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項鏈的點綴，鏡子裏的米爾德艷光四射，可她卻覺得特別違和。漂亮是漂亮，只是漂亮的很心虛，太華麗的衣服罩在身上，太閃耀的首飾襯著，就像小女孩偷穿大人高跟鞋一樣，總不像那麽一回事。

“要不要再配個耳環？”

“不要了，謝謝。”米爾德把項鏈摘下來，還給店主，“我想看看簡單一點的小禮服，這種大裙擺的不適合。”米爾德賠著歉意的笑，“我其實是去工作的，穿上這些就不會工作了。”

“也是哦！”Yuki說，“畢竟不是明星走紅毯。”

最後，那些嘈嘈切切的首飾米爾德和Yuki一件也沒挑，每人只買了一件小禮服，簡單又不覺得刻意，這樣才顯得剛剛好。

結賬的時候，Yuki向米爾德道歉，“對不起，上次只是想顯擺一下，沒想到給你帶來麻煩。”

“沒事沒事，姜總最近也沒有再找我。”

“姜總做事風格是這樣，特別喜歡跪舔甲方的腳，不管要求合不合理。”Yuki無奈地說，“為了討好甲方而沒有原則，總被甲方壓著。所以，我們經常會做很多合同之外的無報酬的工作。”

“不知道羅力彥這事最後怎麽樣了？”

“沒有再提。其實這真的是一件很小的事，那麽大的品方合作這怎麽可能是很重要的一個因素？他腦子好使的話拒絕一下就好了。好呀，他的一個‘不好意思’，為自己挖了一個小坑，卻讓別人跟著一起跳。”Yuki說著又一次道歉，“不過，事情的起因是我，我特別不好意思。”

“沒事啦！”米爾德早對此事釋然了，“都是為了工作，換作我，我也會絞盡腦汁吸引對方註意的。他身邊每天來來往往那麽多人，想讓他青睞可不容易。”

關於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Yuki已經保證說，下次姜總再提她會扛著，因為“私為公用”太不合理。一個正常運營的公司，又不是遭遇天災，還需要員工私人支援？幹脆讓員工把家裏的衛生紙也貢獻給公司的衛生間算了。姜總位在高職，有此種想法真是可笑。

“怪不得他總是找不到自己的定位。”Yuki搖頭，“你看他一身名牌，其實對自我認識很不足的。我也奇怪他怎麽能夠當上副總。好吧，我今天說的太多了。”

“Yuki，你覺得羅力彥找我們合作的機會有多大？”

“我想……”Yuki細細思索了下，“就算合作，他們也不會讓我們開官旗，最多就是幾個運營商之一。不過我看姜總的意思是想開專賣店吶！咳，隨他吧。”

結完賬Yuki提出要去吃個晚飯，還自嘲說她不是很愛組織部門飯局，這種機會一年也不會有一次。米爾德說“當然”，便跟她去了。

“以後不僅文案、策劃等工作會做，也要對運營和渠道方面的工作很精通。反正要學的東西還挺多的，慢慢來恐怕都來不及，要快速進步。米爾德，我記得你說過對工作很有企圖心，這種想法完全OK，我最不喜歡什麽淡泊明志了。所以，你要加油哦！”

直到一年後Yuki離職，米爾德回憶起這番話，才知道Yuki那時早有離意，而且對她一直都有培養之心。雖然米爾德一直都不明白自己究意有哪些地方吸引Yuki，她覺得自己與市場部其他人相比並無多大優勢。Yuki也極少當面讚美她什麽，只不過在天麗最後的日子裏，Yuki對米爾德的照顧是遭到許多同事側目的。

米爾德也旁敲側擊地問過她，為什麽對自己的工作這麽照顧？私下的生活Yuki是很少置喙的。Yuki當時也沒說啥，只說了一句：“當人家的頭兒，無論官大官小，必須擁有非凡的識人能力。識對了人，自己就能睡個好覺。”

米爾德也是後來才知道，那時Yuki是的確很希望能讓她拿到羅力彥這個客戶。盡管功勞不會算她的，但如果有了她那個作者的名頭，姜總多少會另眼相看一些。

在三亞的品牌見面會上，姜總帶著Yuki他們又一次見到了羅力彥。因為最近雙方有合作的意向，羅力彥特意抽出20多分鐘的時間來與他們談了談。

酒會大廳的門外有個小花園，幾人便在那裏碰了個面。姜總面對羅力彥可以稱作是奴顏媚骨了，建設性的意見沒有，大部分時間都用來迎合，也不知道出門時嚴總到底有沒有就政策什麽的交待好，看得身邊的Yuki和米爾德一身冷汗。

可以看出得出，羅力彥盡管保持著禮貌的笑，但早已聽得乏味。

“據我了解，你們前兩年的年報不是很好看……”羅力彥眉心微皺，“還有，與品牌方的配合能力也很重要，尤其是我們這樣的上市公司。恕我直言，我考查過貴公司與品方的活動賬期，似乎總有點小問題。但天麗的信譽度倒是滿高的，沒有品牌在你們手裏搞砸過，只是這兩年負責的小型旗店有越來越小的趨勢，不知是否還有更多的精力運營大品牌？至於那些小問題，每個公司都或多或少有一些，都可以解決，我們不放棄任何一家運營能力好的運營商。”

姜總到嘴邊的話就像被嚇回去一樣，在喉嚨處打滾，就是說不出來。被人家一揭短就無招架之力了，這等能力在小客戶面前尚可，在大客戶面前就露怯了。

所以，離開了嚴總的呵護，姜總的能力其實並不那麽非凡。但他很努力，勤奮度是合格的，在許多大事小事面前有一定的擔當能力，只是一遇到大客戶，他就總是不那麽自信。

Yuki顯然想插嘴，可為了給姜總留面子，就沒有出那個風頭。

但羅力彥卻主動對Yuki攀談起來，“你們公司的美容儀就做得不錯。”說著還微笑著沖一旁的運營經理和米爾德點點頭。

Yuki便借機解釋剛才的為什麽“小旗店越來越多”的問題，“那個品類做得是還不錯，從無到有，一步步壯大起來的。畢竟現在的美妝類市場不只是護膚品和彩妝，科技類的小儀器也大行其道，所以公司對此深思熟慮過，後來才重視一些新型的品牌推廣。”

羅力彥微笑地聽著，並沒想在這個問題上做很深的探討，卻也都聽進去了。

談話結束時，羅力彥陪同幾個人往酒會大廳走，話題由嚴肅的工作變成了閑聊。羅力彥主動提起米爾德的小文章，說是她的讀者，是有認真地看過她寫的東西的。

米爾德說她簡直受寵若驚。

“在工作之外有個愛好是很好的。”羅力彥說：“我在國外讀書時也參加過文學社團，還嘗試過用英文創作，不過後來就放棄了。現在是一個字也寫不出了。”

“英文寫作對我而言還是很遙遠，太難了。”米爾德微笑著，“謝謝您分享您的故事。”

“不過現在網絡作家越來越多，寫各種題材的都有，能寫出一點名堂實屬不易啊！”羅力彥說著客套話，“堅持寫啊米小姐，我會關註你的文章的。”

米爾德也不知這究竟是不是客套話，但能被羅力彥關註到文章，她還是感到很傲嬌。

“謝謝。這也是我最喜歡的私人愛好之一。”米爾德強調了“私人”二字。

米爾德看到姜總不太好看的臉色和Yuki滿意的笑。

以往每參加一個會議，米爾德都是局外人，而現在她除了自身的工作之外，也會細心觀察會議或沙龍各處的細節，從物品到人員的管理與調動。留心了，往後或許就能用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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