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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針險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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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針險喪命

葉青安把若離安置在了青魚巷的舊宅,隔幾日送些東西過去,那舊宅原本也只有三間房,單是葉青安送的東西就堆得到處都是,若離要清凈葉青安每次去也只說幾句話便離開,看守舊宅的邱叔也被他打發回將軍府先住著。

葉修竹知道若離說的抓蛇取蛇膽是在騙兒子,他便順水推舟囑咐兒子讓若離安心住下,他假模假樣地日日派人去玉靈谷抓蛇。舊宅附近他也安排了許多侍衛暗中盯著,他不想讓若離再次莫名地消失。

臨近年關葉青安來得更勤了些,幾乎日日都帶著東西過來,單是衣服首飾就拿了不少,葉青安心裏想的是,一旦取到蛇膽,若離便要進宮給皇上醫治,只怕以後再難有見天日的時候,所以現在他竭盡所能把能給的全給若離。

“你送來的衣服夠我十年穿了,還有那些首飾,我平日裏不出門也不怎麽戴,以後不用再送了。”若離穿著水藍色的衣衫,頭發隨意地挽了個髻,插了一只葉青安送來的最樸素簡單的金釵,整個人清麗脫俗不似她在流鶯居時打扮的妖艷。

“也許你不在意這些,但姑娘哪有不喜歡漂亮衣服和首飾的,”葉青安隨意地找地方塞著這些東西,有的實在放不下幹脆堆在桌子上,“我想帶你去離城,玉宇居的玉器最是高貴精致,你可以挑一些,就要過年了也該置辦些你喜歡的。”

提到玉宇居,葉青安有些空落落的,他和徐景蒼只在妹妹下葬那日見過,後來他也沒去過王府,而從前隔三差五就要來找他閑聊閑逛的徐景蒼也再沒登過門,鳶兒的死在他們之間築起了一面看不見的高墻。

“這些已經很好了,不用再麻煩了。”

“沒事不麻煩,那我先告辭了,改日再來看你。”

葉青安走後,若離隨意打開了一個盒子,裏頭是一對花簪步搖,若離拿出來走到銅鏡前比劃了一下,隨即又失望地放了回去。對她而言,這些東西沒有任何意義,女為悅己者容,她希望沒有人能真正愛她,不愛就不會面對生離死別的痛苦。

如同她父親一樣,他更多的是看中了母親的容貌,因此在她去世後很快就另娶他人,而母親需要的不過是個落腳點,這樣的結合對他們都很合適。

若離回到銅鏡前將發髻散開,在自己的頭頂摸了摸,百會穴,四神聰,她又看向自己兩眼之間,應該從印堂往上。若離試了很多次,用銀針封閉身體是不可行的,那是不是可以護住頭上幾處大穴,讓妖丹的力量不往上走。

若離想了想就決定試試,她從抽屜裏取出銀針對著銅鏡就在自己頭上試了起來,印堂穴、陽白穴、上星穴,以往她喝得酩酊大醉時第二天醒來會覺得頭痛欲裂,可這時她才真正體會頭痛欲裂是什麽滋味。

銀針仿佛一只鐵棍試圖撬開她的頭骨,當她刺入最後一針,她好像真的聽到自己的頭骨碎裂的聲音,接著就是劇烈的疼痛,疼痛從頭轉移到胸口到腹部,而她疼得連擡手拔針的力氣都沒有,她從凳子上摔了下來,她的手腳也開始痙攣,她疼得昏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葉青安來的時候發現院門敞開著,他有些疑惑,若離就算再看淡生死也不至於睡覺連門都不關,他走進去發現房門也是開著的,他心裏咯噔一下,若離不會又離開了吧。

他急匆匆地跑進房間,發現屋子裏空無一人,他扭頭要走的時候仿佛看到桌子下面有個人影,他走過去一看,若離口鼻出血,頭上還紮了許多銀針,他大驚失色抱起若離就往醫館跑。

葉青安在前面跑著,後面逐漸跟上來幾個人,到了醫館大夫讓他把若離放在床榻上後,他才註意到跟著他一起進來的幾人。

“三公子,”領頭的向葉青安行禮,“若離姑娘出什麽事了?”

“章北?你怎麽在這兒?”葉青安很疑惑,章北是父親最得力的手下,他不常在府裏出現,來無影去無蹤地替父親辦事,許多事父親也許不跟自己說,但章北絕對知道得一清二楚,很快他就想明白了,章北是父親派來監視若離的。

“是將軍…”

“不用說了你先回去,等大夫看了若離我帶她回去。”

章北也不爭辯,點頭說是便退下了,不過還是帶著人在醫館附近看著。

葉青安走到大夫身邊,見若離頭上的銀針已經被取下了,“大夫她怎麽樣?”

“這位姑娘頭上的銀針是公子所為?”

“不是,我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是這樣了。”

“這樣行針不僅劇痛難忍,還會傷及內臟,時間久了就是大羅神仙也難救,也不知什麽人如此歹毒害人性命。”

“那她現在還能救嗎?”

“待老夫再為她行一次針疏通脈絡,吃幾副藥靜養便是。”

若離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她依舊感覺頭要裂開了,她撐著坐起來,趴在床邊的葉青安也醒了。

“你終於醒了,現在覺得怎麽樣,頭還疼不疼?”葉青安坐在她身邊,扶著她的肩膀。

“我沒事。”若離痛苦的表情出賣了她。

“你總是這樣,是誰傷了你,我爹派了人在附近看著,他們都說沒人進來過。”

“沒人傷我,是我自己。”

“你自己?你為什麽這樣做?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危險!”

若離淡淡地笑了笑,“我沒事不用這麽擔心,我不過是想找個能治病的法子,只是又錯了。”

“又?你還試過什麽?大夫說了你身體沒有大礙,究竟什麽人需要你這樣不顧性命幫他找醫治之法。”葉青安是真的生氣了。

“是我爹曾經遇到的一個疑難雜癥,病人已經死了,我閑來無事就琢磨琢磨。”若離輕輕晃了一下身子,把葉青安的手甩了下來。

“你能不能不要這麽輕賤自己的性命!”

“知道了。”若離的語氣還是淡淡的。

葉青安感覺自己的重拳總是打在棉花上,氣得不知道該說什麽,想起大夫交待醒了就得喝藥,“你先躺著,我去給你煎藥。”

葉青安走到廚房,章北已經在煎藥了,看到章北的一瞬間葉青安想到了若離口中的病人指的便是皇上,他一瞬間洩了氣,交待章北一會兒把藥送進去,自己便離開了。

葉青安走在街上,心情低落至極,他很想找個人說說話,不知不覺就走到了平王府外,他自嘲地笑了笑,除了徐景蒼,他也沒有能說話的人了。

徐景蒼見到葉青安有些意外,驚訝過後又高興又壓抑,葉青安拉著他到院子裏練劍,冬日裏兩人打得頭頂冒煙才又回了屋子,徐景蒼叫人準備了些酒菜,葉青安只顧著喝酒一句話都不說。

“你還在氣我?”徐景蒼把他的酒杯奪下。

“我有什麽資格生你的氣,我是氣自己,鳶兒的死不怪你。”

“我只有你一個朋友,我真怕你和我生了嫌隙不再來往。”徐景蒼故作輕松地說。

“我有一件事問你,如果你把我當朋友,就老老實實回答我,不許騙我。”

葉青安的神情很嚴肅,徐景蒼的手在桌下悄悄攥緊。

“怎麽突然這麽認真,你想問什麽?”徐景蒼極力克制著,臉上的笑也有些不自然。

“皇上的身體,是不是真的到了…最壞的地步?”

徐景蒼心裏長舒一口氣,只要他問的不是刺客問什麽都好,“沒有,皇兄前些日子雖然大病一場,但太醫說了休養些日子就行,他身體弱些倒是真的,好好地問這個做什麽?”

葉青安拎起酒壺灌了幾口,“前些日子發生了很多事,我都沒有告訴你。”

接著葉青安把若離打傷趙正中,流鶯居抓人,書房血符,還有今日行針差點喪命的事一一說給了徐景蒼,徐景蒼像聽天書一樣瞠目結舌,他把這些事在腦子裏反覆過了好幾遍。

“我竟然什麽都不知道,皇兄什麽都沒告訴我。”

“這些事原本也與你無關,不告訴你也正常。”

“趙正中那個混賬的事就不說了,他死有餘辜,可若離是筮蓍族的事皇兄也沒告訴我,當初還是我找到尤神醫,尤神醫才說出找筮蓍族取妖丹的法子,可尤神醫沒提過什麽藥引,是不是若離想到的那味藥引,那種蛇很難抓嗎,要不我也去幫忙。”

葉青安覺得一陣寒意在他身上揮散開來,“我爹從來沒說過妖丹的事,他只說筮蓍族會一種秘術,若離說需要蛇膽做藥引,究竟他們誰在騙我。”

徐景蒼看著他,結果不言而喻,是若離騙了他,“她肯定不是成心騙你,你們相處了這麽久,別聽風就是雨,想知道真相就去問她。”

“她不會告訴我,她三番五次救我我相信她的為人,但是她心裏藏了很多事,我想她不會告訴任何人。”

“先問問再說,姑娘的心總是有些難以捉摸,若碰上個心直口快的還好,若離這樣的悶葫蘆夠你喝幾壺的。”徐景蒼心裏其實是開心的,畢竟這麽快就找到了筮蓍族的人,皇兄的身體也許就恢覆在即了。

“尤神醫還在你府裏嗎?我有話問他。”

“他失蹤很久了,我也在找他。”

“可若離跟我說這裏沒有妖,她不是在玉靈谷就在宜臨城,她根本沒去找妖丹,她似乎也不著急,她是不是還有我們都不知道的幫手?”

徐景蒼覺得他說的有理,順著他的話一想,突然有了不詳的預感,兩人對視一眼,徐景蒼不可置信地說,“白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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