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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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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信徒

從聞楹的寢宮, 走到戚斂落榻的寢殿,幾乎跨越了大半個魔宮。

聞楹:……

就算是個傻子,她也看得出來, 魔尊八十六是故意這樣安排的。

而身旁的戚斂依舊面色從容, 看上去沒有將這種小事放在心上。

待進入殿中後,聞楹尚在打量屋子裏布置可還妥帖, 戚斂已提起桌上的茶壺, 倒了一杯水給她遞過來。

“多謝師姐。”

聞楹接過茶水, 心中生出幾分歉意——戚師姐對自己的關心, 向來是無微不至的。

就連她一路走得口渴這種小事, 也能看得出來。

可自己卻要……垂眸將繁雜的念頭壓下去, 聞楹欲蓋彌彰地從戚斂身旁離開, 在殿中轉了半圈。

還好, 無論桌椅床凳, 或是花瓶裝飾,都布置都很周全。

“師姐暫且住下。”聞楹擡起眼, “若有什麼缺的, 盡管與侍女吩咐就好。”

說著,她已輕手輕腳地將茶盞放回桌上。

戚斂並未答她的話, 唯獨眸子黑沈沈的:“聞師妹, 不打算多坐一會兒?”

她輕而易舉,戳破了聞楹想要腳底抹油的小心思。

聞楹:“我……”

她一時想不出什麼藉口。

戚斂:“莫非我是洪水猛獸不成, 師妹為何要避著我?”

說著, 戚斂走上前,她的腳步放得很緩, 常年殺伐中歷練出的氣勢卻不容人抗拒。

聞楹一寸寸挪動步伐後退,直至腰際抵到桌沿, 方才察覺自己退無可退。

而戚斂那張放大後,清冷如同玉雕的精致臉龐,就這樣停在離她不過幾寸的位置。

聞楹倉皇低下頭。

冷竹香幽然浮動在鼻息間,她聽到戚斂殊冷的嗓聲:“阿楹,為何不敢正眼看我?”

聞楹咬了咬唇。

反正終究要走到這一步,她閉上眼,決定快刀斬亂麻:“師姐,你我仙魔殊途。我們……不能再這樣錯下去了。”

“錯?”戚斂稍稍偏過頭,似對她的話有所不解,“師妹心中……已經沒有我了嗎?”

不……不是的……

聞楹下意識搖頭,可說出口的話依舊在強撐著:“我心中有沒有師姐,你在我心中占的分量多或是少,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話未說完,卻已被戚斂打斷:“若這都不重要,還有什麼是重要?”

聞楹愕然睜大雙眼。

雖然早已清楚,要想與戚斂撇清幹系,並不是那麼輕松容易。

可她萬萬沒想到,往日雲淡風輕,對任何事物都沒有流露過絲毫執著的師姐,竟會這般在意二人之間的關系。

在她驚得說不出話來時,戚斂照舊不疾不徐道:“既然我心中有你,你心中也並非沒有我,那你我二人在一起,又何來的錯?”

說話間,戚斂指尖已落到少女撐在桌沿的手背上。

她輕輕握起聞楹的手,指腹沿著她的掌心摩挲,似是試圖與她十指相扣。

聞楹有片刻的迷失。

她輕輕咬了下舌尖,讓自己保持清醒不再動搖。

少女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毅然看向戚斂,她順勢抽回自己的手:“我是魔,師姐你是修士,本該各自有各自的路要走……”

“師妹的意思是,只要我不再是修士,就可以和你在一起是嗎?”

聞楹目光錯愕——戚斂怎麼可以不當修士,她天生劍骨,為了修行又吃了那麼多苦頭。

更何況……她是書中既定的大女主,她怎麼可以……

可戚斂面色尋常,仿佛絲毫意識不到自己在說些什麼:“或是說,只要我也成為魔……”

“師姐——”聞楹一驚,打斷了她的話。

聞楹只覺得渾身發軟,手腳冰涼。

戚斂說得越多,聞楹便越覺得不安。

全都是她的錯,她就不該有劇情線之外的小動作,和戚斂發展出不該有的感情。

戚師姐她……本該是霽月光風,純凈無瑕的劍修,修真界人皆景仰的存在。

可為了自己,她背上包庇叛徒的駡名,與師門決裂,如今竟然還想要拋下修士的身份來當魔?

絕對……不能再錯下去了。

無論是為了完成任務,還是出於私心,聞楹都絕無可能眼睜睜看著她成為和自己一樣的魔。

可就在聞楹下定決心的這一刻,戚斂擡起了手,將她額間的發絲拂開,閉上眼在少女額間落下蜻蜓點水般的一吻:

“師妹,就讓我和你一樣吧。”

只是輕輕的一個吻,卻猶如落入乾草中的火星,輕而易舉便燒了起來。

戚斂的薄唇一點點下移,落過她挺翹的鼻尖,覆上少女柔軟的唇瓣。

這一次,聞楹沒有推開戚斂。

戚斂略帶薄繭的指腹,也順著她的手背一寸寸上移,最後深深攏入少女後腦的烏發間。

聞楹尚未反應過來,忽覺腰間一緊。

隔著縐紗衣料,戚斂掌心的溫熱透過來。

腰間讓人無法忽視的熱意,叫聞楹覺得自己像是變成糖捏成的人兒,溫度稍微升高後便能化開。

熱意從腰間蔓延開,直至每一寸肌膚。

被化開後的聞楹渾身上下都在發軟,全然站不穩,只能靠戚斂的手掌堪堪撐著。

少女眸光欲言欲止,唇瓣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戚斂自欺欺人般身軀前傾,在她開口前,堵住了聞楹要說的話。

“唔……”久違的氣息充斥在唇齒間,聞楹原本已是不甚清晰的腦海,更陷入一片混亂。

而戚斂並不比她清醒多少。

數十年的未曾相見,壓抑在心中的擔憂思念,在這一刻終於失控。

少女的低吟落入耳中,就像一張專為戚斂編織的網,叫她心甘情願沈淪其中。

可僅是這樣唇舌糾纏的親吻,遠遠還不夠。

除此之外,戚斂貪婪地想要與她更多的親密。

她落在少女腰間的手,不緊不慢地上下摩挲著。

戚斂能夠感受到,聞楹原本還有幾分抗拒的身軀,逐漸軟化下來。

就連那雙清澈的眸子,此刻也變得迷離。

而這,恰恰才是戚斂想要的。

為什麼要抗拒呢?

分明先前做這種事的時候,聞師妹自己也很喜歡的,不是嗎?

懷著這樣的念頭,戚斂微微偏過頭,加深了這個吻。

軟舌被她肆意攪弄著,獨屬於修士的清冽氣息一點點侵襲過來,叫已經化魔的聞楹下意識腿軟,沒骨氣地想要逃。

奈何後腰抵著桌沿,身前便是戚斂比她高出一大截的身形,聞楹猶如落入獵網中的小獸,身為獵人的戚斂也根本不會給她逃的機會。

她只能仰起頭,細嫩手指無助地捏住戚斂肩上的衣料,被動承受著這個親吻。

腦海中一片空白,聞楹來不及思考不多,只覺得戚斂這一吻看似溫柔,實則兇狠到了極點。

她分寸不讓地死死糾纏著,似是恨不得能夠通過這個久違的親吻,將少女所有的註意力全都掠奪過去。

直至聞楹兩眼泛起淚光,快要窒息那一刻,戚斂終於依依不舍地離開了她的唇瓣。

落在少女腦後的那只手,緩緩移到少女臉龐,指腹為她抹去唇邊暧昧不清的水光:“師妹……怎麼連換氣都忘得一乾二凈?”

分明欺負自己也是她,可在聽到戚斂這溫和中似有無奈的嗓音,聞楹就像一個淋著雨,孑然獨行許久的孩子,終於等到有人撐著傘為她而來。

少女嗓音覆上一絲委屈:“師姐……”

心口處莫名酸澀,喉嚨也發堵,聞楹有好多話想要同她說,最終卻只是攬緊了戚斂的脖頸,主動將唇再度貼上去。

戚斂長睫一顫,眸中幽深蘊集。

而聞楹對此渾然未覺,她只是不受控制地顫栗著,動作笨拙地想要吻回去。

然而不等她反守為攻,落在腰間的瘦勁手臂忽然收緊,隨後向上一提——

聞楹輕呼一聲,就這般猝不及防地被戚斂抱入懷中。

戚斂抱著她,朝殿內床榻的方向走去。

被魔尊派來伺候她的侍女猶豫著,也正要跟上來,卻被戚斂側過頭來,冷冷投來的目光掃過。

這一眼,當真是比冰霜更凜冽。

那侍女打了個哆嗦,渾身上下從頭凍到腳。

雖說看好這位劍修客人是魔尊的吩咐,辦不好便會受罰,可方才戚斂那一眼,也叫侍女沒有勇氣跟上前去,只定在原地,眼睜睜看著她抱著已然神志不清的公主進入帳中。

很快,帳中傳來少女隱忍的低吟。

紗帳外的侍女不由臉紅心跳——公主的聲音可真好聽,就像初生的羊羔一般,軟綿綿的……

不等她再想些什麼,陡然一道純白靈光落下,將寢殿外室與紗帳中隔出一道結界。

對於發生的這一切,聞楹早已無法分心察覺。

又是方才那般……快要溺水的窒息感襲來。

她宛如一尾被拍到沙岸上的人魚,海浪窸窸窣窣地漲起退下,每一次潮起潮落,都會沖刷著少女嬌弱的身軀,給她帶來一陣冰冷又一陣炙熱的顫栗。

聞楹的所有意識,也在這海浪沖刷中,時而清醒,時而渾渾噩噩。

起初,她還尚且還能軟聲哀求:“師姐不要……”

但很快,少女就連哀求的聲音也發不出來,只發出些破碎不堪的啜泣。

她眼眶紅紅的,像是被人欺負得狠了,又像是要發洩什麼委屈。

真漂亮。

明知這樣不對,戚斂卻依舊舍不得收手。

她能夠清醒地感受到,自己正在向下沈淪。

但那又如何?

莫說是魔界,便是修羅煉獄,只要有師妹在,她也心甘情願地跟隨她,對此甘之如飴。

所以……

戚斂俯下`身,與少女額頭相抵,薄唇摩挲著她的唇瓣,嗓音沙啞地開口:“聞師妹,不要丟下我。”

她閉上雙眼,虔誠得猶如向神靈祈禱的信徒。

但世間又怎麼會有信徒,被私欲驅使著肆意冒犯神靈?

戚斂心中,對自己生出淡淡的唾棄。

但這並不意味著她便會停下來,非但如此,在短暫的祈求過後,她探出舌尖,一點點舔舐著少女的唇瓣,似是在品嘗少女的氣息。

如同被逼至困境,無所依靠的落魄信徒,企圖能夠從神明那裏竊來一絲溫暖和光亮。

僅僅是唇瓣,尚不能填滿戚斂心頭無止境的空虛。

她垂下眼眸,遮住眼底幽暗,薄唇沿著少女的唇線逐漸下移,爾後是她因身軀繃緊而仰起的下頜,纖細修長的脖頸,精致的鎖骨……

“唔……”

聞楹沒有料到戚斂會突然咬上來,她本能地拱起腰肢想要掙脫,卻又似是欲拒還迎,反倒更方便了戚斂的動作。

猛地一個浪頭打過來,險些被吞噬過去的聞楹胡亂掙紮著,卻反被錮住雙腕。

腦海中一片空白,她意識不甚清晰,只聽得耳畔似有一聲嘆息,伴隨著低低執拗:“師妹……”

淚水從眼尾溢出,少女羞憤地別過臉,並不應她。

戚斂卻向來有耐性,循循善誘地纏磨著她,哄著她用帶著哭腔的嗓聲斷斷續續回應:“師……師姐,唔……”

戚斂方才覺得空落落的那顆心,稍微落到了實處。

但也只是稍微而已。

戚斂總是覺得還不夠。

仿佛兩人這大半夜的抵死纏綿,不過是她的一場夢。

在夢醒之前,

她斷不敢放開手,只不知疲倦地纏著少女,試圖每時每刻,每一次呼吸或是眨眼都能夠得到她的回應。

聞楹實在是被折騰得累了倦了。

若放在從前,只怕她早已睡得不省人事,可是這一回,她沒有忘記正事。

好困……眼皮沈重得如同灌了鉛,聞楹綿軟無力的雙手,下意識推了推戚斂的肩。

約莫是意識到自己的過火,戚斂終於舍得停手,給少女休憩的時機。

迷迷糊糊之間,聞楹只覺得似有一道除塵訣落下來,讓她原本黏黏糊糊的肌膚,再度變得清爽。

睡意迷蒙中,身旁之人似乎伸出手,將她的滿頭青絲攏到腦後。

然後,挨著她躺了下來。

寢殿中的燈光熄滅,今夜難得是一個滿月的夜晚,亮澄澄落了滿地,似多年前兩人在仙界看到過的雪。

本該熟睡的聞楹,卻在此刻半睜著眼。

目光盯著帳頂,直至感受到枕畔戚斂的呼吸平靜起伏,聞楹方才側過頭。

聞楹幾乎不曾看到戚斂睡著後的模樣。

並非想像中端方的平躺,戚斂側著身朝著她的方向,一只手攬著聞楹的腰,另一只手與她緊緊十指相扣。

微攏的眉頭,也在此刻舒展開。

聞楹定定看著她,酸澀再度湧上心頭。

少女的唇瓣,無聲動了動:“師姐,原諒我。”

說罷,聞楹擡起手,一道暗紅的光芒,從她指尖流轉而出,朝著戚斂飛去。

只是眨眼之間,那道光已隱入戚斂額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做完這一切,聞楹竟比自己想像中地要輕松。

她長舒了一口氣,疲倦如潮水般襲來,聞楹難以抵抗地閉上雙眼,沈沈睡去。

睡夢當中,少女依舊不忘靠過去,如一只黏人的貓兒一般,依偎在戚斂懷中。

無論明日會如何,總歸今夜,她和師姐還是在一起的。

如此,她就已經很滿足了。

.

“聞楹,你身為魔族孽障,弒殺養父聞清風,害死謝家滿門,犯下累累罪行,可知自己該當死罪!”

誰……是誰在說話?

這聲音非男非女,非老非幼,聞楹一時憶不起來。

她睜開雙眼,卻發現自己身處光線昏暗的石室之中,石壁上掛滿各種各樣的刑具。

這裏,是清徽宗行刑的天煞司。

聞楹不禁驚出一身冷汗,她迅速環視四周,卻發現四面皆是石墻,自己竟無處可逃。

石室中空無一人,可先前那道質問之聲非但沒有停下來,反倒是愈發憤慨激昂:“聞楹,你還有何顏面活在這世間!”

“聞楹,似你這般罪大惡極之人,就算死一百遍也不為過。”

“聞楹,茍活這些時日,你早就該受死……”

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逼得聞楹無處可退,她木然搖頭:“不……我不是……我不是!”

可那些聲音卻越逼越近,聞楹終於看清他們的臉——

有丹墀之上,帶著殺氣朝她走來的聞清風,有劍會那一日,指責她的各大門派掌門長老,有熊熊大火中持劍朝她走來的謝端硯……

是他們你一言我一語,聲音混合到一起,似要刺破聞楹的耳膜,將她從內至外淩遲。

“不,我不是……”聞楹渾身都在打著顫,冷汗浸濕了衣衫。

少女無力跪倒在地,眼睫被淚水浸濕:“我不是……”

蒼白的辯駁,無人理會。

她似被一張細網罩住的小獸,掙紮動彈不得,後背早已癒合的鞭傷,這一刻似又破開了肌膚,血肉淋漓的傷口處生疼。

聞楹再也說不出話來,她雙手捂著耳朵,發出困獸般的嘶吼:“我不是……啊——”

她被這一句句的指控,壓得快喘不過氣來。

唯有這般尖叫出聲,仿佛才能將心中所有郁氣和不平宣洩出來,聞楹一直叫喊著,直至聲嘶力竭,精疲力盡。

等她徹底失去了力氣,就連嗓音也啞得發不出半點聲音來,才發覺四周陡然已安靜下來。

似意識到什麼,聞楹擡起頭,看到眼前一道身影。

那身影背對著她,可輕輕一瞥,聞楹便已認出來人是誰。

少女眼中的惶恐不安退去,萬般依賴地輕聲喚她:“師姐……”

孰知回應聞楹的,竟是長劍出鞘的錚然聲響。

聞楹難以置信地睜大雙眼,黑白分明的眼瞳中,倒映劍尖雪芒。

而長劍的另一頭,花紋繁覆的劍柄正握在戚斂的長指中。

她居高臨下的看過來,聲如冷玉:“聞楹,你罪行赫赫,莫非當真以為自己逃得了一時,便逃得了一世?”

“師姐!”

聞楹從噩夢中驚醒時,依舊心有餘悸。

她睜開眼,昏暗中看到帳頂,團團祥雲金紋卻猶如黑霧般,沈沈壓過來。

少女渾身無力,楞了剎那過後,方才想起自己眼下置身何處。

聞楹松了口氣,她下意識要側過身,朝身旁之人靠去,一伸手卻觸了個空。

被衾之中,早已沒有戚斂的溫度。

聞楹楞了楞,不等她反應過來,床畔響起一道冷幽幽的嗓音:“聞師妹醒了?”

聞楹動作一僵。

對於這道聲線,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可這般殊冷的口吻,卻是從未有過。

聞楹擡起頭,借著寒霜般的月光,她看向床畔那道身影。

可還不等她看個仔細,這一回劍身出鞘的動靜無比清晰,如同長夜中的一聲悲鳴。

下一刻,冰冷的劍鞘落到聞楹頸間,貼著她柔軟的肌膚,冰得聞楹渾身一激靈。

少女眸光看向床邊,近在咫尺卻又似遠在天邊那人,她輕聲開口:“師……”

這一聲師姐尚未喚出口,卻已被戚斂毫不留情打斷:“有些事,我想聞師妹需要給在下一個清楚的交代。”

床榻間,還殘存著兩人暧昧過後的氣息,盎然暖意依舊在流淌。

可戚斂的口吻和眸光,卻是如淩霜般疏冷,冷得聞楹不由打了個哆嗦。

她閉上眼,不再去看戚斂那雙不帶情緒的漆黑眼瞳:“師姐想要問什麼,阿楹必定知無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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