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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燈映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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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映孤影

陸淮在進病房之前,就已經和醫生溝通過,得知了何廷舒失憶了的消息。

他瞇了瞇眼睛,眼眸深遂。

他低下了頭,看到她也正在毫不掩飾地打量著他,那雙清淩淩的眸子純粹又可愛。

好像真的不認識他了一樣。

“爸爸,您先出去一下吧,我想和這位先生談一談”,何廷舒挪開了目光,笑著對何望良說道。

何望良點了點頭,離開了病房,並順手關上了病房的門。

“哢噠”一聲,是門被合上的聲音。

下一瞬,只見她揚著唇角,看著他,那清亮的眸子中隱隱綴著笑意,可卻禮貌又充滿探究。

就好像是,他們在咖啡館第一次見面的那回,陸淮清楚地記得她也是這麽看著他的,可是又稍微有些不同。

但是他也說不準,到底是哪裏發生了變化。

“先生,雖然您長得一表人才,是我喜歡的類型,但是您也不能趁火打劫吧”,何廷舒看了一眼被自己啃了一半的蘋果,然後擡頭看著他,如是說道,“我前幾天出了車禍,過去五年的事情都不記得了。”

那金燦燦的陽光落在她的身上,顯得她的皮膚越發的晶瑩剔透,她像只慵懶的貓兒一樣瞇著圓圓的眼睛,說出來的話去讓人覺得心涼,“所以我的記憶裏並沒有先生您。”

何廷舒打了個哈欠,眼淚花兒湧在眼眶裏,顯得她本就水潤的眸子更靈動了些,“既然您是我的未婚夫,那麽讓您吃我吃剩下的蘋果,應該不過分吧,可是您連這個都做不到……”

何廷舒的後半句話還沒說完,手中的蘋果就被人拿走。

她擡起頭來,看到陸淮也正在看著她,他眉眼彎彎,神色柔和,可微微抿起的薄唇卻讓她覺得他在極力地隱忍著些什麽,她聽到他對她說:“這件事我做過很多次。”

何廷舒有一瞬間的失神。

她的確有這個小習慣,啃蘋果只愛啃一半,剩下的那一半永遠是怎麽看怎麽不順眼,大多數的情況下,她都是直接扔到垃圾桶裏處理。

可是眼前的這個男人,說他做過很多次……

她抿了抿唇,看向窗外。

“哢嚓”一聲,陸淮站在她的面前,沒有一點點猶豫地在蘋果上咬了一口,他咬的位置也很微妙,恰好貼著她咬過的地方的邊緣。

蘋果的汁液沾染在他薄薄的嘴唇上,顯得那唇晶瑩而又秀色可餐。

蘋果不大,他幾口就能吃完,當那“哢嚓”聲停止了之後,何廷舒也不知道該以如何面目面對陸淮。

她沒想到他真的會吃掉她剩下的蘋果。

是,還是不是呢?

何廷舒嘆了口氣,還是決定拒絕,“我現在失憶了,之前的事情我都不記得了,而且我現在對您沒有心動的感覺,就算您之前是我的未婚夫。”

陸淮的手指上沾了黏黏的蘋果汁,她註意到了,輕輕揚了揚下巴,“抽屜裏有濕巾,您擦一下手吧。”

何廷舒看著他挺闊的後背,目光裏充滿著不信任和懷疑。

陸淮低頭用濕巾擦幹凈手指,把它扔到垃圾桶裏,站直了腰身後,他看著何廷舒的小腦袋頂,動了動薄唇叫她:“廷舒。”

“嗯?”她應了一聲,神情坦蕩,是下定了決心不想再和他繼續下去,也不想再糾結過去他和她之間有過怎樣動人的愛情,“先生,真的對不起您,我想我們還是分手吧,因為我現在不記得了,和您再在一起,我真的做不到……”

陸淮忽然笑了起來,眉梢眼上具是笑意,他蹲了下來,擡著頭看著她,他握住了她柔軟的手,卻被她輕輕掙開,他有一瞬間怔楞,可也不再去在乎這些。

他的聲音有些低啞,那雙眼睛溫柔而又真誠地看著她,“廷舒,過去我們很相愛,你一句不記得了,就要和我分手,是不是對我太不公平了點兒?”

何廷舒不是傻瓜,她現在無法確定眼前這個人究竟是誰,她雖然笑著,可內心依舊保持著高度的警惕。

“那……那怎麽辦呢?”何廷舒低頭看著他,他手掌心的溫熱的溫度還殘留在她的手上。

她擡起手撐著頭,輕輕皺著眉,嘟噥道:“我的頭好疼……”

陸淮知道她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索性也就不去逼她,他站起了身,笑著說:“我抱你上床休息。”

陸淮彎下腰來,要將她抱在懷裏,她用她那只沒有受傷的手抵在他的胸前。

“這位先生,請您讓我的爸爸進來吧”,何廷舒看著他,手指輕輕拽著病號服的邊緣,充滿著戒備。

她還是不相信他的。

剛才縈繞在她鼻息之間的那股雪松的香氣,對於她來說似乎是熟悉的,可又好像是模糊不清楚的,她深深吸了口氣,像是在回憶些什麽。

可是又什麽都不知道。

眼前這個男人,看起來紳士而禮貌,溫柔又體貼,長相出眾,看穿著打扮,家底應該也很厚實。

可是她的心裏對他只充滿著警惕,一丁點心動的感覺都沒有,甚至連過去看雜志上的俊俏小哥哥時的那種心跳加速的感覺也沒有。

心如止水。

就算失憶了也根本忘不掉,好像是被深深地刻在了骨子裏。

“好”,陸淮慢慢站直,他好像在克制著些什麽,“明天我再來看你。”

她正要開口拒絕,他已經擡腿往門口走去,話到嘴邊又被她咽了回去。

-

陸淮走到門口,看到何望良正坐在長廊的塑料椅子上,他走到近前,腰背微微弓著,淡聲道:“伯父,廷舒讓您進去,她有點頭痛,想要上床休息。”

“好,我知道了”,何望良回過神來,沈聲問他:“廷舒記起你來了嗎?”

“沒有”,陸淮低聲答道,“伯父我先告辭了。”

何望良點了點頭,臉上沒有笑容,看起來有些嚴肅。

這個男人一看起來就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怎麽會和女兒糾纏在一起呢?何望良這麽想著,又輕輕嘆了口氣。

如果他當初沒有被關進監獄,也不至於到現在連女兒的未婚夫是誰都不知道。

現在倒好,她失去了記憶,什麽也不知道,他這個做父親的也對此一無所知。

一旦那個男人心懷不軌呢?

何望良進了病房,扶著何廷舒到床上平躺著。下午要輸液,她睡不著覺,不知不覺地與何望良開始聊起了剛才的事情。

“我好像記得他,又好像不記得,他身上的味道我很熟悉,可是”,何廷舒嘟著嘴巴認真地思考著,然後說:“可是,我對他沒有那種心動的感覺。”

“我也不能確定之前我到底有沒有愛過他”,她澄澈的眸子看著自己的手背,針孔周圍微微發青,看起來觸目驚心,但是何廷舒知道每當她輸液的時候,就會這樣。

何望良陪她吃了晚飯之後,本是要留在醫院裏陪她過夜的,結果卻遭到她的反對,“哎呀爸爸!您不用這麽緊張,這兒也沒您睡的地方,您還是回家吧!我在這兒好歹還有護士小姐姐幫忙,您就放心吧!”

“你這孩子,一個人在醫院裏不害怕?”何望良皺著眉問她。

“怕什麽呀?這醫院裏又不止我一個人”,何廷舒嬉皮笑臉的,拍著自己的小胸脯說:“我還真沒怕過什麽!”

何望良在臨走之前人,讓護士多照看著些,護士小姐姐是個熱心腸的姑娘,當即笑著應下。

-

獨自一個人的夜晚漫長而又無聊,沒有手機也沒有游戲機的時光過的那麽慢,她盯著冷白色墻壁上的時鐘看,呆楞楞地,大腦一片空白。

說來這失憶真是個奇怪的病,她明明就是睡了一覺醒來,結果就來到了五年之後,甚至多了個未婚夫……

何廷舒越想越困,慢慢地睡了過去,呼吸平穩。

睡到半夜時,她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想要去上廁所,可卻沒人能扶她一把,值班的護士姐姐應該也休息了,她也不好意思去打擾,只好拼命伸直了那只沒受傷的胳膊去夠放在儲物櫃旁邊的拐杖。

可下一秒,她就被人抱了起來。

何廷舒被嚇得就要大叫出來,卻聽到來人說:“是我。”

這是一道極有辨識度的聲音,低沈而不混雜任何的情緒,如同大提琴的音調一樣,讓人癡迷而無法自拔。

這是,未婚夫先生?

“你要下床幹什麽?我抱著你去”,他身上的雪松香氣直往她鼻子裏竄,令她瞬間清醒了過來。

何廷舒擡起頭,借著朦朧的月光,能看到他的下頜線條,完美如同雕刻出來的雕像一樣。

“您快放我下來!”他的手放在她的膝蓋窩上,掌心的溫度隔著夏季薄薄的病號服醫療傳至她的大腿,沒由得燒紅了她的臉。

說到底,再怎麽外向,可也是個臉皮薄的小姑娘,被一個對於現在的她來說只見過一面的男人抱著,不論怎麽樣都覺得難受。

“是要去衛生間嗎?”陸淮抱著她往衛生間的方向去,明明是極有紳士風度的人,卻把流|氓才會做的事情做到底。

她的手死死地拽著他胸前的衣襟,他在黑暗中勾起了唇角,“沒事,這都是未婚夫應該做的。”

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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