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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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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漫天的晚霞倒映在秦淮河上,更是讓這條神秘古老的河流顯得難以言喻的美麗。畫舫上,阿渝罕見的沒有到船頭看風景,而是緊閉門窗,畢竟今日出門時,她和盞蓮二人都是戴著帷帽,小心翼翼,生怕被人發現。畢竟自己是陛下親賜要嫁給晉王世子的人。

即便只是短短的路途,阿渝還是聽到好多人在議論賜婚一事。

“玉郎要成親了,我的心也跟著碎了。”

“謝渝是哪路神仙,能得陛下賜婚?”

“禮部尚書家的女兒,聽說打小就不在金陵,長在江湖,根本算不上什麽名門貴女。”

“謝渝憑什麽嫁給玉郎,還我玉郎。”

“謝渝定是狐貍精轉世,用勞什子的狐媚手段勾引了世子殿下。”

......

這樣的輿論環境,阿渝還真不敢光明正大的走在大街上,害怕被人扔磚頭。

阿渝心緒急亂,拿起許久不曾吹奏的竹笛吹了起來,笛聲從最開始的雜亂無章,慢慢開始趨於平靜,堅定中透露著力量。

顧承舟進來時,悠揚的笛聲仍在繼續。顧承舟端起桌面上的茶盞飲了一口,才坐下,動作自然流暢,仿佛是見一位久違的老朋友。顧承舟見阿渝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索性閉上雙眼享受起耳中的音樂。

悠揚的笛聲沈靜平和,仿佛是在一片汪洋的大海中航行,有海鷗迎面擦過,魚兒躍出海面感受陽光的溫暖。突然海風四起,緊跟著海浪也如高山般拍打過來。淩冽的海浪瞬間又化作千萬把水劍朝船上的人襲來。

笛聲噶然而止,阿渝以笛當劍直逼顧承舟咽喉,眼見對方越來越近,阿渝轉動笛中機關,竹笛閃出寒冷的刀光。眼見尖刀要插入顧承舟的咽喉,顧承舟以杯當盾,輕易化解了阿渝伶俐的招式。

阿渝氣定神閑的找了把椅子坐下,對方才未能讓對方斬殺於刀下並沒有絲毫的遺憾,拿起手帕擦拭起竹笛上的尖刀,擦拭完之後再次啟動機關,尖刀瞬間縮回笛中,任誰也看不出一把普通的竹笛內藏有能殺人的尖刀。

顧承舟起身拍手,興步走到阿渝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道:“我倒不知道小魚兒還會吹笛,小魚兒總是能給我驚喜,看來婚後的生活定會十分有趣。”

阿渝見顧承舟絲毫不在意方才的刺殺,索性打開天窗說亮話:“世子殿下也不想娶一個隨時會抹斷你脖子的人吧?”

顧承舟並不答話,只用眼神示意阿渝繼續說下去。

阿渝繼續道:“婚姻本就該琴瑟和鳴,恩愛白首,若是每天要防著枕邊人殺了自己,這樣的婚姻也是無趣。不如請世子殿下退婚,你我各自安好,豈不美哉!”

“世上要殺我顧承舟的人沒有一千也有一百,多小魚兒一個也不多。”顧承舟一挑眉頭,滿不在乎,下一秒卻緊盯著阿渝道:“況且,我特別喜歡枕邊人這三個字。怎麽,小魚兒還未和我拜堂成親就想著做我的枕邊人?”

阿渝一口老血哽在咽喉,只得深呼吸強行壓住要噴湧出來的怒氣,道:“明人不說暗話,今日我邀你前來就是想和你退婚,我想你能向陛下請旨退婚,我並不想嫁給你。”

“阿渝不想嫁給我那是想要嫁給誰?嫁給李恂嗎?”顧承舟突然轉變稱呼,用顧長淵的口吻喚阿渝,但仍改不了口吻裏的刻薄:“阿渝不是說過心悅於我,難道是假的嗎?”

“顧承舟,你夠了。”阿渝聽見顧承舟又提往事,不亞於在自己的心口撒鹽,“上元節我說心悅顧長淵,那是真。現在我說不想嫁給你顧承舟也是真。不過是一場沒有開始的喜歡,算不得真,最起碼在我這已經成為過去。”

“我可不管他真真假假,喜歡是你先說出的口,游戲什麽時候結束由我說了算。”顧承舟捏住阿渝的下頜,漆黑的眼眸中滿是陰雲,嘴角卻扯出一抹殘忍的笑,道:“別再白費心機,乖乖回去等著做我的新娘子。”

阿渝掙紮著要起身,換來的卻是顧承舟整個身子將自己壓住,動彈不得,阿渝只得惡狠狠道:“讓我嫁給你,你做夢。”

“小魚兒若是顧念你謝家滿門,最好理智一點,抗旨不遵要付出什麽代價你應該很清楚。”顧承舟不緊不慢,提醒道:“至於逃跑,我勸小魚兒還是不要做這等無用的掙紮。”

顧承舟看著眼前的小人,因為掙紮小臉通紅,貝齒咬著的唇色愈加鮮艷,顧承舟忍不住吻了上去,阿渝驚的瞪大雙眼,連掙紮也忘了。

“阿渝,安心等著嫁到世子府,不要再反抗,今日,這,就當是懲罰。”顧承舟回味的用指腹抹了抹嘴唇,說罷起身離開。

“顧承舟,你等著,我定要殺了你。”謝渝反應過來時,只看見對方在門口的後腦勺,旋即抄起手邊的茶盞咂去,結果是可以預料的撲空。

莫語看著從裏面出來心情大好的公子,內心不禁為自己公子的婚後生活感到擔憂,雖說男人都喜歡欺負喜歡的女子,但也沒有像您這樣的,只怕您以後的路道阻且長。

“小姐,您臉怎麽這麽紅,沒事吧?”盞蓮沖進房間,以為自家小姐受了委屈。

“盞蓮,先回府。”阿渝現在只想回家先冷靜冷靜。

李恂將迎親隊伍送到崇黎國之後,就快馬加鞭趕回金陵,回來的路上聽聞阿渝被賜婚,更是心急如焚,幾乎白天黑夜的趕路。總算在七月中旬趕回金陵,在向父皇回稟了相關事宜之後,也顧不得許多,竟直接到謝府去見阿渝。

謝安也知道阿渝對李恂的師兄妹情誼,雖覺得於禮不合,但也識趣的離開,讓二人好好談談。

“師妹,你當真要嫁給顧承舟嗎?”李恂問出了這一路奔波來最想問的問題。

“師兄,聖旨難為。”阿渝嘆口氣,看著一身疲憊的李恂,心疼道:“師兄一路風塵仆仆,可有好好吃飯?”

“師妹不用擔心我,我一切安好。倒是你,你若是不願意,我,我可以帶你走。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在江湖上行走,行俠仗義,可好?”李恂滿懷期待,等著阿渝的答覆。

阿渝避開他清亮的眼神,有些無奈的搖搖頭,道:“師兄,現在都回不去了。你是皇子,我身後也有整個謝家的榮譽和安危,與個人的自由和向往來說,這些都算不得什麽。”

李恂無奈的垂下頭,心中也認同阿渝所說的,自己是皇子,身後也站著很多人,如果自己離開,他們又該如何呢?難道此生,我與阿渝只能走到這裏?

李恂心有不甘,道:“阿渝,我記得你之前說過,你向往的婚姻是平等尊重且以愛情為基礎。而如今讓你一輩子困在這不快樂的婚姻中,你可甘心?”

“這就不勞南越王費心。”顧承舟大步流星朝阿渝走來,身後跟著的是謝安。“南越王舟車勞頓還不忘來看本世子的準王妃,也算有心。”顧承舟譏諷道。

“晉王世子未免也太著急了吧。”李恂毫不相讓,直言頂了回去,“不過是靠強取豪奪,趁人之危罷了,算不得真本事。”

“南越王與其關心別人,還是好好關心自己吧,德貞前腳剛出嫁,聽聞賀貴妃正四處給你說媒,相信南越王的好事也近了。”顧承舟是懂怎麽戳人心窩子的。

阿渝朝兩位殿下盈盈一拜行了一禮,道:“南越王殿下是來向我轉達德貞公主的話,至於世子殿下想來是來找我父親的,如此說來,阿渝告退。”

阿渝轉身離開,謝安趕忙接過話,道:“兩位殿下登門是謝府的榮幸,還行二位喝盞茶。”

李恂再次來到上次和阿渝一起喝酒的酒肆,同一個位置,同一種酒,只是對面已無佳人。

想起這些年的種種,隱忍和逃避並沒有換來他們的放過。母親的死,德貞和親遠嫁,阿渝也要嫁給他人,自己在意的人一個個都離自己遠去,他們都沒能過上他們想過的生活,都迫於皇權的壓力,做了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嫁了不想嫁的人。

如果說自己出生在皇家沒的選,那麽阿渝呢,她本可以自由自在,現在也要被困在金陵,困在後宅之中。

德貞本應該在我的庇護下快樂長大,找個喜歡的人相夫教子,現在卻被迫去和親,這一別,也許此生都沒有機會再相見。

不管是做師兄還是做哥哥,我都好失敗。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不夠強大,才任由命運和權利的擺布。

李恂本想一生做個逍遙閑散王爺就好,但是現實告訴他,只要是皇家的人,都逃不過命運的安排。

若是非要站在那至高之位放能隨心所欲,自己愛的人在意的人才能幸福安康,那我便也要掙上一掙。若成功,萬事皆好,若是敗了,成王敗寇,我也再無遺憾。

“蒙圖,你可願意隨我一掙?”李恂問。

“屬下誓死追隨殿下,無怨無悔。”蒙圖叩首,聲音中充滿了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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