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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陌生的白大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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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陌生的白大褂

江時也很想回家,但現在警察叔叔那邊的進展未知,盜獵賊的大本營他甚至都不知道出去的門往哪兒開。

所以……

他沈默著捏住禿鷲老大還在不停嗷嗚喊的嘴巴,緊跟在帶路的外國人身後。

對方沒將他帶出房間,而是順著幾條走廊,走到了一間臥室裏。

對方顯然不準備遮掩對他能力的好奇和探究。

臥室門一推開,江時就看見了房頂幾個角落安裝的攝像頭。

可以看出是新安裝的,攝像頭嶄新。

江時真真覺得,自己頭二十幾年養起來的一身好素質直接在這兒破功。

他忍了很久,唇瓣動了又動,最後實在是沒忍住,沖著攝像頭豎起中指。

他本來想罵一句,但想了想,這種人不值得他多費口舌。

面無表情的走進去,指著門口,“爬。”

外國人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但從他的肢體語言能看出他在罵人,眉頭緊皺臉色非常不友好。

江時又用英文說了句滾。

那人臉色幾度變化,最後大概是顧忌江時在老板那兒的重要性,忍著怒火走了。

等人走了江時把房間檢查一遍。

全方位無死角,連衛生間都布置了監控。

這是半點沒把他當成一個人看啊。

江時冷笑連連,環顧一圈將禿鷲老大放到沙發上。

禿鷲老大已經停止哀嚎,像是認命了耷拉個腦袋。

被江時放下後更是將腦袋插進翅膀裏,那模樣,看上去像是對整個世界都充滿了失望。

江時摸了下它的腦袋,任由他獨自emo,拿著床頭櫃上的臺燈轉身進了洗手間。

臺燈有點重,但比起啞鈴還是輕不少,他拎著爬上洗漱臺,沖著角落的監控器露出溫柔一笑,然後用力一砸。

“哢擦”一聲,監視器直接被砍頭,掉在空中露出裏面紅紅綠綠的電線。

江時又扭頭,沖著對角的監視器微微一笑,“瞅瞅,怎麽這麽大個小偷還用質量這麽差的監視器呢。”

“既然質量這麽差,那索性我幫你都解決了。”

話音剛落,他探身,一臺燈砸在了另一個監視器上。

“該死的!”

看守監視器的外國人當即拿起對講機呼叫江時門外的看守。

“快讓人進去阻止他!那個中國人把我們的監視器都砸了!”

走廊裏響起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

江時翻了個十分明顯的白眼,直接將房門反鎖。

他當然知道自己現在在別人的地盤,做這些都是無用功。

但……

能給敵人添堵的事情,麻煩是麻煩了點,但好歹能讓敵人不開心。

只要敵人不開心,那開心的就是他自己。

趁著那些人在外面喊話的時間,江時迅速搭著凳子,踩著櫃子把臥室裏所有監視器全都砸了個幹凈。

他速度快,弄完了去門口一聽,外面的人正在跟那個光頭匯報,說是找鑰匙太慢,要強行闖入。

光頭大概是同意了,外面開始準備,喊著口號要破門而入。

江時無語了半分鐘。

這群盜獵賊壞的讓人牙癢癢是真,腦子好像不是很聰明也是真。

打開反鎖,摁下門把手,在對方撞門的時候,江時將門打開。

冷著臉看著撞門的老外啪嘰一聲摔在地上,露出一個機械的敷衍的笑容。

“有事?”

地上的老外氣急敗壞的爬起來。

“你這個沒有禮貌的中國人!”

“你說誰沒有禮貌呢。”江時冷眼看向對方指過來的手。

“你!該死的中國人!毫無禮貌的家夥,你們中國人……啊!”

江時沒讓他把話說完,也懶得多說廢話,直接一把擰斷了那人指過來的手。

用一口流利的英語,“首先,侮辱我就可以,請不要侮辱我的國家。”

“其次,比起沒有禮貌不要臉,誰能比得過你們這群在別人臥室裝監控的小偷啊,是吧,x國人。”

那人嗷嗷喊著疼,其他人要沖上來幫忙,江時才松開那人的手。

對方滿臉不爽,還想沖上來跟他打一架。

但被聽見動靜趕來的其他人阻止了。

來人先是訓斥了幾個看守,再冷冷的看了眼江時,隨後離開。

江時則是被請回房間。

沒了監視器江時用手指沾水在桌上覆制了下自己從坐上車後的路線。

前面和最後都還能依稀記得住,但中間確實完全沒印象。

尤其是左拐右拐的那幾條道……江時有些頭疼,只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還不知道情況的警察身上。

——

本來江時以為接下來光頭會把他晾一晾,或者是親自過來警告他一番。

但沒想到當天晚上,臥室門被人打開。

一個外國人站在門口,眼神冷漠的盯著他。

“帶上你的禿鷲,跟我走。”

江時本來是想耍潑撒賴,說什麽都不走。但轉念一想,盜獵賊的大本營他還沒有查探過,就算後面想要出去也找不到路。

便將計就計的跟在外國人身後,禿鷲老大還有一些不樂意,一看見外面那群外國人就把腦袋埋到江時懷裏。

全身上下都寫滿了抗拒。

一群外國人把他帶到了另一個房間,推開門一看。

裏面什麽家具都沒有,只有個地鋪。

而房頂的4個角落再度放上了監視器,正對著中間的地鋪。

“哈。”江時直接給氣笑了。

“就這?”

說不清楚是無語還是好笑,總之他是一點憤怒都沒有的。

甚至在那一秒就想好了應對方法。

他十分平淡的走進臥室,也不用人招呼,自己就躺在地鋪上。

末了,沖門口還站著的外國人揮揮手,“行了,你可以走了。”

那姿勢悠閑的,仿佛他是來旅游住酒店的。

外國人臉黑,江時看不出他什麽表情,但關門的時候聲音頗大,能聽出裏面的火氣也很大。

江時懶得理會。

全程把那些監視器當做不存在。

沒有手機沒有打發時間的東西也沒關系,他直接是困了就睡,實在是睡不著了就把禿鷲老大抱起來數羽毛。

不過本來就是打發時間的,也沒真數出來禿鷲老大有多少根毛。

反正比他腦袋上的頭發多就是了。

江時暗地裏數著時間,大概是他到達這個大本營的第三天,打開的臥室門後終於不再是來送飯的外國人。

而是光頭本人。

對方依舊是笑瞇瞇的,仿佛關押江時給他把臥室布滿監視器的人壓根不是自己一樣。

“好久不見呀,我的老夥計。”

他走進來,繞著地鋪轉了一圈打量江時,片刻後面露憂慮。

“哦,我的上帝呀,是我這個東道主哪兒做的不到位嗎?怎麽我的貴客短短兩天就憔悴了這麽多。”

江時想起剛剛在洗手間鏡子裏看見的自己:面色紅潤,休息時間足夠的原因,甚至精神氣都比在國內老是進山的時候好上太多。

一時間也不知道光頭這是眼瞎,還是嘲諷自己心大……

秉承著不想讓光頭好過的心思,江時在對方還要說話的時候打斷。

“你可能誤會了什麽。”

對方皺眉。

江時指著自己的臉,“你確定我現在面色紅潤的樣子像是憔悴?“

話音剛落,光頭的臉色就黑了不少。

江時繼續面帶微笑,“說起來我是真的要謝謝你把我關在這個地方,讓我好好休息了兩天。”

江時在對方越來越難看的臉色中瘋狂輸出,“我現在覺得自己精神百倍,全身舒暢。”

“所以,接下來還有什麽活動?”

這個挑釁非常成功,光頭臉上的假笑徹底消失,扳著一張臉,看著江時的眼神仿佛什麽殺父仇人。

這個表情正常多了。

不用看這人假惺惺的笑,江時表示身心舒暢。

那人盯著江時看了會兒,轉頭就往外走。

江時也沒跟,等了大概一分鐘,就有一個外國人進來請他出去。

江時這才抱著禿鷲老大慢悠悠走在他身後。

走到屋外的院子裏,看見了坐在一輛觀光車上的光頭。

對方拍拍自己身側的位置,臉上一點笑容都沒有。

“既然我的客人休息夠了,那就帶你看看你以後的家吧。”

江時皺眉,身後的人推了他一把。

他沈默著坐到光頭的身邊,觀光車啟動。

車子從住宿的別墅離開,先是經過了一塊空地,才有一棟一棟的平房引入眼簾。

同時還有各種氣味爭先恐後的鉆進他的鼻腔。

身邊的光頭又開口了。

“江站長,這裏即將成為你以後的工作地點,以及你下半生的家,希望你好好的,仔細看看,最好是盡快熟悉投入新的工作中。”

江時剛松開的眉頭再度皺緊。

他是動保工作人員,救助野生動物的,還能和動物交流。

而這個人是盜獵團夥的幕後老板,見天的去全國各地盜獵野生動物。

這兩者之間存在著天然的鴻溝。

所以江時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個光頭把他綁來的目的。

無非就是想通過他的嘴,誘騙更多的野生動物,訓練更多聽話的用於表演的野生動物。

清楚的意識到這點,江時立馬就明白過來這個地方是哪兒。

想到他在車上的時候就經過了一個充滿動物氣味的馬戲團。

回憶下距離……

觀光車停下,和他來時的那趟路大差不差的時間距離。

那就是這兒了。

光頭下車,然後示意他跟上。

先是經過一道大門,對方驗證了身份才允許他們進去。

一進去,各種動物氣味撲面而來的同時,還夾雜著一些動物被鞭打哀嚎的聲音。

“該死的!我讓你鉆,你是聽不懂人話是吧!”

不遠處傳來“啪啪”兩聲,是皮鞭落到肉體上的聲音。

讓江時立馬想到了那次聽到的老虎叫聲。

或許是看出他想過去,光頭直接朝著聲音來源處而去。

靠近後,江時終於看清了被鞭打的那只老虎。

一只剛剛成年的東北虎姑娘。

江時沒忍住,怒罵了一句臟話,看向光頭的眼神又增添了幾分厭惡。

光頭看懂了,也不生氣。裝作無奈的攤攤手。

“江站長,你也看見我有多少員工要養活,你們國家的東北虎實在是太招人喜歡了,等它登上我們馬戲團的表演舞臺,一定會讓我賺到更多的Money。”

他做了一個數錢的手勢,表情看上去要多無奈有多無奈。

“你以後也會是我的員工,也要靠它們表演的收入來吃飯。所以江站長,請先收起你眼中的厭惡好嗎。”

江時想貼臉開大,但人都到這兒了,他必須弄清楚這個馬戲團裏面關押的所有動物以及路線。

這樣,就算警察叔叔那邊出現了什麽意外他說不定也能帶著這些動物逃出去。

這個想法雖然聽上去有些異想天開,但如果真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也不是不能一試。

他沈默著沒說話,只是看著那頭十分委屈悲傷的東北虎姑娘沒動。

光頭歪著腦袋看看他,忽然想到什麽走到他身邊來,讓那個訓虎員將皮鞭交給他。

“來,試試。只要你今天成功讓這只老虎做好鉆火圈表演,我就可以給它一大塊肉,讓它把肚子吃的飽飽的。”

或許是聽懂了光頭的話,東北虎姑娘眼帶憤怒的掃了眼光頭。

等江時接過那個鞭子後,東北虎姑娘怨恨的眼神又挪到了江時身上。

只是她盯著江時看了一會兒,眼中的憤怒開始逐漸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不解,和一絲老虎姑娘自己都察覺不到的依賴。

“好奇怪,我為什麽會覺得這個人類這麽親切?”

小姑娘小聲哼唧。

別人聽不懂,但江時聽的分明。

這個時候他是真的感謝自己身上吸引動物,讓動物產生依賴信任的氣息。

他深吸口氣,走過去,直接搶過馴虎員手上的鐵鏈。

在所有人瞪大眼睛的註視中,蹲在東北虎姑娘的面前。

“上午好,小姑娘。”

“嗷嗚?”好奇怪。

小姑娘歪歪腦袋,看著江時的眼神中帶著濃濃的疑惑。

“這個人類給我的感覺好溫暖。”

“餓嗎?”

江時看了一眼小姑娘憋憋的肚皮,幾乎消失的原始袋。

剛剛成年的東北虎在東北,從來都是圓滾滾胖嘟嘟的,哪裏像現在這樣瘦長一條,一看就知道吃了很多的委屈。

或許是一口中國話戳中了小姑娘想家的點,小姑娘立馬哼哼唧唧的用腦袋去蹭江時的頭。

“餓,餓死了。”

“你身上的氣息好舒服,你是來救我的嗎?”

“那你為什麽跟那個大壞蛋在一起,就是他把我弄到這來的,他之前還想吃我。”

說著說著小姑娘嗚咽起來。

嗷嗷嗚嗚的聲音聽上去格外可憐。

光頭在後面看的津津有味,覺得有趣極了。

他走到江時身邊,嚇得小姑娘後退一大步。

“江站長,你是不是該進入正題了?不然這個小老虎就又要受皮肉之苦了。”

江時冷眼看他,實在是不想理會。

但自己現在還沒有能力帶著這裏的動物離開,現在讓小姑娘反抗,受傷的只會是它自己。

這個時候,就只能忍。

他帶著小姑娘轉了一個圈,遠離光頭,才小聲安撫著小姑娘的情緒。

“你現在就先跟著他們說的做,別讓自己挨打挨餓。”

小姑娘不情不願,“可是我不想鉆那個,我怕。”

江時看向燃著火焰的火圈。

那麽大的火,別說是剛剛成年的小姑娘,他都怕。

咬咬牙忍了又忍,實在是沒忍住。

他起身十分不客氣的沖著訓虎員怒斥,“弄那麽大的火,老虎不怕才有鬼了,你有本事自己鉆一個試試看。”

訓虎員是個四五十歲的外國胡子大漢。

聽到這話,滿下巴的胡子都豎起來,鼓著眼睛,氣勢洶洶。

“那個亞洲人說什麽胡話,火圈不大哪來的觀賞性?”

江時呸了他一口。

“火圈這麽大,把老虎傷著了,你給醫藥費?”

這句話成功把馴虎員給噎著了。

江時卻沒停繼續輸出,“還是說你就是想讓老虎受傷,然後問上頭要醫藥費自己私吞?

“你放屁!”這話把人給氣狠了。

對方梗著脖子半響說不出話,最後看向光頭。

“boss,我當訓虎員好多年了,您應該知道我的技術。況且都是些畜生,受傷了自己找點藥敷敷就行了,它們的自愈能力非常強,我怎麽可能用這個理由去要醫藥費私吞!”

“boss,您不能聽信這個亞洲人的謊言。”

讓動物給他打工表演賺錢,受傷後居然連治療都沒有。

江時又給氣著了。

冷眼看著朝他看過來的光頭,毫不收斂的表達自己的私心。

“是,我就是不想讓這些動物受傷不行?我一個幹動保工作的有這種想法不正常?”

“還是說你覺得,比起給這些動物好好訓練,有病就醫,有傷就治。這只老虎死了,再去國內搞一只更省錢更方便?”

雖然光頭知道江時在找借口,就是不想讓這只老虎受傷,但不可否認他說的對。

他是個生意人,要衡量這其中的利益。

這是一頭還沒有上過舞臺投入表演賺錢的老虎,如果就這麽傷了或者是沒給他掙多少錢就死了確實劃不來。

光頭擡擡手指。

旁邊的下屬立馬了然,上前將那個火圈滅了,換成火焰更小的鐵圈。

“江站長,這下總可以了吧。”

江時看都不看他。

蹲在小姑娘面前摸了摸她的腦袋。

“好了去吧,小心的鉆過去,我給你搞點吃的填飽肚子。”

小姑娘看看江時,又看看旁邊守著的其他盜獵賊。

雖然還是害怕膽怯,卻莫名擁有了力量。邁著猶豫的步伐走到火圈前五米處,試探的小跑助力,然後淩空一躍。

它鉆過去了。

雖然火圈變小了,可火焰是實打實的,燎在身上依舊發疼。

它有些難受的扭頭舔舐身上被火燎到的地方。

身後傳來鼓掌聲。

轉頭一看,是那個讓它感到十分安心的人類。

它聽得懂這些人的對話,知道這是專門救助動物的好人類,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跟這些壞人在一起,但他肯定是好人。

這會兒好人蹲下身子,朝它張開懷抱。

小姑娘歪頭看著。

莫名回到了還在媽媽身邊的時候,每次玩累了回頭,總能看見媽媽在不遠處臥著註視著自己。

小姑娘心中一陣酸澀,幾乎是小跑著沖過去,要沖進江時的懷抱。

但就在它靠近前的一秒,江時被人拽起拉開。一個大漢端著槍站在了小姑娘面前。

小姑娘見過那個東西,它曾經看過那個東西打死旁邊不聽話的其他動物。

當即一個急剎停下,害怕的不停踱步,呲著嘴角,試圖用聲音嚇退對方

喉嚨裏發出“嗚嗚”的威脅聲。

“看見了嗎?”

把江時拉起來的光頭看向黑著臉的訓虎員。

“你之前怎麽訓的我不管,但後面不允許給我把它傷咯。”

“我還等著它賺錢呢,要是讓它受傷賺不了錢,這個窟窿就你來補。”

訓虎員臉色難看的點頭應下。

光頭拽著江時就要走,被江時一把撇開。

“你剛剛答應我的事呢。”

江時冷著臉。

如果是不得已,他是真的一秒都不想和這個罪犯多呆。

“嗯?”光頭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才想起自己答應的事。

“啊。”他做恍然大悟狀。

“你指讓它吃飽的事?”

光頭走到江時面前,伸手想要拍拍江時的肩膀,被他躲開了。

光頭也不在意,只是用一種近乎殘忍的語氣道,“你都管我叫小偷了,你覺得小偷有什麽信任可言嗎?”

江時直接給氣笑了。

“你要食言?”

“是。”

說完也不管江時怎麽生氣,扭頭就往裏面走。

一邊走還一邊說。

“我給它吃飽了,等著它來攻擊我,還是等著它逃跑?”

江時快步跟上去。

“動物不吃飽哪來的力氣表演,你不是想讓它們賺錢?”

“我想讓它們給我賺錢,和我想省點食物省點錢也不矛盾不是嗎。”

江時還想再說什麽,光頭卻是已經煩了。

“江站長,我能聽你的讓那些人把火圈上的火焰弄小點,不讓老虎受傷已經……那句話怎麽說來著。”

他瞇著眼睛想了想。

“對,仁至義盡了,希望你不要得寸進尺。”

說完砸了砸嘴回味道,“別說,你們中國的語言確實博大精深。”

江時不停的呼氣,告訴自己冷靜。

只要等到警察叔叔趕來圍剿,這些動物就都能得到解救。現在和光頭鬧起來沒有好處。

先前他的肆無忌憚,已經讓光頭的耐心到了臨界點。

心中翻過千萬思緒,江時終於冷靜下來。

跟在光頭身後繼續逛著這個所謂的,他後半輩子的“家”。

在這個馬戲團裏。

他看見了才被偷盜回來的,還只有兩個月大的小獵豹,一只亞成年雄獅,看見了本應該在亞馬遜叢林安心生活的森蚺和凱門鱷。

從門口走到最裏面的表演處,這裏關押了居然有超過三十只動物。

小的有草原上的海東青,金剛鸚鵡,大的有東北虎姑娘,森蚺,鱷魚。

江時簡直不敢想,在這之前這裏是不是有更多的動物被盜來這兒。

它們被偷盜離開家鄉,被迫學習著取悅人類的把戲,又在一身傷痛下死在不屬於野生動物的鋼筋水泥造成的牢籠中。

這麽一圈逛下來,江時一顆心被壓的沈甸甸的,喘不過氣來。

心裏難受,他也懶得去偽裝。

讓光頭十分滿意他現在的模樣。

甚至毫不掩飾的誇讚,“江站長長還是你現在這樣看著更讓我開心。”

江時也絲毫不客氣回懟,“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就看不得你開心。”

光頭皺眉,滿臉可惜,“江站長,你這樣就不可愛了。”

江時簡直想一拳錘爆他的腦袋。

“可愛你爹!”

丟下這句話,他繞過光頭徑直上了觀光車。

之後的路上不管光頭跟他說什麽,他都不言不語。

直到回到那棟房子,還想按照原路返回那間只有地鋪的房間,卻是被人攔住帶到了另一間豪華臥室。

禿鷲老大已經在沙發上放著了,雖然還鎖著鐵鏈,但好歹能開口說話。

一見他就委屈巴巴的哼唧。

“嗚嗚嗚你去哪兒了,你不在的時候我好害怕啊,這裏太可怕了,這裏的人也好可怕。”

江時皺眉過去將禿鷲老大抱起來。

然後看向門口守著的外國人。

他像是知道江時要問什麽,主動開口,“我們老板說以後你就是我們的同事了,自己人。”

所以安排了正常的臥室。

雖然角落依舊有監視器。

江時:……

他動動嘴角,露出一個敷衍的笑容,吐出一句英語國罵。

成功讓那個外國人黑著臉離去。

之後的兩天,光頭雖然經常沒影,但總會抽出時間帶他進入那個馬戲團去訓練那些動物。

每次看見他和那些動物對話,讓那些動物乖巧作出訓練員的指令,光頭臉上都會露出讓人不寒而栗的笑容。

江時覺得有點不太對。

這是他來到這個大本營的第五天,從馬戲團回來江時就坐在沙發上思考這幾天發生的所有事。

他的直覺向來都不錯。

所以仔細將所有事情覆盤了一遍後,他升起來一股不好的預感。

總感覺,光頭好像……和他一樣!

在拖延時間!

想清楚這點後,那之前光頭帶著他做的一切事情就都有了更清晰的理由!

但為什麽?

光頭為什麽要拖延時間?

難道這裏不是他的大本營?

不,不對,國內警方已經確定了,如果這裏不是,警方絕對會在他進入這裏的第一時間就進來解救他。

警方現在還沒有動靜,只能是在和這個國家的官方聯合行動,準備一網打盡。

那光頭拖延時間的原因是什麽?

提前和國內警方對上了,想等那邊出結果了再對付他?

也不對。

不是江時自戀,實在是實力方面,這個盜獵團夥絕對幹不過他們國家的軍警聯合。

那是什麽呢……

江時仔細的思考了一晚上,都沒得出什麽結論。

直到第二天起床後,光頭沒有親自來接他去馬戲團,只安排了一個下屬。

還是個熟人,之前在雨林領頭的那個胡子大漢。

對方神色正常,看他的時候也是面無表情。

可以確定外面沒有發生什麽事。

至少警方已經和盜獵團夥正面對上這點可以排除。

不然這些人不可能像現在這麽輕松。

江時沈默的跟著胡子大漢上了觀光車,到馬戲團等待開門的時候。

他從觀光車的倒車鏡裏,看見了幾個穿著白大褂的人從馬戲團的另一邊出來。

本來是沒註意的,還是胡子大漢往那邊移了一下,他才瞥見倒車鏡裏一閃而過的白大褂身影。

白大褂,醫生?

人醫還是獸醫?

如果是人醫沒必要進這個馬戲團,據他所知,裏面只是工作人員上班的地方,他們的住宿在另一棟房子。

獸醫?

那更不像了,獸醫的大多數工作服更偏向深色。

而且誰家獸醫出門給動物治病還穿工作服出來啊。

總之他是沒遇見過的。

那這些穿白大褂的還能是什麽人?

“江站長,可以進了。”

胡子大漢的聲音將他的註意力扯回來。

江時連忙跟上去。

等走進訓練區域後,看見因為他的到來紛紛轉頭看過來的小動物們,以及在場訓練員仇視的眼神後。

江時忽然在原地頓住,一個及其駭人,且令他渾身發涼的可能性出現在腦海中。

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那些人是研究人員……

或許是正規的,或許是不正規的。

總之就是那種研究人類大腦,動物大腦袋那些的研究人員……

之所以會想到這兒,還是這些人的眼神,讓他想到了那次在雨林救起的那個故意掛在那兒的盜獵賊。

即便那時就已經知道那人是個陷阱,可當那個人看向他聲帶、腦子時貪婪的眼神,江時還是感覺到了不寒而栗。

讓他到現在都記憶猶新。

所以……

再看向現場那些看著他眼神幽深的外國人,江時打了個寒戰。

所以那些白大褂還該不會是沖著他的腦袋和聲帶來的吧!

光頭那麽瘋的嗎!

但很快江時又意識到一件事。

盜獵賊有時候盜獵動物也並不只是用來賣給馬戲團賺錢,用來賣野味,或者把動物抽筋扒皮賣工藝品。

國外很多地方都有一些慘無人道的研究室。

而這些人的研究少部分用人以外,更多的是用野生動物。

比如和人類及其相似的靈長類。

黑猩猩被盜走用來做研究的數量是迄今為止最多的。

扯遠了,總之按照這個推斷。

光頭手底下有一兩個研究室再正常不過了。

所以這些天光頭拖延時間就是為了等待這些白大褂的到來……

江時越想,越覺得這些人是沖著自己來的,心裏頓時就有些焦灼。

算算時間,警方那邊應該也準備圍剿了。

這是他們當時說好的,進入盜獵賊的大本營後他和警方無法聯系。

警方不知道他在這裏面的情況,但他們外面和當地警方聯合行動也需要時間,需要江時最少拖住五天到一個星期。

一個星期內,江時只要感覺到堅持不下去,隨時可以用能找到的通訊設備聯系警方。

但江時從沒想過用。

他不想警方布置了許久的圍剿計劃因為救他斷掉。

而且之前他也還能撐下去。

但是現在……

他看向胡子大漢兜裏的手機,咬了咬腮幫子。

不行,他不能允許這個任務斷在自己在這兒。

那還有什麽辦法呢……

人既然已經到了,光頭肯定就再沒有拖延時間的必要。

他…兇多吉少。

心中思緒翻轉,但面上江時還是保持一派淡定。

依舊和平常一樣,去和所有動物正常交流。

看上去好像沒什麽區別,只是中間多了些和動物貼貼擁抱的動作。

但這些人不是光頭,看他看的也就沒那麽緊。

加上這幾天都沒出現意外,所以大家都沒當回事。

也就不知道江時在和這些動物貼貼抱抱的時候,都用氣聲說了一句話。

如同往常一樣,在夜晚回去。

江時被光頭叫去吃飯。

他也和尋常一樣,對光頭處處不順眼,吃飯也依舊只吃蔬菜,吃完飯後打包了一些肉菜。

旁若無人的用清水涮幹凈帶回去給禿鷲。

然後無視還在吃飯的光頭,轉頭就走。

這是他這兩天的正常操作,沒人覺得不對。

光頭還把胡子大漢叫過來問了問。

得到一切正常的回答後,滿意的放下碗筷。

“今天這個兔肉比之前的好吃。”

“是從青藏高原帶回來那一批鼠兔。”

光頭點點頭,“那些人準備好了沒?”

“下午就進去準備了。”

“沒讓人看見吧。”

胡子大漢回憶了下上午白大褂出來時的江時,肯定的點頭。

“行,那就等那邊的消息,他們準備好就把人送進去。”

說完正要走,想起什麽又問,“中國警方那邊呢?”

“還在找,境內傳出來的消息是快找到我們的那條通道了。”

“不過可能因為江時是大眾人物,不敢露出消息,怕引起輿論,所以中國警方也不敢大張旗鼓的找。”

光頭摸摸下巴有點難辦道,“這可怎麽辦,那個通道可是我們最後一條路線了,可不能被警方發現。”

“那老板你是想……”

“去中國的社交媒體放出消息,就說江時被盜獵分子綁架了,但中國警方沒有行動。”

“老板……那樣會不會……”

“去做,先讓他們自己亂起來,就沒時間顧及到這邊,畢竟就是一個站長而已,中國警方難不成還能為了他拼命?”

胡子大漢想了想,雖然還是覺得有些不妥,但還是老實應下,下去按照交待辦事。

而此時的江時回到臥室後,先是看了看幾個監視器,然後等禿鷲吃完飯,帶著他進了廁所。

廁所沒有監控,江時也經常帶著禿鷲進去上廁所,看守監控的人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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