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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三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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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三合一

周芷雯沒看他, 在他說話的同時,她手機響了,看了眼來電顯示後她唇角揚起按了下接聽鍵。

手機外放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蘇熠聽出那端是男人的聲音, 他盯著周芷雯看, 只見她雙眉挑起,唇角彎成好看的弧度, 說話聲音又嬌又軟。

擦肩而過時他還聽到了她輕笑的聲音, 她對著聽筒乖巧嗯了一聲, 說了句:“知道了,我會註意身體的, 你也要註意。”

那端的男人又說了什麽, 惹來她更燦爛的笑。

她笑起來的樣子真的好看極了,陽光綴進杏眸深處像是綻開的煙花,眼尾彎起,勾勒出淺淺的弧。

精致的臉上被光映得氤氳蒙蒙的,仿若鍍了一層瀲灩的紗,又像是鏡頭下某個高光的時刻。

打磨過的五官愈發顯得迷人。

是那種看一眼驚星動魄的容顏。

四年沒有這樣明目張膽看她了, 蘇熠的視線舍不得移開, 總想多看一點, 再多看一點。

但他忘了, 長時間盯著人看是一件不禮貌的事。

周芷雯不喜歡被註視, 尤其是被蘇熠註視, 她輕哄著聽筒那端的男人說了句:“回頭聊。”

下一秒, 掛了電話, 轉身面對蘇熠。

“四年不見,蘇總還是這麽……”周芷雯沒什麽表情道, “沒禮貌。”

蘇熠就怕她不理他,只要理,說什麽都好,罵他也好,他臉上沒有絲毫怒色,溫聲問:“這次回來打算呆多久?”

“那是我的私事,沒必要跟蘇總講。”周芷雯和蘇熠的想法相反,和他多說一句都覺得厭煩,她給了小唐一個眼色,小唐拉著行李箱跟上來。

周芷雯淡漠收回視線,轉身朝前走去。

蘇熠見狀跟了上來,剛要靠近,看到她臉色變沈,又朝一次移了移,拉開兩人距離,喉結輕滾,“晚上有時間嗎?我們一起——”

他話還沒說完,周芷雯開口,“沒時間。”

“明天也可以。”蘇熠說,“或者哪天都可以,我們一起吃個飯。”

蘇熠問得小心翼翼,生怕她拒絕。

周芷雯眼瞼垂下又擡起,瞥了蘇熠一眼,淡淡哼了一聲:“明天後天大後天,未來的每天我都沒時間和蘇總一起吃飯。”

“雯雯。”情急之下蘇熠握住了周芷雯的手腕。

條件反射般的,周芷雯擡手甩開,厲聲道:“蘇總,請自重。”

她聲冷的語氣好像他們是陌生人一樣,看蘇熠的眼神也是,犀利沒有絲毫溫度,比看陌生人還冷。

蘇熠心裏的那團火在她如寒冰般的眼神註視下漸漸熄滅,他怎麽忘了,她最煩的就是他的碰觸。

可他……

真的好想她,好想好想。

蘇熠今天原本要去醫院看醫生的,這周他睡眠質量極差,用章旭的話來說就是在作死,一個人哪能幾天不睡呢,這不是作死是什麽。

其實他也不是一點沒睡,每晚最多睡一個小時,驚醒後便再也無法入睡。

章旭他們很好奇他睡不著的時候會做什麽?

他能做什麽,只不過是抱著她留下的東西睹物思人。

想想兩個人過去在一起的日子,幸福的同時心又不可避免痛起來。

他就是這麽折磨自己的,一刻都不想讓自己好過,有的時候,他甚至覺得,他就應該痛死才好。

死了,便不會痛了。

可他又實在舍不得她,這也就是他為什麽沒去醫院而是出現在這裏的原因,他實在太想她了,即便痛死他也想先見她一面。

他的雯雯,真不要他了。

周芷雯一副很厭惡的神情,警告道:“蘇總,要是再有下次,我會報警。”

話落,她再也不願多看蘇熠一眼,擡腳進了小區的門。

蘇熠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心像是被掏空了一樣,胸口那裏脹疼脹疼的,無法呼吸。

他一個趔趄,身子無意識晃了下。

張朝急忙扶住他,“蘇總,您沒事吧?”

其實看蘇熠臉色就知道,他怎麽可能沒事,他事大了。

蘇熠站直,擺了下手,“沒事。”

張朝提醒說:“和劉醫生約好的時間到了,我先送您去醫院吧?”

似乎空氣裏都流淌著她身上的香甜氣息,蘇熠舍不得離開,淡聲道:“不去醫院。”

他要在這裏等著,等到她出來為止。

若說四年前和四年後有什麽變化,那就是四年前的蘇熠要是想做什麽,會無所顧忌的去做,根本不會考慮對方的意願。

四年後的他,學會的第一件事便是退讓,默默守護,就像這四年一樣。

張朝聽到他這話心狠狠顫了下,“您好久沒睡過了,再不休息,身體會垮的。要不這樣,咱們先去看醫生,看完醫生回來守著。”

他話還沒說完,惹來蘇熠一劑冰冷的眼神,他甩了下袖子,沈聲道:“不去。”

就這樣,他在車裏等起來,從晌午等到了傍晚,午飯都沒吃。

周芷雯不知道蘇熠在小區門口等著,要是知道的話,她不會給他等的機會,直接選擇報警。

她上樓後先泡了個熱水澡,然後給趙夕打了電話,兩人聊了好久。

趙夕問她:“不是不打算回國嗎?怎麽突然回來了?”

周芷雯窩在沙發上,邊喝著咖啡邊道:“回來參加電影節。”

周芷雯決定回國,主要原因還不是工作,而是為了周老太太。

她離開北城這四年,周老太太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前兩年據說生了場重病,人差點沒救過來,現在只能靠輪椅行走。

而且前幾天商蕓給她打去電話,說周老太太情況又不好了,偶爾清醒,偶爾昏迷,清醒的時候一直在叫著她的名字。

周芷雯聽後當即決定回來,畢竟這個世界上能讓她惦念的人只有周老太太了,走了這四年已是她不孝,再不回來,萬一奶奶有什麽,她這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好在剛剛林強發來微信,說老太太情況還算穩定,她可以回家梳洗一下,明天再來醫院。

趙夕沒等到周芷雯的回答,連著喚了她兩聲,“雯雯,雯雯。”

周芷雯回過神,“嗯?”

趙夕說:“你回來的事蘇熠肯定也會知道,你有沒有想過碰到他會怎麽辦?”

趙夕一邊盼著她回來,一邊又擔心她會像四年前那樣怯弱。

周芷雯知道她的擔心,淡聲道:“放心,我不會再像四年前那樣了。”

那個時候她滿眼滿心都是他,當然會以他的意願為主,他說的她也都會聽,分手也是,始終照顧著他的情緒,沒太過撕破臉。

但過了四年,她已經不是昔日那個她了,該經歷的磨難她經歷了,該走了的路她也走過了。

她沒什麽好怕的,若是蘇熠敢做什麽,她也不會讓他好過。

趙夕聽到她這樣講,提著的心才算放下,輕笑說:“沒想到我們小乖乖變厲害了。”

周芷雯笑笑,“那是當然。”

自信是可以感染人的,趙夕眼睛裏含著笑意,說了句:“雯雯,你真棒。”

“你也很棒。”周芷雯挑眉道,“我可聽說你升職當組長了。”

“我這個組長和你比起來差遠了。”趙夕手指叩擊著桌面,開始歷數周芷雯這四年來成績,也都是網上統計出來的。

十幾家廣告代言,兩部拍完的電影,還有幾部正在接洽的,綜藝,封面雜志,電視劇,大大小小的獎項……

趙夕一口氣說了很多,“誒,這些統計肯定不全,我上次給你打電話是你那個經紀人林強接的,我們還聊了幾句,我聽他話裏的意思,有很多影視公司希望能和你合作,知名導演、大制作班底,你現在資源好得無法形容。我怎麽能和你比。”

“咱倆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你天上我地下,一個海裏,一個臭水溝裏,我就是那個臭水溝裏的。”

趙夕不愧是媒體人,讓她一講,周芷雯都覺得自己很厲害了,輕笑說:“什麽臭水溝,小心被你那個變態領導聽到抓你去加班。”

趙夕今天剛和那個變態領導嗆嗆了幾句,現在聽不得提他,沈聲道:“打住啊,不許提他。”

“怎麽?又吵架了?”周芷雯眉眼彎彎說,“他又怎麽著你了?”

“他惹我了。”趙夕道,“你給評評理啊,我好不容易約人采訪,時間都敲定好了,他不允許我去。”

“為什麽?”

“說那個人在圈子裏風評不好。”

“那你上司是為你好啊。”

“我用得好他瞎好心嗎,他這是阻礙我升職。”

“那最後呢?你去了沒?”

“去了。”

“你領導同意你去了?”

“也不算,他跟我一起去的。”

趙夕生氣就是這點,她去采訪,他跟著幹什麽,這不是閑的麽。

周芷雯笑笑說:“我猜啊,你領導喜歡你。”

“打住。”趙夕翻翻白眼,輕哼說,“你這樣講,晚上我會做惡夢的。”

他喜歡她?

不可能,他啊,就是見不得她好過。

話題一轉,趙夕問道:“對了,你上次說你鄰居是個中國留學生,說幫了你挺多,那你回國他有沒有說什麽?”

“他要說什麽?”周芷雯反問道。

“他就沒說不舍得之類的話?”趙夕音量擡高,嗯了一聲。

周芷雯聽出了她話裏的意思,“我們只是關系比較好的鄰居,你別亂猜。”

“關系比較好的鄰居?我看只是你把人家當鄰居,人家不見得只想當你的鄰居。”趙夕對男人最了解了,從來沒有無緣無故的好,都是別有用心的。

周芷雯反駁說:“我們真只是鄰居。”

“行行行,你們真是鄰居。”趙夕附和說道。

剛說完,有人給周芷雯打來電話,她結束了和趙夕的通話。

電話是林強打來的,跟她說了下明天的行程,上午的時間她自由安排,下午有個采訪,晚上有個酒會。

周芷雯不太喜歡應酬這些,問:“酒會可不可不去?”

林強為難道:“是主辦方辦的,都得去。”

周芷雯抿抿唇,“好,我知道了。”

林強安慰道:“沒事,我到時候會陪著你,不讓你喝酒。”

周芷雯隨口問了句:“一直忘了問,這次的主辦方是哪家公司?”

林強忙著談合作的事也忘了打聽主辦方,撓了把頭,“回頭我問問。”

“那算了,”周芷雯也不是非要知道,“哪家公司都一樣。”

林強誒了一聲,噙笑說:“對了,我今天接了個劇本挺好的,晚點拿給你看看。”

周芷雯側著身子坐得時間太久,腰有些疼起來,她輕嘶了一聲,說道:“行。”

林強聽出了她話裏的不對勁,“怎麽了?”

周芷雯說:“腰疼。”

林強皺眉,“你腰本來就有傷,加上長時間吊威亞,能好才怪。我記得小唐說之前的膏藥很好用,回頭我去給你買點。”

“那個膏藥不好買,”周芷雯說,“一般的醫院都沒有。”

“那你別管了,我找朋友問問。”林強先結束了通話。

周芷雯剛把手機放茶幾上,門鈴響起,小唐笑著說:“可能是我點的外賣,我去開門。”

門外確實是外賣,但不是吃的,小唐抱著盒子走進來,周芷雯問:“這什麽?”

小唐說:“不知道。”

她把盒子放茶幾上,找來小刀劃開,取出裏面的東西,驚訝說:“姐,是膏藥。”

周芷雯接過看了看,還真是她用的那個牌子的膏藥,挑眉問:“你買的?”

“不是。”小唐叭叭說,“我托朋友問了,都沒有。”

“不是你,會是誰?”

“會不會是之前給你送膏藥的人?”

“有可能。”

小唐抱著盒子朝前走去,邊走邊說:“姐,回頭知道是誰了,咱得好好謝謝人家。”

周芷雯換了個坐姿,扶著腰嗯了一聲。

-

天色漸漸暗下來,沒多久街上路燈亮起,婆娑的樹影隨風搖曳,路上行人匆匆走著。

張朝看了眼腕表,六點半,他們已經在瀾庭雅居外守了六個小時,期間老板一下都沒有離開,水也沒喝一口,眼睛更是沒閉一下。

他像是被定格住似的,隔著厚重的玻璃窗直直睨著上方,也不知道到底在看什麽。

又能看到什麽。

張朝第五次開口,“蘇總,您身體不舒服,我送您回家吧?”

蘇熠註視著一個地方時間太長,眼皮像是僵住了一樣,好久後才顫了下,淡聲說:“不回。”

“您午飯就沒吃,晚飯不能不吃呀。”張朝看著不斷閃爍的手機屏幕道,“章總和陸總他們一直在給您打電話,要不您接一下。”

這個時候也只有章旭和陸廷能勸勸了。

蘇熠被手機鈴聲吵煩了,接過手機按下了接聽鍵,嗓音低沈說:“餵。”

聽筒那端的陸廷嚇了一跳,“你聲音怎麽回事?”

粗重,像是被火熏了一樣,聽著很瘆人。

“沒事。”蘇熠輕咳了一聲,以為聲音會變好,誰知還是那樣,“你找我有什麽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陸廷是知道今天周芷雯回來,怕蘇熠不好所以才打的電話。

打電話前他還在想,都過去四年了,蘇熠應該沒事了,電話接通後,這個想法沒了,聽他這聲音就知道,他不好,很不好。

章旭說對了,別說四年,即便是四十年,蘇熠還是忘不了周芷雯。

真是作孽。

“沒事我掛了。”蘇熠掀高眼皮看著那扇打開的窗戶,眸光落在飄動的窗簾上,雖然沒見到人,可這樣看著他心裏也很歡喜。

至少他離她很近了,他們在同一個城市,呼吸著相同的空氣。

她一個電話,他就可以出現。

“別,”陸廷隨意找了個借口,“是章旭,章旭出了點事。”

“他怎麽了?”

“還能怎麽了,被人甩了,這會兒正尋死覓活呢,阿熠你過來勸勸他唄。”

“別勸,讓他死吧。”蘇熠沒什麽感情道。

陸廷臥槽了一聲,“你這心也太狠了。”

蘇熠不知道想起了什麽,輕嗤道:“嗯,我這心是鐵做的,從來都是狠的。”

如果不狠,怎麽會忍心傷她。

似乎每個話題都能和周芷雯扯上關系,蘇熠的心也在不知不覺中難過起來,像是有一張網束縛著他。

每當他想掙紮的時候,那張網便收緊,一點一點陷進了他血肉裏,和他的血肉連在一起。

他若是想掙脫,只能抽筋扒皮。

當然,他並沒有想掙脫,這種隨時而來的窒息感別人或許受不了,但他可以,是他活該受著的。

誰讓他曾經那麽欺負她。

他該死。

蘇熠心說。

陸廷一時間都不知道怎麽勸人了,輕咳一聲:“不管怎麽說,你也得來勸勸啊,阿旭要是真有個三長兩短,你也會難過。”

蘇熠另一只手探進了西裝口袋裏,拿出打火機哢噠按起來,火苗忽有忽無,映襯的他臉忽明忽暗,黑眸裏像是湧著漩渦,神情冷的讓人不寒而栗。

須臾,他手指放在了火苗上端,灼痛感霎時襲來,但他一點要縮回的意思也沒有,就那樣烤著。

都說十指連心,手指有多痛,心便有多痛。

這種常人無法忍受的心痛在蘇熠的身上每日都會上演,之前是割腕,現在是用其他的。

打火機,剪刀,任何東西都能成為他發洩的工具。

剛才那句“別勸,讓他死吧”,與其說的是章旭,實則是他對自己說的,犯了錯的人就不應該活著。

比如他。

陸廷繼續勸,“阿熠,不管怎麽樣,你得過來。”

蘇熠虛虛攥上那抹泛著紅色的火,無波無瀾道:“有事,去不了。”

張朝膽戰心驚的看著,差點叫出聲,好在片刻後蘇熠便不再自殘了,他把打火機攥手裏,道:“掛了。”

陸廷的聲音還在繼續,似乎說的是:“阿熠,你要是不來朋友沒的做了……”

蘇熠沒理會,就那樣掛了,然後保持著頭仰高的姿勢,繼續看著上方。

電話再次響起,這次是蘇老爺子的電話,要他回老宅吃飯。

蘇熠說:“在忙工作不去了。”

蘇老爺子毫不留情拆穿他的謊話,“我剛給劉秘書打過電話了,她說你今天沒去公司,你到底在哪?”

“在忙。”蘇熠眼神變暗,“沒事的話我先掛了。”

“我找你當然有事,”蘇老爺子沈聲道,“我知道周丫頭回來了,但你別去找她。”

周芷雯牽動著蘇熠的神經,單是提她的名字,他都會動容,“為什麽不能來找?”

“她不想見你。”這是事實,剛才已經驗證過了。

“那只是你的想法。”蘇熠不承認,提醒說,“我和她之間的事你不要插手。”

“我要是非插手呢?”

“那我也不能保證會做什麽。”

“你想幹什麽?”

“我什麽也不做,只是讓公司……”

他沒說完,但蘇老爺子懂了,蘇熠是拿公司威脅他,蘇老爺子斥責道:“蘇熠,你敢。”

蘇熠:“你可以試試。”

……

蘇熠到底還是去了“歸巢”會所,這個會所是他們五個人一起出資弄的,蘇熠出資大頭,但不管會所的事。

章旭和陸廷來會所的時間長,鄢科柏鑫正在接收公司也沒空,只是偶爾來。

距離他們上次小聚,過去了一個多月,再見面陸廷感慨頗深。

他睨著蘇熠憔悴的臉問:“你這又是幾天沒睡了?”

蘇熠陷進沙發裏,坐姿慵懶隨意,回話也漫不經心,“一周。”

“一周?”章旭問,“去看醫生了嗎?”

蘇熠捏捏眉心,垂著眸沒回,他們秒懂,他沒去。

“你助理了,為什麽不帶你去醫院?”章旭音量擡高。

蘇熠手臂搭沙發上,轉移話題,“你不是失戀尋死覓活嗎?”

“誰尋死覓活?”章旭瞪眼說,“哪個狗汙蔑我。”

陸廷給了他一腳,笑著說:“老章剛是在尋死覓活,不過被我勸好了,是吧老章。”

章廷瞪了陸廷一眼。

鄢科和柏鑫出聲附和,“對,老章剛是要尋死來著,被我們攔住了。”

蘇熠要是看到這都不知道怎麽回事,那他這個總裁也算白當了,他揉揉太陽穴,對陸廷說:“以後別做這麽幼稚的事。”

他指的是陸廷騙他來歸巢。

反正他來了,愛說什麽說什麽,陸廷也不介意,拿出手機打了通電話,沒多久有侍者走了進來,陸廷說:“端杯溫水來。”

片刻後,侍者端來溫水。

蘇熠頭疼的厲害,這次沒硬撐而是端起水杯輕抿了一口水,喝了水頭疼也沒減少多少,他緩緩閉上眼。

陸廷叭叭說起來,“今天周芷雯回來,你不會是去找她了吧?”

蘇熠嗯了一聲。

陸廷翻翻白眼,“四年前她為了能離開你找了老爺子幫忙,四年間又對你不管不問,你還找她做什麽。”

這話一聽就不像是陸廷會講的。

蘇熠閉著眼說:“我爺爺找你了。”

“你怎麽知道?”陸廷反問。

蘇熠沒回答這個白癡的問題,而是說:“我的事你們不要插手。”

“你都這樣了,我們怎麽不管,”陸廷道,“阿熠,聽我們一聲勸,別去找周芷雯了,好女人那麽多,找誰都行。”

蘇熠徐徐掀開眸,漆黑深邃的眸子裏翻滾著什麽,頭微轉,脖頸蜿蜒出一抹挺立的弧,青筋凸起,喉結連著滾動兩下,肩膀也從松弛的狀態變得堅/挺起來,他下意識去摸口袋裏的打火機,後來想起,扔在了車上,手指伸出,敲了下身旁的沙發扶手。

叩擊的力道太重,指尖傳來痛意,仔細一看,有血從指縫裏溢出,流速很快,眨眼間蔓延到了指腹上。

疼痛還在加重,可他卻覺得不夠似的,又連著重重叩擊了好幾下,直到扶手上也映出血跡他才停下。

眼神狠戾,嗓音低沈道:“除了周芷雯,其他女人都不行。”

……

次日上午,周芷雯如約去醫院看了周老太太,祖孫倆一見面便抱在一起哭起來,哭了足足十幾分鐘才停下。

老太太輕輕給她擦拭眼淚,“乖乖,別哭。”

周芷雯點點頭,哽咽說:“嗯,我不哭,您也別哭。”

老太太最大的心願就是在死前見周芷雯一面,這會兒見到了心情也好了,拉上周芷雯的手,不停問她這四年過的怎麽樣。

周芷雯一一回答,老太太知道她生活的很好,心才安了些,拍拍她手:“答應奶奶,以後不走了,好不好?”

周芷雯吸吸鼻子,“好,我答應您,以後就在北城。”

老太太揉揉周芷雯的頭,“真是奶奶的乖孫女。”

和諧的一幕並沒有持續太久,周蕊來探病把這一切都攪沒了,陰陽怪氣地懟周芷雯,還問她為什麽要回來?

這個家不歡迎她。

老太太被周蕊的話氣到了,顫抖著手指說:“周蕊,你給我滾,滾!”

周芷雯走的這四年周蕊脾氣愈發大了,以前老太太沒生病的時候她還會顧忌些,現在不會了,趾高氣昂道:“奶奶,你別太偏心了。”

話音剛落,周芷雯擡手給了她一巴掌,斥責道:“給奶奶道歉。”

周蕊才不可能道歉,她伸手欲打回來,被周芷雯握住了手腕,周芷雯說:“快給奶奶道歉。”

“周芷雯我打死你。”周蕊氣急,抽出手去打周芷雯,再次被周芷雯攔住。

這次她依然沒討到便宜,又挨了周芷雯一個耳光。

周蕊被打懵了,捂著臉好久沒反應過來。

老太太見狀氣急攻心一下子昏了過去,後面便是搶救,商蕓和周父趕來醫院,見到周芷雯的第一眼便是訓斥。

商蕓要打周芷雯,被周父及時攔住,商蕓恨恨說:“誰讓你回來的,你還不如死在外面的好。”

聽聽,這就是她親生父母講的話。

他們的心是真狠吶。

不過周芷雯早已經不會因為他們的話傷心難過了,他們在她心裏什麽都不是,她只擔心奶奶。

商蕓:“要是你奶奶有個萬一我跟你沒完。”

商蕓並不是真的關心老太太,只不過是因為老太太立下的那份遺囑不得不裝孝順。

實則,她恨不得老太太現在就死掉。

最後的結果,老太太度過了難關,周芷雯長籲一口氣,噙在眼睛裏的淚水再也克制不住流淌下來。

另一邊商蕓眼底閃過不悅,心說:這個老婆子命真硬,這樣都死不了。

周蕊也在盼著老太太快點死,這樣周家就再也沒有周芷雯的立足之地了。

各懷心思的幾個人互瞪了對方一眼。

周芷雯手機響了,林強打來的電話,提醒她別忘了采訪的事,周芷雯和醫生交談了幾句離開了醫院。

下午的采訪很順利,三點開始,四點結束。

晚宴定在七點,周芷雯回家換衣服,她去醫院時穿的很休閑上身針織衫,下面搭配的黑色修身褲。

去宴會就要非常正式了,選來選去,選了一件黑色晚禮服,她不喜歡戴首飾,所以沒戴項鏈什麽的。

少了遮擋,脖頸的優勢更好的展現出來,她脖頸細長,肌膚白皙,讓人聯想起美麗的天鵝頸。

一路上小唐都在誇,“姐,你今天真美。”

周芷雯打趣道:“怎麽,我以前不美?”

“不是不是,”小唐擺擺手,咽咽口水,“我的意思是,以前也美,今天更美。”

周芷雯的長相在圈子裏屬於驚艷型的,完美到無懈可擊,挑不出一絲瑕疵之處。

路上小唐誇獎她,到了宴會上其他的人誇獎她,“周小姐今晚真是艷壓群芳。”

這是主辦方之一的某老總。

“放眼整個宴會廳,也就數周小姐最美。”這是另一個主辦方。

其他隨行的人跟著附和,“對,周小姐太美了。”

娛樂圈最不缺的就是美女,這點周芷雯深知,是以對他們的誇獎並未放在心上,也只是禮貌回了句:“謝謝。”

長相驚艷,看著清純的人最容易惹人註意,已經有好幾個男人朝她走過來。

周芷雯在國外這四年不是只顧著工作,人情世故,處理應急事情也學了很多,以前這些她應對可能不太行,但現在不會了。

她客氣地和他們周旋,游刃有餘地和他們交談,沒讓任何人占便宜。

最後男人們才發現,看似清純的小白兔實則是個狐貍精,一不留神,溜走了。

宴會廳太熱,周芷雯去了洗手間,出來的時候遇到了最不想看見的人,面對討厭的人,她一向是不予理會。

連個眼神都不給,越過他擡腳朝前走。

“雯雯。”蘇熠沒忍住,先打了招呼。

周芷雯沒停的意思,繼續走。

“外面變天了,你冷不冷。”蘇熠轉身跟上她,邊走邊解西裝扣子,“你穿我的衣服。”

蒼蠅一直在耳邊嗡嗡嗡,實在煩人,周芷雯停下,轉身睨向他,“蘇總,你記性不大好。”

“嗯?什麽?”蘇熠頓住。

“我說過,即便是見面,也請你當做不認識。”這話周芷雯確實說過,還說了不只一次,“忘了嗎。”

蘇熠沒忘,但他就是忍不住想見她,更何況今晚這場宴會本來也是為了見她才弄的。

還有電影節,蘇氏集團是最大的主辦方,這一切的一切,皆是因為她,

“雯雯,方便聊聊嗎。”這裏不是談話的好地方,蘇熠提議道,“歸巢就是在附近,我們可以去那裏談。”

“沒興趣,不想談。”周芷雯眼神沒有絲毫溫度,比雪夜還冷,“麻煩讓讓。”

蘇熠探出的手緩緩收回,無人註意的地方指尖深深陷進了掌心裏,他掐得非常用力,牽強笑笑,“好,那等下次再聊。”

周芷雯欲走,隨即又轉過身,挑眉說:“沒有下次,我和你沒什麽要聊的。”

蘇熠啟唇,剛要哄她,她手機響了,蘇熠看到了來電顯示,和那天的電話號碼一樣。

是那個男人。

蘇熠派人打聽了,那個男人是周芷雯的鄰居,是中國留學生,對周芷雯很照顧,周芷雯曾養過一條博美狗,她拍戲的時候就是那個男人幫忙照顧。

某次周芷雯生病,助理不在身邊,也是男人送她去到醫院。

外人眼裏,他們像是情侶一樣。

情侶?

蘇熠想起他看到那張合照時的情景,手指死死攥緊,像是扼制住了男人的喉嚨。

“餵。”周芷雯瞬間換上了另一副神情,溫溫柔柔的,聲音嬌軟,輕笑說:“怎麽這會兒給我打電話?”

那端可能是說了什麽有趣的話,周芷雯又笑了兩聲,說了句:“淘氣。”

像是在對小孩子講話。

蘇熠想起章旭的話,他說現在的女人很喜歡年紀偏小的那種小奶狗,會說情話還會叫姐姐更會哄人。

因為年紀小做事也不端著,怎麽鬧騰怎麽來。

女人呢,就偏好這口,因為有征服感。

蘇熠不知道周芷雯是不是也這樣,他倚著墻沒動,靜靜看著她接電話,只是她臉上的笑太紮心了。

蘇熠看著看著胸口痛起來,心臟像是被人捏住兩側,一片一片扯下來,扯完還不夠,還在淌著血的傷口上撒鹽。

撒了很久,直到全覆蓋上才停手。

血水和鹽交融到了一起,鉆心般的疼襲來。

蘇熠聽到周芷雯問對方,“好好吃飯了嗎?”

對方回:“嗯,吃了。”

手機的外放功能在這個瞬間放大,蘇熠又聽到男人問:“想我了嗎?”

蘇熠下頜緊繃,手指再次掐上掌心,心裏無聲叫囂,說沒有,周芷雯求你說沒有。

然而,不是。

他聽到周芷雯說:“嗯,想你了。”

那一刻蘇熠被撕碎的何止是心,整個人都像是被撕碎了一樣,挫骨揚灰也不過如此。

他踉蹌著步子後退一步,不小心同端著餐盤的侍者撞上,滾燙的湯水灑在了他手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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