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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赤司與閑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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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赤司與閑院

6.

“征君好像很喜歡這種……貓捉老鼠的游戲啊。”在進門的一瞬間就從某人懷中掙脫出來的彌音狀似悠閑地坐在了榻榻米上,一邊解下綁縛了一整天的長發一邊挑著眼角看某人。

高中三年過去,彌音自然也不再是當初剛入洛山時渾身散發著青澀稚嫩氣息的少女。籃球隊經理、多次站上了全國最高領獎臺的女網選手、受月森一家所邀在國內參與了多場大型演奏會的小提琴手、洛山學生會活動部部長……這些身份和精力讓她身上的鋒芒和氣場一點點重新顯露出來。

用菅原的話來說,站在耀眼的人身邊,果然自己也會不自覺地努力變得更加耀眼。

而和赤司兩人關系的愈發親密熟稔也自然在單獨相處時加深了她的隨性,那只有在彌音想要強調什麽時才會脫口而出的“征君”這個稱呼也成了兩人間不為外人道的小情趣。

赤司放下手中彌音的行李,坐到彌音的身側,接過她柔順的長發,用修長的手指輕柔地梳理著。他湊在她耳邊輕聲笑著,“我以為……彌音也樂在其中。”

彌音又斜睨他一眼。但赤司一邊順著她頭發一邊輕按著她頭皮的動作實在是過於舒服,讓赤司實在是不能從她的眼神中找到半分的威脅性,反倒是像是被順毛的小貓一般。

“好吧。”彌音舒服地嘟囔著,向後倒在了熟悉的懷裏,“扯平了。”

赤司放開她的頭發,自然地攬過她,下巴擱到彌音的肩膀上,鼻尖蹭了蹭她的臉頰。

彌音忽然想起那群被他們忘到了腦後的人,有些頭疼地皺了皺鼻子,轉身趴在赤司身上蹭了蹭,“啊,好煩……想想之後還得和他們解釋就頭疼。”

赤司撫著她的背,“不需要解釋。”

他向來不喜歡在無關的人身上浪費時間精力。

該知道的人早就知道他們的關系,剩下的人裏除了彌音的室友似乎和她關系不錯以外,其餘的人他不想讓她多分半分的心力上去。

他依舊是那張雲淡風輕的面龐,但說出的話語卻分明又是漠然的。

旁人都說赤司征十郎在高一之後收起了張狂傲慢,變得溫柔了。但在彌音看來,倒不如說是他忽然開始用溫柔的面具遮掩內心的倨傲。

“比起這個,”赤司手往上移攬住了彌音的肩膀,拇指輕輕摩挲著彌音頸部的皮膚,聲音喑啞,“你確定……我們一定要浪費時間在這種無關緊要的話題上嗎,不是女朋友的未婚妻小姐?”

彌音宛若動物一樣的直覺讓她背脊一僵。她下意識彈起身子,“我好累啊我先去洗澡!”

但顯然反應迅速的少年在她起身的一瞬就牢牢把她扣在了懷裏。

赤司一臉溫良的笑,“沒關系,早晚會洗的。”

彌音:……

嗚嗚嗚嗚詩織阿姨征臣叔叔你們兒子又變態啦!

7.

第二天的爬山彌音顯然是沒有去成。

清晨的睡夢中她只迷迷蒙蒙地聽見赤司在電話中讓秘書將原定當天下午的會議改成網絡會議並將會議資料送到旅館來。

“從此君王不早朝?”彌音迷迷瞪瞪地打了個哈欠,眼帶水霧地嘟囔著,“征臣叔一定會記恨我的……”

好好一個繼承人,被她迷得色令智昏。

只是困頓的彌音沒有看到,那一瞬間赤司像是想到了什麽時暗下的眸色。

“……他不會的。”

雖然母親很早就退出了他的生活,但他還是能夠清楚地記得,沒有什麽廚藝天分的母親每每下廚嘗試新的料理時,父親總會推掉所有的飯局回家,無論桌上擺放的是什麽帶著奇怪色彩和氣味的事物都能夠面不改色的下咽,一張面癱臉遮住了所有情緒。

無論在商場上是如何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冷厲,在赤司宅,只要母親溫溫柔柔地朝他笑著,那個男人身上的冰棱就像是會全部瞬間融化。

色令智昏這一點,倒不如說是赤司家的遺傳來得更為貼切。

午後,被赤司拉著起了床用了餐的彌音伸了伸懶腰,總算是精神了些。她看了看窗外的日頭,默默有些慶幸今天沒有參加爬山的活動。

赤司坐在房間的案幾前梳理著早上秘書送來的資料,準備著即將開始的線上會議。

彌音剛完成了一個項目,有些無所事事地在房間裏轉了轉,又無意打擾工作中的赤司,從書架上隨意抽出一本略顯陳舊的古書,朝赤司打了個招呼,示意自己去外面的公共區域看書去。

溫泉旅館裏空空蕩蕩的,彌音不緊不慢的腳步聲在整個回廊裏顯得莫名清晰。原本活力滿滿的大學少年少女們想來都不願意在室內浪費這麽一個陽光燦爛的美好白天,都在附近的山裏揮灑著自己的汗水。

彌音慵懶地找了個屏風後的沙發坐下,把一頭長發捋在穿著黑色oversize襯衫的肩頭,閑散地翻開書籍閱讀起來。

唔。

《百妖志事》。

彌音這才註意到自己隨手抽出的是一本什麽書。

陽光從拉起的竹簾間隙透入古色古香的溫泉旅館內,緩緩投在沙發上慵懶的少女和印著水墨畫的木質屏風上。陽光的暖意和原木色的旅館內裝像是緩緩融為一體,窗邊清雅的一株蘭花像是把時間軸往回撥了幾個百年。

這古樸的環境倒意外和手中這本記載著妖物的古書相得映彰。彌音分神想著,又重新將思緒投回書中。

她看書速度向來不慢,半個下午的時間,已經足以她把手中這本貌似都快要散架的書籍翻完。困意似乎被和煦的日光再度召喚了出來,在心裏默默第無數次往赤司的小人頭上貼上了“禽獸”的小紙片後,彌音從沙發上直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松動了下筋骨。

瞄了一眼墻上時針已經指向了三點的時鐘,彌音估摸著赤司的遠程會議進度條也差不多該到頭了,就起身打算回房。

“……老師,你再貪吃也得有個度吧,可別忘了你保鏢的身份啊!”

熟悉的清潤男聲從屏風後傳來,引得彌音疑惑地偏了偏頭,朝廊道走去。

咦?阿征的會議已經結束了?

“老師”又是誰?

……還是這麽熟稔的抱怨語氣。

“阿征你的會議已經結……誒?”拐過屏風的彎,彌音才訝異地發現自己認錯了人。

栗發的少年也略帶疑惑地停步看著她的方向。

“啊,”彌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剛才認錯人了。”

少年朝著她不在意地溫柔點頭,“沒關系。”

這下彌音聽得更為清楚,不由得感慨面前這個少年的聲音和自家男友的聲音還真是極為相似。不過語氣上聽起來,顯然栗發少年的性格要更為靦腆溫柔些。

她的目光順著少年環在胸前的胳膊下移,這才發現被少年抱在胸前的巨大一團……額,貓?

應該是貓沒錯吧?

被抱在懷中的貓咪也極通人性地盯著她看。

……這體型怕不是都三高了吧!

彌音在心裏感慨著。

也許是看著貓的靛藍色眼眸裏懷疑和感嘆的神色過重,彌音總感覺那貓都像是體會到了她的擔憂一樣一瞬間臉上多出了什麽抗議的神情。

……額,應該是錯覺吧。

栗發少年一瞬間訕笑著按住了懷中的貓的腦袋,像是感受到了什麽風雨欲來的掙紮。

彌音朝著少年點了點頭,正欲錯身而過,從廊道的盡頭緩緩步入一個身著黑色浴衣的年輕男人。男人的目光在兩人掃視了一下,最後露出來的那只左眼緩緩聚焦在了彌音的身上。

“閑院小姐。”

年輕男人朝著彌音的方向頷首。

“的場君。”

彌音很快回想起了男人的身份。多年前的一面之緣之後,她就很少在公共的場合看到這位年輕的家主了。

旁邊的少年臉上微微露出了“原來你們認識”的神色。

不過……

彌音下意識又朝著的場身後的角落瞟了一眼,一絲疑惑的神色劃過面龐。

簡單打過招呼之後彌音就和兩人一貓告辭,往自己房間的方向走去。

身後,兩人一貓的目光都註視她離開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形緩緩消失在了拐角。

被少年抱在懷裏的胖貓用著極不符合一只貓的神情瞇了瞇眸子,“這個人……身上有妖力。”

少年一瞬間睜大了眼眸,“誒?貓咪老師你是說她也……看得見嗎?”

貓咪老師斜眼從他懷中蹦跶著小短腿跳了下來,地板“砰”地發出一聲哀嚎,“那倒不至於。她剛剛看的場家小鬼身後的眼神,明顯不像是看到了柊幾個的樣子,只是有個模糊的感受吧。”

的場靜司忽然想起了幾年前的那場意外會面。

追逐著似乎和人類有著什麽合作的大妖到了京都洛山附近的他忽然接受到了來自閑院本家的求助,這才發現那個妖怪居然還擄走了跡部家的繼承人。那時候的他來到洛山的監控室,第一次見到閑院彌音和赤司征十郎兩個人。

那個時候的兩人……似乎就對他身後的式神有著微妙的感知。

“畢竟是古老的閑院家的血脈。”

又想起前不久參加的兩人的訂婚典禮,的場靜司唇角的笑意加深。

貓咪老師聽到的場靜司的話,不經意地舔了舔自己的爪子。

“雖然流傳到現在,妖力早就稀薄,也不是每個血脈裏擁有妖力的古老家族後人都能夠覺醒那份力量。但如果是剛才那個女孩的話……”

他(它?)意味深長地停頓了片刻,臉上嚴肅的表情在一張貓臉上顯得莫名有幾分違和的好笑,“說不定會孕育出一個‘看得見’的後代也說不定呢。”

8.

回房的彌音顯然對身後發生的這段對話渾然不覺。

待她走回自己房間門口的時候,房門恰好從內打開。

彌音彎了彎眉眼,“剛還在想阿征是不是結束了呢。”

赤司無比順手地牽過彌音的手,拉著她回到房內,“剛想出去找你。”

彌音咧著嘴笑著,“嘻嘻,我們這算不算是心有靈犀?”

沒有等到赤司回話,彌音就忍不住把剛才在走廊上遇到的兩人和赤司提了提。她似乎還在回想著那個少年的聲音,“真的!那個男生的聲音和你特別像!”

赤司環著她,湊近她的耳朵,聲音裏帶了一分危險,“嗯?原來彌音還會分不清我和別人的聲音嗎……”

彌音非常識時務地轉換了話題,“我還看到了的場君呢!這兩年阿征你和他好像也有過些來往?”

赤司也不戳穿她,點了點頭。

彌音又想起了幾年前的意外,不知道為什麽居然還有點小小的興奮,“誒,阿征!你說的場君在這裏的話,是不是這家旅館裏也有什麽……妖怪!”

赤司輕笑一聲,倒是半點不緊張,摸了摸她的頭發,“既然的場在這裏,那就算是有妖怪存在,也不會有什麽。”

彌音撇撇嘴,安靜地趴在赤司懷裏。

半晌,她又想起什麽一般自顧自嘟囔了一句,“這麽說來……的場君的聲音和景哥也意外相似呢。”

“彌音又提醒了我呢。”聽到這句呢喃的赤司忽然打橫抱起了彌音,一臉溫柔地笑著,腳步朝著床鋪的方向走去,“為了避免以後的錯認,我想彌音還需要再……好好熟悉熟悉我的聲音。”

彌音:“……”

嗚嗚嗚詩織阿姨救命!

房間外的私湯緩緩在日光下蒸騰著熱氣,太陽也逐漸西斜,等待著房間主人們的再次出現。

9.

五歲時,他們初次相遇。

十五歲時,他們在洛山重逢。

十八歲時,他們訂婚。

二十二歲,赤司家和閑院家舉辦了婚禮。

二十五歲,赤司朔也出生。

無論是那位將赤司家推上了新的高峰的青出於藍的赤司家新任家主赤司征十郎,婚後依舊以新型心臟病治療研究和成立的心臟病救助基金會名揚整個日本醫療界的赤司彌音,還是那場由幾大政商世家舉辦的堪比皇家的盛世婚禮,都在幾十年後仍被人津津樂道。

他們的故事,也依舊在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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