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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道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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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道亂了

等漼潯醒來時,宋杯雪就坐在她的榻邊。她沒有理會,背過了身子自己想著。

漼潯不知這次宋杯雪是否會主動說出來,但自己也不想再開口。說與不說,她提過這麽多遍,也無意義。

像是知道漼潯心中在想什麽似的,宋杯雪開了口,輕聲說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待回了京城,平下事端,我便告知於你。阿潯,別生我的氣了。”

漼潯轉過身看他,口中還說著“當真?”二字,就看到醫士端著一碗黑漆漆的藥來。

“此物是什麽?怎麽如此難聞?”漼潯因為剛醒來的緣故,聲音有些嘶啞。

醫士聽到她說的話,解釋道:“這是專門治寒病的藥。”

“我吃過這種藥,味道根本沒這麽沖,你這藥我隔著屋子都能聞到它的苦味。”

醫士皺了皺眉,面上有些不開心道:“姑娘,你喝的那藥只是治平常寒病,可你是跌入了冬日裏刺骨的湖中啊,還有,你當是去摘那潯陽花了吧?這位藥屬寒性,那便更要用劑量更猛的草藥來治了。”

“不能不喝嗎?”漼潯皺起了眉頭,宋杯雪看她如此,臉上揚起了一抹笑意。

“我知你不喜歡吃太甜之物,這是從京城帶來的蜜餞,沒放多少糖霜,正和你的口味。”

宋杯雪將那碗藥汁端了過來,放在漼潯的嘴邊。

她只好一勺一勺的喝了起來,見此狀,醫士安心的退出門外。這病人若是不喝藥,乃是醫士的心頭大患,如今親眼看見有人哄著,自然是留給他們一些獨處時間。

這醫士,也是煞費了苦心吶。

屋中,漼潯將藥喝完後便將那塊蜜餞放入口中,如宋杯雪所說,它並不太甜,只是表面微微沾著些糖霜,其中的蜜餞肉是酸酸甜甜的,特別好吃。

“這是哪家鋪子的蜜餞?”漼潯如此問道。

宋杯雪伸出了手,摸了摸她的頭說著:“這是阿若姑娘為你做的,她囑咐我一定要帶到,這是你最愛吃的蜜餞。”

“我說怎麽有一股如此熟悉的感覺。”

宋杯雪又從布包中拿出幾塊。

漼潯邊吃著,又想到了他方才所說。

“你說什麽?平下事端?可是京城中發生了什麽事?”

宋杯雪點了點頭,說著“三皇子一派,終究是按耐不住了,他帶著自己的那一支軍隊,發起了兵變,現下京城中亂的亂,逃的逃。”

漼潯看著好生站在她面前的宋杯雪問道:“你怎如此安全的站在了這裏,我就猜到!你的身份不一般!什麽都不告訴我,如今終於是被我逮住了。”

宋杯雪苦笑兩聲,他不是不想讓漼潯知道,只是擔心她知道後,會不會不再與他說話。

“事定我便真正告訴你。那時你距離真相應當不遠了。這次看了那竹簡,可有什麽知道的線索?”

說起這件事,宋杯雪就不住的生氣,他本以為漼潯會直截了當的潛入縣丞府,他還與沈曄說,到時多設些難關,以免被發現是他所派,結果漼潯去了那魁星樓。

她知道沈曄過一段時日便去看一次樂姬彈曲,便裝做了樂姬,危險可能會被其他人“贖身”不說,最重要的是,萬一那幾日沈曄並沒有去呢?

還因為怕沈曄溜走,導致她的腿被沈曄看到,想到這宋杯雪便有些懊悔。

漼潯看著宋杯雪看著自己的腿,不知在想些什麽似的,臉悄悄紅了起來。

“我知道了,蕭鈺不是皇上的孩子,猜測是白貴妃與宋岐的孩子。宋岐,那個離國的皇上?可他為何與你姓氏相同?”

宋杯雪對上漼潯探究的眼神,不住的有些心虛。

“這玄機引,應當是宋岐的母親所制,她是巫族的巫女,定當會制作天下第一奇毒。我母親便是中了玄機引,可你也中了玄機引。”

怕她誤會,宋杯雪雙手扶上了她的肩膀。

“阿潯,你只需知道,我不會是害你母親的人。”

“我知道,若是的話,你怎會也中了玄機引?”漼潯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著讓他放心。

宋杯雪站起了身,在屋子中走了幾步,說著:“阿潯,你很聰明,你得到的線索有的相信你已經猜到了,但是因為還未證實所以沒有說出來,等我們回京後,我便如實告訴你。”

今天宋杯雪很是反常,漼潯是這麽覺得的。

他往常都不會將一件事說好幾遍,可這回去告訴她所有卻是說了三遍或者不止,像是在擔心她知道些什麽一般。

他走出了屋門,院子外飄起了雪,漼潯懷中的潯陽花已經不見了,想必應當是宋杯雪拿到服下了,這樣正好,也不用擔心誰來搶奪了去。

他與沈曄的談話聲傳來,兩人站在走廊上說這些什麽,但冬日裏的雪下著,那寒風呼嘯著,讓漼潯聽不見一個字。

她躺下了,剛剛服下驅寒的藥,她有些困了。

不知不覺間,漼潯感到周身一陣顛簸,她漸漸睜開雙眼,浮現在眼前的是一個馬車內,宋杯雪和沈曄就坐在一旁。

“你醒了?我們準備前往京城了,皇上身邊就只有緒風一人,他現在誰也不信,就信宋杯雪。你說這奇怪不奇怪?也不知道你使了什麽辦法,竟讓一朝的皇帝如此信任。”

說話的是沈曄,他如此調侃著宋杯雪,漼潯聽見後笑了笑,“可能是因為他有才幹吧?”

宋杯雪看了漼潯一眼,反駁了她的話說道:“才幹?說是說我是皇上的孩子還比較可信些。我從溪川那地方來的,那寺廟旁甚至連一座學堂都不曾有。”

沈曄笑了,像是笑他胡說,又像是在笑他癡心妄想。

“皇上的兒子?你不若像漼姑娘這般睡一覺,什麽都有了。”

宋杯雪沒說話,出了那馬車,坐在外面與馬夫一同駕著馬。

他說的不無道理,若是白貴妃的那個剛生下來就死去的兒子還活著,是否因為是她與宋岐的孩子想瞞下來才如此這般作局。

而往他身上下玄機引就是為了日後方便找到他。

這樣的猜測,萬一對呢?

若是如此,那離國定當有準備好的解藥。

漼潯不再想這些彎彎繞繞,而是閉上眼睛繼續睡了起來。

京城果然如同宋杯雪說的那樣,,已經亂了套,唯一值得欣慰的是,五皇子在朝中穩住了局面,沒有讓朝臣全部倒戈。

其實說是五皇子穩住局面,不如說是宋杯雪明確表示自己跟五皇子站同一派。

“我去的很倉促,離開京城時,三皇子帶著大軍隊離開了京城,數了數當時今夜,便會殺回京城,為了奪取皇位。”宋杯雪這樣說道,馬車駛進了皇宮裏。

此時的金鑾殿上,大臣們都沒有離開,一些因為是反叛之臣,三皇子走時沒有帶走,現下被皇上的人擒拿著,而另一堆就是既沒有站隊,也沒有明確表示是哪一隊的人,此刻戰戰兢兢的站在朝堂上。

有些膽小的哆哆嗦嗦躲在了老臣的身後。

宋杯雪帶著沈曄入了殿中,漼潯跟在其身後,站立行禮。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一聲令下,跪下的三人站起了身。

“朕聽漼尚書說,他家的嫡女多日未歸,便是被朕的宋愛卿拐去,漼姑娘啊,有空便回去看看,可別留給漼尚書說你不孝的機會!”皇上瞇著眼睛,看著站在臺下的漼卓說著。

三皇子的王妃正是他家的嫡次女漼月,如今三皇子謀反,不知他說了什麽,竟讓皇上沒有將他擒拿著,而是好好的就站在那兒。

漼潯扭過頭看了漼卓一眼,只見漼卓哭喪著臉,想必發生這種事情,他一定會被懷疑是否與三皇子共同謀劃,也真是難為他了。

下一秒,漼潯跪了下來,義正言辭道:“皇上,上次漼尚書錯怪臣,對臣動用了家法,您也知道,這家法當是兒子女兒不孝或犯了什麽罪大時才會動用。漼尚書不顧臣的解釋,妄動家法,臣與那府上的桑夫人已經說過,從此以後再無關系。如此怎能還算是不孝?”

聽了此話,皇上略微沈思著,“說的對,漼尚書,這便不怪你這個嫡女了,你既對她用了家法,劃清關系也是你那夫人親自同意,你便別在這胡攪蠻纏了。來人,拿下!”

漼卓害怕的顫抖起來,他從未見過如此場面,上一次還是漼潯母親死的時候,可這,當是滅家族的大罪啊!

“阿潯,阿潯,你替為父向皇上求求情,為父當真沒有與三皇子勾結啊!”

他勾沒勾結漼潯不知道,但她知道,害過自己母親的人,他們要開始遭報應了。

漼潯一句話便能暫時保住他的命,可她不願,不願替他那不明是非的爹作保。

漼卓看著漼潯如此無動於衷,心下那根緊繃的弦斷開了,他知道,如今已無濟於事了。

他這是信了桑夫人的話,將女兒嫁給了三皇子,若是不同意,應當是另有一番結果了吧。

想到這,漼卓忽然便想到自己已經在泉下的那位夫人。梅靈,雖武功高強卻是一個溫柔如水的女子,做的任何決定也是為了他們二人,為了整個漼家。

可,後悔晚矣!

漼潯不再看漼卓,三皇子此番是早晚都會發生的,這一世她只能保得住自身,不想保住那漼家。

宋杯雪回京城的消息傳開後,第二日的朝臣很少有來上朝的,昨日被擒住的朝臣已經關進了天牢,那些飄忽不定的紛紛都稱病在家。

昨日有傳言三皇子晚上會襲城並沒有發生,眾人都嘆了口氣好好休息了最後一晚。

漼潯不卑不亢的看著這亂世發生,前世她於後院是第一個死去之人,可這一世,她是親眼看著禍亂如何發生之人。

不久後,從外面跑進來一位瘋女子,她全身穿著素色的衣袍,醒目的鮮血被浸染,漼潯一眼便認出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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