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那股恐怖的威壓過去，山姆立刻起身去尋找自己的夥伴。

“洛克！傑裏！”

他拍了拍身邊幾人的臉，試圖讓他們清醒一些。

在那個深色的影子隨著巨獸之王過來之時，他第一時間便提醒了大家，還將耳朵捂了起來。

只是有的人是剛加入聚居地的，對他的話不是百分百相信，以至於不少人當場暈了過去。

“那……那是……”

那位已經離開很久了，但那不可磨滅的陰影已在他們心中種下。

“我之前就告訴過你們，那位是真實的存在，在這裏絕不能掉以輕心！”山姆低聲道。

可之前說大家都不信，現在再說又有什麽用呢？

只有他們親身經歷後才能放在心上。

“山姆，你看看，布萊克這是怎麽了？”

絡腮胡大漢架著一個七竅流血的人來到了山姆身邊，那人臉色青黑，眼睛微微翻著只能看見眼白，嘴裏嘀嘀咕咕念著大家聽不懂的音節。

山姆僅看了一眼便撇過頭去：“直視神明，試圖觸碰神之文明，沒救了。”

或者說，這位其實也算是一名幸運兒，居然這樣了都沒死。

只可惜他無法承受直面神明帶來的後果，否則日後的深淵必有他一席之地。

這些都是山姆曾經歷過的，那能夠吞噬一切的黑影，那能夠讓人癡迷且瘋狂的音節……他從未隱瞞，可他們不信他。

他想了想，又道：“堵住他的嘴，不要去深究他口中的音節。把他帶回去吧，或許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受到的影響會變輕也說不定。”

山姆曾試圖重現他聽見的那三個音節，但即使他險些陷入瘋狂，也沒能發出類似的聲音。

布萊克嘴裏是在不斷發聲，但仔細分辨，還是屬於他們自己的語音，只不過他的語言系統已經崩潰，說話顛三倒四，聽起來也就十分陌生了。

神出現後，布萊克是一個無禮的信徒，所以受到了懲罰，但他並不是唯一的一個。

除了他之外，還有三個人出現了這種情況，不過只有他一個活了下來。

剩下的那三個，除了都是七竅流血之外，臉上維持著不同的表情。

一個眉眼帶笑，仿佛不知道自己正在經歷的一切，嘴巴勾成詭異的弧度；一個滿臉驚恐，五官扭曲成尋常人無法做到的模樣；最後那個臉直接被自己用手抓爛，眼珠子都被摳了出來，只剩下一片血肉模糊。

誰也不知道他們死前經歷了什麽，大家不敢深究，甚至不敢觸碰。

有的時候，他們死了未必就完全死了，神的詛咒還可能會停留在他們身上，就像瘟疫一般，傳染給他們的同伴，讓他們帶回部族。

活著的人受到神的寬恕，死了的人罪無可恕。

山姆想要探索神之國度的計劃再次被打亂，種子、植物，他們能夠觸及的範圍內，他們能帶多少帶多少，只求用最快的速度離開這裏。

“出去後隊伍分成兩隊，一隊負責送物資回去，另一隊帶著足夠的食物跟我一起繼續深入深淵，獵殺怪物，取來心臟，平息神的怒火。回去那隊，讓營地裏的人著手建造神殿，進行祭祀。”山姆安排道。

經歷這一切，大家都沈穩下來，誰也不想像那三個人一樣毫無意義地死掉。

回到通道附近，有條不紊地將低等怪物的心臟扔出去，依次離開了神之國度。

他們離開的這段時間，深淵往後退了數十米。

住在聚居地的人或許沒有這麽明顯的感觸，但對這批離開的人來說，卻是巨大的驚喜，甚至沖散了他們在神之國度遭遇的恐懼。

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新的種子被運送到專門儲存的地方，綠色甜美的葉片被散發到聚居地的每一個人手中。

一部分會被他們現在吃掉，剩下的一部分會被晾幹，作為日後的儲備糧。

巨大的篝火被點燃，聚居地居民們在劃分出來做神殿的區域中狂歡。

維雅站在自己住所下的陰影中看著這一切，從懷中掏出一株幾乎幹得沒有水分的黑麥，放在了房內一個看不清模樣的泥塑面前。

黑麥和肉幹是過去深淵中唯二的兩種食物。

前者帶著沼澤的腐臭味，後者即使處理過無數遍也還有難以磨滅的膻氣。

但這是她唯一拿得出手的東西了。

她不可能把新神的東西拿來獻給舊神，那會給他們帶來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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