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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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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秦小姐,相逢即是緣,我請秦小姐喝盞茶吶。”

秦舒寧看著面前的人。

肥頭大耳,笑容猥瑣。

自己這是遇到登徒子了?!

秦老爺於人情世故上十分練達,在秦川時,官匪兩道都會賣他面子,是以秦舒寧出門,從來都是太平無事。

後來到了上京,頂著徐展旌未婚妻的身份,更沒有人敢找秦舒寧麻煩。

說起來,這還是秦舒寧第一次遇見登徒子。

“嘎嘣——”

銀穗咬碎了嘴裏的糖,伸手就要去摸腰上的刀。

卻被秦舒寧攔住了。

秦舒寧嘆了一口氣。

如果是別的登徒子,她倒是不介意讓銀穗動手。

但面前這個人不行。

這人身上穿的是拂霜錦。

拂霜錦是他們這個月剛到的新貨,這種料子有市無價。

甫一到上京,就被達官貴人定完了。

這登徒子能穿拂霜錦,說明他要麽是三品之上朝臣的家眷,要麽是皇親國戚。

不管是哪一個,秦家都得罪不起。

秦舒寧好聲好氣道:“今日我還有事,改日若有空,再與公子共品香茗,告辭。”

說完,便要帶著金禾銀穗走人。

“改日多麻煩,就今日唄。”

那公子一個眼神,他的隨從立刻便圍了過來。

“唰啦——”

銀穗拔刀,護在秦舒寧身前。

那登徒子踱步上前,目光黏膩落在秦舒寧身上。

眼前的人瑰姿艷逸,柔情綽態,他迫不及待想一親芳澤。

“秦小姐,那顧修昀無權無勢的,你跟著他有什麽出路,倒不如跟了我,我保你榮華富貴,如何?”

說著,那人色瞇瞇想碰秦舒寧。

銀穗一刀劈過來。

那登徒子咻的一下縮回手,他頓時惱羞成怒:“秦舒寧,你別不識好歹!”

銀穗面無表情再度舉刀。

秦舒寧攔住銀穗。

“不好意思,你哪位?”

上京達官貴人很多,秦舒寧只認識女眷。

“我乃安樂伯府公子,我姐姐是麗妃娘娘。”

那登徒子說這話時,臉上皆是掩不住的得意。

俗話說,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安樂伯府就是如此。

安樂伯一家本是廚子出身。

後來女兒入宮為妃,又誕下皇子得了盛寵,連帶著家人也跟著升天,父親被封了個安樂伯。

而安樂伯本人既安且樂,可安樂伯的兒子,就秦舒寧眼前這位卻不安樂。

那登徒子洋洋得意。

“瞧你這樣,想必是聽過本公子的名號。”

秦舒寧點點頭。

那登徒子一臉倨傲,以為秦舒寧會乖乖束手就擒時,就聽她問:“我聽說安樂伯府的公子,欺男霸女□□百姓,說的就是你嗎?”

那登徒子頓時被氣的五官扭曲。

“秦舒寧!你別給臉不要臉!你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本公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分,既然你這麽不識擡舉,那就別怪本公子不客氣了!”

那登徒子朝後退了一步,揮手道:“都楞著做什麽?給本公子上!”

秦舒寧暗罵一聲倒黴。

早知道,今天她就不抄近道,走這條窄巷子了。

“姐,你帶著小姐先走,我斷後。”

銀穗將刀一橫,攔在她們身前。

銀穗的武功,金禾是知道的。

金禾一把拉住秦舒寧:“小姐,我們先走。”

“走!今天你們誰都別想走!”

那登徒子獰笑著,吩咐人來捉秦舒寧。

秦舒寧知道,自己留下來只會拖銀穗後腿,當即便不再猶豫,轉身就往巷口跑。

“那個臭娘們跑了,你們幾個快去追!”

登徒子在原地跳腳,點了幾個家丁去追。

這登徒子仗著麗妃的勢,在上京一直都是橫著走的,就連京兆尹都對他禮讓三分。

即便她現在去京兆尹報案,那邊十有八九也會搪塞過去。

京兆尹行不通,她還能去哪裏找人幫忙呢?

秦舒寧一面跑,一面飛快想對策,猝不及防撞上了一堵墻上。

秦舒寧一頭撞進去。

這堵墻有點硬,但卻帶著體溫。

秦舒寧身子瞬間緊繃起來。

身後有腳步聲追來。

秦舒寧還沒來得及擡頭,已被人攥住手腕,護到了身側。

安樂伯府的家丁追了過來。

看到秦舒寧被一個男人護在身後時,那幾個家丁一楞。

為首那人滿臉囂張上前:“你誰啊!小爺勸你別多管閑事,那是我們公子看上的人,你趕緊……”

滾字還沒說出口時,就被一腳踹飛了。

“嘭——”

那個家丁砸在青石板上。

其他幾個人頓時便知道,這人是個練家子,他們一起上也打不過對方。

“我家公子可是安樂伯府的二公子。”

家丁搬出安樂伯府的名頭,希望徐展旌能識趣讓開,卻不想徐展旌冷笑一聲:“安樂伯算什麽東西,給我夫人提鞋都不配。”

秦舒寧:“……”

家丁:“!!!”

“嘭嘭嘭——”

一陣打鬥聲響起。

秦舒寧試探著探出腦袋。

就見追過來的家丁,全都躺在地上呻.吟,長青活動著手腕,不滿道:“你們也太弱雞了,我還沒使力呢!”

秦舒寧:“……”

“有沒有受傷?”

頭頂上傳來徐展旌的聲音。

秦舒寧忙松開攥著徐展旌袖子的手,站直身子:“沒有。”

徐展旌目光在秦舒寧身上旋了一圈,見她只是鬢發散亂,當真並未受傷後,便點點頭,又望著她問:“怕嗎?”

秦舒寧搖頭。

然後手就被徐展旌握住了。

秦舒寧:“!!!”

“走,我帶你討公道去。”

徐展旌牽著秦舒寧,往巷子裏走。

此時已近日暮,夕陽黃燦燦的,往雲層裏墜。

秦舒寧被徐展旌牽著走了幾步後,才堪堪回過神來,下意識抽回手。

徐展旌轉頭。

秦舒寧已經將手背到身後去了,她小聲嘟囔:“我自己會走。”

他們做夫妻時,就鮮少牽手。

如今分開了,就更不合適了。

“好了,銀穗還在裏面,我們快去救她吧。”

秦舒寧生怕徐展旌再說什麽,率先便走了。

徐展旌沈默須臾,擡腳跟了上去。

等他們過去時,安樂伯府的家丁倒了一地,長青在扶銀穗。

“銀穗,你怎麽樣?”

秦舒寧和金禾立刻過去。

銀穗胳膊上有一道傷。

“沒事,就是破了點皮。”

銀穗說著,又轉頭去看那個登徒子。

“你們知道我是誰嗎?你們竟然敢這麽對我!我……嘭——”

那登徒子剛爬起來,還沒來得及站穩,就被人又一腳踹了下去。

“誰吃熊心豹子膽了,竟然敢踹本公子,你可知本公子是……”

登徒子話沒說完,一只黑色雲紋皂靴踩在他的肩膀上,有人居高臨下問:“是誰?”

那登徒子擡頭。

看見面前這張肅冷的臉時,登時雙眼瞪如銅鈴:“徐徐徐將軍?”

徐展旌?!

怎麽會是他?!

他怎麽會和秦舒寧在一起?!

“徐將軍,都是誤會!誤會!”

徐展旌那只腳,踩在他肩膀上,他只覺自己肩胛骨都要被踩斷了,卻不得不賠笑臉。

“徐將軍,在下實在看不慣,秦舒寧這等水性……啊……”

那登徒子尖叫一聲,左邊的胳膊軟綿綿垂了下來。

徐展旌又將腳挪到了他右邊的肩胛骨上。

那登徒子疼的冷汗直流。

直到現在,他算是看出來了,徐展旌今日是來為秦舒寧出氣的。

徐展旌漫不經心道:“你說什麽?我沒聽清楚,再說一遍。”

那登徒子腦袋瞬間搖的跟撥浪鼓一樣。

見鬼了,秦舒寧不是給徐展旌戴綠帽子了嗎?徐展旌死而覆生後,為什麽還把這女人看的跟眼珠子一樣。

直到這一刻,那登徒子是真的後悔了。

他後悔自己不該聽信謠言,利欲熏心對秦舒寧下手。

“我錯了,徐將軍,我錯了,您大人有大量,就饒過我這一回吧。”

那登徒子立刻求饒。

徐展旌面無表情道:“你求錯人了。”

話落,那登徒子又是一聲慘叫,右邊的胳膊,也軟綿綿耷拉下來。

“徐展旌。”

秦舒寧小聲叫了一聲。

徐展旌轉頭,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眼神。

“放心,死不了。”

那登徒子疼的面色慘白,雙臂軟軟耷拉在他身側。

他疼的都快跪不住了,可徐展旌踩在他肩膀上的腳還沒收回去,他只能哆嗦著轉頭,涕泗橫流道:“秦小姐,我錯了,求您大人有大量,就饒過我這一回吧。”

說實話,一個大男人在秦舒寧面前痛哭流涕,秦舒寧內心不可能毫無波瀾。

可一想到,被這人糟蹋過的那些年輕女子時,秦舒寧又覺得他罪有應得。

“嘭——”

徐展旌一腳將那人踹到,踩住他的胸口,眼裏戾氣畢現:“你算個什麽東西,我夫人也是你能動的。”

徐展旌見過各種各樣的秦舒寧。

唯獨沒有見過驚恐慌張的秦舒寧。

今日是第一次。

“徐展旌,我……”

秦舒寧試圖糾正夫人這個稱呼,可剛開口,就被徐展旌打斷了。

“舒寧,你想怎麽報仇?”

秦舒寧頓了頓。

她看著這登徒子,就想到了那些被他糟蹋過的姑娘,有的染了病,有的不堪受辱而亡。而罪魁禍首卻還在逍遙法外,甚至還能繼續禍害別人。

“我想怎麽報仇,都可以?”

秦舒寧直楞楞看著徐展旌。

“是。”徐展旌沒有半分遲疑。

他目如點漆看著秦舒寧,語氣從容:“就算你殺了他,我也能替你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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