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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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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0 章

眾人聽了,都深深嘆了口氣,氣氛一下子變得沈重。

誰料虞綰煙突然像換了個人似的拍掌笑道:“哈哈哈,我現在已經變得很強啦,你們誰要不要來比試比試。”

眾人笑了笑,心中清楚虞綰煙是不想看到大家過於悲傷,所以才裝出一副傻呵呵的模樣。

虞綰煙瞥眼望向顧安臣,“好了,我們說完了,輪到顧安臣了。”

坐在一旁的顧安臣閉眼沈默。

宋堯真見他沒有要分享的欲望,於是替他解圍道:“幻術中看到的好像都是我們不願回憶的一些過往或者是自己最怕遇到的事情,既然不想說那就算了吧,肉好像烤好了,大家吃肉吧。”

虞綰煙聞了聞手中的肉串,“好香啊。”

“你們知道我為什麽和那個叫薛唱君的人形烏妖認識嗎?”顧安臣突然開了口,眾人沒有打斷他,都在默默聽著。

“神啟元年,我那時才十一歲,我父親在長歌郡經商,家中有些富裕,就因如此才引得烏妖覬覦,薛唱君看中我家錢財,偽裝成奴仆進了我家,他假意和我交好,我少時愚笨,也就相信了他。有一天他帶著我跑到一處山林中,幾只烏妖從樹後竄了出來,他擋在我面前,將烏妖擊退,他也身負重傷,我全家對他感恩戴德,若不是他我可能已經沒命了。”

顧安臣頓了頓,“不過現在看來,那應該是薛唱君自己謀劃的一場騙局,他為了獲得我和我家人的信任,故意將我帶出,又引來幾只他的同類,好演一出舍身救主的戲碼。我當時還小,沒有看出他演得拙劣,他隨便揮舞幾下,那幾只烏妖便都逃了,而我父親母親太過擔心我,感謝他還來不及,自然沒有追究他私自帶我進山的事……我當時應該可以發現的。”

寧玄安慰道:“不必自責,都過去了,錯的是他。”

顧安臣憤恨地一拳砸向地面,“從那之後我對他知無不言,我父親也對他讚賞有加,後來薛唱君慢慢地騙取了我家裏所有人的信任,我祖母和父親、母親越來越依賴他,也包括我,我真以為他是一個值得信賴的人。”

顧安臣望著篝火,手中的木頭被他折成兩半,他嘴唇微微顫抖著說:“那天晚上,我祖母、父親、母親,還有家裏的管家丫頭小廝們全被下藥毒死。薛唱君將我領到大門口,他換了一副兇煞的面孔命令我打開宅門,我聽了他的話打開了門,我看到門外站著一大群烏妖,我當時腿都嚇軟了,薛唱君將我綁在院裏,讓我親眼目睹他率領那群烏妖將我家中的金銀錢財通通搬空,得了錢後,烏妖們心滿意足地走了,薛唱君臨走時一把火把我家燒了個精光,火焰將我包圍,他站在大門前對著我笑,那笑容我銘記於心,後來我被濃煙熏暈,我以為我會葬身火海,可我命大,我醒來時已經被救了出來,後來我發誓要殺盡天下烏妖,所以我才上了卷英山,成了看山人。”

葉丈木在一旁聽著,他嗚咽個不停。

虞綰煙眼眶紅潤地指著葉丈木嗔怪道:“都是你出的餿主意,本來大家都好好的,非要我們聊一些傷心的事。”

葉丈木聽完哭得更大聲了,顧安臣反倒還要安慰他。

不知不覺已到了半夜,烤肉吃完了,篝火也只剩下殘燼,眾人也都散了走回驛站。

臨走前,顧安臣叫住宋堯真,“今日多謝相助。”

“沒事沒事。”

顧安臣目光誠懇,拱手道:“我很抱歉,之前一直對你抱有偏見。”

他的坦白令宋堯真不知作何答覆。

“你也聽到了我的過往,從那之後我十分憎惡烏妖,後來聽說許千凡和烏妖有染,你又和許千凡有莫大的聯系,所以我恨屋及烏,連帶著討厭你。”

宋堯真這才厘清顧安臣之前對自己的敵意是從何而來,他笑著說:“沒關系,話說開了就好了,俗話說不打不相識,以後做朋友的日子多著呢。”

顧安臣淺笑著點了點頭。

其他人都回了驛站,顧安臣也被葉丈木拉走了,寧玄守在驛站門邊,他一見到宋堯真便笑呵呵地對他說:“堯真,走吧,困死了。”

宋堯真低著頭說道:“你一個人去睡吧,我已經另訂了一間房。”

寧玄眉頭緊鎖道:“你什麽時候訂的?”

“就在出來烤火之前。”

寧玄這才想起烤火時宋堯真來得晚了些,“驛卒不是說其他房間都被雪壓垮了嗎?什麽時候又多了一間房?”

“已經修好了。”

寧玄急問道:“我們不總是一起睡一間房嗎?你為什麽又花錢再訂一間?”

“我又不想睡地鋪。”

“那我睡地鋪就好了。”

宋堯真說得小聲了些,“我也不想你睡地鋪,這麽冷地上怎麽睡,還不如各睡各的。”

寧玄聽出宋堯真言語間彎彎繞繞地就是想躲開自己,便直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著我?”

“沒有,我困了,我要回房睡覺。”宋堯真自己也清楚,他心中的別扭總不過一個情字,他害怕寧玄會躲著自己,所以為了不受傷害,只好先下手為強,他知道自己這樣做很自私,對寧玄不公平,但是除此之外他不知道該如何處理自己心中蠢蠢欲動的情愫。

寧玄看著宋堯真上樓的背影,心中不禁惆悵。

六人在礦場待了十幾日,期間將礦場周邊探查了好幾輪,還將發現的烏槐木悉數砍倒,直到下一隊看山人來交班之前都沒有出現過任何意外。

宋堯真和寧玄就這麽不鹹不淡地相處著,寧玄不在乎宋堯真對他冷淡,他裝作兩人還和之前一樣熱絡,而宋堯真對寧玄則保持著基本的禮貌,不進也不退。

保護礦場和巡查的任務結束後,宋堯真要南下尋找《武器異聞全譜》的作者,寧玄自然也要一起去解開這個謎團,令人意外的是顧安臣竟然提出要同去。

寧玄問他,“你怎麽想著要和我們一起去?”

顧安臣攤手道:“反正回去了也沒什麽事情做,倒不如和你們一起去逛逛。”

一旁的葉丈木急嚷嚷道:“我也要去,顧哥哥去哪我就去哪。”

最後一行六人分成了兩個隊伍,虞綰煙和蘇良椿回長生宮匯報任務,寧玄、宋堯真和顧安臣、葉丈木南下尋找線索。

出發時,寧玄照例只牽了三匹馬。

顧安臣提醒道:“我們有四個人。”

寧玄的表情很自信,“堯真不會騎馬,他和我一匹。”

“我和小木頭一匹,我和他說好了的。”宋堯真說完朝葉丈木瘋狂使眼色。

寧玄的嘴巴都給氣歪了,“你們什麽什麽時候商量好的?”

宋堯真徑直走到葉丈木身邊,他在背後拉扯著葉丈木的衣袖,“剛剛啊。”

這一切葉丈木心裏都清楚,只是他不能說,他也搞不清宋堯真和寧玄之間發生了什麽,才讓宋堯真求著自己帶上他,葉丈木還想和顧安臣騎同一匹馬呢,但是在宋堯真的軟磨硬泡下終於無奈妥協。

寧玄上馬前橫了葉丈木一眼。

葉丈木心中暗暗叫屈,“關我什麽事啊,是宋堯真求著我帶他的,你沖我瞪什麽眼啊!”

宋堯真不敢看寧玄,一直躲著他的目光,最後宋堯真和葉丈木同乘,其他兩人各自一匹,四人就這麽上路了。

南下途中,宋堯真同顧安臣、葉丈木講述發現《武器異聞全譜》時的情況和書上的謎團,顧安臣雖然還是不怎麽喜歡許千凡,但是他現在的態度已經緩和了不少。

到達落英鎮,四人在鎮上問了半日,找了好幾所書坊、書肆,還問了許多書商,通通無所收獲。

四人找了家茶肆休憩,顧安臣提議道:“既然那書是在字畫攤得到的,那為什麽不去字畫攤問問呢?”

眾人覺得有道理,於是休息好後,又在落英鎮繞了幾圈,在問過了十幾個字畫攤後仍舊一絲收獲都沒有,正當眾人累得想要放棄之時,在一個小巷子裏發現了一個字畫攤,眾人決定最後問一次,若是依然沒有線索,今天就休息算了,明日再去想其他途徑。

小巷子裏的字畫攤看起來很是簡陋,攤主是個十七八歲的清秀少年,攤子上只賣字畫,不賣書,四人靠近字畫攤時,少年立即站了起來溫聲道:“四位客人隨便看看,這些都是我自己寫的,要是沒看上滿意的,您想寫什麽,我都可以現場寫。”

宋堯真驚訝地問道:“這些字全是你自己寫的,畫也是你自己畫的?”

少年頷首笑道:“是的,客人喜歡哪一副?”

寧玄拿起一幅祥兔獻瑞圖仔細端詳,他感嘆道:“你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深厚的功底。”

少年會錯了意,以為寧玄是在質疑他,於是他不發一語,一邊研墨一邊鋪紙,他提起筆在紙上飛舞,那字寫得絲滑順暢、一氣呵成。

少年一幅字寫成之後,宋堯真看了心生歡喜,他讚嘆道:“寫的真好。”

得了誇獎,少年臉上沒有波瀾,他擦掉手上的墨跡,又坐了下來。

“我想向你打聽一個人。”

少年問:“何人?”

宋堯真將《武器異聞全譜》遞給少年,“我們在找這本書的作者,他叫塗九世,就是你們落英鎮上的人,書的最後一頁有標註。”

少年見到書後,激動地站了起來,“這本書你是從哪裏得到的?”

宋堯真瞧少年的反應心中有了底,“我是在千秋都的一個字畫攤上買的。”

少年翻閱著那本書,眼眶逐漸濕潤,“這本書都已經絕版了,我找了好多年都沒有找到。”

寧玄問道:“你為什麽要找這本書?”

少年反問道:“你們為什麽要找這本書的作者?”

宋堯真拿出短刀,讓少年將書翻到畫有短刀的那一頁,“我想問問這書的作者,他是否知道這把鹽鋼短刀原主人的一些事情。”

少年盯著短刀挪不開眼,他反覆對比書上的圖畫和眼前的實物,確認為同一把,“短刀可以給我看看嗎?”

“可以。”

少年邊看邊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葉丈木搶著答道:“看我們一身玄衣就知道了,我們是看山人。”

宋堯真補充說:“這把短刀的原主人也是看山人。”

少年又問:“那這把刀為什麽在你手裏?”

“是這把短刀的原主人給我的。”

少年還了短刀,他默默地將字畫攤給收了起來,最後將字畫通通放進一個大竹簍子裏,竹簍子很高很大,快趕上少年一半高,少年輕松背起,他對眾人說:“你們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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