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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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常野問完，見宋浮正在插車鑰匙，連忙按住她的手，“你喝酒了。”
“叫了代駕，沒打算開車。”她沒少喝，在室內條理還算清晰，現在周圍沒了人，一放松下來，說出的話都黏在一起，“我就想打開空調。”
沒升上去的車窗大肆地吮吸春風，宋浮有氣無力地甩著手，她的頭耷拉在椅背一側頭，歪向他的方向，頭發淩亂地夾在身體和靠背之間。
他的肩膀像是受到磁鐵的吸引，就這樣一點點朝宋浮靠近，那橫亙在他們之間的空隙也漸漸被他的胳膊填上。
“宋浮？”他夾著氣音喚道，旁邊的人卻沒有反應。
睡著了？
她今天化了妝，化妝真的是種很神奇的技術，常野想著。
宋浮給他的感覺像風，不是夏天帶著熱氣，吹得人汗津津的風，而是夏秋交際之時在草原上吹過的風，帶著肆意和清冷。而化妝能讓一個人從風變成雨，變成火，變成山。
常野說不清楚這是一種什麽感覺，就好像熟悉的人帶上了面具，扮演著他陌生的角色，他一邊為感受過風而竊喜，一邊又為她藏起風而悲傷。
她舉著酒杯的臉上又有幾分的笑意是真的呢？
似乎是不舒服，她扭動脖子，左側的頭發便順著滑落遮住半邊臉，頭發瘙癢著臉頰，宋浮多次撩上去卻還是滑落，她顯得有些煩躁。
常野伸出手，指尖漸漸靠近她的臉頰，越靠近溫度越往上攀升，是她的肌膚散發出來的餘溫。
漸近……
漸進……
然後……
“您好，代駕！”
*
一聽到說話聲，宋浮迷瞪著眼睛醒來，從駕駛座扶著車門鉆到後座，夜風一吹，酒醒了大半，緊接著困意襲來。
常野回頭看向東倒西歪到在後座的宋浮，幸好手收回得快，不然就被發現了。
他的手連著因為差點被發現而跳得激烈得心臟一同放回屬於他的安全帶上，也歇下坐到後面的心思。
“是去導航上的位置吧。”代駕熟練地系好安全帶，在手機屏幕上點了幾下。
宋浮看似睡著，也不忘記回答：“嗯。”
她說完這句話之後再也沒出聲，司機不是健談的人，安安靜靜地開車，常野打開手機，學校裏不允許帶手機，是宋浮來接他的時候帶過來的。
屏幕上的消息不停地在跳，全是班上的同學們在對答案的消息。他和班上的同學不熟，這個群還是孟朝傑拉他進來的。
此刻群裏說話的也有他一份，似乎是數學沒考好，到處找人問數學答案。
常野隨便翻了翻，再擡頭發現完全是一個陌生的環境，他回家從來沒走過這條路。
“我們去哪？”他看向卡在支架上的手機，目的地居然是療養。
司機：“鳩山療養院，我按照手機上下的單開的，沒開錯啊。”
療養院？不應該回家嗎？難道她還要去見什麽人？
路程開了大半，再過一個紅燈就到目的地了，常野喚了幾聲宋浮，沒反應，只好作罷。
到時候再說吧。他就這麽想著，沒過五分鐘就到了療養院門口。
黑漆鐵門矗立在中央，兩邊是小門，保安亭還亮著的燈。
“宋浮，”他打開後座，她穿的無袖長裙，手臂上都蹭上了粉，常野扯了扯她半截袖子，“到了。”
“到療養院了？”她先睜開一只眼睛，見外面並無燈光造成威脅才將世界全部收入視野。
“來療養院幹什麽？”不知道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她說話軟下了許多，常野也不自主地對她柔下來，問道，“是不是選錯地址了？”
“不是，”她撫平暈乎乎的感覺，沖著代駕司機說道，“辛苦你了師傅，就是這。”
她手拽著常野衣服，借他的力站起身，“文奶奶在裏面。”
“奶奶？不是在醫院嗎？”常野盡量扶助她，生怕她倒下，不過好在她還知道靠著車門，也不至於跌在地上。
她搖搖頭：“文奶奶現在身體不好做手術，也不好在醫院占著床位，正好這家療養院是我朋友名下的，就暫時轉移過來。”
她松開常野的袖子，往裏走，腳步虛浮，食指對著前方用力一指，“去看奶奶。”
袖子皺巴巴地攢成一團，是她留下的痕跡，她的步伐亂七八糟，常野跑著跟了上去。
文奶奶躺在床上，頭微微斜靠在枕頭上，目光看著窗外的虛無之處，雕塑似的毫無波動。常野和宋浮剛進門就看見這副場景。
“奶奶，”常野快步走去，蹲在床邊，握住奶奶的手，“這麽晚怎麽不睡覺？”
眼皮下垂遮住她的眼睛，卻依舊能看見老太太眼眸中閃爍的光，“小野？小浮？你們怎麽大半夜來？”
“想來看看您，最近身體感覺怎麽樣了？”
文奶奶樂呵呵地拍打在常野的背，“好多啦好多啦，多虧小浮幫忙。”
她壓低聲音湊在常野耳邊，“這個地方貴不貴啊，我問小浮她說不貴，這個房間這麽漂亮怎麽可能不貴。”
宋浮笑笑，她全都聽到了，“真不貴奶奶，這裏是我朋友開的，算他換我一個人情。”
常野還在想該怎麽回答，宋浮已經上前說了。
“那就行那就行，謝謝你啊小浮，真是個好孩子！”文奶奶說完對著常野囑托道，“別人的錢不能要知不知道，小浮姐姐幫助你這麽多以後要回報人家。”
“知道了奶奶。”常野被她的表情逗笑，看向宋浮說道，“肯定報答。”
宋浮大腦還沒反應過來，看見他笑也回了他一個，常野的笑容硬生生地僵在臉上。
“我之前包的餛飩都讓小野送到你家了，餓了就下碗餛飩吃吃，如果不想自己煮就使勁使喚小野，讓他過去給你煮，瞧著孩子瘦的。”
明明因為生病已經瘦得皮包骨頭，奶奶卻用幹枯的手指圈住宋浮的手腕，一遍遍說著太瘦了。
“奶奶你也要多吃點，不吃飯怎麽長肉怎麽治病是不是？”宋浮不習慣別人的觸碰，小心翼翼地縮回自己的手，“我可是聽看護的姐姐說了，您偷偷餵給食堂裏的貓吃，人家食堂的貓都胖一圈。”
常野詫異地看向她，本以為她將奶奶送到這裏之後就沒有再管，沒想到連這些事情知道得比他都多。
晚上光喝酒也沒有吃點東西墊墊，宋浮感到胃部在翻滾，忍住說道：“那您和常野聊，我出去一下。”
這個療養院是久霖手下的產業，布置風格也是他一貫喜歡的古典歐風，院子裏擺著白色雕花鏤空長椅。
溫久霖雖然沒有和老爺子談起常野，但一看到她受傷就來問她到底怎麽回事，宋浮稍加潤色了一下溫久霖自覺理虧，雖然生氣還是給了她一個條件。
當然，宋沈這家夥從中作梗也是在這時候被扒出來的。
宋浮沿著鵝卵石小道走到院子裏，坐在長椅上呼吸著清爽的空氣。
院內的花開了半截，月光只是靜靜地彌漫在空氣中，浮動漂離，像夢境一般。
宋沈到底想幹什麽？
她不理解。
他分明對家裏的公司不感興趣，難道是閑得沒事來找她茬？那他大可不必將常野拖進這場荒謬的惡作劇裏。
喝多了腦子再思考就會難受。
希望宋沈別再做些其他的蠢事，常野要高考，而她也差不多要準備一下……
“怎麽在這呆著？”常野抱著一件衣服，疊好的衣服放在她的腿上，對上宋浮你怎麽知道我在這的目光解釋道，“恰好看到你在這。”
“出來吹吹風，”宋浮見他出來，反問道，“奶奶睡著了？”
“睡了。”
長野淺風，萬裏無星，靜默了一會，常野又說道，“謝謝你啊。”
笑容兀然在女人臉上綻放，仿佛黑夜之中星子驟然出現，驅散濃墨。
宋浮：“有什麽好謝的，等價交換罷了。”
“你今晚還沒吃飯。”他從口袋裏掏出面包放在宋浮面前，“還喝了很多酒。”
“……謝了。”她接過塑料袋包裝的即食面包。
笑容還在臉上，卻不是起初那般純粹，宋浮轉頭看向他，“你不是問我為什麽要和不喜歡的人訂婚嗎？”
“你聽到了？”常野以為她喝了酒沒聽到自己說的話。
她指指自己的耳朵：“喝醉了，耳朵還能聽得見。”
“喜不喜歡重要嗎？”手上的塑料包裝很輕，面包在裏面晃蕩，她緊了緊手。
“重要。”傳入耳朵的聲音輕輕的，卻包含著力量，常野繼續說道，“喜歡很重要。”
“我小時候特別喜歡電腦，”他笑了一聲，“但是我們家沒有電腦。隔壁鄰居家有，當時我和鄰居家的小孩玩得很好，總是跑去看他玩電腦。”
“常元龍你查過的吧，應該知道。”他解釋道。
宋浮點點頭，他撩起劉海露出自己的額角，“他不喜歡我去別人家玩電腦，覺得沒面子。所以我每次都偷偷去。”
“有一次他早早下班回家，看見我不在家，他很生氣地敲開鄰居的門，沖進來給了我一巴掌。我的頭撞到了桌上，血嘩嘩地流，他只站在那罵我，好像根本沒看見流下的血。”
“後來呢？”宋浮問道。
“後來鄰居阿姨打了120，給我送到了醫院，我記不得縫了多少針，我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時是奶奶來接我回了家。”
“我好了之後再去他們家卻被拒絕在外。當時我還小，還不明白為什麽我只是受了傷就不能再去他們家了，”他慘淡地笑了笑，看向她，“你知道為什麽嗎？”
“因為常元龍無恥地去找別人要醫藥費。”
常野眼裏重新泛起光，像夜晚點燃的蠟燭，風吹動燭芯似乎能聽到火光晃動，“你知道嗎？喜歡是抑制不住的。”
“會覺得喜歡無所謂是因為你本身對這件事情無所謂，而不是對喜歡。喜歡是藏不起來的，你很清楚，不是嗎？”
“我？”宋浮被他突如其來的認真搞得茫然。
她喜歡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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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了代駕，沒打算開車。”她沒少喝，在室內條理還算清晰，現在周圍沒了人，一放松下來，說出的話都黏在一起，“我就想打開空調。”
沒升上去的車窗大肆地吮吸春風，宋浮有氣無力地甩著手，她的頭耷拉在椅背一側頭，歪向他的方向，頭發淩亂地夾在身體和靠背之間。
他的肩膀像是受到磁鐵的吸引，就這樣一點點朝宋浮靠近，那橫亙在他們之間的空隙也漸漸被他的胳膊填上。
“宋浮？”他夾著氣音喚道，旁邊的人卻沒有反應。
睡著了？
她今天化了妝，化妝真的是種很神奇的技術，常野想著。
宋浮給他的感覺像風，不是夏天帶著熱氣，吹得人汗津津的風，而是夏秋交際之時在草原上吹過的風，帶著肆意和清冷。而化妝能讓一個人從風變成雨，變成火，變成山。
常野說不清楚這是一種什麽感覺，就好像熟悉的人帶上了面具，扮演著他陌生的角色，他一邊為感受過風而竊喜，一邊又為她藏起風而悲傷。
她舉著酒杯的臉上又有幾分的笑意是真的呢？
似乎是不舒服，她扭動脖子，左側的頭發便順著滑落遮住半邊臉，頭發瘙癢著臉頰，宋浮多次撩上去卻還是滑落，她顯得有些煩躁。
常野伸出手，指尖漸漸靠近她的臉頰，越靠近溫度越往上攀升，是她的肌膚散發出來的餘溫。
漸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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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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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野回頭看向東倒西歪到在後座的宋浮，幸好手收回得快，不然就被發現了。
他的手連著因為差點被發現而跳得激烈得心臟一同放回屬於他的安全帶上，也歇下坐到後面的心思。
“是去導航上的位置吧。”代駕熟練地系好安全帶，在手機屏幕上點了幾下。
宋浮看似睡著，也不忘記回答：“嗯。”
她說完這句話之後再也沒出聲，司機不是健談的人，安安靜靜地開車，常野打開手機，學校裏不允許帶手機，是宋浮來接他的時候帶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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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野隨便翻了翻，再擡頭發現完全是一個陌生的環境，他回家從來沒走過這條路。
“我們去哪？”他看向卡在支架上的手機，目的地居然是療養。
司機：“鳩山療養院，我按照手機上下的單開的，沒開錯啊。”
療養院？不應該回家嗎？難道她還要去見什麽人？
路程開了大半，再過一個紅燈就到目的地了，常野喚了幾聲宋浮，沒反應，只好作罷。
到時候再說吧。他就這麽想著，沒過五分鐘就到了療養院門口。
黑漆鐵門矗立在中央，兩邊是小門，保安亭還亮著的燈。
“宋浮，”他打開後座，她穿的無袖長裙，手臂上都蹭上了粉，常野扯了扯她半截袖子，“到了。”
“到療養院了？”她先睜開一只眼睛，見外面並無燈光造成威脅才將世界全部收入視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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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她撫平暈乎乎的感覺，沖著代駕司機說道，“辛苦你了師傅，就是這。”
她手拽著常野衣服，借他的力站起身，“文奶奶在裏面。”
“奶奶？不是在醫院嗎？”常野盡量扶助她，生怕她倒下，不過好在她還知道靠著車門，也不至於跌在地上。
她搖搖頭：“文奶奶現在身體不好做手術，也不好在醫院占著床位，正好這家療養院是我朋友名下的，就暫時轉移過來。”
她松開常野的袖子，往裏走，腳步虛浮，食指對著前方用力一指，“去看奶奶。”
袖子皺巴巴地攢成一團，是她留下的痕跡，她的步伐亂七八糟，常野跑著跟了上去。
文奶奶躺在床上，頭微微斜靠在枕頭上，目光看著窗外的虛無之處，雕塑似的毫無波動。常野和宋浮剛進門就看見這副場景。
“奶奶，”常野快步走去，蹲在床邊，握住奶奶的手，“這麽晚怎麽不睡覺？”
眼皮下垂遮住她的眼睛，卻依舊能看見老太太眼眸中閃爍的光，“小野？小浮？你們怎麽大半夜來？”
“想來看看您，最近身體感覺怎麽樣了？”
文奶奶樂呵呵地拍打在常野的背，“好多啦好多啦，多虧小浮幫忙。”
她壓低聲音湊在常野耳邊，“這個地方貴不貴啊，我問小浮她說不貴，這個房間這麽漂亮怎麽可能不貴。”
宋浮笑笑，她全都聽到了，“真不貴奶奶，這裏是我朋友開的，算他換我一個人情。”
常野還在想該怎麽回答，宋浮已經上前說了。
“那就行那就行，謝謝你啊小浮，真是個好孩子！”文奶奶說完對著常野囑托道，“別人的錢不能要知不知道，小浮姐姐幫助你這麽多以後要回報人家。”
“知道了奶奶。”常野被她的表情逗笑，看向宋浮說道，“肯定報答。”
宋浮大腦還沒反應過來，看見他笑也回了他一個，常野的笑容硬生生地僵在臉上。
“我之前包的餛飩都讓小野送到你家了，餓了就下碗餛飩吃吃，如果不想自己煮就使勁使喚小野，讓他過去給你煮，瞧著孩子瘦的。”
明明因為生病已經瘦得皮包骨頭，奶奶卻用幹枯的手指圈住宋浮的手腕，一遍遍說著太瘦了。
“奶奶你也要多吃點，不吃飯怎麽長肉怎麽治病是不是？”宋浮不習慣別人的觸碰，小心翼翼地縮回自己的手，“我可是聽看護的姐姐說了，您偷偷餵給食堂裏的貓吃，人家食堂的貓都胖一圈。”
常野詫異地看向她，本以為她將奶奶送到這裏之後就沒有再管，沒想到連這些事情知道得比他都多。
晚上光喝酒也沒有吃點東西墊墊，宋浮感到胃部在翻滾，忍住說道：“那您和常野聊，我出去一下。”
這個療養院是久霖手下的產業，布置風格也是他一貫喜歡的古典歐風，院子裏擺著白色雕花鏤空長椅。
溫久霖雖然沒有和老爺子談起常野，但一看到她受傷就來問她到底怎麽回事，宋浮稍加潤色了一下溫久霖自覺理虧，雖然生氣還是給了她一個條件。
當然，宋沈這家夥從中作梗也是在這時候被扒出來的。
宋浮沿著鵝卵石小道走到院子裏，坐在長椅上呼吸著清爽的空氣。
院內的花開了半截，月光只是靜靜地彌漫在空氣中，浮動漂離，像夢境一般。
宋沈到底想幹什麽？
她不理解。
他分明對家裏的公司不感興趣，難道是閑得沒事來找她茬？那他大可不必將常野拖進這場荒謬的惡作劇裏。
喝多了腦子再思考就會難受。
希望宋沈別再做些其他的蠢事，常野要高考，而她也差不多要準備一下……
“怎麽在這呆著？”常野抱著一件衣服，疊好的衣服放在她的腿上，對上宋浮你怎麽知道我在這的目光解釋道，“恰好看到你在這。”
“出來吹吹風，”宋浮見他出來，反問道，“奶奶睡著了？”
“睡了。”
長野淺風，萬裏無星，靜默了一會，常野又說道，“謝謝你啊。”
笑容兀然在女人臉上綻放，仿佛黑夜之中星子驟然出現，驅散濃墨。
宋浮：“有什麽好謝的，等價交換罷了。”
“你今晚還沒吃飯。”他從口袋裏掏出面包放在宋浮面前，“還喝了很多酒。”
“……謝了。”她接過塑料袋包裝的即食面包。
笑容還在臉上，卻不是起初那般純粹，宋浮轉頭看向他，“你不是問我為什麽要和不喜歡的人訂婚嗎？”
“你聽到了？”常野以為她喝了酒沒聽到自己說的話。
她指指自己的耳朵：“喝醉了，耳朵還能聽得見。”
“喜不喜歡重要嗎？”手上的塑料包裝很輕，面包在裏面晃蕩，她緊了緊手。
“重要。”傳入耳朵的聲音輕輕的，卻包含著力量，常野繼續說道，“喜歡很重要。”
“我小時候特別喜歡電腦，”他笑了一聲，“但是我們家沒有電腦。隔壁鄰居家有，當時我和鄰居家的小孩玩得很好，總是跑去看他玩電腦。”
“常元龍你查過的吧，應該知道。”他解釋道。
宋浮點點頭，他撩起劉海露出自己的額角，“他不喜歡我去別人家玩電腦，覺得沒面子。所以我每次都偷偷去。”
“有一次他早早下班回家，看見我不在家，他很生氣地敲開鄰居的門，沖進來給了我一巴掌。我的頭撞到了桌上，血嘩嘩地流，他只站在那罵我，好像根本沒看見流下的血。”
“後來呢？”宋浮問道。
“後來鄰居阿姨打了120，給我送到了醫院，我記不得縫了多少針，我迷迷糊糊地躺在床上時是奶奶來接我回了家。”
“我好了之後再去他們家卻被拒絕在外。當時我還小，還不明白為什麽我只是受了傷就不能再去他們家了，”他慘淡地笑了笑，看向她，“你知道為什麽嗎？”
“因為常元龍無恥地去找別人要醫藥費。”
常野眼裏重新泛起光，像夜晚點燃的蠟燭，風吹動燭芯似乎能聽到火光晃動，“你知道嗎？喜歡是抑制不住的。”
“會覺得喜歡無所謂是因為你本身對這件事情無所謂，而不是對喜歡。喜歡是藏不起來的，你很清楚，不是嗎？”
“我？”宋浮被他突如其來的認真搞得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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