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在貴族學院當綠茶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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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在貴族學院當綠茶28
時玥本想跟藍騏聊一下, 但是藍政不放心她直接面對方芳，面對她的醜陋, 所以他一聲不發將她帶走。
“藍騏哥是怎麽了？”時玥坐上車後問。
“醫生說是受了刺激。”藍政如實說, 語氣雄渾平靜，但是臉色卻不大好。
藍政這些年對火災的事諱莫如深。
他壓下消息，阻絕外人談論……這件事仿佛沒有存在過, 但是事實上它一直無形地壓在每個人心頭，包括他的。
人為縱火的痕跡太過明顯, 他可以輕易猜到, 那是方芳瘋狂之下燒起來的, 但是卻導致了秦如蘭的死亡。
那時候, 他選擇了掩蓋這件事……
方芳發病的時候什麽話都說，他上次懷疑過她和阿騏對火災的事情有所隱瞞，為此還問過管家。
但是從管家那裏並沒有什麽異樣的訊息。
“……是沒考上志願的大學？”時玥猶豫的話, 一下子打破車內沈重的氣氛。
藍政壓下心中那份沈甸甸的負罪感，順著她的話說，“他的分數考不上京市大學, 我想讓他出國。”
時玥點頭, 卻笑道，“叔叔，你就聽聽孩子的心願吧, 這年頭出國也未必吃香。”
“這倒也是。”藍政睨她, 語氣似乎變得輕松，然而心裏的枷鎖卻更加扯緊。
車直接來到藍氏集團。
時玥還沒反應過來，已經從藍政這裏收到她的生日禮物——藍氏集團10%的股份，並且京市由她拓展的飲食產業，也將全部轉入她名下, 交由她管理。
這對時玥來說，無異於一朝暴富，從此擠入國內年輕一代的富豪榜。
她記得，藍政給藍騏送的成人禮是一輛跑車。
時玥什麽也沒問，平靜地收下，真正做到寵辱不驚。
藍政對此她的反應很滿意，他見過太多人，再淡然世外的人物眼裏也不會像她這般，沒有物欲。
也正是因為這樣，得失在她眼裏也變得不重要，她能理智地對待每一個機遇。
時玥從藍氏離開時，消息也傳到醫院。
方父將方芳拉到窗邊，面色沈重，“芳芳，將離婚協議簽了吧，這樣拖下去對誰都不好。”
“他當真要把股份給秦時玥了？？”方芳聲音嘶啞刺耳，全然沒有往日的優雅。
“已經確認過，他轉讓了10%給那小蹄子，這是一個警告，如果再不放手，他可能會全部轉給秦時玥，到時候阿騏……”
“他怎麽能這樣？秦時玥只是個小賤種，他竟然願意給她，都不留給阿騏……”
“正因為秦時玥可控。”方父猜測著，“他應該只是暫時轉移給她。”
“而且，方家跟藍氏的合作還有不少，還是別把藍政惹急了，你就服個軟……算了，藍政已經篤定要離婚，還是趕緊把離婚協議簽了吧。”
“不……”方芳崩潰大哭，整個病房充滿哀戚和悲慟。
藍騏坐起身，看向窗前的兩人，神情呆滯，“能不能別吵了？”
方父掃一眼憔悴頹廢的外孫，又看向精神不穩的女兒，只覺得頭大，“阿騏，你好好安慰你媽媽。”
可是藍騏一看到方芳，整個人就變得很僵硬。
他現在已經無法直視她，哪怕她是他的媽媽，對他百般縱容和疼愛。
“阿騏，媽媽只有你了……”方芳坐在床邊，想要伸手抱藍騏，但是卻被藍騏冷冷推開。
“媽，你讓我靜一下吧。”
方芳雙目無神看著他。
藍騏隨又躺下，用被子隔絕那道視線。
——
時玥回到小別墅，發現許亦川正被戴姨好吃好喝供著。
“怎麽這麽晚？”許亦川起身過來，眼下的青黑還挺明顯，看起來還有幾分可憐。
“去了一趟藍氏集團，叔叔給我轉了一點股份。”
時玥輕描淡寫。
許亦川卻陷入沈思，神情瞬間嚴肅起來，“這個時候給你，那個神經病能放過你？”
“所以有保鏢啊。”
提到這個，許亦川微微瞇起黑眸，聲音壓低問，“你找我保鏢幹什麽壞事去了？”
羅莉給他雇傭的保鏢都曾是真刀真槍廝殺過的，各種偵查追蹤本領也了得。
她忽然要了一個過去，大半天還不見人影……
“反正沒殺人。”時玥也放低聲音，說完還朝他耳廓吹了一口氣。
許亦川耳朵一麻，只是輕彈一下她額頭。
她想說的話，就會告訴他，大不了，他後面從保鏢嘴裏問就好。
“什麽味道？”許亦川敏感嗅到她身上的氣息不太一樣。
時玥低頭聞一下，“我去過醫院，藍騏哥受刺激住院，看起來不太好的樣子。”
聽她提起藍騏，許亦川幽深如墨的眼眸滲著寒意，“你還去看他。”
時玥踮腳，歪著頭往他身上聞一下，“你身上也有味道。”
許亦川：“怎麽會？”
時玥退開，遂拉住他的胳膊搖晃一下，甜笑著，“醋味。”
許亦川：“……”
不遠處，戴姨捂住眼，轉身就走，哦莫哦莫，雖然玥玥還小，但是這小夥子還不錯，先培養一下感情也未嘗不可。
“你怎麽收買戴姨的？”時玥問。
“我可不幹那些事，我就是陪她嘮嗑一下。”她就把時玥一些飲食喜好和生活習慣一一透露給他。
沒有戴姨在，許亦川正人君子的形象就不要了。
他手掌搭上她後腰，將她抱在懷裏，“秦時玥，我想睡覺。”
時玥：“……”
“客房很幹凈，你去睡會兒？”她問。
這人一晚上沒睡，的確挺可憐的。
“客房也行的，我現在眼睛都睜不開，也不用在乎這些外在條件……”
時玥：“……”感覺被內涵了。
他還想睡她的床不成？
“對，客房挺好的。”時玥肯定地回答。
許亦川：“……”
沈默半晌，“我不習慣酒店的沐浴露，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洗個澡。”
時玥：“客房也是有浴室的哦，我給你拿我的沐浴露呀。”
許亦川：“……”
他默默跟著時玥上樓，走進客房，洗了一個幾分鐘的澡，又郁悶地走出來。
時玥已經給他抱來枕頭和被子，將空調打開，才走回他面前，“好啦。”
許亦川默默在床邊坐下。
時玥忽然湊過來說，“咦，我臉上是不是臟啦？”
許亦川擡眸，目光在她臉上巡過，只看到她臉頰上沾著的一根發絲，他伸手撩走，“沒臟。”
時玥卻將他的手握住，貼著她滑嫩的臉頰，她澄澈的眼眸直勾勾盯著他，緩緩念他的名字，宛若情人般的低喃，“許、亦、川。”
她每停頓一下，許亦川心頭就顫一顫，他下意識屏住呼吸，“嗯？”
“你再看看，真沒有東西？”時玥又問。
許亦川的手自覺地輕撫她的臉頰，另一只手扣住她後頸，將她壓下來。
他如願吻上那抹甜蜜的柔軟。
許亦川往後倒，抱著她的身子翻轉半圈，密切地將她困在懷裏。
少年時期情意總是特別纏綿，許亦川每回都要在她這裏喪失所有理智，釋放著掠奪的天性，霸道又野性。
但是得不到滿足的時候，卻又會顯現出幾分焦躁，更像是撒嬌一般。
空調的冷氣吹來，許亦川腦子稍微清醒，及時剎車。
時玥捏捏他的臉頰，輕聲說，“雖然親親了，但是我們還是好朋友呀。”
他說著，又往他菲薄唇上親一口。
許亦川：“……”
這是什麽渣女發言。
綠茶系統欲言又止：【攻略任務完成了，宿主咋還一直撩？】撩了又不睡，不睡就算了還說什麽好朋友，這不管哪個男的都受不了吧！
“我等你來京市。”許亦川低頭，額頭與她相抵。
綠茶系統：“……”第一次心疼攻略目標。
“嗯。”時玥跟他報考的都是京市大學，毫無意外都能被錄取。
不過她沒告訴他，她應該不必等到開學就會去京市。
許亦川深吸一口氣，緩緩將她放開，翻身下床。
時玥坐起身，嘴角咧出笑容，微挑的眼尾顯著幾分艷色，“許亦川，你不是要睡覺嗎？”
許亦川低哼一聲，低頭示意自己的不可描述，“這樣能睡？”
時玥慢吞吞捂住眼睛，再扯開一條縫，露出黑亮的眸，語氣頗為自責，“啊，我也不知道你這麽容易沖動啊，都是我不好……”
許亦川：“……”
他脫下上衣朝她扔過去。
剛好砸到她腦袋上。
她捂著額頭倒下，“啊。”
許亦川連忙跑過去，手掌在她頭上輕撫，“砸疼了？”
說完才想起這T恤不管怎樣砸人都不至於會把人弄疼……
時玥卻嚴肅點頭，“恩呢，疼。”
許亦川看著她演戲，忽然雙手扳住她的下巴，在她圓潤的臉頰上用力嘬一下，才轉身走去浴室。
似乎氣得不行。
時玥捂著臉：“……”嘶，玩過頭了。
晚餐，時玥頂著左臉上一個紅印子出現在餐桌上。
戴姨緊張地問，“這是咋了？”
時玥誇張地比一下，“好大一只蚊子。”
許亦川面不改色在一旁坐下，低聲說，“我也看到了。”
戴姨一聽，連忙拿出自己的防蚊精油貼，往兩人胳膊上一人貼一個，豪氣地說，“沒有我制不住的蚊子，今晚弄死它！”
“……”
“……”
許亦川當晚離開，王申和唐穎閑著無事，開車來送機，解釋淚汪汪的。
許亦川候機的時候，在朋友圈見到王申曬出來的跑去酒吧玩的視頻。
唐穎和時玥分明在其中。
他冷笑點一個讚。
馬上卻發現點讚失敗。
王申把視頻給刪掉了。
許亦川：“……”
他一通電話打給王申，沒接。
打給唐穎，沒接。
打給時玥。
時玥倒是接通了，但是她在那邊自欺欺人吼了一句，“許亦川，你快登機了吧，想你哦，我們路過夜市，好吵呀，你繼續忙啊，白白啊~”
許亦川：“……”
彼端，唐穎和王申齊刷刷朝時玥舉起大拇指，玥玥就是玥玥，睜眼說瞎話的功夫向來高深！
“嗨呀嗨呀，小意思。”時玥翹著腿兒，把唐穎的雞尾酒準備送到嘴邊，王申卻一把搶過去，唐穎也一巴掌拍在她腦殼上，“說一下而已，你尾巴還真敢翹起來啊。”
時玥：“……”
——
藍騏這一病就是好幾天，彼時藍政和方芳之間的離婚協議也達成，據說方芳能拿5%的股份。
藍騏出院那天，裴曉冉喊上林天洛他們過來，幾個人小聚，難得地讓他露出笑顏。
“你說你身體一直好好的，怎麽忽然會昏倒呢。”
徐念臨給林天洛一個眼神，轉移話題，“我在會所定了位，今晚好好放松一下。”
藍騏父母離婚，給他的打擊應該不小，病了也正常。
方然也在一旁沒怎麽出聲。
這時候，一道身影從外面走進來，儼然是時玥。
時玥抱著一束花走近，笑容柔和，渾身似乎被鍍上一層濾鏡，好看得不像話，“藍騏哥，聽說你出院，我來看看你。”
“你覺得我需要你看麽？”藍騏的反應極其平靜，但是眼睛卻不看她的方向。
其他人看到時玥，也都是齊刷刷皺眉。
“是我讓她來的。”裴曉冉忽然開口。
這幾天她一直在醫院陪著藍騏，他還好幾次問起秦時玥，於是她就主動找時玥……
“冉冉？”
“我感覺你們對玥玥好像有什麽誤解。”這話裴曉冉早就想說了。
她每次聽他們提起秦時玥，都覺得他們嘴裏那個女生跟她所了解的秦時玥不一樣。
今天說不定大家能化解矛盾……
不過裴曉冉還是天真了。
“裴曉冉，你為什麽要自作主張？”藍騏的嗓音異常冰冷。
裴曉冉何嘗見過他這模樣，當即啞口怔楞，心中也委屈難當。
“藍騏，你有氣別沖著冉冉發。”徐念臨將裴曉冉護在身後。
裴曉冉一眼掃過眾人的神情，忍住眼眶中的淚水，“對不起，我只是……覺得有話要說清楚而已。”
“冉冉，你不清楚這事，我們跟秦時玥沒有交情，更沒有什麽事情需要說清楚的。”徐念臨如是說。
病房裏的氣氛一下子僵滯起來。
時玥好像沒察覺似的，她將花放下。
她以前做什麽，他們都不在意，但是現在她的一舉一動，都極其容易牽引他們的註意力。
藍騏目光瞥到她身上淺橘色的碎花裙，又僵硬地低著頭。
火焰一般明媚的色澤，讓他覺得刺眼。
太陽穴再次清晰地鼓動，像是有人拿著一把錘子在敲擊，讓他頭疼欲裂。
他身形一晃，勉強維持著站立姿勢。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就來看一下而已。”時玥說著，靠近藍騏。
然而往常總是用鼻孔看人，傲慢高貴的大少爺，卻因為她的靠近而慌忙後退，直至靠到病床邊。
他狼狽的跌坐在床上。
“阿騏？”
徐念臨他們哪裏見過這樣慌亂驚恐的藍騏，當即圍上來。
林天洛一把將時玥推開，“秦時玥，你幹什麽？”
時玥踉蹌幾步，差點摔倒，方然下意識伸手拽住她胳膊。
她面無表情扯回手臂，沒看方然，視線直接落在藍騏身上。
藍騏猛然對上她眼神，卻快速轉開頭，怒斥道，“秦時玥，你給我滾出去！”
“藍騏，你的態度能不能好一點？”裴曉冉忍不住出聲。
“她配嗎？”可是這時候的藍騏，什麽話都聽不進去。
“藍騏，你夠了！”
裴曉冉忽然喊出來，“你非要這樣把人分個三六九等嗎？你就比別人高貴一點是嗎？為什麽要這樣針對秦時玥？”
隨著她的聲音，病房安靜一瞬。
“我為什麽不比她高貴？”藍騏站立起身，眼眸裏冒著濃郁的憤怒，“她是什麽東西自己心裏清楚！”
“那我是個什麽東西？！我在眼裏是不是也不配碰你一根手指？！”裴曉冉反問。
“冉冉，藍騏不是這個意思，是秦時玥太過分……”徐念臨試圖安撫裴曉冉。
“那你們說說，秦時玥對你們做了什麽？”
所有人一怔。
裴曉冉看向藍騏，“藍騏，她媽媽不是藍家的救命恩人嗎？就憑這一點……”
“閉嘴！”
藍騏驀地低喝。
裴曉冉後退兩步，不可置信看著那雙猩紅的眼眸，這樣的他，讓她聯想起他媽媽。
“好，我閉嘴，我滾行了吧？”裴曉冉說完，拉起時玥的手，將她帶出病房，往外走。
醫院門口，裴曉冉才松開時玥，忍著淚意，抱歉地開口，“對不起啊，讓你受委屈了……”
時玥搖頭，“沒事，你也不知道他們這麽討厭我呀，其實我也一直想來看藍騏的，我總想問一下我媽媽的事情。”
裴曉冉聽罷，心中更加愧疚，她也從一些同學的嘴裏聽過時玥媽媽的事情，但是從來沒有聽藍騏他們說起過。
剛才她主動提起，想必是勾起了秦時玥的傷心事。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你媽媽的。”裴曉冉說，“在我心裏，你媽媽很偉大，她救了兩條人命。”
時玥卻笑了一下。
裴曉冉呆呆看著那張明媚又柔軟的笑臉，秦時玥真的很漂亮，是那種沒有攻擊性的，能喚起人心底保護欲的美麗。
“你笑什麽？”
“我媽媽其實不偉大，她很膽小，很怕痛，很愛我，也很傻。”
裴曉冉聽著她飄忽不定的聲音，卻覺得心酸，眼眶的濕潤再次湧現。
她甚至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安慰這個明顯在強裝無事的女生。
秦時玥的媽媽應當是藍騏的恩人，但是藍騏對她們母女玥似乎從來沒有半點感恩。
甚至，他很厭惡她。
裴曉冉的心仿佛被撕成兩半，直到看著時玥上車離開，她才蹲在地上哭出來。
她無疑是喜歡藍騏的，否則也不會跟他在一起兩年，但是他往往又在挑戰著她的底線。
開遠的車裏，時玥面容沈靜看著車窗外。
綠茶系統問：【宿主要拆官配？】
時玥：【一個星期了，藍騏當著縮頭烏龜，他配擁有女朋友？】
綠茶系統：【……】
——
因為時玥的刺激，藍騏沒能出院，一直說頭疼，但是醫生檢查卻什麽毛病都沒查出來。
藍政看到他的情況，最後給他請來梁醫生。
梁醫生是精神科的專家，之前一直是負責方芳的。
但是藍政卻拒絕和他的接觸，他從醫院跑回家，找管家爺爺。
一向精神矍鑠裝扮體面的管家，卻比他還要精神頹靡，頭發花白，皺紋橫生，仿佛一下子又老去十歲。
錄像不見了。
那天他從醫院回來，就開紅木首飾盒看了一眼，那時候還在的。
可是他第二天去看的時候，卻發現連同首飾盒都不見了。
他查過藍家所有監控，問過所有傭人，都沒有找到會偷走他箱子的人。
“他找管家？”
這邊剛回到家的藍政聽到藍騏去找管家的消息，心裏越發覺得詭異。
管家，方芳，藍騏，他們三個似乎隱瞞著一個秘密。
他正要離開去找人，一個傭人拿著一個紅木首飾盒上來，“先生，這是管家前幾天讓我給你的。”
藍政目光落在那紅木盒子上，腳步停下。
——
電腦屏幕中，劃過一張張照片，全都是秦如蘭和藍政在一起時被拍的。
偷拍的人正是管家。
時玥先前從新觸發的劇情裏得知管家手裏有監控視頻時，就觀察過他，他住在偏樓裏，兩房一廳，待遇可以說很好。
他用著老年機，似乎也不經常用電腦，他必定是有類似儲存卡的東西。
在醫院那天，她讓許亦川的保鏢幹了個壞事，就是跟蹤管家回去。
保鏢回來的時候帶著一個紅木首飾盒。
盒子裏除了一些現金硬幣，底下就有一個攝像機和好幾個硬盤，分門別類寫著標簽。
管家原本還是在方家當過廚子的，看著方芳長大，後來他來藍家當管家，也是因為放心不下她。
時玥已經把那個盒子送回藍政那裏，至於他要怎麽處理，就是他的事情了。
這天晚上，時玥下樓吃宵夜，聽到戴姨一直在吃瓜。
“玥玥，老陳說啊，先生今天發火哦。”
“老陳嚇得不敢出門了，少爺好像被罰跪，幸好玥玥你不在藍家啊。”
“管家暈倒被送醫院了。”
……
深夜，時玥被一通電話吵醒。
她接通放到耳邊，“誰？”
藍政聽到那邊的迷迷糊糊的聲音便知道人已經睡著，他握著手機看著窗外茫茫夜色，一時張不開口。
“叔叔？”那邊似乎看了備註，但是聲音還是不太清醒。
“嗯，沒事，你繼續睡吧。”藍政說著。
“好。”但是時玥沒掛電話，她猶豫一下問道，“我聽說戴姨說，管家病了？”
提到管家，藍政的聲音驟然冷沈，“他最好是病了。”
“叔叔……”
“玥玥，沒事，睡吧。”
說完，藍政便掛掉電話，似乎無法面對那頭的人。
他在調查火災的時候，就該有所猜測，可是事實忽然擺在眼前，對他來說卻依舊是一個驚雷。
他視線再次落在屏幕上，又迅速挪開，呼吸一下子被人攢緊，心痛如刀割。
清瘦的身影，橘色的裙子，仿佛被刻意遺忘在火場的蝶。
等她被大火吞噬，她所有的掙紮都變得無力。
她很快倒下。
很快。
可是藍政卻知道，她那一刻一定很痛，她從來不會表達自己的內心，但是他知道她多怕痛。
這一晚，藍家不得安寧。
時玥也做了一個夢。
她看到枯瘦的小女孩，追著橘色的蝶離開，留下一聲歡樂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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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玥本想跟藍騏聊一下, 但是藍政不放心她直接面對方芳，面對她的醜陋, 所以他一聲不發將她帶走。
“藍騏哥是怎麽了？”時玥坐上車後問。
“醫生說是受了刺激。”藍政如實說, 語氣雄渾平靜，但是臉色卻不大好。
藍政這些年對火災的事諱莫如深。
他壓下消息，阻絕外人談論……這件事仿佛沒有存在過, 但是事實上它一直無形地壓在每個人心頭，包括他的。
人為縱火的痕跡太過明顯, 他可以輕易猜到, 那是方芳瘋狂之下燒起來的, 但是卻導致了秦如蘭的死亡。
那時候, 他選擇了掩蓋這件事……
方芳發病的時候什麽話都說，他上次懷疑過她和阿騏對火災的事情有所隱瞞，為此還問過管家。
但是從管家那裏並沒有什麽異樣的訊息。
“……是沒考上志願的大學？”時玥猶豫的話, 一下子打破車內沈重的氣氛。
藍政壓下心中那份沈甸甸的負罪感，順著她的話說，“他的分數考不上京市大學, 我想讓他出國。”
時玥點頭, 卻笑道，“叔叔，你就聽聽孩子的心願吧, 這年頭出國也未必吃香。”
“這倒也是。”藍政睨她, 語氣似乎變得輕松，然而心裏的枷鎖卻更加扯緊。
車直接來到藍氏集團。
時玥還沒反應過來，已經從藍政這裏收到她的生日禮物——藍氏集團10%的股份，並且京市由她拓展的飲食產業，也將全部轉入她名下, 交由她管理。
這對時玥來說，無異於一朝暴富，從此擠入國內年輕一代的富豪榜。
她記得，藍政給藍騏送的成人禮是一輛跑車。
時玥什麽也沒問，平靜地收下，真正做到寵辱不驚。
藍政對此她的反應很滿意，他見過太多人，再淡然世外的人物眼裏也不會像她這般，沒有物欲。
也正是因為這樣，得失在她眼裏也變得不重要，她能理智地對待每一個機遇。
時玥從藍氏離開時，消息也傳到醫院。
方父將方芳拉到窗邊，面色沈重，“芳芳，將離婚協議簽了吧，這樣拖下去對誰都不好。”
“他當真要把股份給秦時玥了？？”方芳聲音嘶啞刺耳，全然沒有往日的優雅。
“已經確認過，他轉讓了10%給那小蹄子，這是一個警告，如果再不放手，他可能會全部轉給秦時玥，到時候阿騏……”
“他怎麽能這樣？秦時玥只是個小賤種，他竟然願意給她，都不留給阿騏……”
“正因為秦時玥可控。”方父猜測著，“他應該只是暫時轉移給她。”
“而且，方家跟藍氏的合作還有不少，還是別把藍政惹急了，你就服個軟……算了，藍政已經篤定要離婚，還是趕緊把離婚協議簽了吧。”
“不……”方芳崩潰大哭，整個病房充滿哀戚和悲慟。
藍騏坐起身，看向窗前的兩人，神情呆滯，“能不能別吵了？”
方父掃一眼憔悴頹廢的外孫，又看向精神不穩的女兒，只覺得頭大，“阿騏，你好好安慰你媽媽。”
可是藍騏一看到方芳，整個人就變得很僵硬。
他現在已經無法直視她，哪怕她是他的媽媽，對他百般縱容和疼愛。
“阿騏，媽媽只有你了……”方芳坐在床邊，想要伸手抱藍騏，但是卻被藍騏冷冷推開。
“媽，你讓我靜一下吧。”
方芳雙目無神看著他。
藍騏隨又躺下，用被子隔絕那道視線。
——
時玥回到小別墅，發現許亦川正被戴姨好吃好喝供著。
“怎麽這麽晚？”許亦川起身過來，眼下的青黑還挺明顯，看起來還有幾分可憐。
“去了一趟藍氏集團，叔叔給我轉了一點股份。”
時玥輕描淡寫。
許亦川卻陷入沈思，神情瞬間嚴肅起來，“這個時候給你，那個神經病能放過你？”
“所以有保鏢啊。”
提到這個，許亦川微微瞇起黑眸，聲音壓低問，“你找我保鏢幹什麽壞事去了？”
羅莉給他雇傭的保鏢都曾是真刀真槍廝殺過的，各種偵查追蹤本領也了得。
她忽然要了一個過去，大半天還不見人影……
“反正沒殺人。”時玥也放低聲音，說完還朝他耳廓吹了一口氣。
許亦川耳朵一麻，只是輕彈一下她額頭。
她想說的話，就會告訴他，大不了，他後面從保鏢嘴裏問就好。
“什麽味道？”許亦川敏感嗅到她身上的氣息不太一樣。
時玥低頭聞一下，“我去過醫院，藍騏哥受刺激住院，看起來不太好的樣子。”
聽她提起藍騏，許亦川幽深如墨的眼眸滲著寒意，“你還去看他。”
時玥踮腳，歪著頭往他身上聞一下，“你身上也有味道。”
許亦川：“怎麽會？”
時玥退開，遂拉住他的胳膊搖晃一下，甜笑著，“醋味。”
許亦川：“……”
不遠處，戴姨捂住眼，轉身就走，哦莫哦莫，雖然玥玥還小，但是這小夥子還不錯，先培養一下感情也未嘗不可。
“你怎麽收買戴姨的？”時玥問。
“我可不幹那些事，我就是陪她嘮嗑一下。”她就把時玥一些飲食喜好和生活習慣一一透露給他。
沒有戴姨在，許亦川正人君子的形象就不要了。
他手掌搭上她後腰，將她抱在懷裏，“秦時玥，我想睡覺。”
時玥：“……”
“客房很幹凈，你去睡會兒？”她問。
這人一晚上沒睡，的確挺可憐的。
“客房也行的，我現在眼睛都睜不開，也不用在乎這些外在條件……”
時玥：“……”感覺被內涵了。
他還想睡她的床不成？
“對，客房挺好的。”時玥肯定地回答。
許亦川：“……”
沈默半晌，“我不習慣酒店的沐浴露，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洗個澡。”
時玥：“客房也是有浴室的哦，我給你拿我的沐浴露呀。”
許亦川：“……”
他默默跟著時玥上樓，走進客房，洗了一個幾分鐘的澡，又郁悶地走出來。
時玥已經給他抱來枕頭和被子，將空調打開，才走回他面前，“好啦。”
許亦川默默在床邊坐下。
時玥忽然湊過來說，“咦，我臉上是不是臟啦？”
許亦川擡眸，目光在她臉上巡過，只看到她臉頰上沾著的一根發絲，他伸手撩走，“沒臟。”
時玥卻將他的手握住，貼著她滑嫩的臉頰，她澄澈的眼眸直勾勾盯著他，緩緩念他的名字，宛若情人般的低喃，“許、亦、川。”
她每停頓一下，許亦川心頭就顫一顫，他下意識屏住呼吸，“嗯？”
“你再看看，真沒有東西？”時玥又問。
許亦川的手自覺地輕撫她的臉頰，另一只手扣住她後頸，將她壓下來。
他如願吻上那抹甜蜜的柔軟。
許亦川往後倒，抱著她的身子翻轉半圈，密切地將她困在懷裏。
少年時期情意總是特別纏綿，許亦川每回都要在她這裏喪失所有理智，釋放著掠奪的天性，霸道又野性。
但是得不到滿足的時候，卻又會顯現出幾分焦躁，更像是撒嬌一般。
空調的冷氣吹來，許亦川腦子稍微清醒，及時剎車。
時玥捏捏他的臉頰，輕聲說，“雖然親親了，但是我們還是好朋友呀。”
他說著，又往他菲薄唇上親一口。
許亦川：“……”
這是什麽渣女發言。
綠茶系統欲言又止：【攻略任務完成了，宿主咋還一直撩？】撩了又不睡，不睡就算了還說什麽好朋友，這不管哪個男的都受不了吧！
“我等你來京市。”許亦川低頭，額頭與她相抵。
綠茶系統：“……”第一次心疼攻略目標。
“嗯。”時玥跟他報考的都是京市大學，毫無意外都能被錄取。
不過她沒告訴他，她應該不必等到開學就會去京市。
許亦川深吸一口氣，緩緩將她放開，翻身下床。
時玥坐起身，嘴角咧出笑容，微挑的眼尾顯著幾分艷色，“許亦川，你不是要睡覺嗎？”
許亦川低哼一聲，低頭示意自己的不可描述，“這樣能睡？”
時玥慢吞吞捂住眼睛，再扯開一條縫，露出黑亮的眸，語氣頗為自責，“啊，我也不知道你這麽容易沖動啊，都是我不好……”
許亦川：“……”
他脫下上衣朝她扔過去。
剛好砸到她腦袋上。
她捂著額頭倒下，“啊。”
許亦川連忙跑過去，手掌在她頭上輕撫，“砸疼了？”
說完才想起這T恤不管怎樣砸人都不至於會把人弄疼……
時玥卻嚴肅點頭，“恩呢，疼。”
許亦川看著她演戲，忽然雙手扳住她的下巴，在她圓潤的臉頰上用力嘬一下，才轉身走去浴室。
似乎氣得不行。
時玥捂著臉：“……”嘶，玩過頭了。
晚餐，時玥頂著左臉上一個紅印子出現在餐桌上。
戴姨緊張地問，“這是咋了？”
時玥誇張地比一下，“好大一只蚊子。”
許亦川面不改色在一旁坐下，低聲說，“我也看到了。”
戴姨一聽，連忙拿出自己的防蚊精油貼，往兩人胳膊上一人貼一個，豪氣地說，“沒有我制不住的蚊子，今晚弄死它！”
“……”
“……”
許亦川當晚離開，王申和唐穎閑著無事，開車來送機，解釋淚汪汪的。
許亦川候機的時候，在朋友圈見到王申曬出來的跑去酒吧玩的視頻。
唐穎和時玥分明在其中。
他冷笑點一個讚。
馬上卻發現點讚失敗。
王申把視頻給刪掉了。
許亦川：“……”
他一通電話打給王申，沒接。
打給唐穎，沒接。
打給時玥。
時玥倒是接通了，但是她在那邊自欺欺人吼了一句，“許亦川，你快登機了吧，想你哦，我們路過夜市，好吵呀，你繼續忙啊，白白啊~”
許亦川：“……”
彼端，唐穎和王申齊刷刷朝時玥舉起大拇指，玥玥就是玥玥，睜眼說瞎話的功夫向來高深！
“嗨呀嗨呀，小意思。”時玥翹著腿兒，把唐穎的雞尾酒準備送到嘴邊，王申卻一把搶過去，唐穎也一巴掌拍在她腦殼上，“說一下而已，你尾巴還真敢翹起來啊。”
時玥：“……”
——
藍騏這一病就是好幾天，彼時藍政和方芳之間的離婚協議也達成，據說方芳能拿5%的股份。
藍騏出院那天，裴曉冉喊上林天洛他們過來，幾個人小聚，難得地讓他露出笑顏。
“你說你身體一直好好的，怎麽忽然會昏倒呢。”
徐念臨給林天洛一個眼神，轉移話題，“我在會所定了位，今晚好好放松一下。”
藍騏父母離婚，給他的打擊應該不小，病了也正常。
方然也在一旁沒怎麽出聲。
這時候，一道身影從外面走進來，儼然是時玥。
時玥抱著一束花走近，笑容柔和，渾身似乎被鍍上一層濾鏡，好看得不像話，“藍騏哥，聽說你出院，我來看看你。”
“你覺得我需要你看麽？”藍騏的反應極其平靜，但是眼睛卻不看她的方向。
其他人看到時玥，也都是齊刷刷皺眉。
“是我讓她來的。”裴曉冉忽然開口。
這幾天她一直在醫院陪著藍騏，他還好幾次問起秦時玥，於是她就主動找時玥……
“冉冉？”
“我感覺你們對玥玥好像有什麽誤解。”這話裴曉冉早就想說了。
她每次聽他們提起秦時玥，都覺得他們嘴裏那個女生跟她所了解的秦時玥不一樣。
今天說不定大家能化解矛盾……
不過裴曉冉還是天真了。
“裴曉冉，你為什麽要自作主張？”藍騏的嗓音異常冰冷。
裴曉冉何嘗見過他這模樣，當即啞口怔楞，心中也委屈難當。
“藍騏，你有氣別沖著冉冉發。”徐念臨將裴曉冉護在身後。
裴曉冉一眼掃過眾人的神情，忍住眼眶中的淚水，“對不起，我只是……覺得有話要說清楚而已。”
“冉冉，你不清楚這事，我們跟秦時玥沒有交情，更沒有什麽事情需要說清楚的。”徐念臨如是說。
病房裏的氣氛一下子僵滯起來。
時玥好像沒察覺似的，她將花放下。
她以前做什麽，他們都不在意，但是現在她的一舉一動，都極其容易牽引他們的註意力。
藍騏目光瞥到她身上淺橘色的碎花裙，又僵硬地低著頭。
火焰一般明媚的色澤，讓他覺得刺眼。
太陽穴再次清晰地鼓動，像是有人拿著一把錘子在敲擊，讓他頭疼欲裂。
他身形一晃，勉強維持著站立姿勢。
“該說對不起的是我，我就來看一下而已。”時玥說著，靠近藍騏。
然而往常總是用鼻孔看人，傲慢高貴的大少爺，卻因為她的靠近而慌忙後退，直至靠到病床邊。
他狼狽的跌坐在床上。
“阿騏？”
徐念臨他們哪裏見過這樣慌亂驚恐的藍騏，當即圍上來。
林天洛一把將時玥推開，“秦時玥，你幹什麽？”
時玥踉蹌幾步，差點摔倒，方然下意識伸手拽住她胳膊。
她面無表情扯回手臂，沒看方然，視線直接落在藍騏身上。
藍騏猛然對上她眼神，卻快速轉開頭，怒斥道，“秦時玥，你給我滾出去！”
“藍騏，你的態度能不能好一點？”裴曉冉忍不住出聲。
“她配嗎？”可是這時候的藍騏，什麽話都聽不進去。
“藍騏，你夠了！”
裴曉冉忽然喊出來，“你非要這樣把人分個三六九等嗎？你就比別人高貴一點是嗎？為什麽要這樣針對秦時玥？”
隨著她的聲音，病房安靜一瞬。
“我為什麽不比她高貴？”藍騏站立起身，眼眸裏冒著濃郁的憤怒，“她是什麽東西自己心裏清楚！”
“那我是個什麽東西？！我在眼裏是不是也不配碰你一根手指？！”裴曉冉反問。
“冉冉，藍騏不是這個意思，是秦時玥太過分……”徐念臨試圖安撫裴曉冉。
“那你們說說，秦時玥對你們做了什麽？”
所有人一怔。
裴曉冉看向藍騏，“藍騏，她媽媽不是藍家的救命恩人嗎？就憑這一點……”
“閉嘴！”
藍騏驀地低喝。
裴曉冉後退兩步，不可置信看著那雙猩紅的眼眸，這樣的他，讓她聯想起他媽媽。
“好，我閉嘴，我滾行了吧？”裴曉冉說完，拉起時玥的手，將她帶出病房，往外走。
醫院門口，裴曉冉才松開時玥，忍著淚意，抱歉地開口，“對不起啊，讓你受委屈了……”
時玥搖頭，“沒事，你也不知道他們這麽討厭我呀，其實我也一直想來看藍騏的，我總想問一下我媽媽的事情。”
裴曉冉聽罷，心中更加愧疚，她也從一些同學的嘴裏聽過時玥媽媽的事情，但是從來沒有聽藍騏他們說起過。
剛才她主動提起，想必是勾起了秦時玥的傷心事。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提起你媽媽的。”裴曉冉說，“在我心裏，你媽媽很偉大，她救了兩條人命。”
時玥卻笑了一下。
裴曉冉呆呆看著那張明媚又柔軟的笑臉，秦時玥真的很漂亮，是那種沒有攻擊性的，能喚起人心底保護欲的美麗。
“你笑什麽？”
“我媽媽其實不偉大，她很膽小，很怕痛，很愛我，也很傻。”
裴曉冉聽著她飄忽不定的聲音，卻覺得心酸，眼眶的濕潤再次湧現。
她甚至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安慰這個明顯在強裝無事的女生。
秦時玥的媽媽應當是藍騏的恩人，但是藍騏對她們母女玥似乎從來沒有半點感恩。
甚至，他很厭惡她。
裴曉冉的心仿佛被撕成兩半，直到看著時玥上車離開，她才蹲在地上哭出來。
她無疑是喜歡藍騏的，否則也不會跟他在一起兩年，但是他往往又在挑戰著她的底線。
開遠的車裏，時玥面容沈靜看著車窗外。
綠茶系統問：【宿主要拆官配？】
時玥：【一個星期了，藍騏當著縮頭烏龜，他配擁有女朋友？】
綠茶系統：【……】
——
因為時玥的刺激，藍騏沒能出院，一直說頭疼，但是醫生檢查卻什麽毛病都沒查出來。
藍政看到他的情況，最後給他請來梁醫生。
梁醫生是精神科的專家，之前一直是負責方芳的。
但是藍政卻拒絕和他的接觸，他從醫院跑回家，找管家爺爺。
一向精神矍鑠裝扮體面的管家，卻比他還要精神頹靡，頭發花白，皺紋橫生，仿佛一下子又老去十歲。
錄像不見了。
那天他從醫院回來，就開紅木首飾盒看了一眼，那時候還在的。
可是他第二天去看的時候，卻發現連同首飾盒都不見了。
他查過藍家所有監控，問過所有傭人，都沒有找到會偷走他箱子的人。
“他找管家？”
這邊剛回到家的藍政聽到藍騏去找管家的消息，心裏越發覺得詭異。
管家，方芳，藍騏，他們三個似乎隱瞞著一個秘密。
他正要離開去找人，一個傭人拿著一個紅木首飾盒上來，“先生，這是管家前幾天讓我給你的。”
藍政目光落在那紅木盒子上，腳步停下。
——
電腦屏幕中，劃過一張張照片，全都是秦如蘭和藍政在一起時被拍的。
偷拍的人正是管家。
時玥先前從新觸發的劇情裏得知管家手裏有監控視頻時，就觀察過他，他住在偏樓裏，兩房一廳，待遇可以說很好。
他用著老年機，似乎也不經常用電腦，他必定是有類似儲存卡的東西。
在醫院那天，她讓許亦川的保鏢幹了個壞事，就是跟蹤管家回去。
保鏢回來的時候帶著一個紅木首飾盒。
盒子裏除了一些現金硬幣，底下就有一個攝像機和好幾個硬盤，分門別類寫著標簽。
管家原本還是在方家當過廚子的，看著方芳長大，後來他來藍家當管家，也是因為放心不下她。
時玥已經把那個盒子送回藍政那裏，至於他要怎麽處理，就是他的事情了。
這天晚上，時玥下樓吃宵夜，聽到戴姨一直在吃瓜。
“玥玥，老陳說啊，先生今天發火哦。”
“老陳嚇得不敢出門了，少爺好像被罰跪，幸好玥玥你不在藍家啊。”
“管家暈倒被送醫院了。”
……
深夜，時玥被一通電話吵醒。
她接通放到耳邊，“誰？”
藍政聽到那邊的迷迷糊糊的聲音便知道人已經睡著，他握著手機看著窗外茫茫夜色，一時張不開口。
“叔叔？”那邊似乎看了備註，但是聲音還是不太清醒。
“嗯，沒事，你繼續睡吧。”藍政說著。
“好。”但是時玥沒掛電話，她猶豫一下問道，“我聽說戴姨說，管家病了？”
提到管家，藍政的聲音驟然冷沈，“他最好是病了。”
“叔叔……”
“玥玥，沒事，睡吧。”
說完，藍政便掛掉電話，似乎無法面對那頭的人。
他在調查火災的時候，就該有所猜測，可是事實忽然擺在眼前，對他來說卻依舊是一個驚雷。
他視線再次落在屏幕上，又迅速挪開，呼吸一下子被人攢緊，心痛如刀割。
清瘦的身影，橘色的裙子，仿佛被刻意遺忘在火場的蝶。
等她被大火吞噬，她所有的掙紮都變得無力。
她很快倒下。
很快。
可是藍政卻知道，她那一刻一定很痛，她從來不會表達自己的內心，但是他知道她多怕痛。
這一晚，藍家不得安寧。
時玥也做了一個夢。
她看到枯瘦的小女孩，追著橘色的蝶離開，留下一聲歡樂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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