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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第二百一十九章哪有什麽如風,只成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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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哪有什麽如風,只成風”

他雖然是容氏的後人。

可是昨日種種昨日死。

容家既然都真實性中斷了十五年。一切翻覆。等同於翻篇。

他要如何如何做,就是他,容小龍要如何如何做。

而不是,容氏的後人應該如何如何做。

容小龍說:“陌家要如何做,想如何做,和我要如何做,想如何做。是兩回事。而要不要成為一回事,我還得先聽了再說。”

容小龍面上是一片坦然和鎮定。

倒是輪到朱成良換了一副糾結態度。

他皺眉,顯出來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

遲疑道:“你要如何呢?你別忘了,月小魚和徐長生,可是不知道你在幹嘛呢?”

朱成良說:“他們大概,只會覺得,你被陌家熱情待客,盛情難卻,所以多住幾天。——反正月小魚和徐長生也沒急事。估計不會主動來尋你。”

朱成良言語中透著為難加為難的現實狀況:“而你看我,我又做不得報信的事情。”

說到報信,倒是提醒了容小龍。

容小龍心念一動。話就到了嘴邊:“你……去陌家門口等著我的消息?”

“等你?”

朱成良開始混沌,很快清明:“你真要我替你報信?我要如何報信?”

朱成良在容小龍面前轉一圈,如果有必要的話,他還能當場表演穿墻。

“我這個樣子,除了你,誰能見到我?”

容小龍不理他。

只說:“你要先出陌家。再等我消息,替我報信。”

朱成良先不去思考如何報信的問題。

單說報信這個一面。

報信,要給誰報,報什麽?怎麽報?

朱成良說:“如果要報信,就是陌家扣了你。要找誰?月小魚和徐長生又能夠做什麽?尋趙家嗎?你覺得,趙小樓會為了你,和陌如眠黑臉嗎?”

容小龍讓朱成良自己想:“你自己都為我排除了這兩者。應該找誰,你心裏會沒數?”

朱成良原本真沒數。眼下有了。

當場有數。

朱成良剛剛表示一番,就被容小龍趕著一步三回頭穿了陌家的墻。

幾乎是同時。

朱成良剛剛穿墻而去。

陌如眠就上門。

陌如眠。常服裝扮。

她著翠色衣裳。素服,長發挽起,只插一支素簪。

這個打扮清麗可人。

但是。

“陌姑娘……。”容小龍端看她如常神色。心中反倒是沒有了底,“陌姑娘,心情安好?”

陌如眠朝他微微一笑:“多謝容公子掛念。”

容小龍心裏沒底,為此警惕心多了兩分。眼前陌如眠明明是一副溫柔模樣。和昨天並無不同。偏他一顆心在腔子裏隨著陌如眠的一步步走進而狂跳不止。

容小龍不知道如何應對。但是他本能在拒絕陌如眠接近。

陌如眠越是接近他,他越是皮緊。

容小龍給陌如眠倒了一杯冷茶。

“陌姑娘喝水。”容小龍不等陌如眠反應,就把杯子放到了最遠的對面位置。

容小龍說:“涼茶,怠慢了。”

陌如眠被逗笑:“容公子才是客,怎麽如今反客為主了呢?怠慢的是陌家,要道歉,也該是陌家道歉。”

她說著道歉。卻也沒想過叫進來誰去換一壺新茶來。

不僅如此,從剛剛半夜,到現在天色徹底破曉。

院外都是靜靜悄悄,一個下人都沒有。

容小龍按下心裏的不安。

躊躇一番,還是決定先行開口:“陌姑娘……今日很閑?”

這句話一出,他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他想問關於陌唐元的事情。本心中打算好了。直接進入正題。

偏不知道為何,心中腹稿打了好幾遍,模擬練習也在舌尖打轉了好幾遍。出口,就成了這樣。

陌唐元怎麽了?陌唐元,不是死了嗎?

他瞧得分明。陌唐元的魂魄都已經離體。

為何等了半夜,卻等來一個似乎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一般的陌如眠?

她氣定神閑,仿佛昨夜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

可是她今日偏素地奇怪。又無法讓他不能不去想不去猜。

容小龍不知道如何開口。

他過於淺薄的閱歷和為人處世的經驗沒教會他如何學會委婉的開口去探究白事。

總不能說,我見了你家太爺的魂魄,怎麽,今天不辦喪事嗎?

自己聽聽這話,能開口嗎?

容小龍開不了口。無法去開口詢問陌唐元的事情。

只能假意喝一口涼茶。隨意一般開口問道:“怎麽不見羊叔?”

陌如眠開口道:“我此來,便是此事。”

陌如眠語氣悵惋的很:“羊叔昨夜不慎摔倒……便不起了……今日著素色,便是為了羊叔。”

她語氣很是隨意。似乎在說昨天打破了一件隨意的器具那樣的輕松。

可是容小龍沒聽錯。陌如眠說的意思,是羊叔死了。

羊叔?

怎麽會。

昨夜還見的羊叔。

今日一早來說,死了?

茶杯還在容小龍的手心,他攥緊。

麻木問道:“什麽時候的事情?”

陌如眠看他一眼,眼中空洞:“半夜。”

容小龍問:“是我離開老太爺房中之後的事情嗎?”

陌如眠順勢點頭:“正是的。羊叔返回的時候,不曾瞧著腳下,就一腳踩空,偏偏那處有青苔,滑了下去。到清晨才見到,人已經沒了。”

人既然沒了。

而且還是家中老仆。

做主人的,定然要悵惋一番。哪怕是做表面功夫。

陌如眠的表面功夫,很是空洞的。

她說話,也像是背書。

一點也沒有昨日初見時候的伶俐。

容小龍聽她背書:“羊叔在陌家多年,從少年的時候就開始服侍。從未出過錯。原以為可以安度晚年。誰知道……該大憾一番。”

容小龍冷笑一下。

幹脆直問陌如眠:“你知道,我是可見亡魂的吧?”

陌如眠從剛剛開始,一直到背書,都沒有擡頭看過容小龍一眼。此刻也是如此。她低眉垂眼,專心致志的盯看涼茶,似乎那杯涼茶是可以用視線給再燒熱一般。

容小龍道:“我昨夜從回來,就沒有再合眼。在房中枯坐半夜。不見一縷魂魄。若是羊叔當真…。。我會比你先行知道。”

陌如眠依然沒有什麽太大的表情變化。

只道:“容公子既然不信,就不信吧。反正,我稍後會給你再拍一名手腳麻利的下人來。你若是不喜歡丫鬟,我會派小廝過來。必然不會怠慢客人。”

陌如眠說著就要告辭。

她起身,還未來得及朝外走一步。

一邊的腕子就被一圈熱度擒住。

容小龍年紀雖小,偏手手勁大,陌如眠那樣細巧的腕子,輕松,被容小龍連帶大半個手掌都圈裹在手掌中。

陌如眠掙脫不來。

才轉頭去瞧他。

容小龍終於可以和她視線相對:“我不管羊叔如何。他不重要。你背書也好,為了一名下人戴素也罷。我要知道,你此來原本目的。”

他嚴肅端方,一言既然已經出,幹脆一股腦作氣托盤而出:“陌唐元。你家老太爺不是死了嗎?為何,為何你們陌家要做無事發生?羊叔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容小龍其實緊張。他的緊張,很快就在他的力道上顯露出來。

他渾然不覺自己捏地陌如眠手腕發疼,他也沒感覺自己手抖地厲害。

只一心明白,若是此刻不講透清楚,占據優先,他就要很快被拖入算計之中了。

他已經別算計過一次了。

上一次,還能暫時理解是好意的算計。

而這一次。就不盡然了。

容小龍說個不停:“陌唐元死了。除了你我,知情者就是羊叔。所以羊叔就得‘死’。你是個好人。做不得如此殺伐無辜的事情。我感激你。但是我要知道一件事情。”

陌如眠咬唇,盯他。半晌才道:“什麽?”

容小龍飛快回答:“陌家的老太爺,偏選了我來陌家才死……是不是湊巧?他等我?偏就在等我?”

陌如眠也直說:“是。原本以為無望了。偏等來了。這種良機,簡直可與不可得。已然還是天賜。既然天賜良機,怎麽還能允許錯過?”

“天賜良機?”容小龍簡直難以置信,“你們所謂的天賜良機,以及昨夜言語的轉機。是不是要相救陌成風?——你們早知道陌成風還留在人世不曾離開?”

話說到這個份上。陌如眠也選了坦然。

“不錯。自我了斷的人,無法轉世投胎尋找來生。只有成為離朱。日日年年,渡其亡魂。這一點,說白了,還是你們容家的人告訴給陌成風的。”

容小龍是一副不算是奇怪的態度。

他早就猜到。不算是太驚訝。

他好奇的點尚在別處:“除了陌唐元和你。還有誰知道這事情?”

陌如眠也坦然:“這事算是秘密。不足以人人皆知。除陌家家主,只有陌家嫡系傳人才可知。陌家其餘人,只知道陌成風英年早逝。之後,陌家多了一條定律,凡陌家子弟,輕生者,一律除名。”

容小龍聽了輕笑一聲:“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不過明面上看,是陌家的老太爺憂傷幼子夭亡,白發人送黑發人,不忍這事再覆轍,於是才頒布此條家規。可是現在在我耳中聽來。似乎,是別有深意。”

至於是何種深意,何種領悟。

二人目光交匯,心知肚明。

容小龍再問:“陌白衣不知道嗎?”

他聽陌如眠說:“景炎非陌家傳人身份。一早就言語放棄家主人選繼承。對此事一無所知。”

“一無所知,也是生前。”容小龍想到了之前和朱成良言語的推測,“陌白衣死後,在淮城的陌家空等杜衡。期間陌成風多次來尋他。期間有什麽說法我不知道。但是……”

容小龍截斷了後續發言。

他咬咬牙,才得以繼續。繼續的內容卻儼然是截斷了之前發言的新詞:“陌白衣對我有恩。他是個好人。杜衡也是。我開眼之後,遇到的頭兩個亡魂,便是這樣好的江湖人。令我對江湖生出向往。越發覺得當初念頭不錯。江湖果然好。他給我盤纏,贈我衣物,盤纏衣物,都多次保我。還另外認識趙帛。我該感恩。”

容小龍心中糾結。

手下越發無意的施加力道。

直到他聽到身邊陌如眠吃痛聲響起,才意識到自己失禮。

“抱歉……”

他眼見陌如眠素白手腕被他握力地發青發紅。他被當初被安逸侯田毅制衡過,田毅當時只是伸出兩根手指,就輕輕松松令他手腕腫脹了好幾天。

他雖然沒有田毅那樣的力道和內功。但是他握的是個女子的手腕。

他內疚感更重。

內疚加上糾結。越發令他心煩意亂。

正在這一片混沌中。他聽到陌如眠悄聲問他:“太爺爺在不在這裏?”

容小龍心中一動。搖頭。

陌如眠又問:“成風呢?”

容小龍打量一番。同樣搖頭。

陌如眠咬唇。瞧他,陌如眠剛剛被他握手腕握到那樣的疼。除了呼痛一聲之外,也不曾有過其他的動靜。偏此刻瞧容小龍,兩方對視之下,竟然眼眶含了淚。

這樣一雙淚眼,亂了容小龍的手腳。

陌如眠眼中瞧著容小龍掩蓋不住的無措和不解。

她道:“老爺子沒了。是自盡。臨頭給我留下一封信。”

容小龍沒追問,安靜聽她說。

陌如眠道:“知情者死。這是其一。其二,制衡容氏後人,留為己用。其三,迎回陌如風。”

容小龍心中隱約有了幾分的感應。

卻也不動聲色。

只用疑問語氣重覆那名字:“陌如風?”

陌如眠解釋道:“陌成風,是外宗的孩子。一直遠在左海。可是自小伶俐。老爺子去過一次左海,單見了那孩子就愛上。言語要好好調教。將來必然是大才。”

陌如眠說:“老爺子經常在陌家人面前誇讚陌如風這個孩子。陌家的人皆知道陌如風。知道他詩書極通,知道他端正風流,知道他能文能武,知道他……長相越發酷似小兒。”

容小龍心中徹底有了數:“根本沒有陌如風這人對吧?”

容小龍見陌如眠態度變化,心中肯定越發足夠。

容小龍說:“不過,這一次老爺子大概要迎接歸來那位外宗孩子了。陌唐元不能死,他要活著,以他的威望和威信,扶持陌如風當上陌家的家主。短則一年吧,長麽……十年。不能再多。畢竟,再久一點,老爺子就要成高壽了。而陌成風,也要容色不改,青春永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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