起這點。
綠茶系統：“……”怎麽她還記得。
不情不願說：【強者的威壓。】
時玥：“？？？”
我要這東西何用？
綠茶系統一喜。
還沒說什麽，又聽到宿主自憐自艾地說，“有也好過沒有，我這等廢物身體，也沒有別的方法了……”
綠茶系統：“……”
時玥隨後打開消息列表，她有一千多的好友，私人信息也有好幾百。
她隨手點開前面幾個——
Y：寶，我想到你的星球見見你
楚少：小玥玥，我學校放假了，我們見面吧
逆水行舟：玥玥，上線聯系我
逆水行舟：玥玥，我現在要去萊卡星，我們見一面吧
時玥：“？？？”
綠茶系統：“……”
“逆水行舟”也就是男主邢舟，因為原主的緣故，他才來萊卡星，然後誤認為顏瑞冬是原主……這是男女主相識的開端。
時玥沒有回覆消息。
記憶裏，原主也沒有任何回覆。
原主沒有興趣跟這些人在現實裏見面，她依舊在游戲裏停留，然後不斷組新的隊友……
她無心打理這些人際關系，心中只有煉獄！
——是的，無關情愛，無關養魚，這些人在她心裏，都純粹是覆雜的人際關系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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