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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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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傅蒙對狼娃十分感興趣,時聞便將狼娃掏出來,雙手舉著狼娃的兩肋給傅蒙看。

時聞有些得意地說道:“今天早上剛剛睜眼,還有點小。”

傅蒙仔細看了一會,說道:“真長得跟我們平時見的小狗不太一樣。等長大了,它肯定是一條好狗。”

時聞笑:“那就不知道了,等它長大了再說吧。”

村裏的新鮮事少,大家都聽說了時聞家的狼娃,也都圍過來看。

“以前我阿爺也掏過狼崽子,就是沒養活。”

“我家倒是養過狼狗,還生過崽,不知道長到哪一代,就看不出狼的影子了。”

“別的不說,狼還知道給你送只崽子過去,真有靈性。”

“哎,給我也看看。小聞,你家這些狗都是要配種的吧?生了小狗能不能賣我一只?”

“這得多久以後?老根你現在就惦記上了?”

“說不定明年就生了呢,能要多久?我先問問,排個隊。”

狼娃在大家手裏傳了一圈,它開始變得不安,嚶嚶地叫了起來,還拿爪子扒拉抓著它的人的手。

抓著它的人趕忙交還給時聞:“這麽個小不點,已經學會認人了。”

時聞接過來揣回懷裏:“可能就是太小了,才格外認人。”

他笑了笑,補充道:“太小了,沒安全感。”

邊上的人便道:“確實,狼娃子也不容易。”

人來得差不多了,就要開始幹活了。

傅蒙點人,讓大家去將皮卡上的工具搬下來。

幾個男人立即跑去忙活了。

時聞一大家子對工具不熟,便站在人群中,等其他人搬。

狗子們看到來來往往的人,緊緊地挨著時聞和燕克行的腳蹲好,機警地看向四周,毛茸茸的大耳朵豎得筆直。

時聞看向面前的水域,它最寬的地方絕對超過了五十米,最窄的地方也有二三十米。

傅蒙說這是村裏的池塘,在時聞看來,它倒更像是個小湖或者水庫。

一般的池塘沒有那麽大,也不會有那麽深。

透過厚厚的冰層,時聞有種一眼看不到底的感覺——這說明池塘的水深絕對在十米以上。

不愧是地大物博的邊疆,連池塘都跟內地不一樣。

池塘對岸長著白樺。

這個季節,白樺的葉子已經掉光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枝丫。

好些鳥兒在枝丫上跳來跳去,時聞對鳥類不熟,認不出來都是什麽鳥,不過少說有六七種。

不知道這片白樺林是它們的棲息地還是它們被人氣吸引,才聚在這裏。

大家很快把柴油鉆冰機和長長的網拖到冰面上。

這個季節,冰已經凍得足夠結實了。

大家一起踩到冰面上,冰面也沒什麽反應。

時聞對冬捕不熟,就和燕克行帶著狗子跟在人群後面。

傅蒙他們已經開始討論,從哪裏鉆開冰面,把網放下去。

村裏最擅長捕魚的傅陽榮轉了兩圈,在池塘中央靠北一點的地方停了下來,大手一揮:“這裏。先在這裏下第一網,看看能網到什麽。”

傅蒙他們幾個便拖著鉆冰機,在傅陽榮指定的地方,鉆了下去。

鉆冰機突突地開了起來,冰屑四濺,碎冰四裂,有一塊落到時聞腳下。

時聞蹲下來撿起一塊晶瑩剔透的碎冰,拿在手裏掂了掂,又轉頭給燕克行看:“看,這冰有五六厘米了。”

燕克行看他鼻頭都凍紅了:“冷不冷?”

時聞笑:“不冷,還挺好玩。”

隨著水面露了出來,水底下的魚也開始往這邊聚集。

不一會,就能看到水面下黑色的魚脊。

要開始下網了。

傅蒙轉頭朝時聞喊道:“時聞,來幫忙。”

“來啦。”時聞將懷裏的狼娃掏出來,塞到燕克行懷裏,“你帶娃,我去幫忙拉網。”

說著,時聞歡快地跑向前面,準備拉網。

黑娃它們見他一跑,立即跟在他屁股後面,跟著跑了起來:“汪汪!”

沈重的大網被慢慢放到水裏,直至沈底。

傅陽榮看了一下情況,喊道:“可以拉了。”

於是,村裏的青壯男人拉著網,有節奏地開始往上拉。

大家吆喝著幹活,腦門上冒出熱騰騰的熱氣。這些熱氣聚在一起,形成了薄薄的霧氣,在陽光下看起來還挺壯觀。

時聞在人群後面幫忙拉網,臉上也熱出了汗珠。

黑娃它們看見了,在旁邊“汪汪”叫著,焦急地跳來跳去,轉著圈小跑。

忽然,黑娃“汪”一聲,叼著時聞的褲子,跟他一起往後拉。

樂娃、安娃、福娃三只小家夥有樣學樣,全都沖上來,叼著時聞的褲子就往後拉。

時聞猝不及防之下,差點被拉掉了褲子:“哎,我的褲子!”

人們轉頭一看,見時聞一手抓著漁網,一手抓著自己的褲子,“轟”地一下,爆發出了笑聲。

燕克行抱著狼娃,在旁邊看著,也露出了笑意。

時聞焦急地轉頭喊燕克行:“過來幫忙啊!”

燕克行上前來,笑著輕輕拍了拍黑娃的脖子,又從地上撿起漁網後面剩的那一小截網,遞給黑娃叼著。

黑娃一下就明白了,叼著漁網,跟時聞一起用勁。

其他狗子也明白了過來,搖著尾巴去叼剩下的那截網。

村裏的小孩們見小狗都已經拉網了,也跑上去,跟在小狗後面,“嘿呀”“嘿呀”地往後拉。

短暫的小插曲過後,大家繼續拉網,沒一會就將漁網拉上來了。

剛出水的魚在冰面上彈跳著,大家湧上去,高興地看這一網的收獲。

時聞帶著狗子們後退了一點,憑借身高的優勢,從人群的縫隙中看第一網撈上來的魚。

也不知道這網魚裏面有沒有保護魚類?

就在他這麽想的時候,燕克行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沒有。”

時聞驚奇地轉頭:“你怎麽總知道我在想什麽?”

燕克行將狼娃還給他,讓他暖手,瞥他一眼:“都寫在臉上了。”

狼娃換了個主人,濕漉漉的小鼻子輕輕嗅了嗅時聞的胸膛,發出“嚶嚶”的撒嬌聲。

第一網的收獲一般,大家把大魚留了下來,小魚重新扔進水裏,很快要下第二網。

時聞還要上去拉網,燕克行取代了他的位置:“第二網我來。”

村裏幾乎每家出一人幹活,燕克行取代了時聞的位置。

時聞抱著狼娃在後面觀戰,倒是指揮了黑娃它們上去,繼續幫忙拉網。

黑娃它們還是第一次玩拉網的游戲,尾巴搖得像風火輪一樣就沖上去了,“汪汪”地叫著,歡快地跟著人類一起幹活。

第二網的收獲比較一般。

第三網的收獲也一般。

有人納悶:“怎麽今年的魚那麽少?是不是被什麽東西吃掉了?”

“不會吧?池塘那麽深,野獸也跳不進去。”

“那就是這塊沒什麽魚,換個地方打洞。”

“對,換個地方,換個手氣。”

大家將鉆冰機擡過來,很快開出了第二個冰坑。

沒想到第二個冰坑也收獲平平。

有人想起了時聞,轉頭喊他:“時聞,你來指個位置,你運氣好。”

“我?”時聞揣著狼娃,“我不會看哪裏有魚啊?”

“你隨便指個位置,試試。”傅蒙笑著喊他,“來嘛,不要害羞。”

旁邊人起哄:“就是,不要害羞!”

時聞躊躇。

燕克行在他耳邊含著笑低聲說道:“沒事,麒麟是瑞獸,隨便指。”

時聞一咬牙:“那我就隨便指了。”

周圍人簇擁他上前:“怕什麽,隨便指。”

時聞轉頭看著寬闊的冰面,最後憑感覺指了個地方:“就這吧。”

大家於是將鉆冰機擡過來,又開了個坑,把漁網放進去。

這次再將漁網拉上來的時候,每個人都能感覺到漁網重了許多。

等漁網剛拉出冰面,站在最前面的人便忍不住喊了出來:“好肥的魚!”

“哪裏?”大家又一起湊上來看。

只見第一條魚翻著肚子被拉了上來,它的肚皮並不是純白,而是一種生長了許多年的魚特有的微黃色。

大家看肚皮的厚度,一看就知道很肥美。

大家都在關心魚,第一個人感覺網往下一墜,眼看要再次摔回水裏,不由喊了起來:“我去!大家別松手啊。”

身後的人笑了起來,再次用力拉網。

不一會兒,整張漁網被用力拖了上來。

網裏密密麻麻都是大魚,最大的一條甚至超過了一米五。

“狗魚!”有人喊道,“白斑狗魚!底下居然有條這麽大的白斑狗魚!”

時聞走到前方看了看,低聲問燕克行:“這也不是保護魚類吧?”

燕克行:“哪有那麽多保護魚類?又不是我們牧場。”

時聞也是在第一次疏通牧場溝渠的時候,被裏面種類繁多的保護魚類驚到了,總覺得這邊的保護魚類特別多。

時聞:“那有點可惜了,這麽大的狗魚。”

燕克行:“也沒有。白斑狗魚是肉食性魚類,要是不撈走它,它會吃掉許多其他魚類。”

他們低聲交流的時候,大家也討論了起來:

“多少年沒見到這大狗魚了。”

“底下還有狗魚呢,我以為狗魚都撈光了。”

“這麽大一個池塘,哪能撈光?”

大家打開漁網,將裏面的魚拖出來。

在晴冷的天氣中,一般魚離開水,很快就會凍僵。

那條大狗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體特別大,格外頑強,人去拖它的時候,它強勁有力的魚尾一擺,“啪”一下,從人手上跳了下去。

“哎喲——”

“哎!”

大家見此情景,擔心魚會跳回坑裏,連忙彎腰去捉。

狗子們擠在人群中,也“汪汪”叫著沖上去。

這條大狗魚格外兇狠,啪啪地,打了好幾個人。

沖在最前面的安娃也被打到了腦袋,“汪——”一聲哀叫著,轉過身來,沖到時聞腳邊,委屈地叫起來:“嚶。”

時聞趕忙彎腰安慰它。

其他狗子越挫越勇:“汪汪汪!”

一時間,人吵聲,狗叫聲,魚拍打冰面的啪啪聲等混在一起,冰面上吵吵嚷嚷。

大家搶著試圖將大狗魚撈起來,狗子也試圖叼大狗魚。

時聞一看這樣不行,連忙將狼娃塞到燕克行懷裏,走上前去,試圖抓起大狗魚。

大狗魚的力氣比同體重的其他動物大多了,時聞抓著大狗魚,直接被大狗魚帶著,手砸到了冰面,“咚”一下,拳峰直接被砸出了血。

他穩穩抓住狗魚的腮部跟尾巴,這樣還是沒讓狗魚脫手。

傅蒙喊:“往那邊沒有冰洞的地方扔。”

時聞於是高高揚起手,將大狗魚往那邊一扔。

大狗魚跳了幾下,被凍僵後,很快就在冰面上不動了。

大家繼續抓網裏的其他魚。

其他魚雖然沒有這條大狗魚那麽大,但也不小。

大家都誇時聞指的地方好,這裏的肥魚好多。

等到下午三點多,傅蒙看網得差不多了,便商量著,今年就網到這裏了。

大家將秤搬下來,稱好魚再分。

最大的那條大狗魚不好分,便依照往年的慣例,每家派代表出來抽簽決定分到誰家。

時聞原本想推燕克行上去。

燕克行低聲說道:“你是瑞獸,怎麽還推我這兇獸上去?”

時聞便自己上去,果然抽到了那條大狗魚。

這次每家都能分到一百多斤魚。

時聞家除了有這條大狗魚外,還分到好些魚。

於是,時聞負責拿大狗魚,除狼娃外的狗子每狗叼一條魚,燕克行拿剩下的魚,開車準備回家。

回到家後,時聞將魚送去廚房,擡手嗅了嗅自己的胳膊,對燕克行說道:“我先去洗個澡,身上滿是魚腥味。”

燕克行喊住他:“包紮了再洗。”

時聞滿頭霧水。

燕克行用眼神示意:“你手。剛剛摔破了。”

“這個啊?”時聞將手背反過來看,“不用吧?一點都不疼。”

燕克行:“寒冷屏蔽了你的痛覺,等會洗澡的時候被水一蟄就疼。”

燕克行示意時聞跟他進房間。

時聞一身魚腥味,不太好意思這麽進他房間,站在房門口說道:“還是算了,這麽臟。”

燕克行找出醫藥箱,回頭看他一眼:“那就在客廳包紮。”

燕克行嚴肅起來的時候,時聞莫名不敢反駁,只好跟在他後面,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

醫藥箱裏的藥物很齊全。

燕克行找出碘伏,低頭仔細幫他清理傷口。

兩人很少靠得那麽近,近到呼吸可聞。

時聞不太自在,想將手收回來。

燕克行牢牢握住了他的手腕,清潔傷口的動作細致又溫柔。

時聞無事可做,看著燕克行的眼睫毛,忽然有些想問燕克行對自己的感覺。

他張了張嘴,又覺得時機不到。

燕克行跟後腦勺長了眼睛一樣:“想說什麽就說。”

時聞口幹舌燥,瞬間想出了好幾種問法,又覺得哪種問法都不合適。

他將手腕擱在燕克行手裏,心裏瘋狂打著退堂鼓,同時又實在不想錯過這個機會,猶豫數次,他最終問道:“我想知道你的血統是什麽?”

燕克行擡眼:“血統不能對外人說,有違保密守則。”

血統確實不能對外人說,但對內人就沒什麽限制了,比如伴侶。

時聞咽咽口水,幾乎明示地問道:“我知道,所以你願意對我說嗎?”

燕克行看著他的眼睛,並沒有直接回答。

時聞緊張得手都快抖了。

他不相信燕克行對他完全沒感覺,那樣的話,以燕克行的為人,根本不會給他多想的機會。

他也知道燕克行心裏有顧慮,所以對他的試探,似乎總保持著一份若即若離。

好幾秒過得好幾年一樣,時聞從沒感覺那麽難熬過。

他努力打起精神笑了一下,想說“算了”。

就在他即將開口的時候,燕克行低沈的聲音響起:“應龍。我是應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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