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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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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烏丸霧嶼是真的喝多了。

他的酒量很小,一杯酒都撐不住,兩杯酒的量,可就要“撒酒瘋”了。

“卡蒂薩克!”琴酒臉色劇變。

烏丸霧嶼卻已經不滿足酒杯的大小,兩只手一起抓住酒瓶。

琴酒連忙用一只手摁住,另一只手在烏丸霧嶼面前晃了晃,道:“別喝了,你醉了。還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啊,嗝~”烏丸霧嶼打了個酒嗝,歪頭興奮地看著琴酒。

他放開了酒瓶。

琴酒才松一口氣,便感覺一道黑影朝自己撲來。

“卡蒂……唔!”

剛剛喝過冰鎮的甜酒,烏丸霧嶼的唇瓣有些冰,冰涼感卻仿佛更添了幾分刺激,令琴酒驀地瞪大了眼睛。

唇齒交接間,琴酒一敗塗地。

結束這個吻,烏丸霧嶼整個人如八爪魚般四肢都攀在了琴酒的身上,笑容明媚,吐息中帶著葡萄的清甜。

“你是我的乖寶啊!”烏丸霧嶼將頭埋在他的頸間,嘴裏不停念叨著:“阿陣最好了,最好最好最好了。”

喝醉了。

而且醉得很嚴重。

意識到這一點,琴酒既頭疼又心動。

他的心臟跳得愈發猛烈,醉酒後的烏丸霧嶼拋卻世俗與平日的克制,直白地就像是一只小甜狗。

脖子有些濕軟,是烏丸霧嶼在舔/他。

“別鬧,卡蒂薩克!”琴酒掙紮起來,可身體卻被對方束縛得更加用力。

烏丸霧嶼的力氣很大,琴酒不能再用力了,否則說不定會傷到他。

他只能在烏丸霧嶼的耳邊低聲哄著他:“這是在外面,你先松手,我們回家再抱好不好?”

“在外面就不能抱嗎?”卡蒂薩克擡了擡頭,眼神中閃過一抹驕縱:“我不要!”

他將琴酒抱得更緊了。

琴酒不由苦笑,這家夥……

度數不高的冰酒,只要喝超過一杯的量卡蒂薩克就會醉,喝上兩杯,就足以令他醉到撒潑了。

琴酒倒是不在意對方撒潑,只是……也太令他為難了些。

好想——

好想回抱住卡蒂薩克。

好想——

好想就這樣吃掉他。

琴酒的手臂僵了僵,隨後便也用力地回抱住了自己的愛人。

“老師……”聲音溫柔繾綣,深情款款。

他的老師是他這輩子都無法抵抗的誘惑。

醉酒的卡蒂薩克就像是伊甸園裏引誘亞當、夏娃吃下禁/果的毒蛇,對琴酒來說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我會當真的。”琴酒說完又喟嘆一聲,眼神無奈極了。

喜歡就明說,不喜歡就遠離。

哪有像是卡蒂薩克這樣的?明明在誘惑他,卻又在酒醒之後忘記一切。

明明和他上了床,卻又偏偏說無關情/愛。

……無關情/愛。

“我不相信。”有些話,琴酒只敢在烏丸霧嶼醉酒的時候說,他的嗓音低沈醇厚,比經年的老酒還要醇香,“我不信你不喜歡我。”

他不相信。

想要逼他殺了他,烏丸霧嶼明明有更好的方法。

可是這個人偏偏……

要說烏丸霧嶼對他沒有絲毫的覬覦,琴酒是不相信的。

“你就是個膽小鬼。”琴酒在烏丸霧嶼的耳邊嘲諷著他:“因為你活不久,所以從不肯將誰拉入你的世界,你這根本就是膽小鬼的行徑。”

沒有誰掙紮著想要逃脫。

烏丸霧嶼明明都沒有問過他的意見,卻固執地將他拋棄在一旁。

烏丸霧嶼的未來規劃中沒有他的位置,琴酒相信,但琴酒的未來卻一直都有烏丸霧嶼。

他們是分不開的,是師徒,是搭檔,是彼此糾纏在一起長有毒刺的荊棘。

醉了的烏丸霧嶼懵懂擡頭,對著琴酒綻開笑容,就像陽光撥開烏雲,猛烈地照耀大地。

“可以親親嗎?”烏丸霧嶼又將琴酒抱得緊了些。

可以。

“可以抱抱嗎?”

你已經在抱了。

“我想……”烏丸霧嶼將頭湊近琴酒。

琴酒配合地將唇湊了上去。

沒有親吻。

宛如小狗一樣,烏丸霧嶼舔了舔琴酒的鼻尖。

“你好甜啊。”烏丸霧嶼笑得更開心了,將腦袋朝琴酒懷抱中一紮,開心地說道:“阿陣,你好甜好香啊。”

他喜歡阿陣的味道。

想抱著……就這樣一直抱著。

烏丸霧嶼打了個哈欠,醉酒帶來了困意。

“松開,我抱你回家睡覺好不好?”

“要抱著阿陣睡。”烏丸霧嶼沒有松開。

“可是你這樣我沒法抱你回床上。”琴酒克制地親了親烏丸霧嶼的唇角。

烏丸霧嶼迷迷瞪瞪,終於還是松了手。

琴酒也松了口氣,一把將人抱起,走出了晴空餐廳。

將人放在後排柔軟的小床上,琴酒探進半邊身子,再一次克制地吻上烏丸霧嶼的額頭。

烏丸霧嶼又打了個哈欠,有些不適應地躲了躲。

“真蠢。”琴酒刻意壓低了聲音,在烏丸霧嶼的耳邊輕聲說:“不會讓你有事的,但是你得等等我。”

再等等他,他們會一起離開組織的。

有件事,他必須去解決。

烏丸霧嶼做了一個夢。

在夢中,他的阿陣和烏丸蓮耶站在一起,冰冷的槍/口卻遙遙對準了他。

“任何人都不能背叛先生,你也不行!”

伴隨著琴酒冷冰冰的聲音,槍/聲響起——

烏丸霧嶼猛地驚醒,周圍熟悉的環境令他的心跳漸漸平緩,天還沒亮,黑洞洞的,暖黃色的小夜燈亮著,床頭櫃上用加熱杯墊保溫著一杯水。

烏丸霧嶼打了個哈欠,爬起來喝水,就見杯子旁放著一張便利貼。

【鍋裏煮了粥,早上別忘了喝。】

是琴酒的字跡。

烏丸霧嶼的心暖暖的。

可他明明將琴酒拒之千裏,此刻卻不由有些抱怨。

明明他們睡都睡過了,琴酒完全可以在這裏住下,還離開做什麽?

這個安全屋,又不是沒有被琴酒睡過。

醒來後便睡不下了,烏丸霧嶼索性穿衣起床,將整個房子大掃除了一遍,天蒙蒙亮的時候剛好清掃結束。

粥是白米粥,裏面放了牛肉粒,吃起來鮮香可口。

他簡單吃了一點,便拿手機約了烏丸蓮耶見面。

作為烏丸蓮耶的兒子,烏丸霧嶼是唯一一個隨時面見烏丸蓮耶都不會被拒絕的人。

當然,流程是一致的。

被蒙上眼罩,縛上雙手,跟著烏丸蓮耶的保鏢上了飛機,在一個不知名的小島降落。

烏丸霧嶼試著在心中讀秒,在飛機上半小時到幾個小時的時間不等,每一次都不一樣,要麽是烏丸蓮耶經常換地方,要麽就是飛機故意繞路擾亂他的判斷。

不管是哪種,至少烏丸霧嶼目前根本判斷不出烏丸蓮耶的具體位置。

上一世去世前,烏丸霧嶼沒有來見過烏丸蓮耶。

此刻見面,烏丸霧嶼敏銳的發現,相比起他們上一次見面,烏丸蓮耶的身體似乎更差了,甚至只能坐在輪椅上移動。

“父親,你的身體怎麽了?”烏丸霧嶼快步過去。

沒有人阻止,他們畢竟是父子,況且烏丸蓮耶對烏丸霧嶼一向十分信任。

“幾天前,我的身體突然惡化,肌肉萎縮,現在連站立都做不到了。”烏丸蓮耶面容衰老,滿臉都是皺紋,手臂、小腿上更是松垮垮的皮膚,瘦弱得皮包骨般。

烏丸霧嶼深吸一口氣,眼神擔憂。

“別擔心,暫時還不會有事。”烏丸蓮耶安慰地拍了拍烏丸霧嶼搭在自己輪椅上的手,說道:“研究所那邊正在研究新藥,想必很快就能有結果了。”

“一定會有結果的,父親,我會盡力配合研究所那邊的研究。”烏丸霧嶼在烏丸蓮耶的身邊蹲了下來,兩只手捧起烏丸蓮耶枯瘦的右手,眼含熱淚:“父親你太瘦了,我看著很心疼。”

“你也要保重身體。”

“是,父親。”烏丸霧嶼連忙擦擦眼淚,又起身推著烏丸蓮耶的輪椅道:“我推您出去走走吧。”

“好。”

緩緩推著輪椅,烏丸霧嶼的眼神仍充滿悲傷,心下卻已經了然。

怪不得,上一世明明可以循序漸進,烏丸蓮耶卻突然加大了藥量。

是身體的急劇衰敗令烏丸蓮耶感到恐懼了吧?

身體越來越差,甚至已經不能下地,烏丸蓮耶自然不可能耐心得循序漸進。

但是加大藥量很可能會殺死他,這一點他的父親不明白嗎?不,他是清楚的。

但無所謂。

他有一個兒子就可以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烏丸霧嶼是由烏丸蓮耶凍結儲存的精/子用科學手段孕育出的,所以他當然也可以有很多個兄弟姐妹。

從始至終,他都只是個可以被隨意犧牲的實驗體罷了。

可是他有思想、知道痛也害怕死亡。

他已經是一個完完整整的人了。

兩人以父子的模式相處多年,烏丸蓮耶就對他沒有一絲一毫的父子之情嗎?

死亡來臨的那一刻,烏丸蓮耶真的可以毫不在意地推他去面對死神嗎?

“父親,外面的陽光真好,父親也該多出來曬曬太陽才好。”

“哪有心情啊,身體越來越差,實在沒這種閑情逸致。”

“多曬曬太陽對身體也會好些。”烏丸霧嶼又說道:“前些日子,我去參加鋼琴大賽了,得了第二名。”

“霧嶼很棒。”

“父親的生日就快到了吧,我希望能夠在父親生日那天為父親獻上一曲。”

“我很期待。”

“咳咳,我最近好像有些感冒,總在咳嗽。”

“後天去研究所的時候好好做個體檢,不要小病熬成了大病。”

“我和琴酒約好了,今年過年的時候去寺裏為父親祈福……”

一聲聲,一句句。

現在的病弱,對未來的期待。

可惜……

重新離開小島,踏上東京土地的時候,烏丸霧嶼的嘴角溢出一抹苦澀的笑意。

他就知道。

那個男人是毫無感情毫無人性的。

不管他怎麽樣說,怎麽樣去討好,怎麽樣去期盼著未來……對於烏丸蓮耶來說,一切都比不上後天的那場實驗。

——那場明知道會葬送掉他性命的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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