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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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你走
八月初九，毒公子以書瑤需要拔蠱靜養的由頭調走了阿娜、阿妍。而陳玉一心想要幫助書瑤，毒公子便讓大醫師教她醫術，陳玉欣然接受。
現下書瑤院中女使都是訓練有素的女衛，根本不會回應除毒公子外任何人的回話。書瑤每天穿衣吃飯都是這些女衛幫忙，有時毒公子興起也會餵食書瑤。
這使她癱軟的藥，沒有再讓她陷入夢境。但已被轉移的感情，只會隨著時間愈加濃烈。書瑤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人，毒公子這些時日的所作所為只會將她越推越遠。
接受過二十一世紀教育的書瑤，始終覺得男女關系應當是平等的。毒公子這般她不能接受，而且她有喜歡的人，她在少時應當就喜歡上了。若不然這段時間不會老是想到他，不會一想到就心痛。
推門聲響起，進來的是她不想看見的人。
用力翻身後，書瑤背對著毒公子。
“想讓我快點離開，就好好吃飯。”
“你放桌上，我會自己吃。”
瓷器觸碰到桌面發出了輕微碰撞聲，他應當是照做了。
屋內再度陷入安靜，書瑤知道他沒走。
果然，下一秒她就被人撈了起來。
“你要怎麽吃，你現在連推開我的力氣都沒有。”
這人是怎麽做到如此坦然的，她為何會這樣，他在清楚不過。
可書瑤不想跟他再吵，只能誘哄他。
“你能不能把那味藥材的量控制一下，我要求不高，只要能自己穿衣吃飯就行。”
“現在這院子到處都是你的人，我根本就跑不了。”
毒公子沒有正面回覆書瑤的話，只說：“知道嗎，你動歪心思的時候，眼神都是狡黠的。想慢慢擺脫我的控制，才是你的真實目的。”
“收起你的小心思，我不會讓你離開我。”
書瑤氣急：“強扭的瓜不甜，你這樣只會讓我更加討厭你。”
毒公子眼裏有一瞬受傷，到底是為什麽，為何一個人前後差別如此大。這雙眼曾經看向他時也是有過喜歡的。
“我對你不好嗎，你到底要我如何？”
“你討厭我也好，恨我也罷，但命是你自己的。我愛你，所以想讓你活，活下來你我才有更多時間。你愛不愛我不重要，我只要你在我身邊。”
毒公子用最溫柔的聲音，說著最瘋狂的話。
書瑤也十分清楚，她能活下來，多虧了他。可報恩有很多方式，以身相許太過荒謬。
若他們之間彼此愛慕，她自是願意，可惜事與願違。
“這樣的陪伴對你來說真的有意義嗎？我不愛你，心裏住著別人，你真的不在乎嗎？就算你不在乎，可我卻不想如此，這對你我來說不公平。”
“你應該找一個心裏有你，願意與你共度一生的女子。”
嘗試與人溝通，可對方顯然沒有聽進去。
“既然你覺得這對我不公平，那就嘗試接受我，回應我的感情。”
那場幻夢中他可以等到她的垂憐，這一次依然可以。
毒公子叫了女衛進來，侍候書瑤吃飯。他已然沒有繼續與她鬧騰的心情，此刻必須離開，只因不想在聽書瑤說那些大道理。
他可以給她時間接受這份感情，卻不願在聽到她要將自己推給別人這種話。
八月的最後幾天，毒公子都不曾踏入這方院落。
因而就不會知道，纏絲蠱又進一步影響了書瑤的思緒，讓她變得不安，讓她記起燕川的時候越來越多。
九月初二，毒公子再次踏入院落。
與他預想不同，書瑤沒有發脾氣，見到他也不哭不鬧。
本以為她已接受現實，可她仿似被抽了靈魂的木偶，不願給任何人眼神。
九月初三，人變得更為麻木。
“別這樣，心裏有氣可以罵我，別這樣對自己。”
毒公子的聲音近乎哀求。
“你放我走好不好，我的心好痛，我想去找他。”
分不清現實與想象，書瑤只覺得要是再見不到那個人，她就要死了。
“他在你心裏就那麽重要是嗎？那我們之間的這一切又算什麽？”
“林書瑤，你這個沒心的女人。”
對於毒公子，書瑤只有抱歉。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這樣，我感覺我就要死了，我想見他。”
“你放我走。”
“好，我放你走。等藥效過去，你就走。”
“這次，沒有人會攔你，走了就別回來。”
九月初九，藥效過去。這天醒來書瑤恢覆了力氣，而桌上放著她的包袱。
院外守衛都已撤離，一路暢通無阻行至聖壇山門口。
那條向下的石階，是通往山下的路。
沒有一絲猶豫，書瑤踏上了下山的路。卻在石階盡頭處見到了毒公子。
“我再問你最後一次，是不是真的要走？”
“對不起。”
對他，她有萬分歉意。
“好，從此以後你我再無半分幹系，江湖不見。”
擦肩而過，毒公子瞬時消失在書瑤眼前。
-----
九月初十，毒公子命影殺暫時接管聖壇事務。陳玉來尋人時，影殺只告訴她，毒公子與書瑤有事，要暫時離開聖壇一段時間。
書瑤離開的第二天，說了狠話的毒公子還是不放心，明明不想在管她，可他的這顆心就是要上趕著犯/賤。
不過這次，他打算換個身份，他倒要看看這女人心裏的人是何方神聖，值得她這般對他。
跟了書瑤三天，毒公子十分確定，她要回黔南。
難道他不在黔南的那十年裏，她身邊出現了另外一人，可為何早前她從未提及。
茶棚裏，書瑤正喝著茶，可荒山野嶺的茶不是那麽好喝的。
經營茶棚的兩口子顯然經驗豐富，就連放在茶水裏的昏睡散都是無色無味。
婦人面容和善，茶棚內也有其他行人，書瑤便沒往壞處想。殊不知，都是那兩口子的幫手。
這兩人已在此處盤踞多年，幹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
藥效上來的快，書瑤就此倒在茶桌上。
“老蒯，這好貨到手了，定能賣個好價錢。”
“還是婆娘你有本事，這些個初入江湖的小姑娘對你就是不設防。”
男人說著話，還想用鹹豬手觸碰書瑤。還未碰上，暗器就把他那臟手紮了個對穿。
“藏頭露尾的夯貨，給爺爺我滾出來。”
在下一秒，暗器入喉，前一秒還在大叫的男人瞬間躺在了地上。鮮血糊了滿臉，死狀駭人。
茶棚女人見自己男人死去，立時失了心神。
不是難過，而是怕下一個死的是她。
“敢問是哪位好漢，我在這給你賠個不是，這姑娘你只管帶走。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了，今日有眼不識泰山才會動了這姑奶奶。”
風聲滑過，身著暗紫色苗風長袍的人就出現在幾人眼前。
婦人如何也沒想到，身手這般高強的人會是一位面容俊美的年輕男子。
這些人燕川不打算放過，若是放過，以後只怕會出現更多被敲骨吸髓的受害者。
“這位少俠可是認識這姑娘，都怪我們眼瞎，這就跟你賠個不是。小婦人所賺銀錢，少俠皆可拿去，只求放過我等。”
燕川不理會婦人告饒的話，只抱起書瑤向外走去。
等走出一段距離，暗器正中茶棚三人眉心。
本可就此將書瑤弄醒，可燕川卻沒有那麽做。
是夜，河道旁。
書瑤悠悠轉醒，火光灼熱，她能感覺到對面有人。
“醒了就別裝了。”
燕川轉換了說話腔調，是與毒公子完全不同的聲音。在做燕川時，他的聲音只剩下冷。義父說過，身懷血海深仇的人，不需要感情。
所以有些事，他只敢在做毒公子時進行放縱，包括感情。
醒來第一眼瞧見的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書瑤只覺在做夢。
“哥...燕川，你怎會在這？”
“路過，順手救了你。”
不知為何，看著燕川她就想親近。
身體比大腦速度快，等反應過來就已經做到了他的身邊。
燕川皺眉。
“你對任何男子都是如此嗎？”
對作為毒公子的他是這樣，對現在的他也是這樣。果然是個沒心的女人。
“不是，我就是想親近你。”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書瑤急忙解釋：“也不是，我是想靠近你，不對，我...”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你這樣會讓我誤會。”
“誤會什麽？”
這次燕川不說話了，臉色也更黑了。
沒心沒肺的女人。
翌日，兩人漫無目的走在林間。燕川本想送書瑤回黔南，可她卻不答覆，說什麽也要跟著他。
“你為何一定要跟著我？”
不是要去找她喜歡的人嗎？跟著他是什麽意思。
“不知道，我就想跟著你。”
下一瞬燕川制住了書瑤，怒氣外溢。
“你一個姑娘家，動不動就說要跟著我，你知道這是什麽行為嗎？”
書瑤不答，燕川湊近，輕聲耳語：“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喜歡我呢。”
“我就是喜歡你。”
“回黔南也是為了找你，別丟下我。”
甫一聽到這些話，燕川只有震驚。
為何，為何她心裏的人會是這一則身份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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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初九，毒公子以書瑤需要拔蠱靜養的由頭調走了阿娜、阿妍。而陳玉一心想要幫助書瑤，毒公子便讓大醫師教她醫術，陳玉欣然接受。
現下書瑤院中女使都是訓練有素的女衛，根本不會回應除毒公子外任何人的回話。書瑤每天穿衣吃飯都是這些女衛幫忙，有時毒公子興起也會餵食書瑤。
這使她癱軟的藥，沒有再讓她陷入夢境。但已被轉移的感情，只會隨著時間愈加濃烈。書瑤是一個吃軟不吃硬的人，毒公子這些時日的所作所為只會將她越推越遠。
接受過二十一世紀教育的書瑤，始終覺得男女關系應當是平等的。毒公子這般她不能接受，而且她有喜歡的人，她在少時應當就喜歡上了。若不然這段時間不會老是想到他，不會一想到就心痛。
推門聲響起，進來的是她不想看見的人。
用力翻身後，書瑤背對著毒公子。
“想讓我快點離開，就好好吃飯。”
“你放桌上，我會自己吃。”
瓷器觸碰到桌面發出了輕微碰撞聲，他應當是照做了。
屋內再度陷入安靜，書瑤知道他沒走。
果然，下一秒她就被人撈了起來。
“你要怎麽吃，你現在連推開我的力氣都沒有。”
這人是怎麽做到如此坦然的，她為何會這樣，他在清楚不過。
可書瑤不想跟他再吵，只能誘哄他。
“你能不能把那味藥材的量控制一下，我要求不高，只要能自己穿衣吃飯就行。”
“現在這院子到處都是你的人，我根本就跑不了。”
毒公子沒有正面回覆書瑤的話，只說：“知道嗎，你動歪心思的時候，眼神都是狡黠的。想慢慢擺脫我的控制，才是你的真實目的。”
“收起你的小心思，我不會讓你離開我。”
書瑤氣急：“強扭的瓜不甜，你這樣只會讓我更加討厭你。”
毒公子眼裏有一瞬受傷，到底是為什麽，為何一個人前後差別如此大。這雙眼曾經看向他時也是有過喜歡的。
“我對你不好嗎，你到底要我如何？”
“你討厭我也好，恨我也罷，但命是你自己的。我愛你，所以想讓你活，活下來你我才有更多時間。你愛不愛我不重要，我只要你在我身邊。”
毒公子用最溫柔的聲音，說著最瘋狂的話。
書瑤也十分清楚，她能活下來，多虧了他。可報恩有很多方式，以身相許太過荒謬。
若他們之間彼此愛慕，她自是願意，可惜事與願違。
“這樣的陪伴對你來說真的有意義嗎？我不愛你，心裏住著別人，你真的不在乎嗎？就算你不在乎，可我卻不想如此，這對你我來說不公平。”
“你應該找一個心裏有你，願意與你共度一生的女子。”
嘗試與人溝通，可對方顯然沒有聽進去。
“既然你覺得這對我不公平，那就嘗試接受我，回應我的感情。”
那場幻夢中他可以等到她的垂憐，這一次依然可以。
毒公子叫了女衛進來，侍候書瑤吃飯。他已然沒有繼續與她鬧騰的心情，此刻必須離開，只因不想在聽書瑤說那些大道理。
他可以給她時間接受這份感情，卻不願在聽到她要將自己推給別人這種話。
八月的最後幾天，毒公子都不曾踏入這方院落。
因而就不會知道，纏絲蠱又進一步影響了書瑤的思緒，讓她變得不安，讓她記起燕川的時候越來越多。
九月初二，毒公子再次踏入院落。
與他預想不同，書瑤沒有發脾氣，見到他也不哭不鬧。
本以為她已接受現實，可她仿似被抽了靈魂的木偶，不願給任何人眼神。
九月初三，人變得更為麻木。
“別這樣，心裏有氣可以罵我，別這樣對自己。”
毒公子的聲音近乎哀求。
“你放我走好不好，我的心好痛，我想去找他。”
分不清現實與想象，書瑤只覺得要是再見不到那個人，她就要死了。
“他在你心裏就那麽重要是嗎？那我們之間的這一切又算什麽？”
“林書瑤，你這個沒心的女人。”
對於毒公子，書瑤只有抱歉。
“對不起，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麽會這樣，我感覺我就要死了，我想見他。”
“你放我走。”
“好，我放你走。等藥效過去，你就走。”
“這次，沒有人會攔你，走了就別回來。”
九月初九，藥效過去。這天醒來書瑤恢覆了力氣，而桌上放著她的包袱。
院外守衛都已撤離，一路暢通無阻行至聖壇山門口。
那條向下的石階，是通往山下的路。
沒有一絲猶豫，書瑤踏上了下山的路。卻在石階盡頭處見到了毒公子。
“我再問你最後一次，是不是真的要走？”
“對不起。”
對他，她有萬分歉意。
“好，從此以後你我再無半分幹系，江湖不見。”
擦肩而過，毒公子瞬時消失在書瑤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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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初十，毒公子命影殺暫時接管聖壇事務。陳玉來尋人時，影殺只告訴她，毒公子與書瑤有事，要暫時離開聖壇一段時間。
書瑤離開的第二天，說了狠話的毒公子還是不放心，明明不想在管她，可他的這顆心就是要上趕著犯/賤。
不過這次，他打算換個身份，他倒要看看這女人心裏的人是何方神聖，值得她這般對他。
跟了書瑤三天，毒公子十分確定，她要回黔南。
難道他不在黔南的那十年裏，她身邊出現了另外一人，可為何早前她從未提及。
茶棚裏，書瑤正喝著茶，可荒山野嶺的茶不是那麽好喝的。
經營茶棚的兩口子顯然經驗豐富，就連放在茶水裏的昏睡散都是無色無味。
婦人面容和善，茶棚內也有其他行人，書瑤便沒往壞處想。殊不知，都是那兩口子的幫手。
這兩人已在此處盤踞多年，幹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
藥效上來的快，書瑤就此倒在茶桌上。
“老蒯，這好貨到手了，定能賣個好價錢。”
“還是婆娘你有本事，這些個初入江湖的小姑娘對你就是不設防。”
男人說著話，還想用鹹豬手觸碰書瑤。還未碰上，暗器就把他那臟手紮了個對穿。
“藏頭露尾的夯貨，給爺爺我滾出來。”
在下一秒，暗器入喉，前一秒還在大叫的男人瞬間躺在了地上。鮮血糊了滿臉，死狀駭人。
茶棚女人見自己男人死去，立時失了心神。
不是難過，而是怕下一個死的是她。
“敢問是哪位好漢，我在這給你賠個不是，這姑娘你只管帶走。我們以後再也不敢了，今日有眼不識泰山才會動了這姑奶奶。”
風聲滑過，身著暗紫色苗風長袍的人就出現在幾人眼前。
婦人如何也沒想到，身手這般高強的人會是一位面容俊美的年輕男子。
這些人燕川不打算放過，若是放過，以後只怕會出現更多被敲骨吸髓的受害者。
“這位少俠可是認識這姑娘，都怪我們眼瞎，這就跟你賠個不是。小婦人所賺銀錢，少俠皆可拿去，只求放過我等。”
燕川不理會婦人告饒的話，只抱起書瑤向外走去。
等走出一段距離，暗器正中茶棚三人眉心。
本可就此將書瑤弄醒，可燕川卻沒有那麽做。
是夜，河道旁。
書瑤悠悠轉醒，火光灼熱，她能感覺到對面有人。
“醒了就別裝了。”
燕川轉換了說話腔調，是與毒公子完全不同的聲音。在做燕川時，他的聲音只剩下冷。義父說過，身懷血海深仇的人，不需要感情。
所以有些事，他只敢在做毒公子時進行放縱，包括感情。
醒來第一眼瞧見的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人，書瑤只覺在做夢。
“哥...燕川，你怎會在這？”
“路過，順手救了你。”
不知為何，看著燕川她就想親近。
身體比大腦速度快，等反應過來就已經做到了他的身邊。
燕川皺眉。
“你對任何男子都是如此嗎？”
對作為毒公子的他是這樣，對現在的他也是這樣。果然是個沒心的女人。
“不是，我就是想親近你。”
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書瑤急忙解釋：“也不是，我是想靠近你，不對，我...”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嗎，你這樣會讓我誤會。”
“誤會什麽？”
這次燕川不說話了，臉色也更黑了。
沒心沒肺的女人。
翌日，兩人漫無目的走在林間。燕川本想送書瑤回黔南，可她卻不答覆，說什麽也要跟著他。
“你為何一定要跟著我？”
不是要去找她喜歡的人嗎？跟著他是什麽意思。
“不知道，我就想跟著你。”
下一瞬燕川制住了書瑤，怒氣外溢。
“你一個姑娘家，動不動就說要跟著我，你知道這是什麽行為嗎？”
書瑤不答，燕川湊近，輕聲耳語：“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喜歡我呢。”
“我就是喜歡你。”
“回黔南也是為了找你，別丟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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