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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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十三）
時間：周助發燒的第二天
地點：網球鋤周助的家
人物：眾部員，周助，不二，“極不情願”的某部長，不請自來的某人
事件關鍵詞：生病
周助生病了。
不二周助生病請假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菊丸同學驚訝，大石保姆嘮叨，越前依舊是一句“還差得遠呢”，桃城同學感嘆青春，河村繼續燃燒，乾又嚷嚷著“得到了好數據”，海堂雖然還是一句“嘶——”，但還是聽得出他的擔心。冰山不二依舊是冷著一張臉做著社團的工作。
唯一不一樣的人，好像就只有手冢了。
就連菊丸這個最單純的小朋友都發現今天手冢有點不對勁了。一來就罰大家跑圈，遲到的，沒遲到的，偷懶的，沒偷懶的，都一樣遭殃。其中最慘的人就是冰山不二了。他今天不知道以“莫須有”的罪名被罰跑了多少圈，罰做了多少個仰臥起坐，罰做多少個俯臥撐了。全體的部員都為這個不幸的經理捏了把冷汗，他是哪裏惹到部長了？不過，這家夥還真不是一般的厲害。他在手冢的有意刁難下仍然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了一系列的動作，真是令人瞠目結舌，要是普通人，在這麽大的運動量之後，絕對是連站的力氣都沒有了。但他居然只是喘了幾口氣而已。真懷疑他是不是超人啊。
“不二周助，既然還有力氣，繼續繞操場20圈。”
“是。”
事實證明，惡作劇的下場就是像上面這位那樣。這也難怪，這次他做的是有點過分了，更何況對象是周助，手冢會那麽生氣也是理所當然的。
但是顯然眾人都是不知道的。也有不怕死的人向手冢表達了自己對某人的無限同情，結果正好令正在氣頭上+擔心得要死的某人冰火山爆發，繞操場作圓周運動。
“哎呀呀，老氣橫秋的部長大人，再這樣下去，我家的小周可是要‘香消玉殞’了喲。”球場外，一個慵懶而富有調侃性質的聲音響起。
“哥……”還是越前第一個反應過來。
越前龍雅？！
他來這裏幹什麽？！冰山不二在心裏暗咒，而且，居然還叫成這樣，看來回去得給他一點顏色看看了。
“啊，那不是小不點的哥哥嗎？！他怎麽會來這裏啊。”菊丸貓咪首先叫起來。
“而且，小周？難道是指不二學長嗎？他們是什麽關系啊，真是青春啊青春……”
……
忍耐。
再忍耐。
“全體繞操場跑20圈，包括越前龍雅！”
於是眾人仿佛九大行星般不停地繞著太陽（冰山？！）作運動。
“今天放學，一起去看周助。”這句話，是龍雅經過手冢旁邊的時候用只有他們兩個聽見的聲音說的。
“嗯。”
不論看幾次，夕陽都是那麽的美麗。不過，彩色的雲朵上飛著的烏鴉倒是相當的礙眼，完全沒有美感。—_—||
於是，手冢，冰山不二，和不請自來的龍雅同學三人準備去周助家探望。
手冢其實並不知道微笑不二的家在哪裏，完全是靠冰山不二和龍雅在帶路。這兩個人不知道為什麽那麽了解周助的情況。一路上，這不算太熟的三個人就這樣一句話都沒說地打著冷戰。幸好周助的家不遠，要不然走到之處的一切生物都會被凍死。
“到了。今天他家只有他一個人。由美子姐去打工了，裕太今天住校。”真懷疑這個冰山不二是不是把周助家戶口本放哪裏都弄清楚了？
“進去吧。輕點聲，他應該在睡覺。”冰山不二說罷，拿出鑰匙（？！）。於是，三個大男人便在“光天化日”之下堂而皇之地走進了獨居男孩的家。
周助的家裏面雖然不大，但是很整潔，很幹凈。冰山不二把龍雅和手冢領到了二樓，周助的房間，三個人就這樣輕手輕腳地進去了。
周助在床上睡得很甜，想必燒已經退了。雖然是睡著著，但嘴角仍然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還是那麽——漂亮。
“我做了粥，放這了，等周助醒來，部長大人餵他吧。那，我先走了，回家準備晚飯了。”龍雅拍拍屁股走人了。
“那，我也走了，不打擾你們。”冰山不二也準備往外走。
“等一下。”手冢說。
“嗯？”
“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這麽做。還有，越前龍雅和你是什麽關系。”
“我是不二周助，這是我的任務，所以我必須這麽做。越前龍雅是我家男傭。回答完畢。”
“那你走吧。”
“哦。”冰山不二走出房間，輕輕關上了門。
好好把握機會啊。部長。
天上又飛過兩只烏鴉，大叫，傻瓜，傻瓜……
“嗯……”
“周助，你醒了？”手冢連忙跑過去扶起周助。
“嗯，國光。”笑得春光燦爛。
“燒退了麽。”→笨蛋問題。
“嗯。”
……尷尬的沈默……
“龍雅和不二剛才來過了。龍雅還拿來了粥，你趁熱喝吧。”難得手冢會像個保姆一樣這樣叮囑啊。青春啊青春……—_—||
“嗯。”某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就這樣，在某人的設計下，兩人終於走上正軌了。
“周助，慢點，別燙著。”
“知道了。可是真的很好吃啊。沒想到那個大冰山家的男傭（龍雅）手藝這麽好。”
……
該死的粉色泡泡一個接一個地冒了出來……
（十四）
時間：某天早晨—_—||
地點：某地馬路—_—||
人物：手冢，周助，冰山不二，越前龍雅
事件關鍵詞：車禍
一切只能說是造化弄人。
這本來是很平常的一天。早上，周助一如既往地在那個時間出門，然後到約定的路口。手冢比他先到一會，已經在那裏了。其實他們之間的關系相較於之前也並沒有什麽改變。說朋友，那毫無疑問是很好的朋友，但好像比朋友又要更深一層；戀人？明顯不是，只有手冢聽到過周助在睡夢中也許並非自願的糊塗的表白，似乎也不能算數；而周助，只是對手冢的感覺默默地猜測著。總之了，他們是最好的隊友，最強的對手。
很奇怪的，今天早上一起來，周助就感到自己的左眼皮跳得厲害，就叫由美子姐姐占了一卦，結果是兇相。於是在由美子姐姐的千叮嚀萬囑咐下周助出了門。不過，他也並不害怕什麽——有手冢在呢，他什麽都不怕。
正當他們一起準備走向平時乘車的那個車站的時候，碰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正在一邊吵著，一邊推擠著走向車站。
“不二，龍雅？”還是周助首先反應過來的。想不到這個大冰山還有這麽不理智的一面？
手冢黑線中。
“哎呀，周助，還有面癱的冰山，你們好啊！”龍雅調皮地笑了笑。
“嗯。你們好。”恢覆正經的冰山不二。
冷風吹過……
誰都感覺得到是部長大人生氣了。某部長內心：什麽，敢在周助面前這麽叫我？越前龍雅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要不是看在周助在這裏的份上，我就罰你跑到死了— —||
“吶，不二，你和龍雅是去哪裏啊？”周助笑瞇瞇地說著。
“街頭網球場。這家夥要我陪他去。”感覺和平時沒有什麽區別的冰山不二。
“啊，我和國……手冢也是要去那裏呢。下次可以約好。”^_^
“好。”
看兩個不二在這裏有說有笑（？！）的，兩位似乎被遺忘的人只好在旁邊很郁悶又尷尬地聽著。
“綠燈。走吧。”
就這樣，兩個不二周助走在前面，而兩個比空氣還沒有存在感的人則跟在後面。事實證明這樣的選擇是毫無疑問正確的。
接下來的事情發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只看見一輛似乎失去控制的卡車向不二和周助的方向沖去，甚至沒有一點就要剎車的跡象……眼看不二和周助就要被撞上的時候，本來跟在後面的手冢和龍雅想也沒來得及多想，身體好像不由自主地就動了起來，沖到了那兩個人所在的地方——盡管他們知道，後果會是怎麽樣的。
這只能證明，有的時候，身體的自動反應往往比心中所想的事情更能反映出你的真實感受，也就是，更加的誠實。
於是，兩位王子為了保護他們心中的那個人，奮不顧身地沖上前去，抱住他，想用自己的身軀為他們的擋住一切的傷害，硬是使他們脫離了危險地帶。
鮮血，四濺。
血花，就這樣在前一秒的和諧後肆意地綻放著。那一瞬間，鮮紅的顏色渲染了整個世界，充斥著所有人灰暗的雙眼，希望與光明，在這一刻泯滅，只剩灰燼。
被救的兩人似乎還沒有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就看到為了救他們而受傷的人，自己受到了傷害。
“笨蛋，你這是幹什麽！”冰山不二也有著急的時候。
“為了……救你啊。”頭似乎受到了嚴重的撞擊，說話的聲音很小，似乎很吃力的樣子，為了不讓人擔心，勉強地笑了笑。鮮紅的血液從墨綠色的發絲間不斷流下。
“國光，你怎麽了，怎麽那麽傻啊。”周助擔心的淚水從眼眶中溢出……
“我沒事，真的，你有沒有受傷？”
“沒事……”
“別在那裏濃情蜜意了，快叫救護車。”真不愧是冰山不二，在這種情況下發號施令還是一點都不含糊。
……
在眾人一陣手忙腳亂之後才把受傷的人架上了救護車，朝醫院飛馳而去。
“快，傷者傷勢嚴重，準備手術。”
“傷者失血過多，急需輸血……”
“醫生，傷者的血型式稀有的特殊血型，血庫裏面沒有……”
其實這裏所說的傷勢嚴重的傷者只有龍雅一人，手冢的傷只是一點擦傷，沒什麽大礙；周助在手冢的保護下並沒有受什麽傷；倒是冰山不二，左手上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雖然已精簡單地用繃帶包紮了一下，但還是可以看到滲出的血跡。不過這三個人明顯沒有把自己的情況放在第一位，他們的目光都緊緊地鎖定在那個正躺在病床上臉色慘白的人身上。
“快找病人的家屬。有血緣關系的人裏面有相同血型的可能性較大。”
“對，可以找越前。他不是龍雅的弟弟嗎？”
“不行。沒用的，他們兩個不是親兄弟。這個笨蛋真正的家人在哪裏，我也不知道。”
“那怎麽辦？用我的試試看。”周助睜開了藍色的雙眸。
“不行，那麽大的輸血量你肯定承受不了。”手冢雖然很著急，但他更加不能讓周助冒險。
“最好快一點，否則病人可能就沒有時間了。”那醫生似乎也急了。
這時候，在一旁沈默著的不二站出來，緩緩地說了一句：“手冢，你的血型應該和那笨蛋的相吻合。”
“什麽？為什麽？”手冢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別管了，再煩就死人了！”從來沒有看到過冰山不二能如此地激動和失態，他平時都是很內斂而自制的，也許是事關龍雅吧。
“好。”應了一聲之後，手冢就跟著醫生去檢驗血型去了。
只剩下不二和周助相視無言。
（十五）
時間：車禍之後
地點：醫院（這不是廢話麽）
人物：不二周助，不二周助，手冢國光，越前龍雅，華麗的女王外加不知什麽時候換人的跟班
事件關鍵詞：死亡？！
他們三個人是眼睜睜地看著龍雅被推進手術室的。
當手術燈亮起的那一刻，三人有一種等待命運裁決的感覺。龍雅雖然並不能算上是好朋友，甚至不能算是很熟悉，但三人對他似乎有一種莫名的情感，盡管，也許是不同的。
盡管，三個人在表面上看起來都不是那麽緊張。這也是肯定的，兩座冰山，外加一個成天微笑的人，活脫脫的三個面癱，想從他們的面部表情上看出什麽情緒來簡直比登天還難，偏偏受傷的那個人就是四人當中表情最豐富的那個。
這三個人第一次知道等待的時間是那麽難熬，甚至讓人窒息，將人推進無底的深淵。能打發時間的事情都做了，手冢通知家人並叫他們不要擔心，周助打電話給由美子報告了一下目前的狀況，而冰山不二同學則一個人靜靜地坐著，不知道在想什麽。
“不二，你不打個電話給家裏的人嗎。”周助微笑著問道，但他的心裏似乎早就有了答案，他從來沒有聽到過不二說過任何有關於他家人的事情。
“我，沒有家人。唯一的家人，就是現在正在手術室裏的那個笨蛋。”很難得地說了那麽一長串的話，同時，這也是周助心中預想到的答案。
萬一，那個笨蛋再也不會醒來；萬一，那個笨蛋就這麽走了，自己又該怎麽辦。
自己仍然會活下去，一直一直活下去。想到這裏，不二的心就不再如以往般冰冷，反而多了一絲不知名的情感。
“周助，聽說你出車禍了？而且還受了不小的傷？本大爺一不在旁邊就那麽不會照看自己？”語氣中的焦急與擔憂仍然掩飾不了華麗的本質，冰帝學園的跡部女王攜某狼跟班駕到。
“小景，我什麽傷都沒有，手冢保護了我。真正受傷的那位，現在在手術室裏。”周助的微笑中參雜了一絲擔心。
“你沒事了就好。那我怎麽聽說不二周助受傷了？”女王的頭上滿是一個個的大問號。
“哎呀，小景，我不是跟你說過嘛，我們學校有兩個不二周助，受傷的人是他。”周助指指在一旁不動聲色的冰山。
誰知女王很驚奇地看著正若有所思的冰山不二：“本大爺好像在哪裏見過你。”
沒有反應。
“你是木頭人嗎？”女王的華麗聲線有一點崩潰的跡象。這個世界上，曾經令他的聲線有所動搖的人，不外乎青梅竹馬的黑熊，萬年不化的冰山部長，還有那頭討厭的死狼。女王感嘆，自己果然還是對冰山沒有抵抗力，幸虧忍足那家夥還蠻“活潑”的，不用天天呆在冷風堆裏。
於是，周助微笑著，和跡部“敘舊”。留下在一旁徹底被無視的兩座冰山一頭狼。其實忍足這次來還是挺有收獲的，他從跡部和周助的對話中了解了一些小景小時候的事情，那都是女王死要面子不肯說的事情啊。
手術燈在這時熄滅。醫生一臉凝重地走了出來。
“怎麽樣？”
“……要做好準備。我們已經盡力了。”嘆氣。
世界在這一刻變得好安靜。接下來的話，不二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他只是渾渾噩噩地盯著被人從手術室推出來的某個人，心亂如麻。
做好準備時什麽意思？
這個笨蛋打算就這麽不說一聲地走了？
“周助的朋友，你們無論如何都要給我救回來！”跡部抓著醫生的衣領大吼，居然忘記了用“本大爺”這個稱呼。
也許是因為醫生都不抱什麽希望，龍雅被安置在普通病房，不過也不能算作普通病房，而是跡部家特別預定的超豪華普通病房— —||。
周助和手冢因為沒受什麽傷所以就先出院了，雖然他們有些放心不下龍雅和不二，但還是被跡部硬推推走了，說，不要打擾那兩個人的二人世界。
冰山不二此刻仿佛已經不是冰山了。
他靜靜地坐在龍雅的旁邊。微風輕輕吹過床上那人的臉頰。好帥，真的好帥，從來沒有發現，原來他也這麽帥。甚至，比自己都還要帥，而且，很可愛。
這就是此時冰山不二內心的想法，雖然形容詞很俗套而且籠統，但對於他來說，能這樣地想到一些用於讚美的形容詞，已經算是不小的進步了。當然他，也不可能像龍雅一樣油嘴滑舌。
如果龍雅再也不會醒來，那麽，他在也無法用那熟悉的語調親昵的喚著“小周”，再也無法穿著有些可笑的女仆裝在這個家裏面晃來晃去，再也無法調侃地說著“遵命”，再也無法為自己做出充滿著他的味道的菜，再也無法和自己拌嘴……
前所未有的恐懼充斥著不二的內心。
其實這件事情的真相只有不二一個人清楚。當時，車子沖過來的時候，手冢下意識地沖向周助，而自己卻想也不想地跑向手冢那邊，而龍雅這家夥……就這樣抱住了自己，於是，這輛車就整個撞在了龍雅的身上，這也是為什麽四個人的傷勢程度不同的原因了。
傷得最重的人是他。
不二突然覺得好後悔，該死的，當初就不應該這麽急急忙忙地去救手冢，應該先管好這個笨蛋的安危才對啊！
幾天過去了，那個笨蛋還是沒有醒來。而不二，就這樣守在他的旁邊。
“醒過來。”不知道等待了多久之後，不二下達了他最標志性的三個字命令，就像以前他曾經對這個男仆下達的所有命令一樣，雖然以前的只不過是諸如“洗廁所”，“去買菜”這一類的而已。
“大笨蛋。”最後通牒。轉身，準備，離開。
“砰——”
冰山不二一回頭，便看見了這樣一幅令人汗顏的畫面，一個墨綠色頭發的笨蛋，正以極其笨蛋的姿勢坐在地上，然後以非常笨蛋的表情看著他。原因就是這個笨蛋非常笨蛋地醒過來，然後非常笨蛋地滾下了床。
“笨蛋。”嘴上雖然這麽說，但卻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走過去，扶了他一把。
“手冢和周助都沒事。”
龍雅確定自己看到了冰山不二的微笑。雖然可能因為長時間不笑的緣故，弧度並不算太大，也略顯青澀。但是，很漂亮。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抱住了眼前正在微笑的那個人。
他想說話，他想告訴不二自己已經沒事，叫他不要擔心。但是，喉嚨裏像堵著什麽東西似的，發不出一點聲音。他只感覺到，懷中那個身高只到自己肩膀的人，把自己肩頭的衣物，都弄濕了。
他哭了。
龍雅放開了已經恢覆成冰山的不二，拿起桌子上的一張紙，寫下了自己俊秀的字體：
“對不起，我已經沒事了。只是，恐怕以後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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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時間：周助發燒的第二天
地點：網球鋤周助的家
人物：眾部員，周助，不二，“極不情願”的某部長，不請自來的某人
事件關鍵詞：生病
周助生病了。
不二周助生病請假了。
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菊丸同學驚訝，大石保姆嘮叨，越前依舊是一句“還差得遠呢”，桃城同學感嘆青春，河村繼續燃燒，乾又嚷嚷著“得到了好數據”，海堂雖然還是一句“嘶——”，但還是聽得出他的擔心。冰山不二依舊是冷著一張臉做著社團的工作。
唯一不一樣的人，好像就只有手冢了。
就連菊丸這個最單純的小朋友都發現今天手冢有點不對勁了。一來就罰大家跑圈，遲到的，沒遲到的，偷懶的，沒偷懶的，都一樣遭殃。其中最慘的人就是冰山不二了。他今天不知道以“莫須有”的罪名被罰跑了多少圈，罰做了多少個仰臥起坐，罰做多少個俯臥撐了。全體的部員都為這個不幸的經理捏了把冷汗，他是哪裏惹到部長了？不過，這家夥還真不是一般的厲害。他在手冢的有意刁難下仍然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了一系列的動作，真是令人瞠目結舌，要是普通人，在這麽大的運動量之後，絕對是連站的力氣都沒有了。但他居然只是喘了幾口氣而已。真懷疑他是不是超人啊。
“不二周助，既然還有力氣，繼續繞操場20圈。”
“是。”
事實證明，惡作劇的下場就是像上面這位那樣。這也難怪，這次他做的是有點過分了，更何況對象是周助，手冢會那麽生氣也是理所當然的。
但是顯然眾人都是不知道的。也有不怕死的人向手冢表達了自己對某人的無限同情，結果正好令正在氣頭上+擔心得要死的某人冰火山爆發，繞操場作圓周運動。
“哎呀呀，老氣橫秋的部長大人，再這樣下去，我家的小周可是要‘香消玉殞’了喲。”球場外，一個慵懶而富有調侃性質的聲音響起。
“哥……”還是越前第一個反應過來。
越前龍雅？！
他來這裏幹什麽？！冰山不二在心裏暗咒，而且，居然還叫成這樣，看來回去得給他一點顏色看看了。
“啊，那不是小不點的哥哥嗎？！他怎麽會來這裏啊。”菊丸貓咪首先叫起來。
“而且，小周？難道是指不二學長嗎？他們是什麽關系啊，真是青春啊青春……”
……
忍耐。
再忍耐。
“全體繞操場跑20圈，包括越前龍雅！”
於是眾人仿佛九大行星般不停地繞著太陽（冰山？！）作運動。
“今天放學，一起去看周助。”這句話，是龍雅經過手冢旁邊的時候用只有他們兩個聽見的聲音說的。
“嗯。”
不論看幾次，夕陽都是那麽的美麗。不過，彩色的雲朵上飛著的烏鴉倒是相當的礙眼，完全沒有美感。—_—||
於是，手冢，冰山不二，和不請自來的龍雅同學三人準備去周助家探望。
手冢其實並不知道微笑不二的家在哪裏，完全是靠冰山不二和龍雅在帶路。這兩個人不知道為什麽那麽了解周助的情況。一路上，這不算太熟的三個人就這樣一句話都沒說地打著冷戰。幸好周助的家不遠，要不然走到之處的一切生物都會被凍死。
“到了。今天他家只有他一個人。由美子姐去打工了，裕太今天住校。”真懷疑這個冰山不二是不是把周助家戶口本放哪裏都弄清楚了？
“進去吧。輕點聲，他應該在睡覺。”冰山不二說罷，拿出鑰匙（？！）。於是，三個大男人便在“光天化日”之下堂而皇之地走進了獨居男孩的家。
周助的家裏面雖然不大，但是很整潔，很幹凈。冰山不二把龍雅和手冢領到了二樓，周助的房間，三個人就這樣輕手輕腳地進去了。
周助在床上睡得很甜，想必燒已經退了。雖然是睡著著，但嘴角仍然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還是那麽——漂亮。
“我做了粥，放這了，等周助醒來，部長大人餵他吧。那，我先走了，回家準備晚飯了。”龍雅拍拍屁股走人了。
“那，我也走了，不打擾你們。”冰山不二也準備往外走。
“等一下。”手冢說。
“嗯？”
“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這麽做。還有，越前龍雅和你是什麽關系。”
“我是不二周助，這是我的任務，所以我必須這麽做。越前龍雅是我家男傭。回答完畢。”
“那你走吧。”
“哦。”冰山不二走出房間，輕輕關上了門。
好好把握機會啊。部長。
天上又飛過兩只烏鴉，大叫，傻瓜，傻瓜……
“嗯……”
“周助，你醒了？”手冢連忙跑過去扶起周助。
“嗯，國光。”笑得春光燦爛。
“燒退了麽。”→笨蛋問題。
“嗯。”
……尷尬的沈默……
“龍雅和不二剛才來過了。龍雅還拿來了粥，你趁熱喝吧。”難得手冢會像個保姆一樣這樣叮囑啊。青春啊青春……—_—||
“嗯。”某熊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就這樣，在某人的設計下，兩人終於走上正軌了。
“周助，慢點，別燙著。”
“知道了。可是真的很好吃啊。沒想到那個大冰山家的男傭（龍雅）手藝這麽好。”
……
該死的粉色泡泡一個接一個地冒了出來……
（十四）
時間：某天早晨—_—||
地點：某地馬路—_—||
人物：手冢，周助，冰山不二，越前龍雅
事件關鍵詞：車禍
一切只能說是造化弄人。
這本來是很平常的一天。早上，周助一如既往地在那個時間出門，然後到約定的路口。手冢比他先到一會，已經在那裏了。其實他們之間的關系相較於之前也並沒有什麽改變。說朋友，那毫無疑問是很好的朋友，但好像比朋友又要更深一層；戀人？明顯不是，只有手冢聽到過周助在睡夢中也許並非自願的糊塗的表白，似乎也不能算數；而周助，只是對手冢的感覺默默地猜測著。總之了，他們是最好的隊友，最強的對手。
很奇怪的，今天早上一起來，周助就感到自己的左眼皮跳得厲害，就叫由美子姐姐占了一卦，結果是兇相。於是在由美子姐姐的千叮嚀萬囑咐下周助出了門。不過，他也並不害怕什麽——有手冢在呢，他什麽都不怕。
正當他們一起準備走向平時乘車的那個車站的時候，碰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正在一邊吵著，一邊推擠著走向車站。
“不二，龍雅？”還是周助首先反應過來的。想不到這個大冰山還有這麽不理智的一面？
手冢黑線中。
“哎呀，周助，還有面癱的冰山，你們好啊！”龍雅調皮地笑了笑。
“嗯。你們好。”恢覆正經的冰山不二。
冷風吹過……
誰都感覺得到是部長大人生氣了。某部長內心：什麽，敢在周助面前這麽叫我？越前龍雅你是不是不想活了？要不是看在周助在這裏的份上，我就罰你跑到死了— —||
“吶，不二，你和龍雅是去哪裏啊？”周助笑瞇瞇地說著。
“街頭網球場。這家夥要我陪他去。”感覺和平時沒有什麽區別的冰山不二。
“啊，我和國……手冢也是要去那裏呢。下次可以約好。”^_^
“好。”
看兩個不二在這裏有說有笑（？！）的，兩位似乎被遺忘的人只好在旁邊很郁悶又尷尬地聽著。
“綠燈。走吧。”
就這樣，兩個不二周助走在前面，而兩個比空氣還沒有存在感的人則跟在後面。事實證明這樣的選擇是毫無疑問正確的。
接下來的事情發生只是一瞬間的事情，只看見一輛似乎失去控制的卡車向不二和周助的方向沖去，甚至沒有一點就要剎車的跡象……眼看不二和周助就要被撞上的時候，本來跟在後面的手冢和龍雅想也沒來得及多想，身體好像不由自主地就動了起來，沖到了那兩個人所在的地方——盡管他們知道，後果會是怎麽樣的。
這只能證明，有的時候，身體的自動反應往往比心中所想的事情更能反映出你的真實感受，也就是，更加的誠實。
於是，兩位王子為了保護他們心中的那個人，奮不顧身地沖上前去，抱住他，想用自己的身軀為他們的擋住一切的傷害，硬是使他們脫離了危險地帶。
鮮血，四濺。
血花，就這樣在前一秒的和諧後肆意地綻放著。那一瞬間，鮮紅的顏色渲染了整個世界，充斥著所有人灰暗的雙眼，希望與光明，在這一刻泯滅，只剩灰燼。
被救的兩人似乎還沒有從震驚中清醒過來。就看到為了救他們而受傷的人，自己受到了傷害。
“笨蛋，你這是幹什麽！”冰山不二也有著急的時候。
“為了……救你啊。”頭似乎受到了嚴重的撞擊，說話的聲音很小，似乎很吃力的樣子，為了不讓人擔心，勉強地笑了笑。鮮紅的血液從墨綠色的發絲間不斷流下。
“國光，你怎麽了，怎麽那麽傻啊。”周助擔心的淚水從眼眶中溢出……
“我沒事，真的，你有沒有受傷？”
“沒事……”
“別在那裏濃情蜜意了，快叫救護車。”真不愧是冰山不二，在這種情況下發號施令還是一點都不含糊。
……
在眾人一陣手忙腳亂之後才把受傷的人架上了救護車，朝醫院飛馳而去。
“快，傷者傷勢嚴重，準備手術。”
“傷者失血過多，急需輸血……”
“醫生，傷者的血型式稀有的特殊血型，血庫裏面沒有……”
其實這裏所說的傷勢嚴重的傷者只有龍雅一人，手冢的傷只是一點擦傷，沒什麽大礙；周助在手冢的保護下並沒有受什麽傷；倒是冰山不二，左手上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雖然已精簡單地用繃帶包紮了一下，但還是可以看到滲出的血跡。不過這三個人明顯沒有把自己的情況放在第一位，他們的目光都緊緊地鎖定在那個正躺在病床上臉色慘白的人身上。
“快找病人的家屬。有血緣關系的人裏面有相同血型的可能性較大。”
“對，可以找越前。他不是龍雅的弟弟嗎？”
“不行。沒用的，他們兩個不是親兄弟。這個笨蛋真正的家人在哪裏，我也不知道。”
“那怎麽辦？用我的試試看。”周助睜開了藍色的雙眸。
“不行，那麽大的輸血量你肯定承受不了。”手冢雖然很著急，但他更加不能讓周助冒險。
“最好快一點，否則病人可能就沒有時間了。”那醫生似乎也急了。
這時候，在一旁沈默著的不二站出來，緩緩地說了一句：“手冢，你的血型應該和那笨蛋的相吻合。”
“什麽？為什麽？”手冢下意識地脫口而出。
“別管了，再煩就死人了！”從來沒有看到過冰山不二能如此地激動和失態，他平時都是很內斂而自制的，也許是事關龍雅吧。
“好。”應了一聲之後，手冢就跟著醫生去檢驗血型去了。
只剩下不二和周助相視無言。
（十五）
時間：車禍之後
地點：醫院（這不是廢話麽）
人物：不二周助，不二周助，手冢國光，越前龍雅，華麗的女王外加不知什麽時候換人的跟班
事件關鍵詞：死亡？！
他們三個人是眼睜睜地看著龍雅被推進手術室的。
當手術燈亮起的那一刻，三人有一種等待命運裁決的感覺。龍雅雖然並不能算上是好朋友，甚至不能算是很熟悉，但三人對他似乎有一種莫名的情感，盡管，也許是不同的。
盡管，三個人在表面上看起來都不是那麽緊張。這也是肯定的，兩座冰山，外加一個成天微笑的人，活脫脫的三個面癱，想從他們的面部表情上看出什麽情緒來簡直比登天還難，偏偏受傷的那個人就是四人當中表情最豐富的那個。
這三個人第一次知道等待的時間是那麽難熬，甚至讓人窒息，將人推進無底的深淵。能打發時間的事情都做了，手冢通知家人並叫他們不要擔心，周助打電話給由美子報告了一下目前的狀況，而冰山不二同學則一個人靜靜地坐著，不知道在想什麽。
“不二，你不打個電話給家裏的人嗎。”周助微笑著問道，但他的心裏似乎早就有了答案，他從來沒有聽到過不二說過任何有關於他家人的事情。
“我，沒有家人。唯一的家人，就是現在正在手術室裏的那個笨蛋。”很難得地說了那麽一長串的話，同時，這也是周助心中預想到的答案。
萬一，那個笨蛋再也不會醒來；萬一，那個笨蛋就這麽走了，自己又該怎麽辦。
自己仍然會活下去，一直一直活下去。想到這裏，不二的心就不再如以往般冰冷，反而多了一絲不知名的情感。
“周助，聽說你出車禍了？而且還受了不小的傷？本大爺一不在旁邊就那麽不會照看自己？”語氣中的焦急與擔憂仍然掩飾不了華麗的本質，冰帝學園的跡部女王攜某狼跟班駕到。
“小景，我什麽傷都沒有，手冢保護了我。真正受傷的那位，現在在手術室裏。”周助的微笑中參雜了一絲擔心。
“你沒事了就好。那我怎麽聽說不二周助受傷了？”女王的頭上滿是一個個的大問號。
“哎呀，小景，我不是跟你說過嘛，我們學校有兩個不二周助，受傷的人是他。”周助指指在一旁不動聲色的冰山。
誰知女王很驚奇地看著正若有所思的冰山不二：“本大爺好像在哪裏見過你。”
沒有反應。
“你是木頭人嗎？”女王的華麗聲線有一點崩潰的跡象。這個世界上，曾經令他的聲線有所動搖的人，不外乎青梅竹馬的黑熊，萬年不化的冰山部長，還有那頭討厭的死狼。女王感嘆，自己果然還是對冰山沒有抵抗力，幸虧忍足那家夥還蠻“活潑”的，不用天天呆在冷風堆裏。
於是，周助微笑著，和跡部“敘舊”。留下在一旁徹底被無視的兩座冰山一頭狼。其實忍足這次來還是挺有收獲的，他從跡部和周助的對話中了解了一些小景小時候的事情，那都是女王死要面子不肯說的事情啊。
手術燈在這時熄滅。醫生一臉凝重地走了出來。
“怎麽樣？”
“……要做好準備。我們已經盡力了。”嘆氣。
世界在這一刻變得好安靜。接下來的話，不二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他只是渾渾噩噩地盯著被人從手術室推出來的某個人，心亂如麻。
做好準備時什麽意思？
這個笨蛋打算就這麽不說一聲地走了？
“周助的朋友，你們無論如何都要給我救回來！”跡部抓著醫生的衣領大吼，居然忘記了用“本大爺”這個稱呼。
也許是因為醫生都不抱什麽希望，龍雅被安置在普通病房，不過也不能算作普通病房，而是跡部家特別預定的超豪華普通病房— —||。
周助和手冢因為沒受什麽傷所以就先出院了，雖然他們有些放心不下龍雅和不二，但還是被跡部硬推推走了，說，不要打擾那兩個人的二人世界。
冰山不二此刻仿佛已經不是冰山了。
他靜靜地坐在龍雅的旁邊。微風輕輕吹過床上那人的臉頰。好帥，真的好帥，從來沒有發現，原來他也這麽帥。甚至，比自己都還要帥，而且，很可愛。
這就是此時冰山不二內心的想法，雖然形容詞很俗套而且籠統，但對於他來說，能這樣地想到一些用於讚美的形容詞，已經算是不小的進步了。當然他，也不可能像龍雅一樣油嘴滑舌。
如果龍雅再也不會醒來，那麽，他在也無法用那熟悉的語調親昵的喚著“小周”，再也無法穿著有些可笑的女仆裝在這個家裏面晃來晃去，再也無法調侃地說著“遵命”，再也無法為自己做出充滿著他的味道的菜，再也無法和自己拌嘴……
前所未有的恐懼充斥著不二的內心。
其實這件事情的真相只有不二一個人清楚。當時，車子沖過來的時候，手冢下意識地沖向周助，而自己卻想也不想地跑向手冢那邊，而龍雅這家夥……就這樣抱住了自己，於是，這輛車就整個撞在了龍雅的身上，這也是為什麽四個人的傷勢程度不同的原因了。
傷得最重的人是他。
不二突然覺得好後悔，該死的，當初就不應該這麽急急忙忙地去救手冢，應該先管好這個笨蛋的安危才對啊！
幾天過去了，那個笨蛋還是沒有醒來。而不二，就這樣守在他的旁邊。
“醒過來。”不知道等待了多久之後，不二下達了他最標志性的三個字命令，就像以前他曾經對這個男仆下達的所有命令一樣，雖然以前的只不過是諸如“洗廁所”，“去買菜”這一類的而已。
“大笨蛋。”最後通牒。轉身，準備，離開。
“砰——”
冰山不二一回頭，便看見了這樣一幅令人汗顏的畫面，一個墨綠色頭發的笨蛋，正以極其笨蛋的姿勢坐在地上，然後以非常笨蛋的表情看著他。原因就是這個笨蛋非常笨蛋地醒過來，然後非常笨蛋地滾下了床。
“笨蛋。”嘴上雖然這麽說，但卻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走過去，扶了他一把。
“手冢和周助都沒事。”
龍雅確定自己看到了冰山不二的微笑。雖然可能因為長時間不笑的緣故，弧度並不算太大，也略顯青澀。但是，很漂亮。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抱住了眼前正在微笑的那個人。
他想說話，他想告訴不二自己已經沒事，叫他不要擔心。但是，喉嚨裏像堵著什麽東西似的，發不出一點聲音。他只感覺到，懷中那個身高只到自己肩膀的人，把自己肩頭的衣物，都弄濕了。
他哭了。
龍雅放開了已經恢覆成冰山的不二，拿起桌子上的一張紙，寫下了自己俊秀的字體：
“對不起，我已經沒事了。只是，恐怕以後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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