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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槐南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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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業典禮那天所有畢業生都坐在臺下,他們穿著學士服,看著臺上的校長、老師代表、學生代表一一發言。

呆了四年的大學,在今天之後真的要離開了,很多人表示不舍,很多人在哀悼青春的逝去。但是易惜並沒有感覺多傷感,相反的,她還有些激動,因為這一天過後,她終於可以離開那座象牙塔,擁有自己的世界。

漫長的畢業典禮之後就是班級的合照還有同學之間自己的合影,易惜跟幾個同學自拍了幾張之就到處找徐南儒的身影。

由於徐南儒不是他們學校的老師,所以他今天並沒有在禮堂出現。但他說過今天會來,應該不會食言。

“班長。”

“誒!”

“徐老師呢,你聯系了嗎?”易惜問道。

班長葛齊瑞忙點頭:“有啊,徐老師說快到了。”

“那就好,我還以為他不來了呢。”

“怎麽會,徐老師雖然看著蠻嚴肅的,但人還是很好的。”

易惜笑了笑:“哦,也是。”

就在這時,黃薇從邊上跑過來:“惜惜惜惜!你爸來了。”

孩子畢業,很多家長會過來一起拍張穿學士服合影,所以易惜的家人出現在這裏並沒有多奇怪。

“惜惜,你爸邊上還有一個男人誒,我靠,那就是你哥嗎?帥的啊。”

黃薇在她耳邊碎碎念,並沒有發現易惜徒然沈下來的眼神。

“我過去一下。”

黃薇:“去吧去吧,別太久啊,等會我們還要拍照呢。”

“恩。”

易城行就站在不遠處的禮堂門口,此時他邊上還站著蔣明麗、易樂,還有黃薇口中很帥的男人。

看到易惜過來,易城行跟旁邊的人說了句什麽便擡腳朝她走來。

“這身穿著還真有那麽回事。”易城行點點頭,雖沒笑,但眼中還是可以看出一點欣慰。

易惜抿著唇,瞪他一眼:“你來就來好了,拖家帶口的幹什麽。”

易城行嘖了一聲:“今天是你畢業的好日子,我不想跟你吵這個。”

易惜:“不想吵你就自己一個人來好了,偏偏給我添堵。”

易城行張了張口,最後卻只嘆了一口氣:“惜惜,都是一家人,你畢業了我們當然要一起合張影紀念一下。”

“呵。”

“算給爸個面子。”

“你可沒給我面子。”

“易惜,你還想不想出去住了。”

“……”

“想就乖點。”

易惜噎住,最後冷哼一聲,不說話了。

易惜跟在易城行邊上,朝那一家子走去。

擡眸間,她看向易樂邊上的男人。

那是易雲釗,蔣明麗嫁進易家時帶進來的兒子。他比她大3歲,兩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易惜才五年級,那會,他們兩個真的是水火不容。

高中念完易雲釗就出國了,是易惜借著易家大家長易國唐,也就是她親爺爺的手把他逼出去的。後來幾年,易雲釗幾乎沒回來過。偶爾放假回來,易惜就會借著各種理由出門在外不回家。

她和他已經七年沒見過面。

易惜看著他,冷冷一笑。

易雲釗還真是變了,看起來更成熟,更帥氣,也更虛偽了。

兩人的視線只對了幾秒鐘便分開了,仿佛對方只是個再陌生不過的陌生人。

易惜想,易雲釗是恨透她了吧,就如她也恨不得他立刻去死一樣。

拍完照後,易城行和學校幾個領導說話去了。易惜坐在不遠處花壇邊上,等著徐南儒到場。

“易惜。”

聲音聽起來已經和印象中的重合不起來了,但是她還是能準確的感覺到是易雲釗。

她擡眸,看到他兩手插在口袋裏,站在幾步開外垂著眸子看她。

易惜站起來拍了拍屁股,沒理他,直接往另一邊走。

“你站住。”

易雲釗幾步上前扣住他的手腕。

“你幹嘛!放手!”易惜像炸毛的野貓,反手就去扯他。

她用了很大的勁,不過還是掙脫不了他的禁錮。

“你有病啊,拉著我幹什麽!”

易雲釗冷著臉:“有必要嗎,你就這麽怕我?”

“我怕你?”易惜冷笑了一聲,突然不掙紮了,“你什麽玩意我得怕你。”

“是嗎,那如果你不怕我的話,為什麽我一回來你就搬出去住了。”

“好笑,你搞清楚,我搬出去住是我早就決定好的事。我只是離開有你們在的地方,不是因為我怕你。”

“呵。”

一聲冷笑,僵持,相顧無言。

易惜瞪著他,不想在氣勢上輸了。

她一直緊繃著心裏的那根弦,直到聽見了那聲冷冷清清的聲音叫她的名字。

“易惜。”

她猛回頭,看到幾步外站著的年輕男人,不知為何,突然松了口氣。

“老師!”易惜甩開易雲釗的手,匆匆跑到他邊上,“您才到呢,我們都等你很久了。”

“抱歉,剛才有點事絆住了。”徐南儒說著,看了易惜身後的人一眼,不過也只一瞬,他就收回了目光。

“沒事沒事,那快走吧!”易惜拉過徐南儒的手臂,匆匆的往前走。

“易惜!”身後有人叫,但易惜沒回頭。徐南儒倒是回頭看了眼,只見花壇邊上的男人目光冷然,絲毫沒有笑意。

走遠了,徐南儒停了下來:“手先放下。”

易惜一楞,這才發現自己緊緊拽著徐南儒的手走了這麽長一段路。

“噢!”她放手,方才緊繃著的臉也放松下來。

徐南儒看了她一眼:“你很緊張?”

易惜頓了頓:“有嗎?”

徐南儒沒說話,低頭看了眼她緊緊握著的拳頭。

學生的事他並沒有興趣過問,她既不承認她緊張,他也不想追究下去。

“過去吧。”徐南儒看了看不遠處拍照歡笑的學生們,說道。

“等等!”易惜拉住了徐南儒的手。

本來是想抓他手腕的,一個不準,穩穩的把自己的手心貼在了他手心上。

“……”

“老師,你能先不走嗎。”

手心肌膚細膩柔滑,幹燥溫熱,帶著血液流淌的脈動感。

徐南儒擰了擰眉,在易惜臉上看出了可憐兮兮的意味。當然,他也知道很大成分是她硬裝出來的。

他拿開了她的手,問:“不走?你想幹嘛。”

“我……”

我想你陪陪我,單獨。

易惜:“我想合影啊。”

“合影,那不需要拉拉扯扯。”徐南儒一本正經,顯然是對剛才她的舉動有所不滿。

而他這般模樣,像極了電視劇中常出現的迂腐正經的老頑固。易惜看著他,突然就笑了,“行行行,不拉拉扯扯,那我們來幾張自拍?”

易惜自顧自的打開了專門自拍的軟件。

徐南儒比她高了許多,她拿著手機找角度:“誒誒,您能蹲一下嗎,太高了。”

“……”

“靠近一點行不行,哎喲老師,我又不吃了你。”

“……”

終於成功入境,手機屏幕裏的兩人自動帶上了貓耳朵。

易惜看到徐南儒明顯有一瞬間的錯愕:“你這是相機功能?”

“昂,怎麽了?”

徐南儒有些別扭的站直了,而他這麽一站半張臉都出了鏡,易惜聽到他的道:“不好,不拍。”

易惜納悶的看著他:“現在年輕人都這麽拍,您沒見過?”

徐南儒:“沒見過怎麽了?失真。”

失真?

易惜看著他擰眉排斥的模樣,剛才的壞心情突然全數瓦解了。

她家徐老師,怎麽這麽可愛吶……

“好嘛好嘛,那我把貓耳朵去了還不行嗎。”易惜拗不過他,把餘外的功能給去除了,“現在是我不是您學生第一天,就沖這麽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您就配合配合我。”

“你沒聽過一日為師,終生為父。”徐南儒這麽說著的時候稍微矮下了身子。

易惜看著鏡頭按下了快門鍵。

“一日為師是沒問題,但終生為父……”易惜轉頭,意味深長的看著徐南儒,“您是想讓我叫你爸爸?哇,沒想到您還有這個惡趣味啊。”

徐南儒漠然著臉,擡手對著她的腦袋就是一個狠敲。

易惜:“啊!痛!”

徐南儒沒理她,轉身就走。

易惜揉了揉額頭,擡眸間那人已經走遠。

“餵餵餵!徐老師!等等啊!才拍了一張!”

畢業證書到手了,國貿班的同學們再也不是學生的身份。

當天晚上,同學們就定了酒店的包廂,一個個宣稱要不醉不歸。

易惜是班裏的焦點人物,今天自然也成了班上同學的勸酒對象。喝得多了,她忍不住總往廁所跑。

第三次從廁所回來的路上,易惜看到了徐南儒。

今天在這家酒店的班級不少,理工那邊也有幾個班級在這,徐南儒大概是被學生請過來喝幾杯酒的。

他靠在廁所前的樓梯口上,微低著頭,在口袋裏找手機。不知道是不是有點喝多了,手機好幾次都沒拿出來。

易惜的鞋尖改了個方向,擡腳朝徐南儒走去。

“喝多了?”她雙手抱著手臂,懶洋洋的站在他前面。

後者聽到聲音擡眸,看到是她後他不再靠著墻,站直了。

煙草和酒精的氣息在這一刻撲鼻而來,易惜知道酒精味是他的,但煙草味不是,他不抽煙,這大概是在包廂沾染過來的。

“你也在這。”聲音依舊平緩,但帶著一絲喑啞和酒後的渾濁。

燈光幽暗的樓梯口,迷亂和禁忌相結合,易惜突然覺得眼前的人……要命的性感。

“老師,你真是適合喝多。”

“恩?”

易惜彎了彎嘴角,直勾勾的看著他:“對了,上回問您的問題您好像還沒回答。”

徐南儒微微有些疑惑。

易惜提醒道:“在那家首飾店啊,我走之前不是問你我和她誰漂亮麽。”

徐南儒瞇了瞇眸。

易惜:“我是自誇了我比她漂亮,但是這種事肯定要旁觀者來評判,你說對不對。”

她,是指在首飾店跟在徐南儒邊上的那個女人。

徐南儒擰了眉:“你這麽喜歡跟別人比較這個……”

“不,我只跟我想要比較的人比。”易惜湊前,在離徐南儒只有幾厘米的時候停了下來,她微仰起頭,白皙妖嬈的脖頸曲線讓她看起來像只蠱惑人心的狐貍精。

夜色中,狐貍精使出了迷魂術。

“徐南儒,我和她,到底誰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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