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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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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宋堯真穿過光簾,回到元墟回環內部,他按照許千凡之前教給他的方法打開了元墟回環,最後一道靈力光環以有史以來最大的力道揮過,周邊成千上萬白茫茫的烏妖頃刻間化成了飛灰。

這一次,宋堯真沒有暈,他只是有些意識不清,忽然一人抱住了他,不用想,他知道一定是寧玄。

寧玄緊緊抱著宋堯真,他痛哭不止,“堯真,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你沒事太好了,太好了!”

宋堯真為他擦去鼻涕和眼淚,“我不會離開,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寧玄對宋堯真又抱又啃,兩人好似被粘在一起,無法分開。

宋堯真環顧四周,見周圍冷冷清清,十幾萬的大軍全部消失不見,他拍了拍寧玄後背問道:“人都到哪裏去了?怎麽就只剩你一個人?”

“我讓他們先走了。”寧玄雙眼通紅,臉上浮現笑意,“因為我相信你會回來將烏妖通通殺光的。”

宋堯真扶著他的肩膀問道:“你有沒有看到一團黑氣從元墟回環中逃出來?”

“有啊。”寧玄點頭,“我還奇怪那是個什麽東西呢。”

寧玄望著長寧山脈的方向,“是風遺蟲。”

“風遺蟲?他為什麽會在元墟回環裏?”

“說來話長,我之後和你細說,簡而言之,大天災是風遺蟲待在元墟回環內引起的。”

“那既然風遺蟲出來了,也就是說你們已經成功了,以後再也不會有大天災出現了?”

“可以這麽說吧。”宋堯真抹了把臉,“許前輩也......走了,以後或許再也不會有元墟回環和蟲眼出現了。”

“所以我們下一步要找到風遺蟲,可他會去哪呢?”寧玄單手叉腰沈思道。

“許前輩告訴我可以去長寧山脈找找,那裏有烏槐木的母樹,說不定他去了那裏。”

“那裏可是鬼木人的地盤,就怕他和鬼木人勾結在一起,像那個薛唱君一樣。”

宋堯真轉身望向西邊,問道:“大家到千秋都了嗎?”

“估計還沒有。”寧玄將馬牽來,他將宋堯真抱上馬,他坐在宋堯真身後拉起韁繩,他蹭著宋堯真的耳朵問道:“準備好了嗎?”

“走吧,快些趕過去。”

兩人啟程跟隨大軍的足跡前往千秋都,寧玄這一次緊緊護在宋堯真身後,他貼在宋堯真背上貼得嚴絲合縫。

大軍先他二人一步到達千秋都,寧忠硯率領的“除奸佞”軍隊駐紮在城外,孟征率領的“除逆賊”皇城衛兵死守皇城,兩軍就這麽僵持著,誰也不肯退讓。

千秋都及其周邊區域全部退化成了沙漠,風一吹便黃沙漫天,皇城內外的水源都幹枯了,林木也枯萎了,寧忠硯按兵不動,他預測城中百姓總有一天會餓得、渴得受不了,自然會開城門投降,只不過,他自己軍隊的糧草也不多了,而孟征態度仍舊強硬,看來此戰在時間上會拖得很長。邊關也不太平,兗國屯兵邊境伺機而動,寧白雖在,可他手下的兵力只有兗國一個零頭,若是兗國趁大真內亂期間大舉進兵,寧白是如何都攔不住的,而且還有一群邪門的白袍鬼,說不定兗國根本不用派兵,只要白袍鬼操控烏妖就能將大真邊界沖開一道口子。前有虎,後有狼,寧忠硯舉棋不定,他正思考著其他的辦法,寧玄和宋堯真就在這個時候回來了,並且還帶來了天災即將消退的好消息,士兵們為之振奮,寧忠硯借勢對孟征喊話,他稱宋堯真是天神下凡,和許千凡當年一樣神威,大天災已經被宋堯真消滅,大真又一次被拯救,孟詞受神力庇護,她繼位是天命所歸,末尾一句自然是勸孟征及早醒悟,趕緊投降。

城中毫無反應,寧忠硯命人將孟征之父邕南王押上前線,並朝孟征喊話道:“若想你父平安,立即開城門投降。”

孟征站在高聳入雲的城墻上冷然一笑,回道:“我忠於大真國,忠於陛下,忠於朝廷,既然忠孝無法兩全,那我只能舍小孝,成大忠。”

隨即,孟征命人放箭,千萬萬根羽箭猛然射出,嗡鳴聲響徹雲霄,像蜂群一般襲來,邕南王險些被亂箭射死。

皇城久攻不下,寧忠硯還要分心去對付兗國,耗費了不少心力,可現如今也只能僵持著。

深夜,孟詞營帳內還亮著燈,她披著一件外袍正在案邊讀著邊關寄來的軍情。

曹唳卿掀開門簾,兩人互視一眼。

“你還沒睡?”孟詞放下書信。

曹唳卿手中端著一碗熱湯,她放在孟詞面前,“我今天聽見你咳嗽了幾聲,是不是受了風寒,還是累到了?”

“不礙事。”孟詞捧著湯碗飲了一小口。

“世間大事都是由一點點小事堆積而成的,你呀,還是要照顧好自己。”曹唳卿又取了一件鬥篷披在孟詞身上,“我專門給你熬的,你喝了發發汗,早點休息。”

孟詞又飲了一口,含笑道:“好喝,甜滋滋的,你用什麽熬的?”

“紅糖和生姜。”曹唳卿幫孟詞整理書信,“我小時候受了風寒,我母親就會煮一碗給我喝,第二天就好了。”

“這是你第一次和我談起你的家人。”

曹唳卿在孟詞對面坐下,微微頷首。

兩人彼此沈默著,孟詞催促她道:“你也快去休息吧,明天我們再去周邊探探情況。”

曹唳卿垂著頭,自顧自地說道:“我回想起當年登上卷英山時的樣子,我記得那是一個晚上,我那個時候很害怕,我的父親、母親、兄弟姊妹全部離我而去,這個世上只剩下我一個人,所有事我只能靠我自己,所以我不能讓人看出我害怕,在人前我總是裝出一副難以接近的冷漠樣子,不笑也很少講話,也沒有人跟我講話......”曹唳卿擡頭凝視著孟詞,“唯獨被你看穿。”

孟詞捧起曹唳卿的雙手,輕聲道:“因為我也一樣,自從我母後崩逝,我也和你一樣害怕,害怕失去,後來我接受了一切,因為我知道封閉自己並不能改變一切。”

“謝謝你。”曹唳卿反握住孟詞的手,“因為你,我不再害怕了,不管是在卷英山還是在長生宮,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覺得安心,謝謝你的陪伴。”

“怎麽......”孟詞不解道:“突然說這些?”

“讓我幫你。”

孟詞眉眼間寫滿了疑惑。

“我也有私心,我有一些放下很久的事去了結。”

曹唳卿溫聲說完便轉身走出營帳。

孟詞聽出她口中的訣別之意,立即追了出去。

“唳卿,你......要去哪?”孟詞跑得太急,鬥篷和外袍滑落在腳邊。

曹唳卿眼眶中淚水回轉,她走到孟詞面前,將外袍和鬥篷重新為孟詞披好,她將孟詞散落的發絲溫柔地撥至耳後,沈默良久,她在平覆自己的心情,因為不想在孟詞面前流淚,她緩緩說道:“或許有一天你會知道的地方。”

孟詞略帶哭腔說:“你還會回來嗎?”

曹唳卿終於忍不住,在她轉身的同時一滴苦澀的淚珠匆匆滑落,她背身揮了揮手,說道:“或許有一天,我們還會再見。”

曹唳卿的雙腿好似生了根長在地裏,她每走一步都仿佛耗盡全身力氣。

“我一直想告訴你。”曹唳卿沒有回頭,“唳卿是我的乳名,我娘給我取的。”

“看來你小時候挺調皮......”孟詞說最後一個字時終於忍不住哭出聲。

曹唳卿只能裝作聽不見周遭令自己心碎的哭聲,她快步跑走。

“一路平安!”孟詞哭喊道。

天亮之後,一切如常,兩軍在城外小規模交戰了好幾次,都在互相試探,每次都點到而止,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了半月有餘。

隨著時間悄悄流過,千秋都周圍的環境在不知不覺間恢覆了生機,等到人們反應過來時,才發現黃沙不見了,花草樹木又重新長了起來,這也驗證了大天災確實已經被消滅,城中人心漸漸亂了,他們開始相信宋堯真確實是上天派來拯救他們的。

既得了人心,又有新到的糧食補給,寧忠硯正籌劃著強攻,邊關突然送來一份急報——兗國皇帝楊元滿駕崩,兗國撤兵了。天時地利人和,有如神助,寧忠硯的顧慮在頃刻間通通消弭無蹤。那天晚上,寧忠硯親率大軍趁著夜色攻城,城內人心渙散,潰不成軍,竟然還有人主動為寧忠硯打開城門,寧忠硯領著大軍如入無人之境,坦坦蕩蕩地走進城。

一進城,孟征就被五花大綁地扔在寧忠硯馬下,是孟征的親信綁的,見此狀,寧忠硯的笑聲回蕩在城墻邊,孟征最後和他父親邕南王綁在一起,父子兩人正好敘敘舊,還可以論一論忠孝倫理。

大軍攻入皇宮幾乎不費力氣,可以說是人心所向。

眾人跟隨孟詞走進皇宮,呂良印身穿冕服坐在禦座之上,階下躺著孟諺的屍首,他才十一二歲,是被呂良印殺害。

呂良印輕蔑地環視階下諸人,忽而猙獰地笑道:“諸位愛卿深夜進宮,有何要務?”

“拿下。”寧忠硯吩咐身旁副將。

一眾士兵將狂笑不止的呂良印拖下臺階,死死地按在地上。

“瘋了?”寧忠硯一劍刺在地板上,劍刃離呂良印的雙眼僅有一寸遠。

孟詞搖搖頭,她擡手示意士兵將呂良印扶起,呂良印跪在孟詞面前,雙手被身後的士兵擒住。

“呂相別來無恙。”孟詞淡淡地說道,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呂良印笑而不語。

孟詞挑開呂良印冠冕前的白玉珠旒,她漠然地看著他,“呂相身上的冕服看起來是新制的?”

“脫了。”寧忠硯一聲令下,呂良印身上的衣服和冠冕被扒了個幹凈,只剩下一件用來遮羞的褻褲。

“我讓給你的!”呂良印咆哮道。

孟詞負手笑道:“呂相讓與我什麽?”

“這皇位......”呂良印咬牙笑道:“這冕服,都是我讓給你的!”

孟詞知道呂良印是在惡心自己,她並不在乎這種幼稚的挑釁,似笑非笑道:“那你還拿得回去嗎?”

呂良印被孟詞輕描淡寫的一句話激起,他噴沫怒道:“女人當皇帝,大真要亡了!”

寧忠硯拿出遺詔斥道:“先皇駕崩前留有遺詔,立翊國公主為帝。”

“是我大意,也是你運氣好罷了。”呂良印語帶譏諷,“小丫頭片子,這皇位你是坐不穩的。”

孟詞微微躬身,用陰冷的表情俯視著呂良印,“可呂相還不是輸給我了。”

呂良印激動地跳起,但立刻被士兵按倒,他吼道:“我沒輸!我沒輸!我永遠都不會輸!”

孟詞不想同他多費口舌,命令士兵道:“先將他關起來,等我想好如何處置了,再處置他。”

那一晚後,大真國又恢覆了平靜,豫國公一家被釋放,孟征及其父邕南王被貶為平民,父子二人與崔顯、陸令等人以謀逆罪斬首,頭顱懸掛在城墻上。

不日,孟詞登基稱帝,暫未舉行登基典禮,也尚未改元。

而在大陸東邊,兗國太子楊樓賦同時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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