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退維谷難擇取，人荒馬亂心仿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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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退維谷難擇取，人荒馬亂心仿徨
方家，地位僅次於堡主一家的存在，精於商道。傳言方家家主內人已逝，膝下有兩個女兒和一個兒子。
方家長女方笑然，已是花信年華，早便遠嫁。次女方雪青，年二十有二，最為神秘，世人只聽其音，未見其人。
方家小公子方崇，剛及弱冠，文武雙修，德才兼備。且英俊瀟灑，是萬千少女心中的不二人選。
偏偏就是這樣一個完美的人，卻不曾有過心儀之人。若有人問起，便只道自己才疏學淺，尚未立業，成家之事不急。
然方老爺卻是心急如焚，每隔些時日便會安排一場相親。但方崇卻似早有所感一般，每每將其避了過去，氣得老爺子呲牙瞪眼。
第二日，花坊剛開門不久便迎來了第一個客人，一身青色襦裙，頭戴白色帷帽。
夏淺陌將人引進花坊，一回頭便見那女子摘了帷帽，一張魅惑勾人的面貌頓時顯露出來，連路過的雪雪都站著不動了。
夏淺陌故意咳嗽一聲，雪雪隨即耷拉著尾巴，走遠了。
“紫羅姑娘請進。”夏淺陌開了花坊門道。
“多謝夏姑娘，”紫羅一邊走一邊道，“夏姑娘叫我雪青便好。”
“雪青……”夏淺陌嘀咕了一嘴，陡然瞪大了雙眼，“方雪青！”
紫羅素來只賣藝不賣身，這事人盡皆知。夏淺陌只道這姑娘倒是極為自愛，因此便略帶了一些好感。
然而紫羅就是方雪青，這倒是夏淺陌所未曾想到的。
是了，紫羅極少以方家二小姐的身份出現，每次出現不是帶著面紗，便是如今日這般帶著帷帽。
“那我便喚你一聲姐姐吧，姐姐喊我一聲妹妹便是。”夏淺陌說著，請紫羅坐下，給對方倒了杯茶道。
“多謝妹妹，妹妹也坐。”
夏淺陌應聲坐了下來。
“姐姐昨日說想尋購一束花，不知姐姐可有想法了？”
紫羅點頭道：“確實有一些了，不知妹妹可曾聽說過方家二少爺。”
“方家二少爺？”夏淺陌心道：如歸羽所說，紫羅所說的，卻是一不存在之人。
紫羅繼續道：“妹妹無須疑惑，姐姐詳細說與你聽。”
原來這方家確實有兩位雙胞胎公子，一是哥哥方崇，一是弟弟方辰。
方崇善文，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方辰善武，刀槍劍戟無所不能。
方父不喜他這個二兒子，因此方辰少時沒少受罰。
所幸方氏兄弟感情深厚，方崇沒少護著弟弟。直到後來，不知是何原由，兄弟二人房間走水，只救出了哥哥，弟弟不知所終。
“姐姐，方家之事，小女子無權過問，只是……小少爺……”
夏淺陌欲言又止，依她所想，方辰許是方家走水那年便已遇難。
“妹妹，實不相瞞，阿辰他仍然活著，只是以另一種方式活著。”
“還活著？”夏淺陌有些不明白紫羅的意思。
“確是如此，”紫羅篤定道，“妹妹，姐姐想求購一束蓬蘽。”
“蓬蘽……”夏淺陌神色微頓，終是知曉群芳閣不接這單生意的原因了。
“妹妹，可否？”
夏淺陌猶豫起來，蓬蘽花，意為“反抗”。照歸羽先前所說，方家在鬼界堡位高權重，而她只是一介貧民。
“夏姑娘……”晞朝見她久未答話，在一旁提醒道。
“姐姐，此事請容妹妹思量一二。”夏淺陌道。
“既如此，三日之後我再來問妹妹。”紫羅道。
紫羅離去之後，夏淺陌陷入了沈默，這是她第一次陷入進退兩難之地，沒了主意。
若說是紫羅因普通之事，求取蓬蘽花束，她並不會如此猶豫不決，偏偏她是因那不為人知的方辰。
若是普通人家求取蓬蘽花束，她或許就答應下來了，偏偏紫羅名為舞姬，實為方府二小姐，那個位高權重的方府。
“姑娘不想接下此單嗎？”晞朝問道。
“有錢誰不想賺，只是……”
“無論姑娘作何打算，晞朝都支持你。”
“晞朝，謝謝你。”夏淺陌淡笑一聲道。
照歸羽所說，方家只一個公子，能文能武。然而紫羅卻說自己的弟弟有兩個，一個善文一個善武，那便只有一個緣由。
弟弟方辰被當成了哥哥的替身。此事與陸涼之事不同，世人皆知陸涼是陸家的小少爺，卻不知方家有方辰。
一連兩日，夏淺陌都在猶豫到底該不該接下這委托，畢竟若是做好了，便對方辰公子是個幫助，但若做不好，恐怕再無活路。
直到第三日，發生了一個轉機，令她接下了委托。
許是因了前幾日散發拓印圖樣和接下幾單委托，花坊的生意逐漸有了氣色。加之先前被群芳閣毀過前院，花材竟是有些不足。
這日她正巧與晞朝一道走在鬼界堡的街面上，打算補充些花材。
正值采買食材，準備膳食之際，鬼界堡與往常一般熙熙攘攘。道邊小攤鱗次櫛比，綿延而去，一眼望不到頭。
夏淺陌卻也不急，只與晞朝慢慢悠悠晃蕩著。二人行走間，便聽得身後遠處慌亂的馬蹄聲“噠噠”傳來。
“讓開！快讓開！”男子慌張的聲音自遠處傳來，間或夾雜著行人的驚叫聲。
夏淺陌扯著晞朝忙不疊地避於一旁，眼見那驚了的馬足下繁亂，踩翻了一眾商品。
馬頭高昂直指夜空，鼻間噴出一股股熱氣，不斷嘶鳴。
馬上男子咬緊了下唇，眉目微瞪。雙腿夾緊馬身，手上緊攥著韁繩，在空中緊繃做一條直線。
那馬頓時人立起來，強而有力的前腿於空中踢動幾下，便要落將下去。
偏巧此時那馬蹄之下，一幼童就躲在原地，雙手抱著頭，瘦小的身子不住地顫抖，“嗚嗚”的哭聲止不住地傳來。
便在那馬蹄即將踩下來之時，有那膽小之人已然捂住了雙眼，婦人捂住孩子的雙眸。
說時遲，那時快，夏淺陌只見一道虛影不知從何而來，直沖那孩子而去，長臂一撈，便將那孩子攔腰拎了起來。
眨眼之間，便將那孩子帶離原地。
幾乎同一時間，夏淺陌身邊一陣陰風而過，晞朝便已然沖將出去，將那馬的棕繩用力一扯，方才將其穩了下來。
晞朝手上輕拍了拍馬身，口中道：“沒事了，安全了。”
“多謝！”馬上男子微微欠身道謝。
晞朝搖了頭，向人群包圍的地方看去，只看到安慰孩子的父母和眾人，並未看到那個救人的人。
夏淺陌卻在一旁瞧地一清二楚，那人只將孩子放了下來，便獨自離去。
夏淺陌旋即跟上，晞朝見狀跟在夏淺陌身後。
二人一路跟到一個小巷中，或者說，是對方將他二人引到一小巷中。那人警惕性極強，每走了幾步便向身後一瞥。
夏淺陌二人時而躲在凸起的墻後，時而躲在水缸中，時而躲在竹竿後，時而躲在兩面墻頂上。
最後，那人停在了死胡同中，卻只站著不動。
“二位跟了在下一路，可有何話要說？”那人轉過身來，聲音清冷道。
此時夏淺陌方才看清那人的樣貌，那人大概志學之年的模樣，一身銀色緞面衣袍，領口繡著紫色藤文鑲邊。
他面上一如聲音般寒涼，不見起伏。
夏淺陌心道，這人面冷心熱，卻是有趣。
“方才救下那孩子的是你吧，方辰公子。”夏淺陌也不含糊，直言對方身份。
話音剛落，便見那男子渾身幾不可見的一陣，瞳孔略微瑟縮著。但也只一會兒，頃刻間便又恢覆原樣。
這人面上神情變幻之快，若不是夏淺陌對情緒感知敏感，應也是會錯過去。
“姑娘認錯人了，在下方崇。”男子淡聲道。
夏淺陌早知會有如此結果，倒也不急，只慢條斯理道：“方崇善文，且自小身體就不好，不善武義，亦不愛習武，公子因何不願承認？”
那人許是未曾想到竟會有人知曉他與哥哥不同，面上有些動容，卻還是嘴硬不願承認。
“姑娘說笑了，你若是找我有事便請直說，切勿開這般玩笑，我方家只一個男兒，若是再開這等玩笑，小心性命不保。”
那人一面說著，一面眉眼如刀的直向夏淺陌刺去。夏淺陌倒也不慌，徐徐開口道：
“方公子，方府原有兩個少爺，大少爺方崇，文思敏捷。小少爺方辰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公子何以不認呢？”
“夏姑娘認錯了，在下方崇，原是只善詩文不錯，但後來在下師承將軍府門下，便也就學了些護身的功夫。”
“護身的功夫？”夏淺陌反問道。她可看得出來，適才那男子拯救小兒，絕非一日的功夫，必是經年累月的積累，方可反應如此迅速。
“晞朝。”夏淺陌道。
晞朝應聲，祭出長鞭，直向那男子甩去。那男子見躲不過，只得取了長劍與晞朝戰於一處。
長鞭一甩，帶起一地飛沙走石，直往那男人面上劃去。那人堪堪側頭避過，腳步一轉，眼疾手快的捉住鞭子，二人鉗制起來。
“公子還不認嗎？”夏淺陌自晞朝身後走出來，再一次問道。
“姑娘無需多言，沒什麽好說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男子說著，將鞭子一甩而過，腳下輕微一點，飛掠而去。
夏淺陌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接下紫羅這個委托，如今見了這個否定自己身份的人，她卻下定了決心，要接下這一單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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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家小公子方崇，剛及弱冠，文武雙修，德才兼備。且英俊瀟灑，是萬千少女心中的不二人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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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青……”夏淺陌嘀咕了一嘴，陡然瞪大了雙眼，“方雪青！”
紫羅素來只賣藝不賣身，這事人盡皆知。夏淺陌只道這姑娘倒是極為自愛，因此便略帶了一些好感。
然而紫羅就是方雪青，這倒是夏淺陌所未曾想到的。
是了，紫羅極少以方家二小姐的身份出現，每次出現不是帶著面紗，便是如今日這般帶著帷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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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羅點頭道：“確實有一些了，不知妹妹可曾聽說過方家二少爺。”
“方家二少爺？”夏淺陌心道：如歸羽所說，紫羅所說的，卻是一不存在之人。
紫羅繼續道：“妹妹無須疑惑，姐姐詳細說與你聽。”
原來這方家確實有兩位雙胞胎公子，一是哥哥方崇，一是弟弟方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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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方家之事，小女子無權過問，只是……小少爺……”
夏淺陌欲言又止，依她所想，方辰許是方家走水那年便已遇難。
“妹妹，實不相瞞，阿辰他仍然活著，只是以另一種方式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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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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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此事請容妹妹思量一二。”夏淺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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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不想接下此單嗎？”晞朝問道。
“有錢誰不想賺，只是……”
“無論姑娘作何打算，晞朝都支持你。”
“晞朝，謝謝你。”夏淺陌淡笑一聲道。
照歸羽所說，方家只一個公子，能文能武。然而紫羅卻說自己的弟弟有兩個，一個善文一個善武，那便只有一個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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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在那馬蹄即將踩下來之時，有那膽小之人已然捂住了雙眼，婦人捂住孩子的雙眸。
說時遲，那時快，夏淺陌只見一道虛影不知從何而來，直沖那孩子而去，長臂一撈，便將那孩子攔腰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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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謝！”馬上男子微微欠身道謝。
晞朝搖了頭，向人群包圍的地方看去，只看到安慰孩子的父母和眾人，並未看到那個救人的人。
夏淺陌卻在一旁瞧地一清二楚，那人只將孩子放了下來，便獨自離去。
夏淺陌旋即跟上，晞朝見狀跟在夏淺陌身後。
二人一路跟到一個小巷中，或者說，是對方將他二人引到一小巷中。那人警惕性極強，每走了幾步便向身後一瞥。
夏淺陌二人時而躲在凸起的墻後，時而躲在水缸中，時而躲在竹竿後，時而躲在兩面墻頂上。
最後，那人停在了死胡同中，卻只站著不動。
“二位跟了在下一路，可有何話要說？”那人轉過身來，聲音清冷道。
此時夏淺陌方才看清那人的樣貌，那人大概志學之年的模樣，一身銀色緞面衣袍，領口繡著紫色藤文鑲邊。
他面上一如聲音般寒涼，不見起伏。
夏淺陌心道，這人面冷心熱，卻是有趣。
“方才救下那孩子的是你吧，方辰公子。”夏淺陌也不含糊，直言對方身份。
話音剛落，便見那男子渾身幾不可見的一陣，瞳孔略微瑟縮著。但也只一會兒，頃刻間便又恢覆原樣。
這人面上神情變幻之快，若不是夏淺陌對情緒感知敏感，應也是會錯過去。
“姑娘認錯人了，在下方崇。”男子淡聲道。
夏淺陌早知會有如此結果，倒也不急，只慢條斯理道：“方崇善文，且自小身體就不好，不善武義，亦不愛習武，公子因何不願承認？”
那人許是未曾想到竟會有人知曉他與哥哥不同，面上有些動容，卻還是嘴硬不願承認。
“姑娘說笑了，你若是找我有事便請直說，切勿開這般玩笑，我方家只一個男兒，若是再開這等玩笑，小心性命不保。”
那人一面說著，一面眉眼如刀的直向夏淺陌刺去。夏淺陌倒也不慌，徐徐開口道：
“方公子，方府原有兩個少爺，大少爺方崇，文思敏捷。小少爺方辰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公子何以不認呢？”
“夏姑娘認錯了，在下方崇，原是只善詩文不錯，但後來在下師承將軍府門下，便也就學了些護身的功夫。”
“護身的功夫？”夏淺陌反問道。她可看得出來，適才那男子拯救小兒，絕非一日的功夫，必是經年累月的積累，方可反應如此迅速。
“晞朝。”夏淺陌道。
晞朝應聲，祭出長鞭，直向那男子甩去。那男子見躲不過，只得取了長劍與晞朝戰於一處。
長鞭一甩，帶起一地飛沙走石，直往那男人面上劃去。那人堪堪側頭避過，腳步一轉，眼疾手快的捉住鞭子，二人鉗制起來。
“公子還不認嗎？”夏淺陌自晞朝身後走出來，再一次問道。
“姑娘無需多言，沒什麽好說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選擇。”男子說著，將鞭子一甩而過，腳下輕微一點，飛掠而去。
夏淺陌原本還在猶豫要不要接下紫羅這個委托，如今見了這個否定自己身份的人，她卻下定了決心，要接下這一單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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