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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篇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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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篇 燕子

前言

記錄一篇燕子的文字,是我很早就想記錄的文字之一,因為,那裏有我童年的記憶,而且也寫過了,還在某個內部的小報上發表過。然而,那發表的文字大部分卻已不是我的文字了,而且其內容也不是我想要敘述的——或許是我寫的不好,亦或……總之就是面目全非了!

那篇文章裏的燕子不是我的燕子。

是誰的我不知道,似是在諸多的文章裏,那動作,那環境,是寫燕子時的必備詞語,也許我的詞語不夠華麗,我的燕子也不夠勇敢,不能在山谷裏,高山上飛翔吧……總之,那不是我的燕子啊!

我開始猶豫了,而且也很困惑甚至迷茫,不知道究竟是我的講述使人們不懂還是我的燕子太另類了讓人接受不了?

請原諒,緘默了多年之後,還是沒忍住,還是想說說我的燕子。

對於某些事情的心思太重了,反倒不能言盡其意,達盡其情了。至少不夠客觀,甚至還有些懷疑自己,懷疑自己能否說的清楚。

所以一直到今天,如果用俗套的固定式的語言模式去陳述別人講過的故事,不是我的特長,而且也沒有人家講得好,所以想用一種屬於自己的語言講述我自己的燕子——



記得小時候,記憶中的第一首兒歌就是唱燕子的,是父親教的,也是父親教我的唯一的一首兒歌。可能父親只會這一首兒歌吧,不然怎麽沒有第二首呢!而且讓我得意的是,只教了我自己,兄長和別的小朋友們都不會。

其實,那時的記憶很是模糊:只記得某天,父親抱著我在路上走,至於去哪不知道,印象中只有父親唱一句,我學一句——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來這裏——就是這首人人都耳熟能詳的《小燕子》,在當時可是我的財富。

小燕子,在我的腦海中是一個小姑娘,一個穿著花衣服的小姑娘,可是,她為什麽要春天才來呢?

兄長說,小燕子是鳥,尾巴像剪子。我有些懵懂,小燕子到底是穿花衣服的小姑娘還是長著剪刀尾巴的鳥呢?

我第一次看到真正的燕子時,好像是六七歲的時侯在奶奶家。

奶奶家的外屋(廚房,東北的外屋實則就是廚房),頂棚沒上二層,擡頭就能看到房梁。

記得一天中午,一家人在外屋圍著飯桌旁吃飯時,忽然幾只鳥在裸露的房梁上嘰嘰喳喳地叫,爺爺說,“燕子又來了。”

燕子!我擡頭仔細地看,在房梁上,只偶爾地看到一只黑色的小鳥頭,黑黑的小小的,這就是燕子哦!可是我沒有看到燕子的整個樣子。

小孩子是沒有時間概念的,所以是什麽時候是幾天我都不知道,只記得從那天起的後來,大燕子開始忙乎起來了,可能是小燕子們出生了,偶爾地會聽到房梁上嘰咕嘰咕地,感覺很多似的。

奶奶家的房門上有氣窗,有時開著,大燕子從氣窗裏出入,有時是從開著的門出入,頻繁地飛入飛出,讓我終於看到了燕子的形象。

黑黑的一身,翅膀和尾巴上似乎有淺色的白色的和帶一點點或黃或藍的小羽毛點綴著——其實,燕子飛的很快,“突”地一聲就不見了,“突”地一聲又飛回來鉆進窩裏,那麽快怎麽能看得清呢,僅憑瞬間的感覺而已!黑黑的一道影,那裏像穿著花衣服的小姑娘啊!

不過,當看到燕子時還是令我很驚奇和幸福的,小燕子的尾巴,果然像兄長說的那樣,跟張開口的剪刀一樣!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若幹年,某一年的春天,天氣特別暖和,小朋友們在院子裏玩耍,忽然聽到從空中傳來的嘰嘰喳喳的聲音,大家都擡頭看,哇,只見好多的燕子在天空中飛舞著!

忽然想起,有好多年不見燕子的身影了!

是忽略了還是壓根就沒有不知道也說不清,也許那時的年紀太小了吧,記憶是斷斷續續的,總之就是多年沒見的精靈般的小燕子突然又出現了,而且很多。

盡管燕子多起來,但是沒有誰家有燕子去拜訪過。因為那時每家都有好多個孩子,最少也兩個,所以當每一家發生了什麽事情,孩子們都是率先知道的,並且相互傳播著,因而那時的家庭似乎是沒有什麽秘密和隱私可言的,如果誰的家裏入住了燕子,小朋友們早就宣揚開了,沒有聽到誰家的孩子說,所以就是沒有。誰家也沒有去過燕子,那麽,燕子都去了哪裏呢!

小的時候喜歡聽大人講故事,大人們講故事時就講燕子是宜鳥,而且還非常地聰明有靈性,知恩圖報。

在兒時的心裏,燕子是會魔法的,所以我對燕子的印象不是等同於其它的鳥那樣,而是心存著敬意和莫名的期望的。

後來的某一年,終於有一對燕子光顧我家了,好高興啊!

可是,母親卻說,不想讓它們在家裏壘窩,因為那對燕子看好的壘窩的地方竟是外屋棚頂的電燈上邊的電線,相互交錯的兩根電線根本就擎不住燕子窩,於是母親就在小屋門後的墻上釘了塊板(大概有10厘米寬,20厘米長)。

如果用這塊板做燕子窩的根基的話,燕子肯定能築個牢固的好窩。可是,事與願違,燕子很不領情,連看都不看一眼,飛進屋徑直就落在電燈的線上,真是有個性哦!蹲在電線上的燕子一點也不怕人,瞪著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看著進進出出的人。

此時才好好看看燕子究竟是什麽樣子,不錯果然和原來看到的差不多,黑黑的一身,露著灰白色的肚子,星星點點的白色藍色黃色的羽毛點綴著脖子、翅膀和尾巴,從整體上看很是莊嚴,紳士。

兩只燕子分不出先生和女士,都是穿著同款的燕尾服,唯一一點點的區別是一個大點胖點,而另一個則小點苗條點,想必大的是先生,小的就是女士了。

沒幾天,燕子開始啄泥巴了,他們在燈線上粘了幾塊泥巴,也許真的是因為電線太細了吧,粘住的少掉下來的多。

母親說,燕子在這裏壘窩絕對不可能的,電燈就在外屋的中心,如果真的能壘起來窩,等小燕子出生後會把屎拉到來回走動的人頭上的,老人們都說被燕子拉身上屎是非常不吉利的事,所以母親是不會允許這對燕子在這兒胡鬧的,於是只要燕子一落到燈線上,母親就會揚起胳膊把它們嚇跑。

這對燕子很頑固,攆走了不一會又來了,依舊落在燈線上,嘰嘰喳喳地說著,真有在商討如何與母親鬥爭的架勢,而且依然偶爾地銜泥巴回來粘在電線上。母親也堅持不懈地,並且狠著心地把粘在燈線上的泥巴用棍子戳下來。

燕子一點也不氣餒,你幹你的我幹我的,努力不懈地銜著點泥巴回來粘在燈線上,盡管成績不大,粘上的泥巴大半都掉下來,但它們卻沒有放棄的意思,仍然堅持著。

經過幾次三番的對決,母親越戰越勇,而燕子倒是有些讓步了,它們不再往回銜泥巴了,或許它們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沒過多久,燕子就乖乖地移到小屋門後母親給它們釘的托板上了。

這對小燕子很是乖巧,小夫妻倆晚上早早回來,清晨早早就飛出去了,一整天不回來,偶爾地中午回來看看,馬上又飛走了。

很好奇,它們那麽忙,究竟在幹什麽呢!

之前還銜泥巴的燕子確定了築巢位置後反倒休閑起來。

白天不在家,傍晚,它們回來就蹲在那塊板上,一晚上也沒動靜。天剛剛亮,因為父親要上山踩山菜母親得早早起來燒火做飯,燕子安安靜靜地,只偶爾地呢喃幾句,聲音不大,竊竊私語。

一天中午,燕子吵吵鬧鬧地飛回來了,而且是三只。先進屋了兩只,喳喳地叫著,特別吵,以前從來沒有這樣鬧過,而後來的一只落在院子裏的晾衣服的鐵絲上,嘰嘰喳喳地也吵個不停,緊接著就沖進了屋,其中先進屋的一只看到沖進來的燕子迅速飛了出去,而和它一起進屋的那只燕子緊隨其後也飛走了,最後進屋的燕子一看那兩只燕子飛走了,緊跟著也追了出去,不見了蹤影——

我的天吶,這個亂呀!

難不成這對小燕子之間出現了第三者?

哎!或許她們與人類居住的太近了吧,被人類的某些行為傳染了!不然又是為什麽呢?

難道這是大自然中人類所不知道的燕子的另一種生活習性嗎!

不管是什麽,這對燕子之間的感情出現了問題卻是鐵定的事實。證據就是,傍晚十分,只回來了一只燕子,孤孤零零垂頭喪氣地在它們選定的鑄造新房的基地上蹲了一宿,第二天早早地,悄沒聲息地飛走了。從此後那對燕子就消失了,再也沒回來過。

好失望啊!燕子來家壘窩,原本是一件好事,以為這種有靈性的小東西會帶來些好運……哎,太意外了!

在人們的意識裏,燕子來誰家壘窩,誰家這一年就會有好運有喜事,可這對倒黴的燕子沒來幾天又走了,而且還是以那樣的形式消失的,聞所未聞過,真是讓人犯疑啊!

將此事講給表兄聽,表兄說,草木禽獸,自然而已。很深奧的一句話,跟沒說一樣!不過還是有那麽一點點的安慰。

真的只是自然現象嗎?如果只是自然,那就隨其自然吧!不然又能怎樣,誰能改變自然之事呢!

可是,就是不知道那對燕子的結局如何?究竟是哪一只被拐跑了還是哪一只劈腿了!

總而言之,就是好端端的一對小燕子,就以那樣莫名的劇情消失了……



第二年的春天,燕子又飛滿了天空。

偶爾地也會有燕子飛進屋裏看看,而那塊小屋門後的托板依然孤零零地在那兒,仿佛在靜靜地等待著主人的歸來,然而,沒有一只燕子飛過去看看,可見,這些燕子都不是從前的主人。

難道就沒有一對燕子看好那個地方嗎?是呀,或許燕子們都知道那件事吧,畢竟,那塊木板曾經見證過一對燕子的離去。

春末夏初時,終於有一對燕子看準了我家。

不過這對燕子沒有進屋,它們看好的是我家房檐下綁電視天線的鐵絲。那鐵絲在房檐下形成了一個十字形,好像也不行呀,因為那鐵絲只有筷子般粗細,十字相交也只不過是視覺和角度不同而貌似形成的,如果近處看相交的鐵絲是沒有交集的,之間是有距離的,燕子在上面築巢的話沒有根基,就是築成了也不一定牢固。可又有什麽辦法呢,和它們是無法交流的,在燕子的眼裏,也許人類的一些行為是不可理喻的!由此可見,燕子的世界,也是我們永遠不懂的!

似乎築新巢的燕子都是去年出生的小燕子,而今年他們就要有自己的新家了。

這對小燕子長得一個模樣,看那小小的身形,同款的燕尾服,露著灰白色的肚子,除了翅膀上尾巴上有些帶著白色或淺黃色的斑點,腦袋上倒是黝黑色的,齊齊地扣在頭頂,像扣的瓜皮帽,根本看不出男士還是女士。

反正我是看不出來,和以往一樣,唯一的區別就是一個比另一個小點瘦點,還是那個觀點,小點瘦點的就是女生。

不知道這對小燕子是太年輕了沒有經驗還是不想幹活得過且過,總之就是夏天似乎都快過去了,它們還沒有開工幹活的意思。

不會又是一對不靠譜的小燕子吧!

夏末十分,這對燕子才終於想起來築巢了。

平常還真看不到它們銜泥,只偶爾地幾次,每一次就能銜一點點的泥巴,一天中也不知道什麽時間是它們勞動的時間,大多時間看到它們都是蹲在晾衣的鐵絲上,膩膩歪歪嘰嘰咕咕——嘟嚕嘟嚕——然而,一天不註意,等再看到時,燕子的小窩就會又高出一圈。就這樣,幾天之後忽然就看到一個類似於碗形狀的小燕窩已然形成了,有十一二歲孩子的拳頭般大小,高高地懸在房檐下。讓人看著都揪心,生怕不牢固掉下來。

母親說,那鐵絲能行麽,拍支不住燕窩呀,想去幫幫它們,又不知道該怎麽去弄,再說了,窩也太小了吧,能住下嗎!

是呀,那燕窩也確實小點,根基打的就不大,能成形已然是奇跡了——當然了,這只不過是我們的看法,對於燕子來說,我們的擔憂一丁點也沒影響到它們的情緒,它們按自己的作息進行著,不緊不慢不急不躁,這真是人有人的生活,禽獸有禽獸的規律,任你怎麽急,它們就是不懂你,就像你不懂它們一樣!

新房築好了,兩只燕子又閑下來了,日常除了飛出去一兩趟(或許出去吃飯吧),就是呆在晾衣的鐵絲上休息,就這樣不知(沒有計算天數)過了多久,忽然有一天發現,咦,怎麽就一只燕子蹲在那兒,另一只哪兒去了!

不會是另一只燕子在窩裏孵卵吧!

兩只燕子長得一個模樣,分不出誰是燕子媽媽誰是燕子爸爸,所幸就再確認一下,把那個比較小的認成燕子媽媽,而那個大的,當然就是燕子爸爸了。不見的燕子就是那只小點的瘦點的,這樣看來,它準是燕子媽媽了。

好期待呀,那個小小的乾坤裏究竟隱藏著什麽樣的世界!

一只燕子在窩裏孵卵,另一只燕子就落在旁邊的涼衣的鐵絲上陪伴,看著就很溫馨。

沒註意過了多少天,晾衣服的鐵絲上忽然又是兩只燕子了,而且那個小些的燕子更小了一圈,想必是小燕子孵出來了。

一日,看著大燕子飛走了,母親搬來梯子,說看看窩裏有幾只小燕,母親小心翼翼地爬上去,看了一眼趕緊下來了,生怕被大燕子發現,問母親看到有小燕麽,母親說,看到了,有,就是沒看清幾只,大概是四個,五個……的確得小心點,看似大燕子飛走了,其實天空中有它們的眼睛,之前母親看到大燕子飛走了,搬過梯子想上去看看,還沒等看到裏面,天空中忽然就出現了好多燕子,它們拼命地喊叫著,上下飛舞著,而那對燕子爹娘不知道從那出現的像流星一樣,“嗖”的一聲就進窩了——

記得有一年(也許和以上發生的事是同年亦或第二年,記不清了),有一對大麻燕(不知道真正的名字,因為長的要比我們東北這種小巧玲瓏的燕子大很多,看上去還很胖,胸前長著斑斑點點,叫起來也不像東北燕子那樣嘰喳嘰喳~嘟嚕嚕……而且聲音不大,聽著就像是在嗓子眼裏咕嚕似的,發出的音是,咕嚕咕嚕~咕嚕咕嚕~)在我家和鄰居間的房檐下壘巢,鋪攤的好大,一點一點的泥巴全是用唾沫粘在檐下的。

如果這個燕子窩能壘成,就是下垂的,如同樹上結的滴滴欲墜的果實,太神奇了。這樣的房子也能住嗎!

燕子果然是建築大事,它就在一個垂直的平面的下方把房子造出來了,不過可不是什麽滴滴欲墜的樣子,而是扁扁的烀上去的感覺。這是人類無法比擬的啊!

然而,每天看著它們工作簡直是一種折磨。整個的窩都用泥巴糊死,只在上面的部位上留了一個只容下一只燕子鉆進鉆出的圓圓的空,如啤酒瓶子蓋般大小。

那麽嚴密,裏面不熱麽?再說了,讓人看著就提心吊膽的啊!

果然出大事了,一天中午,我們都在屋裏就聽見一聲巨響,“啪”,像是什麽爆裂了,緊接著,原本安靜的天空一下子就炸鍋了,所有的燕子,鳥,都在天空中驚叫著——大麻燕的窩從房檐上掉了下來。

不知道裏面有幾個小麻燕,總之就是麻燕的窩摔的粉碎,小麻燕也不見了蹤影。

對於那對麻燕來說,是滅頂之災,是一場悲劇!對於整個的燕子界,希望它們不要認為那場悲劇和人類有關……

我們什麽都沒幹,只不過被動地當了一回旁觀者,在眾多的飛禽眼裏,我們似乎就是壞人。不過,平心而論,我們確實有些心虛而又愧疚,因為,災難就在眼前,眼睜睜地卻無能為力,只能在心裏默念“不是我不是我……”只希望那些小麻燕都好好的,能跟它們的爹娘團聚。

閑話少說,還是說我家的燕子吧:很快,我家的這對小燕子就忙碌起來了。

一早一晚它們一趟一趟地飛出去,不一會再飛回來一頭鉆進窩裏,速度之快,望而不及。

它們飛回來時仿佛嘴裏似銜著東西(飛的速度太快看不清楚)。每次它們鉆進窩裏後,就會聽到吱吱咋咋的,亂哄哄的聲音,那是小燕子們看到燕子爸媽捉回食物的歡呼聲,爭搶聲。

有些事情,當想留意觀察而時時註意其變化時,卻反倒是靜止的,在靜止中慢慢就忽略了的某一天冷不丁看到時卻發現已不是原來的樣子了。所以,時間能證明所有的變化,時間也能說明錯過了什麽。

當我開始留意燕子的生活時卻發現,它們大多時間都是安靜的,除了偶爾地看到燕子嘴裏銜著東西飛進窩,就是落在晾衣的鐵絲上,百無聊賴地用嘴梳理著羽毛,要不就是在鐵絲上蹦跶蹦跶,難道是障眼法嗎?不過有些時候卻看不到它們的蹤影,不知道它們都幹什麽去了,時間還很長,大半天大半天的,它們回來時也看不清,只見一個黑點從天上“嗖”地一下就掉進了窩裏。

沒有天天的每時每刻地都去觀察燕子,它們根本就不配合,而我也沒耐心,總認為做鄰居就夠了,不管去與不去觀察還是欣賞,它們是它們我是我,各自都有各自的事,大家安好就可以了,為什麽要監控彼此呢!

就算是托詞吧,總之,就是不夠用心!

然而,忽然某一天的下午看到晾衣服的鐵絲上怎麽落了那麽多的燕子!

仔細一看,都是胖嘟嘟的,嘴角也都是黃黃嫩嫩的,一看就是剛剛出飛的小燕子們呀!

好驚奇啊!除了一只瘦瘦的小小的在一旁落著之外一共五只落在鐵絲上,而且距離還很近,每一只之間距離不到一尺。顯然,那只落在一旁的瘦瘦的不是燕子媽媽就是燕子爸爸,身形比起剛剛築巢時要小上一圈。

五只小燕子都胖嘟嘟的幾乎比大燕子大了一圈,它們的爹娘怎麽把它們餵的,真不容易啊!

忽然,另一只大燕子飛回來了,小燕子們看到飛來的大燕子一個各地張大嘴巴咋咋地叫著……大燕子把嘴裏的東西塞進一只小燕子的嘴裏又飛走了,而另一只大燕子也跟著飛走了。原來大燕子在餵孩子們呢!

傍晚,吃飽了的小燕子們都回到窩裏,兩只大燕子疲憊地落在晾衣服的鐵絲上。

小小的燕窩怎麽能裝下五只胖嘟嘟的小燕子們呢!很是神奇!

此時已經是秋天了,別的小燕子恐怕都練好翅膀會飛了,而我們家的小燕子才剛剛學飛,還飛不高,只能從地上飛到窩裏,不過,每天燕爸爸媽媽都站在高處叫著,吸引著它們的孩子,小燕子一個一個地飛出來。

大燕子領著小燕子們在菜地裏,時而飛躍,時而找蟲吃……這是小燕子們的爹娘在教孩子們技能,飛翔的技能,生存的技能。

東北的秋天,一早一晚涼起來,似乎在告誡人們季節的轉變,然而,最迫切的應該是燕子們,它們很快就要遷徙了。

一天清晨,起來時有一種異樣,說不清楚是什麽,就是覺得和往常熱鬧的氣氛不一樣——哦!對,是太過於安靜了!

燕子呢?

為什麽今天早上沒有嘰嘰咋咋地叫個不停?到院子裏一看,果然,一只燕子也沒有了,而且天空中非常靜,靜的天空似乎更高更藍了。

到了傍晚,院子裏忽然熱鬧了起來,燕子一家呼呼啦啦地飛回來了。

孩子們挨排地落在涼衣的鐵絲上,而它們的爹娘飛來飛去地滿天空中捉著食物,一個一個地往它們的嘴裏餵著食物。

從那天起,燕子就領著孩子早出晚歸。

早上根本就不知道什麽時候走的,想必天一亮就走了,而晚上回來,有時很早有時也很晚,但是不管多晚,燕子的爹娘都要把孩子們餵飽才進窩。

一天的傍晚,燕子回來的挺早,小小的燕窩延上蹲了一圈的小燕子,而它們的爹娘正忙碌著一趟一趟地往它們嘴裏餵食物——

好感動啊!多麽偉大的燕子爹娘!!

就這樣,燕子的一大家子早出晚歸,可沒註意從哪兒天起,院子裏忽然就安靜了下來,而且是永遠安靜下來了,一早一晚再也沒有燕子的吵鬧聲了。

對於早已習慣了的環境,突然發生了變化還真得有強大的心理適應能力才行。

看著空空蕩蕩的院子,心理有些惆悵、失落,只能在心裏安慰自己,明年,明年燕子會回來的。

小弟說,他看到在南邊的大地裏有好多好多的燕子。

是呀,燕子要遷徙了,它們找到遷徙的大部隊了,祝願它們一路順利,希望我家的燕子,明年早早回來。

一年一度,過的好快,轉眼又是春天了,燕子又飛滿了天空,而我家的燕子呢!

……

天天盼著盼著——眨眼已是秋天。

燕子歸來尋舊壘,可是我家的燕子呢?怎麽還沒回來!

燕子的窩在房檐下經過一個冬天的洗禮,已經不再結實,而裏面鋪墊的棉絮絨毛及碎草麥稈了掛在窩延上,隨風飄蕩在空中,看上去有些淒涼……

時間荏苒,轉過年來又是一個春天,我家的燕子依然沒有回來。

……

又是一個深秋,破敗不堪的燕子窩,一陣秋風之後,落到地上摔得粉碎!

二零一六年八月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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