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之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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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底之弦
【1】
第二天天還未亮的時候，我便趁著禪院直哉還在熟睡中離開了，等回到宿舍時，時間剛好五點整。
禪院直哉叫我去禪院家的用意，我很清楚。
一個曾經被捏在手心裏的玩具，即便將來會被丟棄掉，也會隨時在想起時再次捧回懷裏把玩。
自從被禪院家以一個作為犧牲品的誘餌推出來的時候，我就明白了自己未來的命運。
不過是一枚隨時可棄的棋子罷了。
若是能如他們所願也只是顯示了他們的英明決斷，若是失敗則是因為我的無能而導致，自大封建的古老家族，做出這種事情，一點也不奇怪。
如果我失敗了，誰又會成為下一個‘禪院琉璃’呢？
我不知道。
也不願意去深想。
我站在浴室裏，看著鏡中臉色頹然的自己，深深地疲憊感讓我的眼白處布滿了血絲，唇上帶著被噬咬的齒痕，破皮的邊緣處沾水後帶著陣陣刺痛的燒灼感。
濕漉漉的發絲掙紮錯亂的貼在臉頰，烏黑的墨色襯的我的皮膚近乎蒼白。
還有那雙與禪院直哉同樣的翠色眼瞳，讓我更加厭惡自己。
或許這也是他為什麽每次在親吻我的時候都要用手遮住我的眼睛。
他想要占有我，卻厭惡我。
想要得到我，卻也想毀掉我。
這就是他，一個將禪院家世代沈積的惡習詮釋的淋漓盡致的渣滓。
【2】
洗完澡以後，將之前換下的衣服全部塞進黑色塑料袋裏，最後打上一個死結系好。
出門以前我再次看了眼時間，五點二十。
將塑料袋扔進垃圾桶後我再次掏出手機，登上Line，找到昵稱為[未燃盡的煙]點開，對話框的界面彈出，我編輯了條信息按了發送。
[璃非離]:在嗎？
[未燃盡的煙]：？（疑惑jpg. ）
猶豫了片刻，就在我想著要怎麽編輯文字的時候，信息提示音響起，屏幕又亮了起來。
[未燃盡的煙]：我在醫務室，過來吧。
[璃非離]：嗯。
沒有多餘的回覆，我改變方向去了醫務室，等到了的時候，硝子剛好穿著白色的醫護服從圍簾後走出，衣擺和手套上面都沾染了許多血跡。
硝子示意我去旁邊坐下，自己則去一旁的清理臺扔掉了手套和衣服，將手沖洗消毒後才將口罩拉下一半掛在下巴處。
我看到她眼底下的青色變成了灰黑色，知道她也是熬了一夜，問她，“又有新的傷員了嗎？”
“是啊。”硝子在我旁邊的椅子坐下，長長的嘆了一聲，眉眼間透露出掩藏不住的疲倦，“咒靈越來越多了，然而咒術師卻是越來越少了，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或許有一天……”
聲音忽然頓住，硝子並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我很清楚她那未說完的話，是有一天，躺在那張床上的，總會有自己熟悉的人。
但這，總歸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從選擇成為咒術師的那天開始。
硝子從兜裏摸出煙盒取了一支，剛要點上卻又像是想起了什麽，只是叼在嘴邊含著將打火機又收了起來。
她仰躺在座位上，有些疲憊的揉了揉額頭，過了一會兒才重新坐直身體看向我，對我伸出手，“過來。”
我依言握上硝子的手，她看了眼我嘴角的傷口，卻只是搖搖頭，並沒有多問什麽。
一股溫暖的咒力從掌心傳來，順著指尖蔓延而上直至布滿全身，我閉上眼睛，靜靜等待著咒力的消除，直到硝子說了句“好了”，唇角與頸邊的疼痛也消失不見。
臨走時我取走硝子嘴邊的煙，換了一根芒果味的棒棒糖放進她口中，“謝了。”
硝子擺擺手，“下次有事再來找我就好，byebye～”
【3】
我在路上走著，經過男生宿舍的時候，腳步微微停頓了一下。
宿舍的房間都黑著燈，只有夏油傑的房間還亮著，我剛要離開，卻聽見一陣嬉鬧聲，還有塑料袋擦蹭以及易拉罐碰撞的聲音。
我側頭看去，果然看到兩道熟悉的高挑身影。
一黑一白，在隱約泛亮的天色裏由遠及近，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白色短發的少年戴著圓框墨鏡，單手架在一旁的摯友肩上，他半低下頭，小小的鏡框便從他挺直的鼻梁微微滑下些許，那雙蒼藍色的眼眸中，盛著我最喜歡的笑意。
我的腳步有些沈重，明明知道應該快點走開，卻還是不舍的流連。
只為了能多看他一眼。
終於在即將越過兩人的時候，我剛想要加快步伐，卻聽見身後傳來了聲音，“是琉璃同學嗎，好久不見了。”
是夏油傑，他的聲線帶著溫潤的柔和，我停下轉身，對上他溫和的笑臉，只是我卻註意到，夏油傑的笑，未達眼底。
淺棕色的眸子裏，浸染著冷漠。
而且他的眼底，也隱隱泛出了跟硝子一樣的青色。
我的目光稍移，卻見五條悟只是側著身子並沒有看向我，原先落在鼻梁的鏡框也早就被他推了上去，所以我看不清他眼中的神色。
只見他撒嬌似的倚在一旁的墻上，聲音裏透露出帶著不滿的慵懶，“打完招呼就可以了吧，又不是以後見不到了，我們快點走吧，傑～”
“話可不能這麽說呀，悟。”夏油傑笑了笑，問我，“琉璃同學吃過早飯了嗎，要不要一起吃一些？”
“誒……？？”
五條悟尾音拖得很長，表達著自己對夏油傑開口挽留我的不滿。
“不用了，我已經吃…”然而話還沒等說完，我的肚子卻十分應景的叫了起來。
氣氛有一瞬間的凝滯。
夏油傑對我歪歪頭，眉眼舒展，“走吧，琉璃同學。”
遠處漸漸亮起的天色帶出微光，卻因為周遭樹木和建築的遮擋而將我與夏油傑依舊籠在陰影之中，完美的將我們三個人分成兩半。
瀅白色的發絲微微顫動，高大的制服少年沐浴在晨光之下。
像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一樣。
【4】
夏油傑走過去輕輕用手肘碰了五條悟的，“這麽久沒見，剛好今天也沒課，一起聊聊天不是也很好嗎？”
“嘁。”五條悟撇撇嘴，小聲嘟囔，“哪裏好了啊餵……”
夏油傑無奈，將聲音壓低拉長，似是誘哄一般，“悟……”
“啊啊，知道了知道了。”年輕張揚的DK攤攤手，不想聽見夏油傑又要開啟關於某些方面的正論之言，踩著墻面的腳輕磴一下站直身體，五條悟揣兜往宿舍走去，“老子肚子餓了，快走吧，傑。”
夏油傑跟了上去，提醒，“悟，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自稱最好用‘我’不要用‘老子‘，這樣才顯得有禮貌一些，尤其是是在女性和長輩面前。”
“嗯嗯嗯，知道知道…”
聽出其中的敷衍，夏油傑卻也不惱，只是笑了笑。
夏油傑走了幾步見我並未跟上，對我招招手。
我恍然回過神來，邁步跟了過去。
【5】
夏油傑的寢室裏的布置非常幹凈整潔，而且擺設也十分簡單，大廳裏只有一張沙發和電視機，中間放著一張可以折疊的矮桌，面積雖然不大，卻剛好可以放下所買的物品。
除了罐裝的碳酸飲料和幾塊三明治，更多的，則是很多樣式精美的甜品，都是我不曾見過的。
還沒等我看完，一雙手便伸過來取走一盒，五條悟已經打開包裝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點評著這家甜點的做工與味道。
不過從他唇邊的笑意來看，還是挺滿意的。
夏油傑低笑搖頭，拿起其中一個三明治遞給我，然後去電視機櫃子下翻出手柄和幾款游戲光盤，詢問了五條悟以後選出其中一盤打開了電視機，沒一會便出現了五顏六色的游戲界面。
兩個人拿著手柄操作著游戲裏的人物角色，發動著特效華麗的招式，很快一陣歡快的音樂聲響起，伴隨著最終Boss的死亡，順利通關的字樣便在屏幕上滾動起來。
五條悟與夏油傑興奮的擊掌慶祝，討論著剛才精彩的戰鬥過程。
我聽的雲裏霧裏，只能繼續安靜的吃著三明治。
夏油傑轉頭看向我，“琉璃同學要不要玩，很有意思的。”
我有些懵，趕忙說自己不會，但夏油傑堅持給我並說自己可以教我操作，我也只能接過手柄在他的提示下重新開了游戲選了角色。
然後在一遍遍的血紅色的Game over的提示下，五條悟終於坐不住了，他剛開口，卻忘記嘴裏還叼著奶油面包，啪嗒一聲，黑色的制服上便炸開了奶油的汙漬跟面包屑。
“切，真倒黴。”五條悟低咒一聲，輕車熟路的跑進了浴室裏，臨關門時還不忘提醒道，“傑，幫我拿套新的制服，就在你旁邊的那個櫃子裏。”
我幫夏油傑收拾好地面的時候，他已經從臥室裏抱著一套嶄新的衣服走出，他正要往浴室邁步，兜裏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夏油傑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面上的笑容有些僵住，卻還是點了接聽放在耳邊，最後只以一句“我知道了”作為結束掛斷了電話。
“不好意思，輔助監督說有任務給我，時間緊迫我得馬上過去，衣服就拜托琉璃同學給悟了。”
這是夏油傑臨走前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我抱著制服站在浴室門口，不知是該進去還是將衣服留下離開。
制服上帶著好聞的清淡香味，讓我有些恍神。
就在出神的片刻，浴室裏傳來聲音，“傑，幫我把衣服拿進來——”
【6】
見久久沒人回應，五條悟起手打開了浴室門，跟門口的我大眼瞪小眼。
沒有了墨鏡的遮擋，蒼藍色的眼瞳赫然出現我的視線中，被水浸濕的白色短發還在滴著水珠，白皙的膚色也因為浴室的熱氣而熏的微微泛出紅暈。
對視了大概數秒，五條悟的臉色突然炸紅。
他一把扯過我懷裏的衣服，嘭的一聲關上了浴室門。
我有些楞楞的，等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臉頰和耳根也是熱熱的，就像是發燒了一樣。
想了想，我還是決定出聲解釋，“夏油傑被派出任務了，所以讓我給你送衣服。”
“……”
“……哦。”
過了很久，浴室裏才傳來悶悶的聲音。
雖只有一個單一的音節，卻足以撩撥我的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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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被禪院家以一個作為犧牲品的誘餌推出來的時候，我就明白了自己未來的命運。
不過是一枚隨時可棄的棋子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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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失敗了，誰又會成為下一個‘禪院琉璃’呢？
我不知道。
也不願意去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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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這也是他為什麽每次在親吻我的時候都要用手遮住我的眼睛。
他想要占有我，卻厭惡我。
想要得到我，卻也想毀掉我。
這就是他，一個將禪院家世代沈積的惡習詮釋的淋漓盡致的渣滓。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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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多餘的回覆，我改變方向去了醫務室，等到了的時候，硝子剛好穿著白色的醫護服從圍簾後走出，衣擺和手套上面都沾染了許多血跡。
硝子示意我去旁邊坐下，自己則去一旁的清理臺扔掉了手套和衣服，將手沖洗消毒後才將口罩拉下一半掛在下巴處。
我看到她眼底下的青色變成了灰黑色，知道她也是熬了一夜，問她，“又有新的傷員了嗎？”
“是啊。”硝子在我旁邊的椅子坐下，長長的嘆了一聲，眉眼間透露出掩藏不住的疲倦，“咒靈越來越多了，然而咒術師卻是越來越少了，也不知道這樣的日子還要持續多久，或許有一天……”
聲音忽然頓住，硝子並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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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總歸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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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仰躺在座位上，有些疲憊的揉了揉額頭，過了一會兒才重新坐直身體看向我，對我伸出手，“過來。”
我依言握上硝子的手，她看了眼我嘴角的傷口，卻只是搖搖頭，並沒有多問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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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側頭看去，果然看到兩道熟悉的高挑身影。
一黑一白，在隱約泛亮的天色裏由遠及近，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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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我已經吃…”然而話還沒等說完，我的肚子卻十分應景的叫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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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油傑對我歪歪頭，眉眼舒展，“走吧，琉璃同學。”
遠處漸漸亮起的天色帶出微光，卻因為周遭樹木和建築的遮擋而將我與夏油傑依舊籠在陰影之中，完美的將我們三個人分成兩半。
瀅白色的發絲微微顫動，高大的制服少年沐浴在晨光之下。
像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一樣。
【4】
夏油傑走過去輕輕用手肘碰了五條悟的，“這麽久沒見，剛好今天也沒課，一起聊聊天不是也很好嗎？”
“嘁。”五條悟撇撇嘴，小聲嘟囔，“哪裏好了啊餵……”
夏油傑無奈，將聲音壓低拉長，似是誘哄一般，“悟……”
“啊啊，知道了知道了。”年輕張揚的DK攤攤手，不想聽見夏油傑又要開啟關於某些方面的正論之言，踩著墻面的腳輕磴一下站直身體，五條悟揣兜往宿舍走去，“老子肚子餓了，快走吧，傑。”
夏油傑跟了上去，提醒，“悟，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自稱最好用‘我’不要用‘老子‘，這樣才顯得有禮貌一些，尤其是是在女性和長輩面前。”
“嗯嗯嗯，知道知道…”
聽出其中的敷衍，夏油傑卻也不惱，只是笑了笑。
夏油傑走了幾步見我並未跟上，對我招招手。
我恍然回過神來，邁步跟了過去。
【5】
夏油傑的寢室裏的布置非常幹凈整潔，而且擺設也十分簡單，大廳裏只有一張沙發和電視機，中間放著一張可以折疊的矮桌，面積雖然不大，卻剛好可以放下所買的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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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我看完，一雙手便伸過來取走一盒，五條悟已經打開包裝吃了起來，一邊吃一邊點評著這家甜點的做工與味道。
不過從他唇邊的笑意來看，還是挺滿意的。
夏油傑低笑搖頭，拿起其中一個三明治遞給我，然後去電視機櫃子下翻出手柄和幾款游戲光盤，詢問了五條悟以後選出其中一盤打開了電視機，沒一會便出現了五顏六色的游戲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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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聽的雲裏霧裏，只能繼續安靜的吃著三明治。
夏油傑轉頭看向我，“琉璃同學要不要玩，很有意思的。”
我有些懵，趕忙說自己不會，但夏油傑堅持給我並說自己可以教我操作，我也只能接過手柄在他的提示下重新開了游戲選了角色。
然後在一遍遍的血紅色的Game over的提示下，五條悟終於坐不住了，他剛開口，卻忘記嘴裏還叼著奶油面包，啪嗒一聲，黑色的制服上便炸開了奶油的汙漬跟面包屑。
“切，真倒黴。”五條悟低咒一聲，輕車熟路的跑進了浴室裏，臨關門時還不忘提醒道，“傑，幫我拿套新的制服，就在你旁邊的那個櫃子裏。”
我幫夏油傑收拾好地面的時候，他已經從臥室裏抱著一套嶄新的衣服走出，他正要往浴室邁步，兜裏的手機卻響了起來。
夏油傑看了一眼來電顯示，面上的笑容有些僵住，卻還是點了接聽放在耳邊，最後只以一句“我知道了”作為結束掛斷了電話。
“不好意思，輔助監督說有任務給我，時間緊迫我得馬上過去，衣服就拜托琉璃同學給悟了。”
這是夏油傑臨走前對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我抱著制服站在浴室門口，不知是該進去還是將衣服留下離開。
制服上帶著好聞的清淡香味，讓我有些恍神。
就在出神的片刻，浴室裏傳來聲音，“傑，幫我把衣服拿進來——”
【6】
見久久沒人回應，五條悟起手打開了浴室門，跟門口的我大眼瞪小眼。
沒有了墨鏡的遮擋，蒼藍色的眼瞳赫然出現我的視線中，被水浸濕的白色短發還在滴著水珠，白皙的膚色也因為浴室的熱氣而熏的微微泛出紅暈。
對視了大概數秒，五條悟的臉色突然炸紅。
他一把扯過我懷裏的衣服，嘭的一聲關上了浴室門。
我有些楞楞的，等回過神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臉頰和耳根也是熱熱的，就像是發燒了一樣。
想了想，我還是決定出聲解釋，“夏油傑被派出任務了，所以讓我給你送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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