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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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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

“這裏面的人對我的態度都不是很友好呢,不是愛答不理的就是陰陽怪氣的……所以現在的日期和時間是?”

“十二月十日下午四點哦,秋哥。”

“竟然過了這麽久了啊,真不錯,景光他們的現況你知道嗎?”

“在我進來之前,高明先生剛剛發來報平安的訊息,雅菜醬帶著惠阿姨和兩位諸伏先生已經到達對岸國家的港口了,一路上都沒有出現什麽變故,普遍3-5天的航線能以最快的速度抵達,不愧是秋哥看中的路徑,真是相當的靠譜。”

“……是嗎,他們已經安全抵達了啊。”

“是啊,這意味著你的願望就快要實現了哦,秋哥。”

沒有任何沮喪或是怨憤,玻璃格擋外的日高萌乃笑的有些無奈:“很難想象那位降谷警官也是你的同期啊,秋哥,不但二話不說直接將你移送給檢察院後立刻做下了拘留你的決定,而且他還親自寫了案件報告,一點兒也沒放水留情面的那種,這麽下去……感覺你被判無期徒刑甚至死刑的概率會很大。”

“以他的個性,能對犯下特別重大刑事案件的我網開一面才是不合理的事情呢。”

玩著自己細長的發尾,看上去對那兩個可怕的結局並未產生任何在意與恐懼的曉美秋也有些漫不經心:“公安派出那麽多的臥底前仆後繼的進入黑暗中,為的是獲取關鍵性的證據情報,而後以合理合法的方式走流程將他們連根拔起,像我和安藤這樣沖進敵方的老巢大開殺戒,表面上的確是立竿見影的毀掉了對方的立足之地,但實際上——被殺的全是微不足道的蝦米,核心人物一個不落的全跑了,治標不治本罷了。”

也不怪降谷零被他這番舉動給氣瘋了,畢竟他要的是堂堂正正的河清海晏,而不是自欺欺人的粉飾太平,若是按部就班的進行臥底任務,以他的專業素養和個人實力,遲早有一天能做到直搗黃龍,讓黑衣組織再無東山再起的可能吧。

就如同為了不讓舞臺發生重大的變故,曉美秋也會偏好讓事故先穩定的發生,然後再想辦法去解決一樣,黑衣組織雖然化作陰影盤踞在日本的領土之上,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只要他們的大本營仍在,遲早能將他們全都抓進監獄裏去。

結果曉美秋也帶著安藤杏梨雙劍合璧把廟給砸了,這下可好,讓持有重大情報的家夥們散是滿天星了,一想到琴酒啦、庫拉索啦、“那位先生”啦如今徹底銷聲匿跡的躲藏了起來,為這番事業犧牲了無數臥底搜查官的公安就快要被氣的腦溢血。

這也沒辦法,抱著不同目的的兩個人是永遠把話題說不到一起去的,曉美秋也無法用“因果論”來說服降谷零,而降谷零也永遠不會認可曉美秋也這過於激進的殺戮行徑,即使金瞳的青年所做的一切確實效果拔群的牽絆住了組織追殺諸伏景光的腳步,但只要一想起那晚的屍橫遍野與熊熊烈焰,精英公安就克制不了那股想要揍人的沖動。

對於曉美秋也來說,諸伏景光的存活意味著一切都結束了,很輕松,很愉快。

但對於降谷零來說,在自己深愛的國土上竟然存在著手段如此血腥如此殘暴的家夥,像這種評估後多方都認為不可控的超危份子,要麽從重處理,要麽鑒定他在精神上存在問題,總之——他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想要終身剝奪曉美秋也的人生自由,將他徹底管控起來。

當然啦,對於有著時間系能力的曉美秋也來說,被用這樣的手段來針對其實是挺可笑的,在發動能力的情況下全世界都沒有他無法去往的地方,之所以以溫順平和的態度笑著接受了這幾天被安排來安排去的麻煩情況,只是因為他的心情前所未有的晴朗罷了。

萩原研二和松田陣平的因果早就被處理到哪怕是閉著眼睛都能解決的地步了。

雖然采用了德行有虧的手法,但諸伏景光順利存活下來、且已經去往安全的地點了。

還未輪到的伊達航更不必說,想要解決那場意外的話不過就是順手的事情,他本人處在拘留管制中也無所謂,相信有在外能自由活動的日高萌乃和因為他擔下了全責所以馬上就會被釋放的安藤杏梨,這兩個人聯手去解決那場意外根本就是綽綽有餘。

似乎已經超過一百年了。

終於要結束了。

即使在追根究底之下還是無法逃避這是一場自我慰藉的騙局也不要緊,想要看到大家都能存活下來的夙願已經被實現,那麽在最後,他便可以安心的去做更為重要的事情了——

“說不定在那之前,秋哥是有機會和大家一起吃個飯的哦!”

日高萌乃眨了眨眼睛:“忘了說了,雖然降谷先生對秋哥毫不手軟,但之所以公安方到現在都沒能如願將你速戰速決的處理掉,是因為那位錨點先生正在努力為了秋哥的事在跟他們周旋呢。”

準確的說,並不是赤井秀一獨自在為了這件事努力奔波,隱在暗處出謀劃策的日高萌乃,被救助後主動站出來為曉美秋也說好話的宮野姐妹,再加上一個用不偏幫的態度平淡的描述了這場救援計劃始末的諸伏高明,最後再冒出三個有胳膊肘往外拐嫌疑的同期……

當莫名感覺自己被包圍了的降谷零看見赤井秀一主動找上門來時更是血壓拉滿——

“你還有臉來找我談判?非法入境的FBI沒有在日執法權,我完全可以喊人來直接把你和你的隊員們全都轟出去!”

“我知道,我可以承諾FBI會以最快的速度撤離日本,但一碼歸一碼,你們日本公安同樣沒有權限隨隨便便就扣押並判決我們FBI的人。”

降谷零:“?”

降谷零:“大白天的說什麽夢話呢你,我們公安根本沒有對你的隊員下手——”

“不,你們有。”

面上十分坦然的赤井秀一從懷中摸出了一本FBI的證件,他將證件翻開,向降谷零展示了內頁中的人員信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照片中的青年赫然是曉美秋也本人!

“曉美秋也是我們FBI情報專攻部門的特派調查員。”

赤井秀一平靜的開口道:“就算他在日本境內做出了駭人聽聞的惡性事件,也該由我們FBI將他押送回國,讓聯邦法院來決定他的罪名幾何。總之,很在意並持續強調執法權的你們日本公安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吧。”

哈哈,曉美秋也是FBI,真是光天化日之下睜著眼睛的赤井秀一說的天大的笑話!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是不可能的——但遺憾的是沒人能挑出這笑話的刺兒,因為這本FBI證件在經過不信邪的公安人員驗證過後,發現這看起來假的不行的玩意兒居然是真的!

“我算是知道這位錨點先生為什麽能匹配上這麽一個特殊的身份了。”

一想到那日降谷零黑的能滴墨的臉色,意外生出了點壞心眼的日高萌乃樂不可支道:“如果說在碼頭見識到了他駕著狙擊槍和琴酒對狙的時候只能算是驚嘆,那麽見識到了他連夜把FBI的後勤部門打起來造官方假證之後……就是驚詫了啊。”

按理說,抱著尋找父親的目的而接受了臥底任務的赤井秀一在看到組織被用極其草率的手法給速通了之後,他就算不會像降谷零一樣憤慨惱怒,也該為自己白白在刀尖上舔血這麽長時間而多少心生一些對曉美秋也的不滿——

然而他沒有,當錨點意識蘇醒之後,他先是立刻調動起手上的資源、並親身下場確保了諸伏景光撤離路線上的安全,從日高萌乃的嘴裏聽說了先前世界裏的事情後,他更是不惜冒著暴露自己的代價,悍然在港口與想要與之前的世界一樣故技重施的琴酒激烈的對起了槍,兩位立場不同的頂級狙擊手槍槍往對方的心窩子開,氣氛中的火藥味一時之間嗆的人連鼻子都發酸。

等目送著中田雅菜帶著諸伏景光一行人安然無恙的踏上了船只之後,他又立刻馬不停蹄的離開了現場,當時摸不著頭腦的日高萌乃很快就知道他打算做什麽了,FBI最好的探員在微薄的情報下仍舊以極快的速度調查清楚了始末,而後他求助了日高萌乃,二人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撈出了宮野姐妹的同時,曉美秋也的FBI身份也被落實了。

雖然對曉美秋也的激進舉措並不持有讚同意見,但他並未出手阻攔對方,而是向前大跨一步,走在了所有人行動的前面。

不管出於何種覆雜的考量,很顯然,赤井秀一及他身後的FBI是鐵了心的要保曉美秋也了,日本的重犯一旦被押往了美國,想要合理的審判他就會困難重重、難上加難了。

更何況赤井秀一為曉美秋也直接蓋了一層探員身份……那更是只能讓公安幹瞪眼了。

“好絕好迅速的手段啊,秋哥。”

就連思維能力與謀略手段步步拔高的日高萌乃也不禁感嘆道:“該說他不愧是‘錨點’嗎,雷厲風行、進退有度、深謀遠慮,是個值得托付信賴的可靠大人啊。”

言下之意——如此強力又靠譜的助力卻因為某位大人想當然的“好意”而被迫塵封落灰許久,做為對照組的某位大人真不可靠啊,你說是吧?

聽出了日高萌乃言下之意的曉美秋也:“……”

直接被氣樂了的曉美秋也:“我才被關起來幾天而已,你就已經和赤井老師混熟到替他打抱不平還騎我的臉的地步了?”

“沒辦法嘛,秋哥做錯的地方就要挨罵!”

絲毫不怕他的日高萌乃笑嘻嘻的從包裏將軟殼本掏了出來:“雖然救人的任務已經圓滿結束了,但我想了想,還是覺得把這個交給秋哥來保管比較好哦。”

這一本如今也被接力至今的日高萌乃給差不多給寫滿了,沈甸甸的。

少女的眼睛裏仿佛真的綴滿了星星一般:“在這場超~厲害的旅途中做出了重要貢獻的這些孩子們毋庸置疑象征著一部分屬於‘日高萌乃’的意志,算是我的私心吧,想要這些自己親手記錄著大家共同努力、共同探索的文字與圖片能陪伴秋哥走到最後。”

即使當終焉來臨之時,無人能將那眾望所歸的結束添在末尾處——也無妨,好的故事需要有令人遐想的留白,這歷盡千辛萬苦才贏下來的漂亮一仗,總有一天會被挖掘出所有的真相。

“大家都辛苦了,秋哥也是,辛苦啦——”

“嗯,辛苦了。”

撫摸著纏繞在手腕上的紫色飄帶,曉美秋也彎著的眼瞳中滿是水潤的溫柔與感慨,他笑著嘆息道:“能走到今天,我真的是被大家狠狠的包容和照顧了……日高,若是你所見的那個未來有朝一日真的會實現,再聚的時候,我一定會和大家以全新的姿態重新認識一下的。”

“誒?秋哥為什麽這麽說,你現在這樣也挺好的呀。”

“那還是差了點……”

並不是用惡心的話自吹自擂,在那過於過於遙遠的記憶中,他也曾於愛的包裹中短暫的扮演過溫柔善良的“好人”,只是在奔跑了太久太久之後,如今的他已經再也找不回那雙輕盈美麗的翅膀了,唯有偶爾面對鏡子時,才能於陷入片刻的恍惚、或是稍縱即逝的錯覺中重新描繪出自己那舊日裏更惹人喜愛的模樣。

他曾也有一雙清澈見底的漂亮眼瞳。

他曾也有一抹淺淡的笑意掛在唇角。

可如今,他的眼中只剩下了空洞與荒蕪,他的笑容亦成為了另一種意義上的,偽裝自己真實內心的武器。

殺死曉美秋也的並非只有殘酷的因果命運、以及不懷好意的孵化者們,還有一步一步縱容這一切腐爛、墮落、沈淪的曉美秋也自己;那雙載著他飛往幸福與陽光下的翅膀早已變的鮮血淋漓,破碎到再也無力與他一同去觸摸那些渺小又遙遠的願望。

“……”

和被負面情緒吞噬而罕見的面露痛苦之色的曉美秋也不同,日高萌乃一個沒忍住——

“噗嗤。”

原本臉色就很差的曉美秋也更是垮下了臉:“……你好過分啊日高,雖然事到如今說這種話會顯得有點矯情,但我好歹是在真的心裏難受,到底有什麽好笑的!”

“抱歉抱歉,因為難得見到秋哥像個笨蛋一樣,太好笑了所以……”

曉美秋也:“?”

曉美秋也:“越來越過分了,說誰笨蛋呢?”

擦著眼角淚花的日高萌乃擺了擺手:“當然是秋哥啦!我實在是沒想到能靠單兵作戰從命運手中搶回三個必死之人,還招攬並帶領著大家走完了最艱難的一段路的秋哥居然也會有糊塗到不行的時候……我說啊,秋哥,在自顧自的陷入悲傷之前,至少先把最基本的常識回憶起來吧!”

在灰白靜止的世界中,日高萌乃的手順著和自己手腕相連的仙女飄帶摸過去,直至觸碰到了曉美秋也冰冰涼涼的指尖。

“在鏡子裏能看到的可不是什麽幻象,而是自己真正的模樣啊!”

那對輕盈又美麗的翅膀從未離開你的身邊——

所以只需要輕輕一推,你就能重返那渴望的幸福與陽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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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外面如何風雲湧動巨浪滔天,結束了任務的曉美秋也在拘留所中雷打不動的過著宛若退休後的養老生活。

按理說,被丟進這裏的人會被嚴格管控去執行各種義務勞動,可當赤井秀一咬死了曉美秋也歸屬於他們FBI之後,害怕節外生枝弄巧成拙的公安們也實在是不敢過於苛待對方了,雖然很生氣,但跨國執法不可取確實是不爭的事實。

但要他們隨隨便便松口、吃這麽一個啞巴虧顯然也是不可能的,於是兩國的精銳力量就曉美秋也的歸屬以及處置權的問題徹底陷入了僵局。

不過這一切都和成天到晚或是沈浸與夢鄉、或是向獄警索要不同的世界名著以閱讀的曉美秋也本人毫無關系,他相信赤井秀一的能力,對方想要撈他,那他只需要躺平等帶飛就行了,公安梗著脖子倔強不松口是有時間期限上的極限的,這新鮮的拘留所體驗並不會持續非常久。

真好啊,他想,在忍受了百多年的繁忙與煎熬後終於等到了如今的清閑一刻,臨近大結局之前插入一段由舒緩音樂覆蓋的輕松日常,實在是非常美妙的節奏。

抱著與其他服刑人員格格不入的氣場,眼睛都養回了幾分明亮感的曉美秋也等到了略有些牽掛的捷報——伊達航的意外被順利解決了,聽說日高萌乃舉著最大音量的擴音大喇叭在深夜裏追著疲勞駕駛的司機教育了十幾條街,把一個大男人折磨的直接對她跪下求饒,保證永遠不會再犯了她才作罷。

感謝只是讓你社死的日高萌乃吧,害人精,要是讓粉色的那個出手……那可就是要你的命的問題了。

恐怕日高萌乃也是考慮到了濫殺無辜會被平白無故的蓋一頭因果,所以才說服安藤杏梨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吧,不然以後者的實力和風格,選擇不麻煩且更快捷的方案顯然更具有性價比……

至此,萩原研二、松田陣平、諸伏景光以及伊達航和娜塔莉,已經全部存活。

這偏航了太遠且已無人守候著他的終點,終究還是抵達了。

將莎翁早期的著名作品《泰特斯·安德洛尼克斯》合起,平躺在簡陋床鋪上的曉美秋也撫摸著置於胸前的棱角,微笑著閉上了眼睛。

……

…………

………………

黑沈沈的雲悄無聲息的壓下來了。

沙石簌簌的敲打著劇烈顫抖著的玻璃。

白天的晴朗明媚在入夜後變得可怖陰沈,卷著早櫻淺淡香味的和風一轉溫柔小意,於驟冷的氣溫中旋起了刺耳銳利的號子聲——

風暴正在凝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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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用一下邊獄巴士第四章 的臺詞——

“……這可是常識啊,鏡子裏映照出來的,就是你自己的模樣。”

“我將打破自己的樊籠,然後……自由的翺翔。”

好消息,確保了全員存活的故事到了這裏還沒有結束。

壞消息,這還沒有結束的故事即將無縫邁入本文的最後篇章——

大幅的改變了原世界既定走向的你,奪回了許多生命、又奪去了許多生命的你,那麽理所當然的,是時候面對一場無法回避的終末結算了。

DJ桑,切一首原汁原味的《Magia》,送給所有看到這裏的讀者大人吧.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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