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02章索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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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章 索朗
道路兩旁的綠樹快速的向後劃去，我趴在車窗前，感受著自然給予我們最純粹的生機。碧藍色的天空映著縷縷白雲，遠處的山尖若隱若現，這裏與那個喧囂冰冷的城市恍若兩個世界。
我們坐在成都開往康定的公共汽車上。
這是我第一次來四川，越靠近康定，高原反應就越強烈。我的頭一直暈乎乎的，好在就在我頻臨崩潰的時候，車停了。
印象中的康定是個極具少數民族特色的地方，可當我真的身臨其境的時候才發現，這裏不光極具特色還是一個非常安逸溫馨的小城鎮。
因為頭痛的關系，我並沒太多的精力去關註這個城市的風土面貌。我們又坐了半個多小時的出租車，總算來到了卓瑪女士的家。
那是一棟花園式小洋樓，庭院和樓房的設計都顯得頗有格調。雖然這一帶算得上是康定城比較繁華的地段，但這棟別墅還是顯得尤為醒目。
小洋樓前是一塊小型花園，墻根處種著一種我叫不上名字的黃色花朵。一團團一簇簇的，開的非常絢爛奪目。
卓瑪見我望著那些花，便向我介紹道：“那些花叫金露梅，是索朗栽種的。”
一個會種花的男人？我不禁對這個頗有情趣的男人多了一份好奇。
卓瑪又說：“二位進來吧。”
我跟孟蕓相互對望了一眼，跟著卓瑪女士走了進去。
屋子裏有不少人，我們進去後，有三四個十一二歲的小孩子迎了出來，緊接著走出一個跟我年紀相仿的女生，她歪著頭打量我，卓瑪對她笑道：“納木錯，這就是我在電話裏跟你說的時欣和她的媽媽。”
那個叫納木錯的女孩兒似乎很開心，她笑著看向我，用不算太標準的普通話對我說：“時欣姐，你好，我是納木錯。”
我朝她笑笑，“你好。”
其他幾個小孩子也都圍了過來，大聲的喚著：“時欣姐姐，時欣姐姐，我們都在等著你……”他們的普通話雖然還不算太流利，卻很熱情，聽著他們用蹩腳的普通話爭先恐後地叫我姐姐，我不禁有些感動。
為表示友好，我摸了摸他們每個人的頭。
納木錯含笑看著我，柔聲笑道：“時姐姐可真溫柔，跟我們這裏的姑娘就是不一樣。”她又笑著打量了我一會兒，突然想起什麽似的，驚道：“哎呀，索朗哥哥還在畫室吶，我忘記叫他了！”
卓瑪責備道：“客人都到了，你還不快去叫他。”
“我這就去！”
我吃驚回頭，看向卓瑪：“索朗先生也住這裏？”
卓瑪點頭，“是的，這就是索朗的家。”
我驚訝不已，暗暗有些惱火，“可你之前沒有告訴我，你只說讓我們先來你家。”
卓瑪忙做解釋，“時小姐不要生氣，是我不好，忘記跟你講清楚了。”
孟蕓也有些惱火，“卓瑪女士，我女兒與令侄兒連面都沒見過，將來能不能成一家人還說不定，直接住到這裏不太好吧？我看我們還是去旅店吧。”
卓瑪急忙撫慰我們，“你們二位大老遠的過來，住在外面不如住在家裏方便。”
“哪有才相親就住到男方家裏的？何況我們連你侄子的面還沒見過！這叫什麽事？”孟蕓拉住我想要離開，卓瑪忙過來勸阻我們。
“不好意思，是我想的不夠周到。可人都來了，怎麽也要吃頓飯再走啊。你看看，要不這樣吧，一會兒吃完飯，我讓索朗開車送你們去旅店，好不好？”
孟蕓看著我，最後還是點頭同意了。我跟她又坐回沙發上，這時候樓梯上走下兩個人。我擡頭看去，看到納木錯正挽著一位年輕人從二樓的樓梯口徐徐走下來。
他就是索朗？
與映像中的康巴漢子不同，他並不是一個粗獷健壯的男人。個子雖然高，人卻有些清瘦，皮膚也不似我在車上看到的那些男人黝黑粗糙。他的樣子，跟我所熟悉的漢族男子沒有什麽不同。如果要非說出個區別來，我想大概是他的輪廓更加明朗一些吧。都說康巴漢子出美男子跟英雄，他倒也算得上是一個實打實的美男子了。
我看到他也在看我，出於禮貌，我主動微笑著向他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叫時欣。”
可我怎麽也沒想到的是，在我向他做完自我介紹後，索朗的目光微微動了下，卻只是朝我點了點頭，一句話都沒說。
我想我當時的臉色一定很不好，那麽主動的表示友好，卻只換來他不冷不淡的一個點頭示意，我真的覺得尷尬至極。雖然過去也遇過對我不是太滿意的相親對象，但像他這樣連話都不回我的還是頭一次。
好在一邊的孟蕓適時走過來輕輕拍了拍我的背，示意我別放在心上，不然我一定惱羞成怒甩頭走人。
卓瑪指著孟蕓向他介紹，“索朗，這位是時小姐的媽媽。”
索朗依舊不說話，只是又一次客氣地朝她點點頭。
我跟孟蕓都感到有些不快，一時間，屋子裏有些冷場。納木錯看了看我們，忙打圓場道：“時姐姐，你們一定餓了吧，我給你們準備了很多好吃的哦。”
藏族的食物我多少有些吃不慣，再加上今天這一路舟車勞頓，也的確沒什麽胃口。隨便吃了幾口之後，我便擱下了筷子。
見我放下筷子，坐在我對面的納木錯問道：“時姐姐只吃這麽一點兒嗎？”
我點點頭，“嗯，我已經飽了。”
納木錯對她旁邊正安靜吃著飯的索朗說道：“索朗哥哥，時姐姐的飯量好小哦，還沒福澤吃的多呢！”
福澤是剛剛三四個孩子中的一個，也是卓瑪的兒子，納木錯的弟弟。
福澤聽到姐姐這麽說自己，有些不開心，紅撲撲的小臉上盡是委屈。“我也沒有吃很多啊！”
納木錯打趣他：“你吃的還不多？我看給你頭小象你也吃得下。”
福澤不甘心被姐姐嘲笑，可又不知道用什麽話來反駁，最後說了一大串我聽不懂的藏語。他說完後，飯桌上，除了我跟孟蕓，大家都笑了起來。就連一句話都沒說過的索朗也笑了，而且笑容非常溫柔。他伸手摸了摸福澤的青皮腦袋，滿臉都是哥哥對弟弟的寵愛。
大概是發現了我一直盯著他看，他也看向我。一雙墨黑的眼眸清澈見底，純真無邪的就像是一個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一樣。
可是他明明已經二十多歲了，一個就快三十歲的人，再怎麽不經世事，也不該還會有這麽清澈的眼神，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大概是覺得與我對視了太久，他有些不自然地把目光轉向一邊。我也不知道自己出於什麽心態，竟鬼使神差地朝他問道：“福澤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明眼人都知道我問的是索朗，可惟獨索朗自己好像不知道，他不再看我，自然也不回答我的問題。
善解人意的納木錯忙跟我解釋：“福澤是說，他根本吃不下一頭小象，頂多吃下一只雞。”
其實福澤說的什麽我並不真的想知道，我只想知道，這個索朗到底會不會說話。
吃完飯後，我跟孟蕓還是執意要到外面住。卓瑪拗不過我們，便只好點頭同意了。
索朗去取車的時候，孟蕓偷偷拉住卓瑪問：“索朗先生他是不是不能說話？”
卓瑪急忙搖頭，解釋道：“不是的，索朗是會說話的。只是，他小時候受了一點刺激，後來就很少說話了，尤其是跟陌生的人。不過他會跟親近的人說話，就是話要比一般人少一些。”
我跟孟蕓對望了一眼兒，不說話。
卓瑪似乎對我的態度很在意，她又說：“時小姐，不知道你對索朗的印象怎麽樣？”
印象？對一個連話都沒說過的人能有什麽印象？難道我能透過他的眼睛看出他的性格和愛好不成？
但我只能違心地敷衍她，“還好。”
卓瑪似乎很高興我的回答，“那就好，我們索朗比較內向，也很少跟女孩子相處，我真擔心你們會對他不滿意。”
“怎麽會，索朗這孩子長得一表人才，一看就很討女孩子喜歡。而且像他這麽大的男孩子還能這麽簡單，已經很難得了。”一旁的孟蕓笑道。
卓瑪好像受到了鼓舞，更加賣力地向我們推薦起來。“索朗這孩子是很單純的，心地又善良，相處久了你們一定會喜歡他。”
我跟孟蕓只好微笑著點頭。
這時候索朗把車開了過來，卓瑪囑咐道：“索朗，慢點開車。”隨後，她又轉向孟蕓，小聲說：“既然你們還滿意，就讓兩個孩子多在一起相處相處。”
孟蕓笑道：“年輕人的事，我們這些長輩是不好插手的。只要我女兒喜歡，我這個當媽的自然也是沒有異議。”
卓瑪點頭，我跟孟蕓坐上車後，她又說：“時小姐……”
“叫我時欣就好。”
“哦，時欣，明天讓索朗帶你們去跑馬山玩，今天可要早點休息。”
為了表示我對索朗的好感是出自真心的，我只好在卓瑪那充滿希冀的目光下坐到了索朗的副駕駛座上。可他一句話都不說，我又不喜歡自言自語，所以整整一段路，我們都是沈默的。
下車後，我跟孟蕓去後備箱拿行李，索朗搶先一步幫我們擡起行李箱，我朝他笑笑，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對我也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
安頓妥當之後，索朗便離開了。
我郁悶地倒在床上，雖然索朗的沈默讓我有些尷尬，但他給我的感覺還是個不錯的。盡管他一句話都不說，我也能從他的眼神中感覺到他是心地善良的好人。
連我自己都覺得騙他這樣的好男人真是太缺德了，可老爸還在家苦苦等著我們的救命錢，我又實在是沒辦法袖手旁觀。
孟蕓洗完澡後出來，看到我又在跟謙和視頻聊天，似乎不太滿意。我早早了下了□□，孟蕓翻了個白眼兒給我：“天天就知道談戀愛，真不知道那小子有什麽好的。”
孟蕓不喜歡謙和，我一開始便知道。
謙和的爸爸是我們縣的中學老師，一輩子空有滿腹經綸一腔熱血，卻始終是個碌碌無為的小老師，孟蕓瞧不上他，自然也瞧不上他的兒子。
我懶得去跟她辯解，孟蕓卻打開了話匣子。
“我看你們兩個還是趁早分了吧，有一個那樣無能的老子，我看他這輩子也發達不起來。要我說，索朗這小夥子也不錯，人長得沒的說，家裏條件也不錯。”
我不愛聽，拿了衣服準備去洗澡，孟蕓卻不依不饒。
“我看那小子八成是看上你了，我可瞧見他一直在偷偷看你……”
“行了。”我把臉盆一摔，“我就知道你要這麽說，你不就看上他們家有錢嗎？有本事你自己嫁過去，少指望我。”
孟蕓也不高興了，嗓音提高了好幾個分貝。“時慧，有你這麽跟老媽說話的嗎？再說，索朗哪裏比不上你心尖尖上的那個於謙和了？我看他比於謙和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我冷笑，“再好又怎麽樣？我喜歡的人是於謙和。媽，人不能太貪心了，你打算騙人家三十萬還不夠，還想要人家全部家當嗎？你捫心自問，像我們這種人，會有這個福氣嗎？”
說完，我便拿著換洗衣服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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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坐在成都開往康定的公共汽車上。
這是我第一次來四川，越靠近康定，高原反應就越強烈。我的頭一直暈乎乎的，好在就在我頻臨崩潰的時候，車停了。
印象中的康定是個極具少數民族特色的地方，可當我真的身臨其境的時候才發現，這裏不光極具特色還是一個非常安逸溫馨的小城鎮。
因為頭痛的關系，我並沒太多的精力去關註這個城市的風土面貌。我們又坐了半個多小時的出租車，總算來到了卓瑪女士的家。
那是一棟花園式小洋樓，庭院和樓房的設計都顯得頗有格調。雖然這一帶算得上是康定城比較繁華的地段，但這棟別墅還是顯得尤為醒目。
小洋樓前是一塊小型花園，墻根處種著一種我叫不上名字的黃色花朵。一團團一簇簇的，開的非常絢爛奪目。
卓瑪見我望著那些花，便向我介紹道：“那些花叫金露梅，是索朗栽種的。”
一個會種花的男人？我不禁對這個頗有情趣的男人多了一份好奇。
卓瑪又說：“二位進來吧。”
我跟孟蕓相互對望了一眼，跟著卓瑪女士走了進去。
屋子裏有不少人，我們進去後，有三四個十一二歲的小孩子迎了出來，緊接著走出一個跟我年紀相仿的女生，她歪著頭打量我，卓瑪對她笑道：“納木錯，這就是我在電話裏跟你說的時欣和她的媽媽。”
那個叫納木錯的女孩兒似乎很開心，她笑著看向我，用不算太標準的普通話對我說：“時欣姐，你好，我是納木錯。”
我朝她笑笑，“你好。”
其他幾個小孩子也都圍了過來，大聲的喚著：“時欣姐姐，時欣姐姐，我們都在等著你……”他們的普通話雖然還不算太流利，卻很熱情，聽著他們用蹩腳的普通話爭先恐後地叫我姐姐，我不禁有些感動。
為表示友好，我摸了摸他們每個人的頭。
納木錯含笑看著我，柔聲笑道：“時姐姐可真溫柔，跟我們這裏的姑娘就是不一樣。”她又笑著打量了我一會兒，突然想起什麽似的，驚道：“哎呀，索朗哥哥還在畫室吶，我忘記叫他了！”
卓瑪責備道：“客人都到了，你還不快去叫他。”
“我這就去！”
我吃驚回頭，看向卓瑪：“索朗先生也住這裏？”
卓瑪點頭，“是的，這就是索朗的家。”
我驚訝不已，暗暗有些惱火，“可你之前沒有告訴我，你只說讓我們先來你家。”
卓瑪忙做解釋，“時小姐不要生氣，是我不好，忘記跟你講清楚了。”
孟蕓也有些惱火，“卓瑪女士，我女兒與令侄兒連面都沒見過，將來能不能成一家人還說不定，直接住到這裏不太好吧？我看我們還是去旅店吧。”
卓瑪急忙撫慰我們，“你們二位大老遠的過來，住在外面不如住在家裏方便。”
“哪有才相親就住到男方家裏的？何況我們連你侄子的面還沒見過！這叫什麽事？”孟蕓拉住我想要離開，卓瑪忙過來勸阻我們。
“不好意思，是我想的不夠周到。可人都來了，怎麽也要吃頓飯再走啊。你看看，要不這樣吧，一會兒吃完飯，我讓索朗開車送你們去旅店，好不好？”
孟蕓看著我，最後還是點頭同意了。我跟她又坐回沙發上，這時候樓梯上走下兩個人。我擡頭看去，看到納木錯正挽著一位年輕人從二樓的樓梯口徐徐走下來。
他就是索朗？
與映像中的康巴漢子不同，他並不是一個粗獷健壯的男人。個子雖然高，人卻有些清瘦，皮膚也不似我在車上看到的那些男人黝黑粗糙。他的樣子，跟我所熟悉的漢族男子沒有什麽不同。如果要非說出個區別來，我想大概是他的輪廓更加明朗一些吧。都說康巴漢子出美男子跟英雄，他倒也算得上是一個實打實的美男子了。
我看到他也在看我，出於禮貌，我主動微笑著向他自我介紹道：“你好，我叫時欣。”
可我怎麽也沒想到的是，在我向他做完自我介紹後，索朗的目光微微動了下，卻只是朝我點了點頭，一句話都沒說。
我想我當時的臉色一定很不好，那麽主動的表示友好，卻只換來他不冷不淡的一個點頭示意，我真的覺得尷尬至極。雖然過去也遇過對我不是太滿意的相親對象，但像他這樣連話都不回我的還是頭一次。
好在一邊的孟蕓適時走過來輕輕拍了拍我的背，示意我別放在心上，不然我一定惱羞成怒甩頭走人。
卓瑪指著孟蕓向他介紹，“索朗，這位是時小姐的媽媽。”
索朗依舊不說話，只是又一次客氣地朝她點點頭。
我跟孟蕓都感到有些不快，一時間，屋子裏有些冷場。納木錯看了看我們，忙打圓場道：“時姐姐，你們一定餓了吧，我給你們準備了很多好吃的哦。”
藏族的食物我多少有些吃不慣，再加上今天這一路舟車勞頓，也的確沒什麽胃口。隨便吃了幾口之後，我便擱下了筷子。
見我放下筷子，坐在我對面的納木錯問道：“時姐姐只吃這麽一點兒嗎？”
我點點頭，“嗯，我已經飽了。”
納木錯對她旁邊正安靜吃著飯的索朗說道：“索朗哥哥，時姐姐的飯量好小哦，還沒福澤吃的多呢！”
福澤是剛剛三四個孩子中的一個，也是卓瑪的兒子，納木錯的弟弟。
福澤聽到姐姐這麽說自己，有些不開心，紅撲撲的小臉上盡是委屈。“我也沒有吃很多啊！”
納木錯打趣他：“你吃的還不多？我看給你頭小象你也吃得下。”
福澤不甘心被姐姐嘲笑，可又不知道用什麽話來反駁，最後說了一大串我聽不懂的藏語。他說完後，飯桌上，除了我跟孟蕓，大家都笑了起來。就連一句話都沒說過的索朗也笑了，而且笑容非常溫柔。他伸手摸了摸福澤的青皮腦袋，滿臉都是哥哥對弟弟的寵愛。
大概是發現了我一直盯著他看，他也看向我。一雙墨黑的眼眸清澈見底，純真無邪的就像是一個不谙世事的小孩子一樣。
可是他明明已經二十多歲了，一個就快三十歲的人，再怎麽不經世事，也不該還會有這麽清澈的眼神，真是令人難以置信。
大概是覺得與我對視了太久，他有些不自然地把目光轉向一邊。我也不知道自己出於什麽心態，竟鬼使神差地朝他問道：“福澤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明眼人都知道我問的是索朗，可惟獨索朗自己好像不知道，他不再看我，自然也不回答我的問題。
善解人意的納木錯忙跟我解釋：“福澤是說，他根本吃不下一頭小象，頂多吃下一只雞。”
其實福澤說的什麽我並不真的想知道，我只想知道，這個索朗到底會不會說話。
吃完飯後，我跟孟蕓還是執意要到外面住。卓瑪拗不過我們，便只好點頭同意了。
索朗去取車的時候，孟蕓偷偷拉住卓瑪問：“索朗先生他是不是不能說話？”
卓瑪急忙搖頭，解釋道：“不是的，索朗是會說話的。只是，他小時候受了一點刺激，後來就很少說話了，尤其是跟陌生的人。不過他會跟親近的人說話，就是話要比一般人少一些。”
我跟孟蕓對望了一眼兒，不說話。
卓瑪似乎對我的態度很在意，她又說：“時小姐，不知道你對索朗的印象怎麽樣？”
印象？對一個連話都沒說過的人能有什麽印象？難道我能透過他的眼睛看出他的性格和愛好不成？
但我只能違心地敷衍她，“還好。”
卓瑪似乎很高興我的回答，“那就好，我們索朗比較內向，也很少跟女孩子相處，我真擔心你們會對他不滿意。”
“怎麽會，索朗這孩子長得一表人才，一看就很討女孩子喜歡。而且像他這麽大的男孩子還能這麽簡單，已經很難得了。”一旁的孟蕓笑道。
卓瑪好像受到了鼓舞，更加賣力地向我們推薦起來。“索朗這孩子是很單純的，心地又善良，相處久了你們一定會喜歡他。”
我跟孟蕓只好微笑著點頭。
這時候索朗把車開了過來，卓瑪囑咐道：“索朗，慢點開車。”隨後，她又轉向孟蕓，小聲說：“既然你們還滿意，就讓兩個孩子多在一起相處相處。”
孟蕓笑道：“年輕人的事，我們這些長輩是不好插手的。只要我女兒喜歡，我這個當媽的自然也是沒有異議。”
卓瑪點頭，我跟孟蕓坐上車後，她又說：“時小姐……”
“叫我時欣就好。”
“哦，時欣，明天讓索朗帶你們去跑馬山玩，今天可要早點休息。”
為了表示我對索朗的好感是出自真心的，我只好在卓瑪那充滿希冀的目光下坐到了索朗的副駕駛座上。可他一句話都不說，我又不喜歡自言自語，所以整整一段路，我們都是沈默的。
下車後，我跟孟蕓去後備箱拿行李，索朗搶先一步幫我們擡起行李箱，我朝他笑笑，他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對我也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
安頓妥當之後，索朗便離開了。
我郁悶地倒在床上，雖然索朗的沈默讓我有些尷尬，但他給我的感覺還是個不錯的。盡管他一句話都不說，我也能從他的眼神中感覺到他是心地善良的好人。
連我自己都覺得騙他這樣的好男人真是太缺德了，可老爸還在家苦苦等著我們的救命錢，我又實在是沒辦法袖手旁觀。
孟蕓洗完澡後出來，看到我又在跟謙和視頻聊天，似乎不太滿意。我早早了下了□□，孟蕓翻了個白眼兒給我：“天天就知道談戀愛，真不知道那小子有什麽好的。”
孟蕓不喜歡謙和，我一開始便知道。
謙和的爸爸是我們縣的中學老師，一輩子空有滿腹經綸一腔熱血，卻始終是個碌碌無為的小老師，孟蕓瞧不上他，自然也瞧不上他的兒子。
我懶得去跟她辯解，孟蕓卻打開了話匣子。
“我看你們兩個還是趁早分了吧，有一個那樣無能的老子，我看他這輩子也發達不起來。要我說，索朗這小夥子也不錯，人長得沒的說，家裏條件也不錯。”
我不愛聽，拿了衣服準備去洗澡，孟蕓卻不依不饒。
“我看那小子八成是看上你了，我可瞧見他一直在偷偷看你……”
“行了。”我把臉盆一摔，“我就知道你要這麽說，你不就看上他們家有錢嗎？有本事你自己嫁過去，少指望我。”
孟蕓也不高興了，嗓音提高了好幾個分貝。“時慧，有你這麽跟老媽說話的嗎？再說，索朗哪裏比不上你心尖尖上的那個於謙和了？我看他比於謙和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我冷笑，“再好又怎麽樣？我喜歡的人是於謙和。媽，人不能太貪心了，你打算騙人家三十萬還不夠，還想要人家全部家當嗎？你捫心自問，像我們這種人，會有這個福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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