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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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得
“公子，我還沒有問你的姓名，請問你叫什麽？我以後有機會了，也好報答你。”
她是忐忑的，那人的臉隔在火堆燃燒發的熱氣之後，面無表情的臉孔因為熱氣出現一絲波動。
外頭的雨點像是打在她心上。
也許是因為這男人鬼神不侵，還會一些小法術。他在這個可怕黑暗的山上救她一次，她就沒由來地有些相信他，還有了些許好感。
她父母已經故去，自己在世上孤身一人，又準備去退了婚事，那她真的就是浮萍一個。知道這人的姓名，好似浮萍也遇見了一個小小遮蔽之所。
但這人沒有如她所願。
他的話同他的臉一樣冷淡：“你我不過是萍水相逢，明天天晴就分道揚鑣了。我的姓名姑娘還是不要知曉的好。”
心中的雨忽地瓢潑起來，將她那一點點的忐忑沖散得一幹二凈。
她氣呼呼道：“你不說，我卻要告訴救命恩人我的姓名。公子，我叫酈嬋君，嬋娟的嬋，君子的君。雖然你我明日分道揚鑣，可這個恩情我不能不報，來日有緣，我會報答公子的。”
她說完轉頭就睡，再也不去看那人。
腳底被石子硌出的傷開始生疼。
她也懶得管，稍微動了兩下就準備睡覺。
累了一天，聽著燃燒的畢畢剝剝的聲音很快就有了睡意。
睡著睡著，整個身子都暖融融起來，連疼痛也消失了。
待到第二日雨停雲散，日光照進山洞，她才醒來。
火堆已經熄滅，只剩下混雜汙濁的灰燼。
那人已經不在了。
酈嬋君連忙起身，穿了鞋子，跑出山洞外，外面還泥濘著，樹葉和腳印混著，看著那串腳印走向山林深處。
酈嬋君沮喪起來。
看來他是真的走了。
*
“原來你和相裏仙長是這麽遇見的啊？沒想到他這麽冷冰冰，說個名字有什麽大不了的。來吃花酒那些男人，還得給自己起個好聽的假名，讓我們叫他們什麽郎啊哥兒啊，明知道說個假名你也能開心，他還不說。”
酈嬋君和月娘正拿著剪子剪囍字，他們成親的日子定在一天後，葉真一和蘭柯雁都出去忙著張羅了。
聞言，酈嬋君微微一笑：“要是他說了假名，也就不是他了。”
月娘放下剪子，展開剪好的一張囍，道：“這倒也是，相裏仙長是寧願不說也不願意騙人的。”
她重新拿起一張紅紙：“可是也不對啊，那你怎麽還是認錯了？”
酈嬋君臉上笑意更甚：“也許，是我故意認錯的吧。”
*
那時酈嬋君追到山洞外，只見相裏松的腳印已經往遠處走了。
她有些傷心，將頭低下去，抑住眼中的淚水。
一個紅艷艷的東西卻映入她的眼簾。
她彎下身子去撿，只見是一個紅色的小布包，香囊樣式，但上面只繡了一個嚴字。
酈嬋君拍去上頭的浮灰，頭頂卻來了朵烏雲，罩著她圈出一片陰影來。
疑惑間擡頭看，相裏松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她面前。
他還有些氣喘籲籲。
酈嬋君眨眨眼睛：“你，你沒走？”
“沒有，我去找了些東西。”他伸出手來，手心裏是一株綠葉的草，上面沾著水，不知是露水還是未幹的雨水。
“這是什麽？”她問。
相裏松答：“是草藥，你腳有傷，吃了這味藥能好。”
說罷，他指一指酈嬋君手中的布包。
“這個是我的。”
“你的？”酈嬋君舉起來。
她問：“那你是不是姓嚴啊？”
“不是。”
“不是？那你從哪裏來？”
相裏松說：“我是從鎮子那邊過來的。”
酈嬋君道：“可是風定鎮只有一戶姓嚴的人家。”她說著臉頰一紅，“那家人.....是和我有親事的......我們自小定了娃娃親，你若不是風定鎮上的嚴家人，怎麽會有這個繡著\'嚴\'字的布包？”
相裏松沒有立即回話，他看著酈嬋君，有些難以置信：“你，你是和嚴家定了娃娃親的那個姑娘？”
酈嬋君本來有些羞澀，但也不扭捏，她點頭：“對，是我。”
她緊接著問：“你是嚴家的人嗎？”
語氣中帶著一絲不知從何而來的欣喜和期待。
相裏松沒有正面回答：“你半夜趕路，是為了去找嚴家的人？”
酈嬋君點頭：“嗯，不久前我父親過世，他臨終的時候告訴我要去找嚴家的人，說我們自小定了娃娃親。”
父親是怕她以後沒有依靠，要讓她成婚。
這話酈嬋君沒有說出口。
見相裏松沈吟不語，酈嬋君立刻掏出一個小小的銀鎖：“你不信嗎？這銀鎖是出生時打的，背面刻著我的生辰八字，我爹說，嚴家那邊的少爺也有一個。只要我把這個拿出來，他們就知道了。”
相裏松皺眉：“你非要去風定鎮不可嗎？”
酈嬋君小聲問了一句：“你不願意我去？”
意識到這麽問不妥，她立馬大聲：“你老是問我，都沒有告訴我你是不是嚴家的呢。”
“你要不說，我自己去嚴家問。”
說罷她轉身就要走。
一步都沒邁出去，相裏松拉住了她。
“別去了。”他說，“我是嚴家的人。”
她立馬就轉過身子，臉上紅彤彤的，眼睛也越發亮：“那你怎麽來山上了？”
酈嬋君有些迫切，但她登時又覺得，還是再確認一下為好：“你是嚴家的誰？”
相裏松反問：“你覺得我像是嚴家的誰？”
酈嬋君看他身材頎長，長相俊朗，年齡也不比自己大幾歲，想來想去，只有那位跟自己定了娃娃親的最為合適。
她低聲：“你是不是嚴......嚴大東？”
“嚴大東？”相裏松有些驚訝。
“難道你不是？”酈嬋君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失望。
“不不，我是，我是。”
酈嬋君臉頰更紅。
“那，那咱們還是要去一下鎮子裏的......”
相裏松不明白：“就非去不可？”
“是啊，總得......總得拜見一下嚴伯父嚴伯母，畢竟你我是定過親事的......”
相裏松卻道：“不用了，他們，他們也都不在世了......”
“什麽？怎麽沒聽說伯父伯母去世的消息？”這回輪到酈嬋君驚訝了。
相裏松硬著頭皮：“也是事發突然，沒來得及......那什麽，不要去了。之前嚴家有一場大火，都燒幹凈了，我也不準備在鎮上待了。”
酈嬋君好像忽然就被迷了心智：“哦，這樣啊，那咱倆還真是同病相憐，不過我那裏還有房子，雖然不怎麽好，不過也是個安身的去處，你要是願意，就跟我去那裏吧。”
*
月娘聽了她這一番講述：“原來是這樣啊，相裏仙長一定是知道真正的嚴大東已經另娶他人，不想讓你傷心，才謊稱他是嚴大東的。”
酈嬋君點頭：“其實後來仔細想想，師尊那時的說辭有著不少破綻，比如他怎麽會法術呢？我們那裏可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求仙問道的，而且嚴大東是個金尊玉貴的少爺，怎麽會懂醫術，還獨自上山的？就算嚴家失火遭災，可他們又不是只有這一處家產。”
“總而言之，當時師尊的脫卯破綻多的是，可我居然都沒有察覺到，都信了他。”
月娘促狹：“我看不是察覺不到，你是色迷心竅。我從來都只見男人色迷心竅的，今日卻開了眼界。要是我半夜在山路上碰到個會法術的男人，我嚇也要嚇死。”
酈嬋君疑道：“問什麽會嚇死？”
月娘說：“誰知道深山裏有什麽山精野狐啊？它們成了精，可不就會法術？而且聽說這些妖怪變成人形，要麽極美要麽極醜，我要是在山路上碰見相裏仙長那模樣的，我一定覺得他是什麽妖精變的，要過來吃我。”
酈嬋君笑：“什麽極美極醜的？又不是阿修羅。”
山精野狐月娘沒見過，可她在冥界這些日子是見過阿修羅的，客棧地字號就住著一對阿修羅夫妻，那妻子美若天仙艷若桃李，看一眼就要被勾了魂去，丈夫卻醜得人神共憤，比牛頭馬面還要嚇人，見一面就要做好幾夜的噩夢。
月娘聽到阿修羅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她抖抖身子：“不說這個。那你是怎麽發現相裏仙長不是嚴大東的？”
酈嬋君又剪好了一個囍字，說：“這個也簡單。那會兒我們已經在我家住下了，也是要準備成親的。我瞞著他去鎮上采買東西。遇見了嚴大東和他的妻子。他們很是恩愛，我悄悄跟著他們到了嚴家的門口，看見嚴家並沒有燒毀，也就知道師尊說了假話。”
“那你就沒有氣他騙你？”
酈嬋君搖頭：“說來也怪，我當時沒有生氣，反而有些如釋重負。其實我本來就準備去找嚴大東說清楚的，想說娃娃親不過是父輩們一廂情願，我們只是小時見過一面，後來也不知道各自品性如何，與其硬扭在一起做一對陌生的夫妻，不如早早把這個婚約作廢了好。”
月娘拍手：“說來說去，你就是看上相裏仙長了，要是他不說自己是嚴大東，說自己是張三李四的，你還是喜歡。你喜歡他，所以幸好他是嚴大東，可他又不是，真正的嚴大東已經娶妻，你就更加高興，幸好他不是。”
“什麽是不是的，你說得我都糊塗了，反正事情都過去了。我不想那麽多了。我只想多陪陪師尊。”
話音剛落，傳來“篤篤”兩聲敲門聲。
酈嬋君急忙去開，就見相裏松站在外面，捧著一件漂亮精美的喜服。
他笑：“嬋君，這是我拜托鬼婆婆親手做的喜服，是有些趕了，可婆婆手藝是真好，我看著很是漂亮，你試一試，看看合不合身？”
“謝謝師尊。”酈嬋君興高采烈地接過。
相裏松始終盯著她看個不停。
酈嬋君摸一摸那喜服上的花樣繡圖，感嘆：“果然是極好，比我的手藝好多了。”
“嬋君，婚期定在後天，那我們明天就不能見面了。”相裏松目光灼灼。
酈嬋君笑：“是啊，師尊不是說了要守這個規矩嗎？”
相裏松也跟著笑：“是，是。好吧，那我回去了。”
他說完，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又轉回身，酈嬋君依舊捧著喜服，笑意盈盈地望著他。
約莫是燭火搖曳，酈嬋君的眼睛太亮，反而像是淚光。
相裏松問了一句：“怎麽還不關門，舍不得我？”
“嗯，”酈嬋君輕輕點頭，“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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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因為這男人鬼神不侵，還會一些小法術。他在這個可怕黑暗的山上救她一次，她就沒由來地有些相信他，還有了些許好感。
她父母已經故去，自己在世上孤身一人，又準備去退了婚事，那她真的就是浮萍一個。知道這人的姓名，好似浮萍也遇見了一個小小遮蔽之所。
但這人沒有如她所願。
他的話同他的臉一樣冷淡：“你我不過是萍水相逢，明天天晴就分道揚鑣了。我的姓名姑娘還是不要知曉的好。”
心中的雨忽地瓢潑起來，將她那一點點的忐忑沖散得一幹二凈。
她氣呼呼道：“你不說，我卻要告訴救命恩人我的姓名。公子，我叫酈嬋君，嬋娟的嬋，君子的君。雖然你我明日分道揚鑣，可這個恩情我不能不報，來日有緣，我會報答公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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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懶得管，稍微動了兩下就準備睡覺。
累了一天，聽著燃燒的畢畢剝剝的聲音很快就有了睡意。
睡著睡著，整個身子都暖融融起來，連疼痛也消失了。
待到第二日雨停雲散，日光照進山洞，她才醒來。
火堆已經熄滅，只剩下混雜汙濁的灰燼。
那人已經不在了。
酈嬋君連忙起身，穿了鞋子，跑出山洞外，外面還泥濘著，樹葉和腳印混著，看著那串腳印走向山林深處。
酈嬋君沮喪起來。
看來他是真的走了。
*
“原來你和相裏仙長是這麽遇見的啊？沒想到他這麽冷冰冰，說個名字有什麽大不了的。來吃花酒那些男人，還得給自己起個好聽的假名，讓我們叫他們什麽郎啊哥兒啊，明知道說個假名你也能開心，他還不說。”
酈嬋君和月娘正拿著剪子剪囍字，他們成親的日子定在一天後，葉真一和蘭柯雁都出去忙著張羅了。
聞言，酈嬋君微微一笑：“要是他說了假名，也就不是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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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傷心，將頭低下去，抑住眼中的淚水。
一個紅艷艷的東西卻映入她的眼簾。
她彎下身子去撿，只見是一個紅色的小布包，香囊樣式，但上面只繡了一個嚴字。
酈嬋君拍去上頭的浮灰，頭頂卻來了朵烏雲，罩著她圈出一片陰影來。
疑惑間擡頭看，相裏松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她面前。
他還有些氣喘籲籲。
酈嬋君眨眨眼睛：“你，你沒走？”
“沒有，我去找了些東西。”他伸出手來，手心裏是一株綠葉的草，上面沾著水，不知是露水還是未幹的雨水。
“這是什麽？”她問。
相裏松答：“是草藥，你腳有傷，吃了這味藥能好。”
說罷，他指一指酈嬋君手中的布包。
“這個是我的。”
“你的？”酈嬋君舉起來。
她問：“那你是不是姓嚴啊？”
“不是。”
“不是？那你從哪裏來？”
相裏松說：“我是從鎮子那邊過來的。”
酈嬋君道：“可是風定鎮只有一戶姓嚴的人家。”她說著臉頰一紅，“那家人.....是和我有親事的......我們自小定了娃娃親，你若不是風定鎮上的嚴家人，怎麽會有這個繡著\'嚴\'字的布包？”
相裏松沒有立即回話，他看著酈嬋君，有些難以置信：“你，你是和嚴家定了娃娃親的那個姑娘？”
酈嬋君本來有些羞澀，但也不扭捏，她點頭：“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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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識到這麽問不妥，她立馬大聲：“你老是問我，都沒有告訴我你是不是嚴家的呢。”
“你要不說，我自己去嚴家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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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去了。”他說，“我是嚴家的人。”
她立馬就轉過身子，臉上紅彤彤的，眼睛也越發亮：“那你怎麽來山上了？”
酈嬋君有些迫切，但她登時又覺得，還是再確認一下為好：“你是嚴家的誰？”
相裏松反問：“你覺得我像是嚴家的誰？”
酈嬋君看他身材頎長，長相俊朗，年齡也不比自己大幾歲，想來想去，只有那位跟自己定了娃娃親的最為合適。
她低聲：“你是不是嚴......嚴大東？”
“嚴大東？”相裏松有些驚訝。
“難道你不是？”酈嬋君帶著一點不易察覺的失望。
“不不，我是，我是。”
酈嬋君臉頰更紅。
“那，那咱們還是要去一下鎮子裏的......”
相裏松不明白：“就非去不可？”
“是啊，總得......總得拜見一下嚴伯父嚴伯母，畢竟你我是定過親事的......”
相裏松卻道：“不用了，他們，他們也都不在世了......”
“什麽？怎麽沒聽說伯父伯母去世的消息？”這回輪到酈嬋君驚訝了。
相裏松硬著頭皮：“也是事發突然，沒來得及......那什麽，不要去了。之前嚴家有一場大火，都燒幹凈了，我也不準備在鎮上待了。”
酈嬋君好像忽然就被迷了心智：“哦，這樣啊，那咱倆還真是同病相憐，不過我那裏還有房子，雖然不怎麽好，不過也是個安身的去處，你要是願意，就跟我去那裏吧。”
*
月娘聽了她這一番講述：“原來是這樣啊，相裏仙長一定是知道真正的嚴大東已經另娶他人，不想讓你傷心，才謊稱他是嚴大東的。”
酈嬋君點頭：“其實後來仔細想想，師尊那時的說辭有著不少破綻，比如他怎麽會法術呢？我們那裏可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人求仙問道的，而且嚴大東是個金尊玉貴的少爺，怎麽會懂醫術，還獨自上山的？就算嚴家失火遭災，可他們又不是只有這一處家產。”
“總而言之，當時師尊的脫卯破綻多的是，可我居然都沒有察覺到，都信了他。”
月娘促狹：“我看不是察覺不到，你是色迷心竅。我從來都只見男人色迷心竅的，今日卻開了眼界。要是我半夜在山路上碰到個會法術的男人，我嚇也要嚇死。”
酈嬋君疑道：“問什麽會嚇死？”
月娘說：“誰知道深山裏有什麽山精野狐啊？它們成了精，可不就會法術？而且聽說這些妖怪變成人形，要麽極美要麽極醜，我要是在山路上碰見相裏仙長那模樣的，我一定覺得他是什麽妖精變的，要過來吃我。”
酈嬋君笑：“什麽極美極醜的？又不是阿修羅。”
山精野狐月娘沒見過，可她在冥界這些日子是見過阿修羅的，客棧地字號就住著一對阿修羅夫妻，那妻子美若天仙艷若桃李，看一眼就要被勾了魂去，丈夫卻醜得人神共憤，比牛頭馬面還要嚇人，見一面就要做好幾夜的噩夢。
月娘聽到阿修羅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她抖抖身子：“不說這個。那你是怎麽發現相裏仙長不是嚴大東的？”
酈嬋君又剪好了一個囍字，說：“這個也簡單。那會兒我們已經在我家住下了，也是要準備成親的。我瞞著他去鎮上采買東西。遇見了嚴大東和他的妻子。他們很是恩愛，我悄悄跟著他們到了嚴家的門口，看見嚴家並沒有燒毀，也就知道師尊說了假話。”
“那你就沒有氣他騙你？”
酈嬋君搖頭：“說來也怪，我當時沒有生氣，反而有些如釋重負。其實我本來就準備去找嚴大東說清楚的，想說娃娃親不過是父輩們一廂情願，我們只是小時見過一面，後來也不知道各自品性如何，與其硬扭在一起做一對陌生的夫妻，不如早早把這個婚約作廢了好。”
月娘拍手：“說來說去，你就是看上相裏仙長了，要是他不說自己是嚴大東，說自己是張三李四的，你還是喜歡。你喜歡他，所以幸好他是嚴大東，可他又不是，真正的嚴大東已經娶妻，你就更加高興，幸好他不是。”
“什麽是不是的，你說得我都糊塗了，反正事情都過去了。我不想那麽多了。我只想多陪陪師尊。”
話音剛落，傳來“篤篤”兩聲敲門聲。
酈嬋君急忙去開，就見相裏松站在外面，捧著一件漂亮精美的喜服。
他笑：“嬋君，這是我拜托鬼婆婆親手做的喜服，是有些趕了，可婆婆手藝是真好，我看著很是漂亮，你試一試，看看合不合身？”
“謝謝師尊。”酈嬋君興高采烈地接過。
相裏松始終盯著她看個不停。
酈嬋君摸一摸那喜服上的花樣繡圖，感嘆：“果然是極好，比我的手藝好多了。”
“嬋君，婚期定在後天，那我們明天就不能見面了。”相裏松目光灼灼。
酈嬋君笑：“是啊，師尊不是說了要守這個規矩嗎？”
相裏松也跟著笑：“是，是。好吧，那我回去了。”
他說完，轉身就走，走了兩步又轉回身，酈嬋君依舊捧著喜服，笑意盈盈地望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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