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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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窗簾縫隙中透出微白月光，風吹著光蜿蜒，切割開客廳，宋浮抱著電腦蜷縮在沙發的一側，在鍵盤上來回敲打。
又是睡不著的一晚。
她怕打擾常野休息，只能帶著耳機用聲音填滿顱內，而不是和平常一樣填滿整棟房子。
桌上依舊是散落在四處的畫，宋浮甩開飄到沙發上的畫紙，它就乘著風悠悠地落地。
“你好——”空蕩的房間沒有絲毫回應，宋浮又一次動動嘴，發出和上一次一樣聽不到的聲音，“你好——”
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總會在一瞬間忘記自己會講話，哪怕張開嘴巴莫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黑夜中彌漫的不止冷空氣還有恐慌。
她動動嘴巴，這次肺部呼出的氣流震動聲帶，發出不大不小剛好她自己能夠聽到的聲音，“你好——”
“你好。”
“！”憑空出現的回應嚇了她一跳，以為是沒睡好出現的幻覺。
“你好？”常野從樓梯口出現，重覆著她說的話，頭發胡亂地翹起，像只炸毛的獅子，“大晚上不睡覺做什麽？”
宋浮平覆被這家夥嚇得咚咚跳的心臟，視線跟著他去廚房倒水，“睡不著……”
他漸漸走進，宋浮才看清他半睡半醒的樣子，眼皮子還固執地打著架，“對著空氣打招呼難道會睡得著嗎？”
常野打了個哈欠，膝蓋撞到掛在桌邊辦掉不掉的畫紙，那紙就墜落在地上。
他彎腰撿起，又是這幅畫。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說道：“你……入邪了嗎？”
“？”
“你大晚上不睡覺對著空氣說你好，還總是畫一樣的畫，”常野停頓了一下，掃到她杯子裏裝著的偏紅的不可描述汁水，“還有……血？”
“是石榴汁……”
常野：“這個季節還有石榴汁？”
宋浮捏起不久前才扔進垃圾桶裏的果汁瓶子，“不能是帶著防腐劑的飲料嗎？”
常野尷尬地笑笑，捉著杯口放在桌面，突然蹲在她面前，“把手給我。”
“幹嘛？”
“幫你緩解失眠。”
“真的嗎？”宋浮半信半疑地將手伸出來。
她的手腕很細，銀白色手鏈前後晃動，就好像門外無人卻蕩起的秋千，劃出不存在的湖面波紋，常野握住她的手腕，冰涼的觸感傳到指尖。
他瞥到宋浮光著的腳，默默地扯過搭在沙發背上的毯子蓋在宋浮腿上。
“我之前失眠的時候，奶奶都這樣幫我捏這裏。”
他的大拇指搓揉著，按壓著宋浮的腕橫紋處，時重時輕，帶著溫度的掌心包裹她手背，感官在黑夜中放大，甚至似乎還感覺到沾染到她手上的水汽。
“對不起啊。”
“吃飯的時候我不是對你生氣，你別放在心上。”
宋浮第一次發現他普通話也有含糊不清，不標準的時候。
“放心，沒放在心上，誰會和小孩子計較。”
“我不是小孩子。”明顯的不開心，報覆性在她手腕上用力一按。
她還記得和溫意清見的最後一面。
溫意清：“你和你爸爸去國外嗎？”
“不是我爸爸”宋浮賭氣地躺在他的床上，樓下是爺爺在和溫爺爺聊天，她也是托拜年的福氣才能來見溫意清。
“你去樓下喊一聲試試看，就喊‘宋啟不是我爸’！”溫久霖一如既往很討厭地搭腔。
“溫久霖！你好煩啊！”宋浮拿起床上的枕頭向他砸去。
他一個躲避摔到地上，摔得齜牙咧嘴還逞強地說道：“砸不到，砸不到，略略略。”
“久霖，”溫意清忍著笑，看向氣鼓鼓坐起身的宋浮，出聲警告道：“別瞎說，去樓下看看錢霽來沒來。”
“錢霽不會自己上來啊，沒長腳嗎？”溫久霖不樂意但還是聽從溫意清的話爬起來跑下樓。
宋浮見煩人的家夥終於走了，才聊起他，“溫久霖不是說跟了個團隊要去北極科考旅行嗎，怎麽沒去？”
“沒去成。”溫意清聞言臉色都淡了幾分，簡簡單單三個字，宋浮聽出裏面的意思，還是老爺子不允許。
“那他……”
溫意清笑笑：“他現在挺好的，在網上認識了些新朋友，最近想去非洲旅行。”
“你呢？真不想和宋叔叔去漢堡？”
宋浮沈默，她去漢堡實際上比起在老宅呆著會更加自由，可是她不想和那個男人呆在一起，明明拋下她這麽多年，現在又上趕著要和她培養感情，感情如果那麽好培養也不會被世人看得那麽重要。
“爺爺肯定會讓我去的，他從不給我拒絕的機會。”
“哥，你還是少管我們的事，你還好嗎？”
“我有什麽事？”溫意清還是在處理電腦上的文件，她已經記不清從什麽時候開始溫意清忙得完全沒有自己的時間，連和他們交談都帶著工作。
“昨天你又被罵了吧。”是溫久霖告訴她的。
他楞住，雙手微微顫抖，闔上電腦，笑著坐到床邊：“你個小孩子知道得挺多啊。”
“最近網上都在因為那件事情罵你，明明不是你的錯！”
溫意清靜靜地聽她講，時不時點頭附和她，卻仿佛絲毫沒有放在心上，他在她身邊，看起來虛弱而又溫暖，就像下雨前的陽光，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溫意清，”宋浮見他沒聽進去，有些生氣，鄭重地說道：“要不你和宋啟去漢堡吧，還能躲一陣。”
“又不是我爸爸，”他被逗笑，摸摸她的頭，笑眼瞇瞇，轉而望向窗外，看向無邊無際的虛無，“沒事，很快他們不記得了。”
手上的痛覺傳來，她下意識縮回手，好像從夢境重新又拉回了現實，‘溫意清’還在自己身邊。
“弄疼你了？對不起。”常野不小心碰到她右手大魚際處傷口，懊惱自己不小心，起身道：“沒事吧。”
“沒事。”宋浮搖搖頭，腦子真是糊塗了。
“常野，”她叫著他的名字更像是在提醒自己，“你去睡吧，明天還要上學。”
她看向電腦屏幕上還打開著的文件，和記憶裏放在窗臺桌邊的電腦一模一樣，他在夜晚也是這樣的嗎？
“好，我先上去了，你把襪子穿上，小心著涼。”
也許是心理作用，宋浮不相信常野就隨便按壓幾下，她就能睡得好，但事實上她確實睡得很熟，做了許多光怪陸離的夢，雖然都不記得了。
昨晚錢霽給她發來消息約她去補生日，她拿不準錢霽什麽時候到，便起了個早。常野早就出門，桌面上是給她留的一杯果蔬汁和一個三明治。
錢霽：【出來】
她今天開了輛新車，是宋浮從來沒見過的款。
“你買了新車？”她拉開副駕駛的門，錢霽摘下墨鏡嘚瑟地遞給她一個不然呢的眼神。
“賺錢不就是用來花的，不然我每天拼活去上這個班有什麽意義嗎？”她食指和中指捏著墨鏡腿，招搖地伸向宋浮，從她臉頰滑下，“你什麽時候開始吃早飯了？”
宋浮：“你沒發覺你的動作和溫久霖越來越像了嗎？”
“啊！”錢霽顯然被這番言論嚇到，並且深感不滿，她折起墨鏡塞到盒子裏，嫌棄地皺鼻，“別瞎說，玷汙了我純潔高貴的行為舉止。”
“別人給的，吃嗎？”倆人在車裏說半天話，車子還沒啟動半分，她也沒有告知今天會去哪裏。
“不，姐不吃早飯。”
她不吃，宋浮心安理得地扒開三明治的外殼，她上次提了一嘴牛油果，常野今天就做了牛油果火腿的，味道還挺好。
“你拉我出來陪你過生日，去哪？”
“嘿，”錢霽笑得透露出一絲陰險，宋浮覺得脊背發涼，“別說話，跟著姐姐走準沒錯。”
升降桿才擡起到車子能夠通過的高度，錢霽一腳油門，打死方向盤拐到主路上。
開了不知道多久，路兩邊的建築物逐漸少去，似乎是到駛入郊區。即便是已經入春，花也還沒有很多，然而此刻居然開出重影。
“你沒超速吧？”宋浮不禁問道，不小心連帶著心裏想的也說出來，“總覺得今天出去我就回不來了。”
錢霽努努嘴，宋浮朝她所示意的方向看去，藍色的牌子上面寫著限速80，又點點自己的儀表盤，“79，遵紀守法好公民，你要暈車就睡覺，別在這指手畫腳。”
“我們這是去哪啊？”從出門到現在錢霽也沒告訴她，倆人要去哪裏，越來越少的人氣，讓宋浮懷疑。
“去一個小時候去過的地方。”錢霽神神秘秘地說道。
小時候去過的地方？她摸不著頭腦。
錢霽和溫意清和溫久霖從小就在一起長大，她十歲回來之後才認識了他們。當時的她大多時間都被鎖在屋子裏練字或者學習，也很少跟著他們一起出去玩。
反倒是他們來家裏找她玩，因為是錢溫宋這幾家有些交情，爺爺出於各種考慮通常也不會拒絕，那是她難得喘息的機會。
多虧了有他們，宋浮撐著頭靠在車窗邊，似酒杯的廣玉蘭搖搖晃晃，傾倒一串葡萄酒，醺醉大地，蜷縮著將她們擡起送到目的地。
“游樂園？”宋浮目光從炫彩奪目的燈牌移到站在旁邊興致勃勃的女人臉上。
“對啊。”錢霽兩眼發光掃描著門口擺著各種頭飾的攤販，拉起宋浮的手往最近的那個沖去。
“我怎麽不記得小時候和你們來過？”
宋浮正納悶，錢霽手上夾著四五個卡通發箍，在她頭上比比劃劃，想要挑選一個合適的給她。
“這個……嗯？不行！好醜噢。”她比劃著突然動不動就開始樂呵，“喜歡這個嘛？小浮。”
看她這麽開心，往後避開的動作一頓，任由錢霽在她頭上瞎搗鼓。宋浮湊到鏡子前，頭上戴著一對小牛角，看著不太聰明的樣子，有些奇怪。
“……喜歡。”錢霽滿臉期待，宋浮笑著點點頭，“牛角挺好看。”
“那你戴著吧。”本以為她聽到這樣的話會更開心，沒想到錢霽只扔下這句話就躥到別的攤子邊。
宋浮看了眼鏡子前滑稽的自己，扶正歪掉的發飾，“老板，這個牛角多少錢？”
“這是惡魔角。”
“哦，這個惡魔角多少錢……”
“三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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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怕打擾常野休息，只能帶著耳機用聲音填滿顱內，而不是和平常一樣填滿整棟房子。
桌上依舊是散落在四處的畫，宋浮甩開飄到沙發上的畫紙，它就乘著風悠悠地落地。
“你好——”空蕩的房間沒有絲毫回應，宋浮又一次動動嘴，發出和上一次一樣聽不到的聲音，“你好——”
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總會在一瞬間忘記自己會講話，哪怕張開嘴巴莫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黑夜中彌漫的不止冷空氣還有恐慌。
她動動嘴巴，這次肺部呼出的氣流震動聲帶，發出不大不小剛好她自己能夠聽到的聲音，“你好——”
“你好。”
“！”憑空出現的回應嚇了她一跳，以為是沒睡好出現的幻覺。
“你好？”常野從樓梯口出現，重覆著她說的話，頭發胡亂地翹起，像只炸毛的獅子，“大晚上不睡覺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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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漸漸走進，宋浮才看清他半睡半醒的樣子，眼皮子還固執地打著架，“對著空氣打招呼難道會睡得著嗎？”
常野打了個哈欠，膝蓋撞到掛在桌邊辦掉不掉的畫紙，那紙就墜落在地上。
他彎腰撿起，又是這幅畫。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說道：“你……入邪了嗎？”
“？”
“你大晚上不睡覺對著空氣說你好，還總是畫一樣的畫，”常野停頓了一下，掃到她杯子裏裝著的偏紅的不可描述汁水，“還有……血？”
“是石榴汁……”
常野：“這個季節還有石榴汁？”
宋浮捏起不久前才扔進垃圾桶裏的果汁瓶子，“不能是帶著防腐劑的飲料嗎？”
常野尷尬地笑笑，捉著杯口放在桌面，突然蹲在她面前，“把手給我。”
“幹嘛？”
“幫你緩解失眠。”
“真的嗎？”宋浮半信半疑地將手伸出來。
她的手腕很細，銀白色手鏈前後晃動，就好像門外無人卻蕩起的秋千，劃出不存在的湖面波紋，常野握住她的手腕，冰涼的觸感傳到指尖。
他瞥到宋浮光著的腳，默默地扯過搭在沙發背上的毯子蓋在宋浮腿上。
“我之前失眠的時候，奶奶都這樣幫我捏這裏。”
他的大拇指搓揉著，按壓著宋浮的腕橫紋處，時重時輕，帶著溫度的掌心包裹她手背，感官在黑夜中放大，甚至似乎還感覺到沾染到她手上的水汽。
“對不起啊。”
“吃飯的時候我不是對你生氣，你別放在心上。”
宋浮第一次發現他普通話也有含糊不清，不標準的時候。
“放心，沒放在心上，誰會和小孩子計較。”
“我不是小孩子。”明顯的不開心，報覆性在她手腕上用力一按。
她還記得和溫意清見的最後一面。
溫意清：“你和你爸爸去國外嗎？”
“不是我爸爸”宋浮賭氣地躺在他的床上，樓下是爺爺在和溫爺爺聊天，她也是托拜年的福氣才能來見溫意清。
“你去樓下喊一聲試試看，就喊‘宋啟不是我爸’！”溫久霖一如既往很討厭地搭腔。
“溫久霖！你好煩啊！”宋浮拿起床上的枕頭向他砸去。
他一個躲避摔到地上，摔得齜牙咧嘴還逞強地說道：“砸不到，砸不到，略略略。”
“久霖，”溫意清忍著笑，看向氣鼓鼓坐起身的宋浮，出聲警告道：“別瞎說，去樓下看看錢霽來沒來。”
“錢霽不會自己上來啊，沒長腳嗎？”溫久霖不樂意但還是聽從溫意清的話爬起來跑下樓。
宋浮見煩人的家夥終於走了，才聊起他，“溫久霖不是說跟了個團隊要去北極科考旅行嗎，怎麽沒去？”
“沒去成。”溫意清聞言臉色都淡了幾分，簡簡單單三個字，宋浮聽出裏面的意思，還是老爺子不允許。
“那他……”
溫意清笑笑：“他現在挺好的，在網上認識了些新朋友，最近想去非洲旅行。”
“你呢？真不想和宋叔叔去漢堡？”
宋浮沈默，她去漢堡實際上比起在老宅呆著會更加自由，可是她不想和那個男人呆在一起，明明拋下她這麽多年，現在又上趕著要和她培養感情，感情如果那麽好培養也不會被世人看得那麽重要。
“爺爺肯定會讓我去的，他從不給我拒絕的機會。”
“哥，你還是少管我們的事，你還好嗎？”
“我有什麽事？”溫意清還是在處理電腦上的文件，她已經記不清從什麽時候開始溫意清忙得完全沒有自己的時間，連和他們交談都帶著工作。
“昨天你又被罵了吧。”是溫久霖告訴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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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網上都在因為那件事情罵你，明明不是你的錯！”
溫意清靜靜地聽她講，時不時點頭附和她，卻仿佛絲毫沒有放在心上，他在她身邊，看起來虛弱而又溫暖，就像下雨前的陽光，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溫意清，”宋浮見他沒聽進去，有些生氣，鄭重地說道：“要不你和宋啟去漢堡吧，還能躲一陣。”
“又不是我爸爸，”他被逗笑，摸摸她的頭，笑眼瞇瞇，轉而望向窗外，看向無邊無際的虛無，“沒事，很快他們不記得了。”
手上的痛覺傳來，她下意識縮回手，好像從夢境重新又拉回了現實，‘溫意清’還在自己身邊。
“弄疼你了？對不起。”常野不小心碰到她右手大魚際處傷口，懊惱自己不小心，起身道：“沒事吧。”
“沒事。”宋浮搖搖頭，腦子真是糊塗了。
“常野，”她叫著他的名字更像是在提醒自己，“你去睡吧，明天還要上學。”
她看向電腦屏幕上還打開著的文件，和記憶裏放在窗臺桌邊的電腦一模一樣，他在夜晚也是這樣的嗎？
“好，我先上去了，你把襪子穿上，小心著涼。”
也許是心理作用，宋浮不相信常野就隨便按壓幾下，她就能睡得好，但事實上她確實睡得很熟，做了許多光怪陸離的夢，雖然都不記得了。
昨晚錢霽給她發來消息約她去補生日，她拿不準錢霽什麽時候到，便起了個早。常野早就出門，桌面上是給她留的一杯果蔬汁和一個三明治。
錢霽：【出來】
她今天開了輛新車，是宋浮從來沒見過的款。
“你買了新車？”她拉開副駕駛的門，錢霽摘下墨鏡嘚瑟地遞給她一個不然呢的眼神。
“賺錢不就是用來花的，不然我每天拼活去上這個班有什麽意義嗎？”她食指和中指捏著墨鏡腿，招搖地伸向宋浮，從她臉頰滑下，“你什麽時候開始吃早飯了？”
宋浮：“你沒發覺你的動作和溫久霖越來越像了嗎？”
“啊！”錢霽顯然被這番言論嚇到，並且深感不滿，她折起墨鏡塞到盒子裏，嫌棄地皺鼻，“別瞎說，玷汙了我純潔高貴的行為舉止。”
“別人給的，吃嗎？”倆人在車裏說半天話，車子還沒啟動半分，她也沒有告知今天會去哪裏。
“不，姐不吃早飯。”
她不吃，宋浮心安理得地扒開三明治的外殼，她上次提了一嘴牛油果，常野今天就做了牛油果火腿的，味道還挺好。
“你拉我出來陪你過生日，去哪？”
“嘿，”錢霽笑得透露出一絲陰險，宋浮覺得脊背發涼，“別說話，跟著姐姐走準沒錯。”
升降桿才擡起到車子能夠通過的高度，錢霽一腳油門，打死方向盤拐到主路上。
開了不知道多久，路兩邊的建築物逐漸少去，似乎是到駛入郊區。即便是已經入春，花也還沒有很多，然而此刻居然開出重影。
“你沒超速吧？”宋浮不禁問道，不小心連帶著心裏想的也說出來，“總覺得今天出去我就回不來了。”
錢霽努努嘴，宋浮朝她所示意的方向看去，藍色的牌子上面寫著限速80，又點點自己的儀表盤，“79，遵紀守法好公民，你要暈車就睡覺，別在這指手畫腳。”
“我們這是去哪啊？”從出門到現在錢霽也沒告訴她，倆人要去哪裏，越來越少的人氣，讓宋浮懷疑。
“去一個小時候去過的地方。”錢霽神神秘秘地說道。
小時候去過的地方？她摸不著頭腦。
錢霽和溫意清和溫久霖從小就在一起長大，她十歲回來之後才認識了他們。當時的她大多時間都被鎖在屋子裏練字或者學習，也很少跟著他們一起出去玩。
反倒是他們來家裏找她玩，因為是錢溫宋這幾家有些交情，爺爺出於各種考慮通常也不會拒絕，那是她難得喘息的機會。
多虧了有他們，宋浮撐著頭靠在車窗邊，似酒杯的廣玉蘭搖搖晃晃，傾倒一串葡萄酒，醺醉大地，蜷縮著將她們擡起送到目的地。
“游樂園？”宋浮目光從炫彩奪目的燈牌移到站在旁邊興致勃勃的女人臉上。
“對啊。”錢霽兩眼發光掃描著門口擺著各種頭飾的攤販，拉起宋浮的手往最近的那個沖去。
“我怎麽不記得小時候和你們來過？”
宋浮正納悶，錢霽手上夾著四五個卡通發箍，在她頭上比比劃劃，想要挑選一個合適的給她。
“這個……嗯？不行！好醜噢。”她比劃著突然動不動就開始樂呵，“喜歡這個嘛？小浮。”
看她這麽開心，往後避開的動作一頓，任由錢霽在她頭上瞎搗鼓。宋浮湊到鏡子前，頭上戴著一對小牛角，看著不太聰明的樣子，有些奇怪。
“……喜歡。”錢霽滿臉期待，宋浮笑著點點頭，“牛角挺好看。”
“那你戴著吧。”本以為她聽到這樣的話會更開心，沒想到錢霽只扔下這句話就躥到別的攤子邊。
宋浮看了眼鏡子前滑稽的自己，扶正歪掉的發飾，“老板，這個牛角多少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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