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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7.番外之張榮替天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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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之張榮替天行道

前梁山好漢現任魯王張榮,是建炎二十八年向趙宋官家申請退休的,他當時已經快要六十歲了,兒子也剛剛和帥臣李世輔的女兒結婚,就等著回家抱孫子了。

而且更重要的是,隨著趙官家對輪船風帆船不斷的改進,他也感到自己落後於時代,不再適合統領水軍。

趙官家自千百年後而來,除了岳飛,最喜歡的就是張榮這種樸素的鄉土主義間帶有少許的民族主義情懷的人士,雖然不舍得,但是還是批準了,並且在張榮離開燕京的時候,保留了魯王爵位和節度使政治待遇,親自出城三十裏相送。

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張榮回了濟州老家打魚不到六個月,就時隔三十年又進了監獄。不過好在這次他不用召集老夥計們劫獄了,魯國夫人哭哭啼啼給自家三個女婿樞密副使虞允文、長春知府範成大和淮王趙旦傳了口信,請他們來相救老丈人。

就連張榮舊部河道提督尤學究都寫信來問濟州知州史浩和下屬知縣,魯王犯了什麽王法,竟然要下獄!

退一萬步講即使犯了王法,好像你也沒有拘捕權,只有參奏權,需要禦史核實刑部審理吧!你當建炎三十六功臣是說著玩的!

天知道史浩都快哭了,誰知道這麽一個粗衣短打的黑臉老頭,居然是天下數得著的有功之臣,怪不得如此能打,拒捕的時候打傷了差役三名,當然史浩這個時候萬萬不敢計較魯王拒捕的事情,一天三次定點打掃牢房,酒肉頓頓有,就指望您大發慈悲出去吧,不然您三個女婿我招架得住誰啊!

但魯王為什麽上梁山?還不是因為看不慣官府運破石頭欺壓百姓,於是坐在炕頭喝酒,哼道:“那知州得告訴我,國朝規矩六十以上老人捕魚種田一律半賦,六十五歲以上者免稅。怎麽你這裏還特殊?漁民好不容易捕上一條四鼻孔大鯉魚,等著買個好價錢養家糊口,你們全都給收了是怎麽回事?俺看不慣問上一句,居然還說我鬧事給我抓了。老子上回坐牢,還是那叛國投敵的時文彬判決的,若你說不清,俺只好等官家來教育俺!”

可憐史浩這個上輩子教著宋孝宗熬死秦檜的帝師,現在面對個漁民出身的老頭兒,欲哭無淚,趕緊解釋道:“大王,您出門沒有帶著儀仗,下官手底下的人,有眼不識泰山,方才沖撞了您,我狠狠打他們一頓給你出氣還不行嗎?”

張榮傲嬌,“哼,要不是老子年紀大了怕閃著腰,就你那群蝦兵蟹將,能奈何地了我?當年小岳也不過勝我一點點。”小岳,乃是魏王岳鵬舉。

史浩一屆文官又是年青一代自然不知道他這牛吹得有多大,面對著本朝最成功的招安帥臣,只是一味地認錯,但張榮可是以漁民身份混到擁有大纛的人,面黑心亮哪是容易糊弄的?把酒杯一放,道:“回我的話,不然真讓我去問小虞啊?”

史浩無奈,只好回答:“回魯王,您回鄉的時間短,或許不知道我們這邊前段時間鬧過倭奴,雖然沒太大,可也讓好幾個縣亂了,還有泗水直接被燒了縣衙。當然這是國事,自然有官家和鴻臚寺和日本國交涉,您不信也可以問淮王。單說我們濟州這一塊,因為這一亂,許多老人被殺或者禁不住亂騰都死了,偏偏不少縣裏的吏員為了保衛鄉裏也殉國了,這也導致很多地方戶籍缺失,有的人長得顯老說自己七老八十了,減稅還是小事兒,萬一領米糧又是一筆糊塗賬,下官就職也只有四個月未能查清,只能先暫停這些敬老規矩,等到查清之後再做補償,這絕對不是我等濟州官員以權謀私貪墨小民之利,而是不得已而為之。”說來把您老誤抓來,也是以為是冒充年老要減稅的老頭兒。

張榮一楞,還真沒想到是這個原因,不過前段時間倭國鬧得特別厲害他是知道的,從登州、潤州都殺上了岸,不少村子甚至被屠。就連一向養尊處優的女婿淮王趙旦也也氣的在信裏大罵這些玩意兒不是人。為此官家震怒,威脅日本天皇和征夷大將軍若不能緝拿所有倭寇家屬,就要發動海戰。經過交趾滅國的事情,已經沒有任何人敢小看大宋海軍的能力了。

張榮就是文化水平再低,也知道這跟李寶去年過世,自己今年退休,禦營水軍和海軍新任都統制威望不足有關系,此事一度恨得他要重新喊起號子“爺爺生來要殺人,殺盡矮腳禿頭人。”,還是老婆揭穿了他已經得了風濕病無法長時間撐船才作罷,不過心情郁郁之下想著總是太平盛世了可以重操舊業,沒想到又遇到這樣的事?

不過,“哼,你這裏拖一拖,萬一人家等著米下鍋的被人家拖死了,那也是你瀆職,以為不貪汙就是好官了。”但終究是經過亂世的人,知道大亂之後很多事難以周全,再史浩再三保證盡快核實之後按照政策補發後,氣也順了一些。

但張榮畢竟是張榮,亂世血海裏拼出富貴功名的人,又豈是那麽好糊弄了,他屁股剛擡起來就又坐下來了,還嫌不舒服擔著一條腿,道:“行吧,這事兒俺回頭再來問你。知道轉到戶部的蕭恩吧,那是俺的老下級,你糊弄的了我可糊弄不了他。但還有一件事,四鼻孔大鯉魚怎麽說?”

原來這此鯉魚,四個鼻孔,紅尾金身,大宋境內唯獨濟州產出,本來在西南微山湖一代的,後來有一任地方官試著在濟水投放了幾尾魚,居然還沒破壞生態給傳了下來,因此每年到了打魚季節漁民都要大力捕撈,不僅周圍的酒樓高價收購,就是一些大戶人家也要碰碰運氣,當真是有市無價。

說到這個,史浩就有些語塞了,倒是一旁的推官吳芾道:“濟州無甚特產,今年正好趕上地方官進京述職,聽說胡宏胡天官是福建人最好吃魚,偏偏又不喜歡人送重禮,知州就想著把這魚腌制了拿給他當個彩頭,倒也不是不給漁民錢的,算不得巧取豪奪。”

他這話說的無比正確,但是史浩卻清楚這王八蛋在害自己,這種官場潛規則,能說給張榮這種曾經被逼反了的人說嘛,果然張榮聞言大怒,蒲扇大的手掌就把桌子上的酒肉都掃到地上,指著史浩的鼻子大罵道:“你們這些腌臜玩意兒,不思好好治理地方,就想著巴結官員。呸,就是宋荒靈帝時才有這樣的風氣,還付了錢的,一條魚能賣二十貫錢,你給二十文,不是欺壓良民是什麽,老子多虧是遇上了官家,不然碰上你這樣的官主持鄉裏,還是要反了。”

聽聽,聽聽,這是什麽話,太平盛世的你還要造反,史浩心裏的士大夫品格讓他非常不適,“魯王,下官卻是有有不是,但這種事自古有之……”

張榮冷笑,借用了一句官家的話,“自古有之,就一定對了嗎?”

史浩和一眾官員、差役一時怔住,差點沒反應過來這是位大老粗帥臣還是哲學家,就看張榮大步流星走了出去,還一邊喊自家夫人派來的小廝,“把張起給我喊來,讀了那麽多年書,給他老子我寫個奏疏,我要彈劾。”

張起,他老年得子的兒子,三年打跑了四個先生,也不知道能寫出什麽來。

當然,這篇文章還是由魯王資助的縣學教諭完成,連夜送到燕京,請虞允文和來述職的範成大一起幫老丈人修改了一下措辭,走禦史途徑給了趙官家。

趙官家看完後,昭示群臣,道:“諸位卿家眼裏,或許不是大事。可張榮卻知道小民不易,替天行道,當如是也。”

於是,史浩打包回老家任職鳳凰旬刊編修去了,他尚且年幼的兒子史彌遠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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