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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閻叔恰錢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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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閻叔恰錢跑路

在其餘三位助手的阻攔下,三子被強行摁住,閻叔跌跌撞撞地逃了畫室之外。

通過貨梯,他下到一樓,躲到不遠處的一片小樹林中,窩在一叢灌木下。

惹得周圍蚊蠅四起,幾只大黑蚊子驚喜地享受著外賣般的血餐。

他抹了下臉上的血汙,遍身的疼痛中,他的頭腦突然清明、沈靜下來。

此時此刻,他才真正地意識到自己造了多大的孽!

在閻維廣的驅使下,一百多幅成品畫被玷汙,使方枘的心血付諸東流。

更可怕的是……

那乳豬骨竟然是有毒的!

他聯想到,正是自己把方枘的食譜提供給了閻維廣,才有了後來的毒乳豬。

如果由此害死方枘,自己在南風畫室所作所為,就不是為東家竊取情報那麽簡單了,而是在蓄謀殺人!

而現今事情敗露,只有走為上計!不過,在此之前,要弄一筆盤纏。

想到這裏時,他的手機鈴聲響了,是一段小蘋果的鈴聲。

直到響鈴到35秒的時候,閻叔枯廋的手指才強止住顫抖,摁下了接聽鍵。

“閻叔啊,方枘那邊有啥動靜?”

“……整整睡了一個上午,有時說夢話。”

“說的什麽?”閻維廣急切地問。

“藝術……縮短了手……對了,手和菊花的距離。”

閻維廣左耳別著電話,拿了筆記本,立即手抄下來。

手機聽筒裏傳來沙沙沙沙的一陣奮筆疾書聲。

還有他的吆喝聲:“有鳳,去弄盆菊花回來,快點!”

閻叔在這個檔口,支支吾吾地說:“東家,我那小孫子馬上就要開學了,正湊學費……”

“噢,小嘎子呀。一晃都那麽大了。”閻維廣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

“你看,能不能給幫湊點兒……”

“行啊!一會兒我給你打過去。”正是用人之際,況且13號發工資也是慣例,所以閻維廣答應得很爽快。

閻叔松了口氣,連基本工資帶這段時間在南風畫室的加班費,共計三千大洋。

他立即去了火車站。在通往候車室的邊道上,正有一個流浪藝乞吟唱著一首老歌:

“踏上開往南方的車……表露不想再留戀……”

但南風畫室中,眼看工期不能完成,會被一紙合同搞得破產,甚至無產可破的方枘,卻無處可逃。

但他卻表現得十分淡定,在輪盤快畫系統中心跏趺而坐,閉目養神,口中喃喃絮語。

三子等人手頭的活計也已停擺,靜靜地侍立一旁,愁眉苦臉。

看起來,方枘被逼瘋了。他們暗想。

應方枘的要求,失了閻叔這位後勤工,閻維浩只得親自出馬,在千畫村的一個小店裏買了盆臭菊,穿過輪盤進口,輕輕地放在方枘身邊。

方枘則驀然睜開眼睛,望了臭菊一眼,又快速閉上。

他在頭腦中梳理著梵高大師的所傳的畫道。

畫藝之道,旨在縮短手和靈魂的距離。而他,在世界要素掌握中,連對宏觀物質的控制,也沒摸到門檻,更別說高階的靈魂層級了。

那麽,在凡俗軀體中,靈魂要素的發源地在哪兒呢?

最有可能的是在大腦,而據一些民科所說,就在松果體!

為畫人體畫而深入研究過解剖學的方枘,知道這個神奇的部位就在間腦頂部,腦幹之上。

想到這裏,他集中精力,把自己的意念向腦海滲入。

但壁壘禁嚴的大腦系統,似有一堵高墻擋在前方。

盡管他佝僂著身子,全身縮成一團,把所有的氣力都集中在腦際,但弱小的意念就像一股微風,只能拂動墻面的塵埃。

而微風過後,那絲微小的劃痕,又被漂浮過來的腦神經元彌補如初。

連試了幾次,都被拒之墻外時,畫臂莫名地顫動起來,最劇烈的部分是在指尖處。

閻維浩等人看到,方枘的畫臂轉眼間成了赤紅色,散發的熱浪使得輪盤周圍氣溫驟升!

“滅火器侍候著!”閻維浩吩咐大家。

見三子依然抱著僵硬的大黃發呆,閻維浩走到他旁邊,滿含歉意地說:

“節哀順便。”

三子撫摸大黃的脊背的手頓了一下。

閻維浩接著說:“三子,大黃是為項目而死,按工傷論處。振作起來吧,告慰大黃的在天之靈!”

三子沈重地點了下頭,把大黃小心放在墻角,強打起精神參與到“消防”隊伍中。

而此時的方枘,腦海中出現了幻境。他的意念漸漸凝鑄成形,騰地一下成了一團熾熱的火苗。

與此同時,身在扭曲度70的地獄中的梵高,欣然地望著煉金爐膛中的灰燼,望著死灰覆燃的一綹明火,讚嘆著:

“這小子竟然開悟了!”

方枘意識之海中的火苗,如藤蔓一般爬滿了面前的高墻,在一陣劈啪聲中,墻面開裂,又轟然倒塌。

一團五彩斑斕的湍流和著刺耳的呼嘯過後,霎時靜寂下來,一個黑漆漆的空間呈現出來。

在莫名的方向透過來的一絲光亮,使得這片空間有了一絲輪廓。方枘的意念四處逡巡,細細辨認著。

原來,這是一個巖洞。而且,上面依稀有壁畫現出。

有山鹿、野雞、雲朵與草原……中間最鮮明的部位,是一頭抵角的公牛!

這是一幅畢加索的立體主義畫作《公牛》的巖畫版。更精確的是,《公牛》是盜版,而真正的原版是在這兒。

通過觀察周圍的景象,熟谙藝術史的方枘立此斷定,這裏是阿爾塔米洞穴。

確切是說,他正置身於4萬年前的舊石器時代。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

公牛的眼睛處只做了塑形,上在還未著色。而其它部位的植物顏料還未幹透,雕鑿痕跡也未被歲月銷蝕。

正想著,光亮透過來的方向傳來了聲音。

“孩子,今天我們有吃的了!”嗓音粗重沙啞。

“爹,你去生火。我那幅畫還沒完成呢。”

方枘的意念飄過去,見到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著一身獸皮,裸露的部位肌肉發達,皮膚上毛孔粗大。

走在他身側的是一個小姑娘,七八歲的樣子。她身著略顯寬大的淡黃色的獸皮長裙,頭上頂著蓬松的長發,發絲間血跡和草葉混雜。

令人驚異的是,她稍側俯著身,垂下而繃緊的手臂下,拽著一頭被開了膛的雄獅。

獅子並非金棕色,而是一身烏黑,體表氤氳著同樣黑濃的障氣。

逆光中的她逼近過來時,出於本能的反應,方枘忙驅動自己的意念藏在一角,靜靜地觀察。

那位父親接過女孩手裏的雄獅,一手掐著脖子,手抓住後腿,輕哼了一聲,就扛在了肩上,淋著獸血,向洞穴一角大跨步走去。

而女孩則走到巖畫腳下,仰頭望著那頭未完工的公牛,細細揣摩了一會兒。

然後在面前的巖縫中抽了一兩支獅鬃和長條獸骨綁成的筆,並把它橫著叼在口中。

接著,她撩了撩裙子,露出雪白的小腿,把小腳丫搭在一塊凸出壁面的巖石上。左右開弓,手腳並用,欻欻欻……

片刻間便攀到了近十米高的巖壁中上段,這裏很是陡峭,連垂直都算不上,而是一個倒陡坡形。

這種作畫環境,就是雜技演員也做不到。方枘不僅為她捏了一把汗。

雖然看不清她的臉,但想象中,她額頭上應該泛了細密的汗滴,可憐的小眼神也是瑟瑟發抖吧。

她盡力地扭動著身子,在巖壁上挪動位置,讓自己的右手能靠近公牛的眼部。

突然,一聲嘹亮清脆的叫聲從她喉間發出。

同時,她全身懸空,眼看就要墜落下來。

而這時候,一陣過堂風襲入洞穴,大約被枝葉遮映的陽光突破了屏障,一縷強光驟然照射過來。

小姑娘扭轉的頭正對著強光的方向。

一張稚氣而緊張的臉突然綻露出來,

方枘心頭一震,發出無聲的呼喊:

“卡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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