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陸悠然才喘過氣來，她皺眉看著滿身煙氣的湯圓，不由說道：“你就不能戒煙嗎？”

“當然不能。”

“吸煙有害健康你不知道嗎！”看到湯圓一臉無所謂的神情，陸悠然就氣不打一處來。

“知道啊，那又怎麽樣？”

那又……怎麽樣？

“你會很早死的！”

湯圓卻是毫不在乎，又是一口煙霧吐了出來。

“早死就早死吧，活那麽長還不就是為了享受人生？享受人生不就是享樂？”

說完，她意有所指地揚了揚指間的煙。

而陸悠然聽見湯圓這般言論，頓時就反駁道：“長命當然不只是為了享樂而已！”

“哦？那還能是為了什麽呢？”說完，她的臉上全部寫滿‘坐等高見’四個大字。

“是為了……”

說到一半，陸悠然卻突然說不下去了。

長命，是為了能與心中之人相伴長久。

無論是親人、情人，還是朋友。

延長人生，是因為不願分離、不忍所有心中記掛的人們為自己逝世而難過。

這般人之常情……

湯圓她，應該不會不清楚這個原由吧？

但她仍然是這般問了，是不是因為……她的心中沒有過這樣的念頭呢？

在她的人生裏，沒有任何一個人，會讓她希望以更長久的時間、生命相伴相隨。

這……

所以，陸悠然頓時覺得自己無法繼續說下去。

最後，她只好丟了一雙大白眼給湯圓，哼的一聲背過了身。而背對著湯圓的她，眼眶不禁有一些濕潤。

驀地，她感到肩膀被拍了一下。

“扯不下去了吧？不逗你了，出去吃飯買彩票吧。”

陸悠然連忙抹了抹眼睛，沒有吱聲，只靜靜地跟著湯圓走了出去、默默將鐵閘帶上。

“誒！我沒帶鑰匙的！”

湯圓等陸悠然將鐵閘完全合上之後才突然說道。

“啊？”陸悠然聞言馬上一副傻眼了的表情。

“哈哈騙你的，小姑娘就是好騙。”

說著，她晃了晃上衣口袋，成堆的鑰匙嘩啦啦的響著。

…………

陸悠然：我的內心是崩潰的。

這時，一陣寒風忽然吹過，湯圓立馬就打了個冷顫。

見狀，陸悠然隨即忘了剛剛又噴她煙、又騙她的某人，很是體貼地問道：“湯圓姐你不冷嗎？要不要進去拿件外套？”

明天就是立冬了，湯圓卻只穿了件連帽帶口袋的寬松衛衣。

“不用，我壯著呢，完全不冷。”

壯……？

剛剛到底是誰哆嗦了下……？

“走了走了，別墨跡。”話一說完，湯圓便把雙手揣在了衣服口袋裏，率先下了樓，踩著樓道間的樓梯砰砰響。

“上哪吃去？”出樓後，湯圓問道。

“去佳味餐館怎麽樣？”

在一街，走過去大概只是幾分鐘的路程，趕快吃完回來還能練上一會級。

“成，走吧。”

走了會兒，嘴有些閑得慌的湯圓如同長輩一般的問道：“悠然啊，神魔好玩嗎？是不是比讀書好玩多了？”

陸悠然點點頭。

“恩，感覺挺新鮮的。潛行就像變魔術一樣，別人突然就看不到我了。”

“那這麽說來法師不是更新鮮嗎？不用火機就能BIUBIUBIU的放火誒。”

“可是魔法師不夠厲害。”

“你要是見過火光九重月他們，就知道法師也能夠玩的牛逼了。”

悠然聞言卻仍是果斷地搖搖頭。

雖然她沒見過他們……但就算見過，她的想法也不會改變。

她曾經無意間在湯圓的電腦裏看過一個視頻合集，合集的名字叫做——

‘花樣虐法師，法師的春天到底在哪裏？’

至此以後，在她的心中……

魔法師就成了弱爆的代名詞。

湯圓瞥了她一眼，感慨道：“小姑娘這麽固執一點都不好啊。”

“我覺得挺好的。”說著，她腳步突然停了停，往外側靠了靠。

湯圓有些奇怪地看著她的舉動。

“幹嘛，怎麽跑那麽遠。”

“我怕他突然撲上來。”悠然的目光滑過不遠處。

湯圓順著她的眼神望去，隨即笑道：“沒事，他要撲也肯定是撲我。”

前方是天橋底。

一個乞丐臥倒在陰影處。旁邊放上了一個大編織袋，身前擺了個小鐵盒，一旁還有幾盒裝著幹炒米粉的塑料盒疊著。而走得近了，還聞得到從乞丐身上散發的陣陣惡臭。

“我說你至於嗎，人家睡的可香了，哪有那閑工夫撲你啊。”湯圓看著直接繞出了一個大半圓的陸悠然，不由嘲笑道。

陸悠然聞言沒有說話，只是固執地兜著遠路。

而湯圓則沒有隨她一道，依舊是該怎麽走就怎麽走，對撲面而來的異味置若罔聞。不過……在她視線的觸及乞丐側臉的瞬間，卻停留了好一會兒。

在走過天橋底後沒有多久，她們到了一街。

此時約莫是下午三四點，佳味餐館裏的人並不多，她們二人隨便撿了兩個塑料椅便坐了下來。而兩人的來到，自然惹來不少視線。

“湯圓姐想吃什麽？”

“隨意吧，不挑。”

“那叫兩個菜配點米飯好了。”

陸悠然不是選擇困難的人，很快就有了決定。

“點單。”她一聲高喊。

“誒！小何你去給她記下菜。”王嬸正忙著，連忙指揮一旁的小何。

“好嘞。”

這時，忙碌中的王嬸突然瞟了湯圓和陸悠然那桌一眼。之後她著急地向著小何招手，喊道：“回來回來！我去！”

小何有些雲裏霧裏的，但還是走了回去。

而王嬸則是立刻笑容滿面、熱情洋溢地朝著那邊走去。

“是湯圓來啦！好久沒來王嬸這了啊，可總算把你給盼來了！”

湯圓沒吱聲，連托著下巴支在桌上的手也沒放下來，只是略略點了點。她向著陸悠然挑眉，示意她點菜。

“額……上個青椒炒肉和蒜蓉時蔬吧，再來兩個米飯。”

“好嘞！”

王嬸手中的筆刷刷刷的在紙上潦著。她絲毫沒有為湯圓的冷漠所動，臉上笑容不改、繼續好客地問道：“上點飲料不？青島還是純生？”

而湯圓依舊右手支著下巴，興趣缺缺地說道：“上兩瓶牛奶吧，悠然你要什麽？”

牛奶，兩瓶……？

陸悠然的內心突然生出了幾分詭異。

“我……喝茶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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