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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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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爾德粉絲的第三次較大的增長,也是緣於一次有爭議的話題。

時值大學錄取之季,一位以高分考上名校的考生在網上寫文“感謝貧窮”,隨後激起全民熱議。很多人說這是一個“偽命題”,到底是感謝貧窮還是貧窮帶來的心態?

反正米爾德不感謝貧窮。窮過一小段時間,那種滋味簡直讓人懷疑人生。就算一次意外的逆襲,能帶給人多少好的心態,這是很值得懷疑的。窮過苦過慘過的人,總是會變得對事畏首畏尾,對人充滿懷疑,不信任,不交付,隨身都攜帶著抗拒與冷漠。這樣的成長與成熟,我們要它來做什麽?

痛苦怎麽可能是財富?這太扯淡了。人對痛苦采取什麽樣的態度與思考才是財富。很多熬雞湯者總說寒門才能出貴子,朱門前絕對都是酒肉臭。意思就是,貧窮落後孕育出的人才要比富足小康條件下孕育出人才的比例大?

你們可拉倒吧!

其實,那個高考生的原意可能也不是要真的感謝“貧窮”,卻因此引發大家思考,米爾德就覺得這種爭議挺好,於是也主動置身爭議中。這至少證明許多人沒有被同一種調調洗腦,不會動不動就“感動”或是“看哭”,證明人們面對媒體導向也會開始思考。

她小時候並沒有遭遇過貧窮,只有過短暫的經濟失控,但她聽過許多關於窮或乖張慘痛的故事。米爾德隨心寫了一篇文章,很快被推薦成了精華貼,連續幾天都在首頁。於是,粉絲又忽拉忽拉漲了幾百個。

粉絲的增長隨後帶來的是找她寫廣告文的商家越來越多,費用也越來越高。

這個時候,米爾德開始挑起了廣告內容,不求多多益善,只求精而準。Henry也說:“不要見啥廣告都接,否則你用心打造的形象很快就全塌了,要為長久計。這邊的讀者都是帶著腦子來的,他們可都糊弄不起。當然,”Henry仍然不忘加上他的那句名言,“這是一頭驢都該懂的道理。”

為了保自己招牌,米爾德對廣告產品精挑細選,什麽博主自行研發的洗臉卸妝一體洗面奶啦、盤盤以前說的那種幾十塊還能買一贈一的精華液啦,她都十分慎重。漸漸的,她的側重點就越來越明確了,就是以Henry公司為主的小家電,而且對品牌也要細細考量。

米爾德又一次開始了資本的原始積累,心理素質也因幾次網友爭議而變得更好了一些。她想起剛開始發文時,哪怕有一個人在評論下面說幾句激動的話,她都會難過的失眠好幾天。

而蕭乾也因為公司所面臨的那次困境而強壯很多。他學會了向來不擅長的應酬,學會了怎麽和狡猾的甲方討價還價,學會了為了回款而厚著臉皮圍追堵截,學會了面對甲方的無理要求裝傻充楞。

短短的三個月就像是三年,每天都在奔波與煎熬中度過。人總會在某個時刻一夜長大。只是在自己的員工面前,在米爾德面前,他依然是那個藝術氣質濃郁的老蕭,那是屬於他的味道。在許多個深夜,他揉著被酒精刺激後痛炸的腦袋回到公司,打開一盞燈,鋪開長長的圖紙,深耕細作。

有一天,蕭乾和項目部的一位同事加班到深夜一點,正準備定夜宵,見米爾德提著工作室的那個帆布袋子走了進來。

“深夜送餐,感不感動?”米爾德從帆布包裏拿出幾個密封的鋼化玻璃盒,一一擺在桌上,“我和我媽兩個廚藝不太佳的人做的,希望不嫌棄。”

“這麽晚了,誰讓你一個人跑來的?”蕭乾下意識地擡腕看手表,“不行!以後半夜三更不可以亂跑,太危險了。我們兩個大男人叫個外賣不是很容易嗎?”

“此時你只需要說‘謝謝’,蕭先生。”米爾德聳聳肩膀,坐在椅子上調皮地看著他。

“聽到沒有?”蕭乾手輕輕按在她的肩膀上,“以後不許這麽晚跑出來。”

“我買了防狼噴霧劑了。”米爾德不以為然。

“那也不行!”

“那你還吃不吃呀?”

“吃吃吃!”蕭乾深知拗不過,只好接受。飯盒蓋子一打開,兩個男人聞著味兒就忍不住了,早已饑腸轆轆的他們拾起筷子便開吃。

“廚藝還可以呀!”蕭乾伸出右手摸摸米爾德的腦袋,“謝謝寶貝。”

還不待米爾德接話,旁邊的同事便瞅了他倆一眼,“在我這個單身狗面前撒狗糧,是不是過分了點?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那就回避一下吧!”蕭乾不客氣地朝他笑笑。

同事自然不會走,他正餓得兇呢,一邊吃一邊數落蕭老板為人茍刻,周末加班,晚上加班,還讓他餓肚子,哦對了,還向他秀恩愛。他向米爾德告狀,說老蕭這樣的男人不能要,現在茍刻員工將來就會茍刻你……

米爾德小雞啄米般地點頭,說會考慮考慮。蕭乾用力拍了一下那位同事的腦袋,說:“怎麽不學好,凈學大唐的油嘴滑舌?吃了這頓,明天就不用來了。”

“蕭老板,現在已經是‘明天’了。”同事餓極了,話也說著,嘴也吃著,兩不誤。等吃的滾瓜溜圓,沖了杯速溶咖啡便回去繼續工作了,嘴裏仍叨叨著說看來又是一個通宵。

小桌前只剩蕭乾和米爾德,兩人一起收拾飯盒。

米爾德問:“做項目的都是這樣嗎?”

“差不多是這樣。”蕭乾點點頭,又搖搖頭,“不過最近人員不夠,是比以前忙多了,的確辛苦他們了。”

米爾德突然想起大唐當時打算離職的事,又想起走了的幾個員工,便笑笑地問,“你當時開人是什麽心態?”

“當時呀?”蕭乾不好意思地笑了,“當老板時間短,開的人太少,還沒有習慣,所以,還是挺不好意思的。我現在正在適應一個公司人員的來來走走,告訴自己這是正常的。”

“創業不容易吧?”

“比想象的更艱難,可也有意思。”蕭乾說著說著便憂傷起來,“有時候覺得自己真沒用,好不容易能和你在一起了,又沒時間好好陪你,沒法像其他男人對待女朋友一樣那麽細心和浪漫,我最近一點都不浪漫。而且,你處處都幫我,為我著想。像我這樣的男人,要是去當偶像劇的男一號,應該早被觀眾罵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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