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 五

飄羽躺在出租屋的床上，一幕一幕地回放著王響雷的話以及他的舉動。

有那麽瞬間，飄羽差點就信了他說的話。

對於王響雷，他一點點感覺也沒有，至於那個名字，更是莫名其妙。

而他所說的那些事，仿佛是聽別人的事，是另一個世界的事。

而對於飄羽來說，認識這個環境，也就一年多的時間，所以，每到夜深人靜時，他就會有一種莫名的孤獨與失落襲上心頭，盡管，他平日裏也少與人交往，但是，他還是喜歡聽別人說話，哪管是說笑話，他也覺得有一種安慰。

前幾天，李泉又陪他一起去了趟醫院，做了一系列有關腦子的檢查，結果是跟之前一樣，一切正常——忘記以前的事，或許是大腦受到了重創，使得記憶細胞暫時性休眠，至於什麽時候能恢覆，不確定——當然了，這不是醫生的原話，大概意思就是這樣。

之前李泉也陪他去過醫院做了檢查，盡管飄羽很排斥，但公安局要求，只好照辦。

令人詭異的是，公安局的戶籍記錄裏也沒有他，名字不知道叫什麽，用人臉甄別，系統裏沒有能跟飄羽的臉重合的，當然了，與他有關的信息就不存在了，公安局采集了他的血樣，說有了結果通知他。

飄羽忽然有一種感覺，不會有什麽結果的，他或許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像悠悠說的，悠悠說，“飄羽哥哥，你是不是外星人？”

悠悠是李泉的女兒，十二、三歲，是個聰明善良漂亮的小女孩，她很喜歡飄羽哥哥，她會來找飄羽哥哥玩，而且她發現，飄羽哥哥會的東西很多，他還能幫她寫作業。

悠悠回家把她發現的告訴爸爸，並且對李泉說：“爸爸，你給飄羽哥哥租個大點的屋子好不好，那樣的話，我可以去飄羽哥哥那寫作業。”

李泉聽了女兒的話，覺得也是，那個出租屋是有些太小，於是，他想給飄羽租個大點的出租屋。

李泉的妻子姜一平不同意，她說，“這個年輕人看上去確實很好，有禮貌，懂事，幹活又勤快，眼裏還有活，但是，你知道他是誰，從哪裏來的，是幹什麽的嗎？從前是好人還是壞人？怎麽公安局都查不出他的戶籍呢！”

李泉覺得妻子說的有一定的道理。

而且姜一平還不讓悠悠去找飄羽，她覺得，一旦某一日飄羽恢覆了記憶，恢覆了原來的他，是個好人，當然好了，他們也不圖什麽回報，只求平安，但一旦是個壞人，那麽，悠悠可就有危險了！

其實，飄羽的這個小出租屋開始時也是李泉給他租的，雖然很小，但離店近，飄羽很是感激李泉，領工資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租房錢還給李泉。

飄羽看上去有些“摳”，他除了給悠悠買些小禮物，幾乎是不怎麽花錢的，他想攢錢買個電腦，他經常去網吧，上網找些他想知道的東西，但令他很失望，不過，至於找什麽，他也有些迷茫和失落，只是潛意識裏想找些什麽。

……

一年多前，飄羽在一個公園裏的草坪裏醒過來，身旁有一個很大的花壇，正好遮住他，使公園的人沒有誰發現他。

他自己醒過來，懵懵懂懂的，覺得渾身難受，踉踉蹌蹌爬起來，看著眼前陌生的一切，他還是有些暈，而且肚子裏咕嚕咕嚕地叫……他踉踉蹌蹌地走出花園，看到不遠處的一個早餐店，於是他又踉踉蹌蹌走近，只見門上的匾額上醒目的“好吃點早餐店”幾個大字，也許太早了，早餐店還沒有開門，於是他就坐在了店門前。

那時，讓他走也走不動了。

飄羽回憶著這一年來的事，一幕一幕的，讓他感動。

這一年來，他所遇到的這些人，都在默默地幫助他，從不打覺他的沈默。

盡管飄羽和他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而他們對他的態度卻都很好。

起初，飄羽以為他們是在憐憫他，同情他，他有些抵觸，可後來，他就不這樣想了，因為，憐憫，同情，總比冷漠好吧！至少，讓他感動，讓他這個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誰的人心裏有些溫暖。

不過，盡管他心存感激，但他所表現出來的態度，尤其是那不知哪裏來的自尊心，仍然保持著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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