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239.第兩百五十八章木偶殺了牽線人”

關燈
第兩百五十八章 木偶殺了牽線人”

誰能預料得到木偶的動作呢?大家一心一意的都盯著牽線人的舉動,大幕沒有拉開的時候,大家連一絲的眼神都懶得分給到木偶身上去。哪怕是那木偶的手上拿了一柄匕首,觀眾也不會有什麽危機感。

誰能料到木偶會忽然掙脫牽線人的制衡,誰又能料到木偶會忽然動作,把那柄匕首捅到牽線人的脖頸動脈上去的呢?

一切發生的猝不及防。

觀眾眼睜睜看著這一切發生。無人阻攔,無人出聲,也無人質疑。

可是誰又都不是瞎子。

木偶殺了牽線人。

木偶能登場,能上臺面,都是因為牽線人。可是如今呢?

木偶殺了牽線人。

不必去堵悠悠眾口。

因為悠悠眾口不敢張揚——臺下牽線人的血還沒幹呢。

“為什麽會選鳳臺童子做第一個下手目標呢?——我當時真的想了很久,我其實覺得,如果我是容氏的後人,我不會去選鳳臺童子的,鳳臺童子的目標太大,牽扯太廣。本身來說,如今的容氏和朝廷的對立關系相差也實在是太過於懸殊了。”趙小樓如此說,然後他很快其實又相同了,“可是換個角度來講,其實沒有比鳳臺童子更合適的目標了。鳳臺童子畢竟畢竟牽扯的是朝廷。他目標大,牽扯廣,而他能夠引發的目標,牽扯的對象,都是朝廷那方。容氏若是要覆仇,本身針對的目標,其實也就是朝廷。”

“……。”

“報仇確實有很多種方法……。如果報覆的對象是普通的朝廷官員,大概還是可以做一番動作,令對方血債血償的……”

趙小樓這樣講。

他字裏行間加了如果,加了大概,加了還是可以四個字。

陌如眠耳聰目明的,不可能沒有把這些關鍵詞聽進去。

陌如眠說:“可是我想,哪怕是那位容白死而覆生來報仇,想必也不會去做血債血償的事情的……。。這牽連太廣,且罪孽太深。”

趙小樓點頭。

陌如眠很快又說:“所以容氏要報覆,也有一個辦法就是讓朝廷寢食難安,讓那位始作俑者,讓那位陛下坐立難安,徹夜不眠。所以……。”

趙小樓接她的話:“方卿和相信容小龍無辜無知。而容小龍也一再表示,鳳臺童子的死其實是他無意。若是非要解釋,他也說過,這只能是天意。若非鳳臺童子要殺他,也不會落得後面自損的下場。所以都是一報還一報。”

陌如眠端了一杯茶:“不管是容氏在故意,還是別人在故意,總是故意就是了。也可以說,老天爺在故意呢?”

“……不管是容氏故意所為,還是老天爺惡作劇。當今陛下如今的日子不好過。”

“……陛下老了。”

“……安度晚年這四個字想要做到,也得求點福報。”

……。

這就不好講了。

這區別也太大了。

確實有的人前半生作惡,後半生贖罪。前半生做了虧心事,越是老了老了,越是看著兒孫滿堂就不安,各種不安,寢食難安,坐立不安。於是本著自我救贖的心,吃齋念佛,布施行善,周濟貧苦……。當然這一切都是在不影響自身的前提下的盡可能的所為。

這不就是‘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麽?

獨善自身利益之餘,用一些少許恩惠來換一點安慰。

這是人。

可是寶成帝是君王。

君王作為,是真的在兼濟天下。但是他兼濟的天下中,沒有他當年作下的惡了。其實很多作惡者的不安並非是良心所謂。不過就是怕遭到報應,令自己如今的一切都傾盆覆滅。——就如當年自己對他人作為的那樣。那些惡人當年作惡,以為自己是天,輕而易舉毀滅他人一生一命;而到了後來,卻發現天外有天,於是開始後怕。於是開始贖罪。其實很好笑,我殺你一條命,然後給你燒滿車滿屋的紙錢。然後就扯平了。

這個交易公平。因為不會有另外一個人有舌頭來抗議的。

這是人作惡的時候的做法。

而君不一樣。

君王喜歡斬草除根。否則春風吹又生。

南順那邊的容氏遺址已經跟著南順的皇室淪為一片火海。而在南齊這邊的容氏,也早成了一片酸棗林。算一算日子,其實也就十五年時間不到。可是那片林子誰都看不出來有人的痕跡過。

既無痕跡,也不談後患。那就無需懺悔。懺悔什麽呢?懺悔那片酸棗林嗎?又不是我讓棗子長得酸的。

至少寶成帝是這樣認為的。

結果老了老了,也是國泰民安,後宮安寧了。

然後鳳臺童子就暴斃街頭了。

也虧是君王多年歷練了。

換做是一般人,只怕當場聽聞之後就能嚇死。

……。

如今距離鳳臺童子暴斃街頭已經過去很久。那是冷秋的時候了,如今,眼看著冬日的第一場雪就快要到了。連容小龍自己都要把鳳臺童子的事情給忘了個幹凈。

他似乎沒有覺察自己是個越發會引來麻煩的體質。

他只覺得這事情沒一樁了解的。還煩惱這事情如此多和繁瑣,到底哪一天才能叫他真正去江湖走一遭哦?容小龍抱怨過,對趙帛抱怨的。不是他。

容小龍和趙帛念叨,他下山是為了闖蕩江湖見識江湖的。可不是在這金陵淮城周邊轉來轉去繞圈圈的。

趙帛說過,容小龍曾經受了方卿和的托付,要給陌家送一樣東西。

大概這就是當時容小龍離開趙家獨自去了一趟陌氏的緣故。

他想著離開趙家去江湖的。和徐長生和月小魚一起。

然後就想著既然要去,就利利索索的去,就於是想著把東西交代了。心無旁騖的走。

走去江湖。看山看水看江湖人。

容小龍不知道。從他在白塔寺那一遭開始,他就已經融入江湖了。哪有什麽江湖呢?又不是楚河漢界,跨過這坎,走過這條河,對面是江湖。

不是的。

這就是江湖了。

容小龍,這就是江湖了呀。

你現在,在江湖哪裏呢?

江湖天大地大的,你跑的太遠,令多少人不安啊?

……

多少人。

不包括君。

陌如眠說:“這件事情哪怕是牽扯到了朝廷命官的女眷的事情,但是說實話,關於女兒家清白,又扯到了私奔這種事情,想必也不會鬧上天聽這樣難聽。何況容小龍說白了,目前身份也不詳,他的身份絕對絕對,不會被寶成帝曝在人臣之前的。”

陌如眠的這個想法有理有據。

卻是也是如此。

但是趙小樓想的和她有些不一樣。

趙小樓說:“這件事情,只怕君上根本不會知道。傳到了方卿和的耳朵裏就已經是極限了。——說到底,一個潯陽知州罷了。”

陌如眠的不安不再朝廷,不再寶成帝。在於方卿和。

“方卿和很看中容小龍。”

“……容小龍那個孩子雖然下落不明,好歹如今還沒有什麽明顯動向。但是方卿和欠陌家一個孩子,確是真的。”

趙小樓這句話說得很快。語速很快。不同於他平時說話的速度。也和前半句的節奏不一樣。他飛快的甚至有些嘴瓢的,把最後一句話說出來了。

這是最有利的安慰。

方卿和欠了陌家一個陌白衣。為了這個,哪怕是容小龍真的在陌家出事,也不會真的遷怒到陌家身上去。

“更何況,”趙小樓接著說,“我覺得這件事情,最應該調查的,其實是容小龍失蹤的那幾天時間的情況……”

趙小樓沒有繼續講下去。

因為沒有證據來做接下來的推理。

他懷疑李玄遠,懷疑那個李奇奇的死很可疑。李奇奇明明是要把趙小樓抓去潯陽這件事情就很刻意,而幾天之後又獨自跟著容小龍返回連城也很可疑,李玄遠為何會知道容小龍在陌家也非常可疑。那個時候陌家算是亂的,因為那幾天正好是陌唐元的喜喪,李玄遠那邊,讓女兒抓走了容小龍,然後後腳就接到了陌氏的白帖趕去陌家吊喪。嫌疑剛剛洗的幹幹凈凈,哪怕是後來陌家上門去李家要孩子,都沒有證據。

結果陌家還沒來得及時去李家要孩子,李家的孩子就死了。

……。

是的,趙帛是說過,他們有這個想法,想要想辦法去李家要人的。

但是李家比他們快。做什麽事情,都被他們快一步。

趙帛他們是江湖人,李玄遠是朝廷的。這一番暗中的較量,江湖敗了。

……

陌如眠知道趙小樓說這麽多,分析這些,其實就是為了安慰她。

只是為了安慰她。

否則無法解釋這些不尋常的舉動。

趙小樓一向不理朝廷事。

趙家是江湖執法世家。不是朝廷執法世家。

他分的很開。朝廷也要他們趙家分的那麽開。否則糾糾纏纏牽牽扯扯,有利的不會是趙家。

所以趙小樓從來不理會朝廷事。

這是他第一次分析朝廷。

陌如眠很領這個情。

她很是感激的,對趙小樓露出了微笑。

……

容小龍需要做出一副很自然的樣子。出城,買馬,然後若無其事地,看著那些官兵包圍了客棧,再若無其事的,看著姍姍來遲的趙帛等人,他眼睜睜看著趙帛他們被當做共犯被抓。還未來得及做什麽反應。手腕就塞進來一雙冰涼的手。

“走吧。”

於是走。

走了一天一夜,也沒回過頭。

他也已經一天一夜滴水未進了。

他點了兩份面。面攤上的老板娘見客人是兩個孩子,有意的多加了點肉末。熱騰騰的兩碗面看著很可口,上面還臥著雞蛋。

李奇奇不知道餓,可是她知道自己已經幾天沒吃東西了。她之前還能蒙頭大睡一覺。如今卻每每都是睜眼到天明。

到天明也沒關系。

她照鏡子,氣色總是好的,不會灰敗。

她膚色很白,臉頰有健康的粉色,雖然唇色很淡。但是在之前路過一個店鋪的時候,容小龍讓她等等,跑進去給她買了一盒胭脂。那胭脂是帶著香味的花膏。用的時候可以用發簪等物挑出一些,用水暈開在手心,淡淡地擦在唇上。手心剩下的還可以拍拍臉。

她第一次把胭脂擦在唇上,透過水影看自己的臉。很好看,很美麗。像容小龍說的那樣。然後她揉開剩下手心的紅色胭脂,在河邊的石頭上拍下了一個血手印。

這個血手印,她很想它出現在李玄遠的床頭上。

那盒胭脂很好看,雞心那麽大,卻要一兩銀子,裝在繪著紅梅的瓷盒中,連上下連接的鎖扣都是梅花的樣子。密封的很緊,打開,是撲鼻的梅香。容小龍不僅買了胭脂,還給她帶了一根銀簪。那銀簪子也是梅花的樣式,像個自然的梅枝。

李奇奇很喜歡。

她當時就戴在了頭上。這是她唯一的飾物。

這支梅花的發簪,這盒胭脂。令李奇奇在路上覺得很自在。

沒有馬車,可以用腳。容小龍還買了一匹馬。就一匹。馬匹實在是太貴了。他們手上只剩下一串珍珠。每一顆每一顆,都要非常非常的慎重的花。

容小龍主動和她開玩笑:“如今我們真的想那店小二認為的那樣。私逃的小情侶。”

容小龍的聲音很輕,保證那個熱情又大嗓門的老板娘聽不到。

李奇奇吃了一筷子面進嘴裏。

飛快說:“沒有私逃的小情侶,背著人命官司的。”

容小龍聳肩:“我是不告而別。不是我殺的人。你又沒死。”

李奇奇說:“李奇奇死了。不過不是死在連城的。”

即便是栽贓好了。

朱成良料到了一切,沒有料到眼前的李奇奇是回生者。

即便是連城的府衙真的派人去了潯陽打聽,也會打聽到潯陽知州的女兒早在數日前就被殺害了。墳頭都起了老高,只怕現在都要長草。

哪裏來的什麽李奇奇。

潯陽知州的李奇奇長在深閨,有幾個見過?若是見過的人,比如是李家親厚的對象,親厚者的女兒被害,幾個會那樣淡定的講出,然後再失蹤?

一場栽贓陷害。

如此罷了。

容小龍非常淡定。

雖然他當時逃走的時候並沒有太過於的從容。

李奇奇看著吃面的容小龍,忽發奇想:“你說……我爹如果知道我又死在外面……會怎麽想?”

“能怎麽想?”容小龍說,“還不是我的鍋?”

李奇奇說:“他才不會怪你……他只會,暗中感謝你,真的把我弄死了。”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