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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第八十三章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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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一眼

整間靜室內靈力激蕩。

陰陽旋渦緩緩停滯,沒入年輕道士體內。

“鎮玄中期了。”

呂沈眼中精光緩緩散去,整個人的氣質更顯深邃,稍稍攥拳,渾身勁力陡然奔騰,宛若江河倒灌,極其洶湧。

這次突破體內靈力原本可以突破更多,但為了日後步入小宗師時能厚積薄發,呂沈並未大肆消化龍虎金丹。

聽著山門外隱隱傳來香客的嘈雜聲,呂沈輕輕一笑。

年輕道士輕抖衣袖,消失在靜室之中,整座清瑤山頂因突破產生的靈力波動都被盡數止住。

……

肅殺男人褚森望著眼前的破舊道觀,眼神稍有變化。

從魔都臨行時,師尊還特意說過,不要與呂沈發生沖突,一切等他老人家處理。

可……

可按正理說,一名鎮玄境的道士,不足以被師尊這般重視叮囑啊。

……

馬老太太見眼前的小夥子眼神有變化,以為是自己說的管用了,繼續給這外來人講述著清雲觀的種種不同:“誒小夥子,忘了給你說。”

“這呂道長可是不談錢財,所有燃香都需要自備……”

正在老太太孜孜不倦的講解中,山門前的嘈雜聲突然安靜,一眾香客目不轉睛的望著前方。

只見緊閉的木質山門緩緩開闔出一條縫隙,露出一張極其英俊的男人面孔。

身著破舊道袍的年輕道士朝一眾香客微微頷首,叨念了幾聲慈悲,一眾守在最前的香客湧入破舊道觀。

馬老太太才感覺出了身後的變化,轉頭看著開闔的山門和年輕道士,頭也不回的拍了拍肅殺男人手臂,一臉和藹:“小夥子,第一次來沒帶香火不要緊,一會你就跟在大媽身後,大媽帶的香火多,你好給三清老爺敬香!”

說完,老太太背著精心準備的香火跟上了香客的隊伍。

可立在青石上的肅殺男人紋絲不動,只是面無表情的遙遙望著面含笑意的年輕道士,漆黑如墨的眸子沒有任何波動。

山門外,正在疏導香客的呂沈眼角一抖,下意識擡頭望去,目光剛好與漆黑眸子相融。

兩雙漆黑眸子,宛若兩座深潭。

一人面帶笑意,一人面無表情。

就這麽靜靜望著。

毫無波動,毫無變化,毫無躲閃。

二人對視了許久,仍都沒有收回目光的意思。

“小呂道長好。”

一道輕聲呼喚打斷了對視。

低頭望去,身形有些傴僂的馬老太太這滿臉含笑的打著招呼。

呂沈笑著頷首回禮,可再擡頭青石上的肅殺男人已經不見了蹤跡。

“小夥子,這位就是咱們清雲觀的呂道長,可是個……誒,人呢?”

馬老太太邊說邊回頭尋找剛才青石上的小夥子,可身後空空如也,老太太疑惑的揉了揉腦門:“剛才還在這呢,怎麽一轉眼的工夫就沒了?”

看著轉頭尋找的老太太,呂沈微微擡頭,望著肅殺男人剛才站立的青石,淡淡一笑,引著馬老太太往觀裏走。

男人雖說修為不低身上殺伐氣濃重,但身上並沒有妖鬼之氣,如今呂沈在羽水市內多次出手驚動官府,特別是昨夜裏驚動了邊城衛和天陽衛後,有來自於各方的窺探都算是正常。

呂沈也算不上在意。

……

山林僻靜處。

躲在樹蔭下的褚森遙遙望著呂沈背影,眼神稍有變幻。

一面,僅僅一面。

肅殺男人便收了輕視之心。

當他察覺到鎮玄境的靈力波動時,心中曾騰起想法想要生擒呂沈,獻給師尊。

可如今,他不敢再這麽想。

呂沈給他的感覺,無比深邃厚重,宛若直面山川大海一般,不動則已,動了便是塌天之勢,勢頭之下無論何物都會蕩然無存。

若非如此,走過屍山血海的肅殺男人怎會偷偷離開。

褚森又望了一眼古樸斑駁的道觀,這才抽身後移,消失在山林之中。

——

金陽沈入西淵,夜色氤氳天穹。

整座城市都在不斷安靜,可羽水市中心幾座寫字樓,仍然沒有停歇的意思。

一間簡約的辦公室內燈火依舊通明,辦公桌上待處理的文件堆得一摞又一摞。

一名身材高挑的少女將一頭青絲束成馬尾懸在腦海,赤著腳踩在地上,對著眼前的設計圖紙不斷修修改改,美眸綻放異彩。

一身簡約正裝,將少女襯托的無比幹練,玲瓏身段若隱若現,增添了幾分別樣風味。

“咚、咚咚。”

細微的敲門聲後,女助理托著咖啡站在少女身後,看著忙碌中的少女欲言又止。

少女將雙臂保在胸前,一只手摩挲著璞玉般的下顎,目光仍然沒有離開設計圖,頭也不回的問道:“怎麽了?”

助理壓低了嗓音:“孔總,有孟安的消息了。”

一心工作的孔靈兒霍然擡起頭,柳眉蹙在一起:“怎麽回事?”

“根據消息說,孟安今天中午被無罪釋放,現在已經回家了。”

“回家了?”

孔靈兒蹙眉沈吟:“特別行動組就這麽放過他了?”

“嗯,”助理點了點頭:“據說是證據不足。”

“砰!”

孔靈兒將手中筆重重拍在桌上,絕美面容上閃過怒火。

原來她並不知道這些秘聞的時候也就算了,這一趟西郊秘境後,少女對靈力覆蘇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孟安能用出紙人這種陰物,肯定是跟邪祟勾結,如此都能脫罪,孔靈兒如何能不怒。

略作思襯,少女沈著臉,胡亂的踩上高跟鞋拎起包就要往外走。

助理一驚:“孔總,您……”

“我先走,”孔靈兒俏臉無比冰寒,掃了一眼桌上的文件:“這些工作下放到各部門,進度正常推進,有問題等我統一處理。”

“是。”

助理怯怯的點了點頭。

……

寫字樓下。

一輛火紅色的跑車車燈撕裂黑夜,一身正裝的少女拉開剪刀門,將手中的包狠狠砸在了空蕩的副駕駛上。

坐在車裏,孔靈兒一手扶著額頭,一手攥著方向盤,滿臉的愁容。

若這次孟安能獲罪,包括婚約在內的一切問題就能迎刃而解了。

可是……

他如今好生生的出來了,孔靈兒真的想不出有什麽辦法能夠說服爺爺。

隨意換上平底鞋,在跑車的轟鳴聲中,火紅車身撕破黑夜。

——

孟家別墅。

一輛關著大燈的黑色越野車停在一個極不起眼的陰暗角落中,幾名身著常服的特別行動組員坐在車中,警惕註視著別墅的動向。

“頭兒,咱們就這麽守著,能有效果麽?”

車裏,有人壓低了嗓音問道:“我們都不如直接打孟安個措手不及了。”

秦平瞥了一眼說話人,說話人應聲垂下了頭。

英氣少女冷哼一聲:“都好好給我盯著,一只蒼蠅飛進孟家你們都要給我記下。”

“告訴其他幾組,瞪大了眼睛!”

“是!”

車裏幾人低聲答道。

但也有人眼有猶豫:“可是……咱們這麽盯,會不會太明顯了?”

“是啊,萬一孟安警覺,故意跟咱們兜圈子怎麽辦?”

車裏有人附和道。

秦平冷冷一笑:“誰告訴你我們的工作是隱蔽了?”

“啊?”

幾人一怔。

短發少女別墅二樓看著有光亮的窗欞,嘴角挽起笑意。

……

孟家。

“這都是你嬌慣的結果!”

一身富貴氣的中年男人竭聲道。

“行了,兒子剛回來你吵什麽啊?!”

中年婦人一把拉起孟安便往樓上走:“好像你慣的少一樣!”

“你……欸!”

中年男人看著上樓的母子憤憤然的哼了一聲,臉色有些難看。

上了樓,一直護著孟安的孟母也不禁嘆氣,看著消瘦了幾分的兒子,嘆息道:“兒子,你爸的話你也要聽進去。”

“你爺爺現在狀態不好,孟家那丫頭又太倔,你一定要好好想想!”

中年婦人頗為痛心疾首。

孟安剛要反駁,餘光便瞧見樓梯盡頭站著一名身著黑衣的肅殺身影,當即神色一改,擺出一副乖巧模樣,對母親百般答應。

喜出望外的孟母還沒緩過勁,便被孟安送下了樓。

送走了母親,孟安這才松了口氣,剛拉開臥室門便看見褚森大張旗鼓的坐在沙發裏,隨手翻著最新的雜志。

“處理完了?”

肅殺男人隨口問道。

被父親訓誡了一晚上的孟安,有些胸悶,走到床邊想要拉開窗子透透氣。

褚森頭也不擡的翻著雜志:“我說,你聽,別看。”

孟安的動作明顯一滯,可很快便回覆過來,擡手拉開窗戶,隨意問道:“怎麽回事?”

“左手四十五度,有輛車。”

“正面樓頂,有望遠鏡。”

褚森依舊滋滋有味的看著手中雜志:“後門,三輛車。”

孟安宛如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轉身依靠著窗臺,一副閑散表情,而目光無意間一一掃過褚森所說的方位,淡笑道:“被盯上了?”

“找機會甩掉就是了。”

孟安渾不在意的說道。

“他們只是第一批,外圍還有一批人。”褚森頭也不擡的說道:“看來,他們並不相信你的說辭。”

“他們就沒相信過我。”

孟安有些無奈的撇了撇嘴,離開窗臺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舒展著筋骨:“有人看守,你又是怎麽進來的?”

褚森聲音清冷:“整個羽水市,應該沒人能攔得住我。”

說完這話,不知為何,肅殺男人心中閃過破舊道觀外那個瘦削身影。

孟安對男人的回答並不意外,懶散道:“說吧,因為什麽來找我?”

“帶你去個地方。”

肅殺男人將手中雜志輕輕放下。

“外面有人守著,怎麽離開……”

孟安話剛說了一半,便感覺眼前一花,繼而一片曠野荒郊和幾座孤墳出現眼前:“這……”

褚森負手立在孤墳前,淡淡道:“這些就是你師父留下的東西。”

聽聞師父兩個字,孟安眼神有些哭笑不得。

“今晚我要去達盟,我把所有用法都教給你,好好練習,等我回來會帶你去魔都。”

褚森對於孟安的眼神並不意外,但語氣依舊平緩,說著拋出一個淡淡的光球:“這裏是普厲生前一些散碎記憶,你讀了它,也算是承師命了。”

說罷不等孟安反應,那光球如閃電一般,激射入年輕男人眉心。

只是片刻,孟安便宛如驚醒一般,看著眼前的一切恍如隔世,驚魂未定。

記憶中,江畔、深谷、宮殿,每一個場景都如同刻在孟安腦海中一樣,揮之不去。

特別是在深谷中的窒息感和宮殿中的壓迫感,差點讓年輕男人心神崩潰。

隱隱看著孤墳旁一排眼熟的朱砂紙人,孟安眼神有些森寒。

原來……

那紙人並不是給自己保命用的。

——

別墅下。

秦平看著剛才在窗前一閃而過的孟安,眉頭微微蹙起:“他剛才好像在說話。”

車上幾人紛紛搖頭:“背影,設備沒有捕捉到。”

察覺有些不對的英氣少女聲音一寒:“啟動無人機。”

“無人機?”

幾人有些震驚,低聲道:“頭兒,現在啟動無人機容易被人發現。”

“管不了那麽多了。”

秦平眉鋒一凜,眼中閃過一道精光。

……

夜色中,一只特種用途的蠅式無人機趁著黑夜緩緩升空,悄無聲息的滑過孟安窗外。

車內,幾人守著屏幕中不斷變幻的畫面,看著孟安四仰八叉躺在床上,幾人明顯松了口氣。

——

清雲觀。

送走所有香客的孤山野觀緩緩閉合了山門。

呂沈持劍立在道觀中央,眼中神光大放。

黃犬躲在柱子後,偷眼觀瞧著呂沈。

老槐看著神光縈繞的年輕道士,枝椏擺動的幅度有些興奮。

呂沈指尖印決不斷變幻,手中桃木劍飛揚,清雲觀上空縈繞的香火氣宛如潮水一般,湧入桃木劍鋒。

四張黃紙符箓伴隨著幾道獸形流光,激射向四方,深深種入地底。

霎時間,一道無形光幕將整座清雲觀籠罩。

呂沈眼中神光緩緩熄滅,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回頭望著這一犬一樹,淡笑道:“啟陣的法門我也教過你們,若再有敵犯,無需等我啟陣便是。”

“汪!”

黃犬吠叫一聲,算是答應了。

呂沈看著那隨風搖曳的老槐,笑罵道:“但你可不能將啟陣視為樂趣。”

老槐微微垂下枝椏,像是有些不好意思。

呂沈有些錯覺,自打那夜李崢坑鬼之後,老槐也有些學廢了。

廊檐下,一直趴在地上的赤狐身體微微一抖,錦色毛發邊緣泛起微微光芒。

“叮鈴……”

拘魂鈴再動,紅衣女子翩然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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