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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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2章
黃牛像個勇士似的離開了。
骨頭先生把秋秋交給杭九溪, 踱步離開了農場——他要去找左子玉一起去老牛那兒看熱鬧。
相信左子玉一定不願意錯過這個熱鬧。
杭九溪牽著小小的秋秋，她還不太適應人族的身體，一會兒左邊撓撓, 一會兒右邊扣扣。兩耳時不時就變成小飛機似的金色貓耳朵，小裙子後面時不時就垂下長長又蓬松的金色貓尾巴。
這會兒, 她咧嘴微笑, 唇邊浮現幾縷長長的胡須。
杭九溪沒忍住笑了，她輕聲問秋秋：“做人好玩嗎？”
秋秋搖頭：“不好玩——媽媽就從來不用人族的身體, 她說那樣不方便。”
杭九溪點頭：“沒關系，你要是不喜歡這樣也可以變回小貓咪, 喜歡怎麽樣的自己就做怎麽樣的。”
秋秋點頭，小臉寫滿糾結：“暫時這樣會讓我的異能更快穩定下來。”
杭九溪摸摸她的小腦袋：“那就等穩定了再變回小貓咪。”
秋秋點頭。
杭九溪說：“杜雲姨姨來了, 去找她幫你量身定做衣服吧。”
秋秋回頭，杜雲正微笑望著她，朝她招手。
她蹦蹦跳跳著跑了過去，做人就算萬般不好, 能穿漂亮的新衣服還是好的。她已經失去一身漂亮柔軟的皮毛，想要多點漂亮的新衣服不過分吧。
三只小牛崽有奶牛的照料, 杭九溪就放心回去洗漱，接生讓她沾了一身的血腥氣。
洗漱之後，她才來到曬場旁邊看家裏多出來的大家夥。
老榕樹高大粗壯, 樹冠比一個大型籃球場還要寬闊，枝繁葉茂, 上面掛著的小葫蘆晃晃悠悠，煞是可愛。
杭九溪禮貌問好：“榕樹爺爺早上好。”
老榕樹笑呵呵地：“溪溪早上好, 我想在你這裏住一段時間，沒什麽問題吧？”
杭九溪心中吐槽：您都住下了再來問她, 是不是有點太遲了？
她搖頭：“沒問題，農場很大您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老榕樹輕輕晃動枝幹，三個比杭九溪頭都要大的金色葫蘆飄落在她腳邊：“一點小禮物，你拿去玩吧。”
杭九溪道過謝，等了一會兒見榕樹沒再說話，就彎腰抱起葫蘆。
植物昨夜都沒有進化，都在積蓄力量抵禦可能到來的寒潮，她也沒有收獲什麽果實，這三個葫蘆倒是意外收獲。
但沒有老榕樹的提點，它們很大可能會直接晉級或是催生出果實。
花椒樹本來就想結出一樹花椒，它看溪溪家做飯花椒用得挺多，想著給她多囤點。但這樣一來，寒潮降臨後它就不太好過了。
花椒樹有點愧疚：“溪溪對不起——等冬天過去之後我一定結出滿樹的果實。”
杭九溪說：“不用著急，你別看做菜需要用到花椒粉末……但實際用量很少，家裏的還夠吃一兩年呢。”
石榴樹也說：“春天我結出甜甜的石榴給你吃。”
它的石榴果實可甜可甜了，小鳥都喜歡吃。就是它不愛結果子，浪費能量又無用。但是為了溪溪，春天它還是開花結果吧。
杭九溪笑著點頭：“好，我等著。”
小人參的果實上次就給了溪溪，這次它沒有什麽可以給她的，直接從泥土裏拔出身體，斬斷幾縷根須給她。
速度快到杭九溪都沒有來得及阻止。
小人參說：“給……媽媽吃了身體好，要和我一樣活得長長久久。”
杭九溪接過根須，摸了摸它頭頂的嫩葉——小人參一直都是個好孩子。
龍息草冒出了第三片銀色的葉片，再沒什麽長進。掩藏在草葉下的蛋，還是原來那副樣子，生機旺盛蛋殼上都沾了一絲銀色，隱隱出現一些古怪的紋路。
杭九溪感受了一下，距離破殼還有段時間。
也不知道這裏面是個什麽物種，需要花費這麽久才破殼。要知道動物破殼時間越久，就意味著它的資質更好，變異方向更完整。
希望這殼裏能長出一個強大的變異動物。
杭九溪騰出手摸了摸蛋殼，努力散發出自己的血脈氣息。
良久，蛋殼抖動兩下，算是回應。
杭九溪拍拍蛋殼——吃她的住她的，長大後要知道保護她這個主人呀！
她低聲碎碎念了幾句，起身抱著葫蘆離開。
蘋果樹結結巴巴，也想給溪溪說點什麽。但直到溪溪看完蛋，它也沒能擠出一句話。
石榴樹恨鐵不成鋼，在地下用根須踢了蘋果樹一腳。
蘋果樹更氣餒了。
花椒樹安慰它：“等春天你就可以好好說話了，到那時再跟溪溪說話。你還可以結出甜甜的蘋果，她一定會喜歡你的。”
半晌，蘋果樹重重嗯了一聲。
——
杭九溪抱著葫蘆回到庭院，兩只直徑有一米的烏龜擋住她的步伐：“溪溪，你還沒看我們給你的禮物呢！”
杭九溪頓時想起，早晨她聽到魚塘裏的兩只老龜要給她送禮物、小孔雀也給她準備了禮物、飛鷹和小鷹也有、孔雀族老也有。
這些禮物全都放在魚塘旁邊的大龜殼下面，等著她去發現。
杭九溪收起兩只熱情小龜的蛋和龜殼。
八十八說：“溪溪我們可以吃一點葡萄嗎？”
杭九溪擡手摘了串小點的葡萄，葡萄藤上的葡萄已經不太多，勉強能吃到冬天，下次結果也要等到春天。
杭九溪把葡萄放在它的龜殼上：“少吃點，免得吃不下龜糧，還想吃什麽自己去問爺爺要。”
兩小只乖巧點頭。
杭九溪把東西放進臥室茶幾上，轉身又去魚塘邊撿禮物。
魚塘水面平靜，時不時有魚兒跳躍起來試圖咬到水邊低處的青澀水果。
看起來仿佛它們把果樹當成了鯉魚躍龍門的龍門，誰得到果子誰就技高一籌。
杭九溪沒管那些魚，果樹繁茂果實壓得樹枝都彎了腰。她懶得去間果，讓魚兒吃一吃也挺好的，反正水裏的大魚最後都成為她肚子裏的養分。
這些果樹，也是今年最後一茬結果了。
同時這次之後它們之中有結過三次果實的種子也會變得普通，普通人也能種植果樹了。
只是普通人種植果樹，得一兩年才能見到果實，短期內沒有用處。但至少是個希望，種子都有了，距離吃到果實還會遠嗎？
兩只大龜藏在水下沒有露面，杭九溪走到碩大的龜殼面前。龜殼疊放在一起，比杭爺爺炒菜的大鐵鍋還要大，裏面放著一些小東西，還貼心地覆蓋了一層水草，免得失去驚喜感。
杭九溪：“……”
你們還怪有儀式感的哈。
當她不知道小孔雀就在竹林邊緣悄悄望著這裏，一邊和小鷹咬耳朵：“溪溪拿到了！”
小鷹說：“打開看了沒有？”
小孔雀說：“沒有沒有——糟糕，她看過來了，別說話。”
兩只垂頭靜悄悄裝死。
杭九溪抱著龜殼笑得肚子疼，它們真是太好玩了——得虧她聽力進化，不然都不知道還有這麽好玩的事情。
小鷹垂著腦袋嘴巴還動個不停：“溪溪是不是發現我們了，怎麽笑得那麽開心？”
小孔雀擡起眼皮看了眼溪溪：“不是，父親說溪溪戰鬥力比較低，這麽遠她聽不見也看不見的。”
杭九溪：“……”
紮心了老弟。
她抱著龜殼往回走，決定回去就把提升異能的東西全吃了，看誰還敢說她戰鬥力低下。
杭九溪氣哼哼地往回走，沒走兩步腳下一個趔趄——她面前忽然跪了一排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共九個人。她懷裏的龜殼太大沒看到他們，差點將跪在最前面的磊和吳憲撞翻。
杭九溪將龜殼轉過去拖在地上，準備拖著走：“你們跪在這兒幹嗎呢？”
大早上在這兒拜月亮還是拜太陽？
以前來幹活的人也沒這個儀式感呀？她農場裏幹活的人已經換了一批，早先那些人攢夠了政府給的積分，已經出去開墾農田安家落戶去了。
除了磊、吳憲還有另外三個照顧別墅區那群人的五個小孩，剩下的還有一個四爺爺說他老了不想再挪動，就在這裏負責監督大家工作，其他的都是新人。
而現在，五個孩子連同四爺爺，還有三個新面孔都跪在這兒。
九個人沒說話，齊齊朝著杭九溪磕了三個頭。
杭九溪嚇了一大跳，她做啥了怎麽給她行這麽大的禮？她慌忙跳起來避開，激動之下她直接跳到了半空中，騰空而立。
吳憲擡起頭，眼神發著光。
他不知道怎麽稱呼這個立在半空中的女孩子，他從沒敢跟她直接對話，都是她說什麽他們就聽什麽。
農場裏的人都喊她溪溪。
他不敢這麽喊她。
吳憲想了半天，從他貧乏的大腦裏找出了一個適合的詞匯：“主，感謝您賜予我們異能。”
杭九溪：“？？？”
其他人受到啟發，又低頭拜倒，嘴裏重覆著吳憲的話：“主，感謝您賜予我們異能。”
杭九溪：“……”
救命！這也太尷尬了吧！
尤其她還站在高空中，越發顯得這個場景仿佛神火教開會。
杭九溪趕緊落地，不要讓自己的表情太過驚訝，輕聲詢問道：“你們都覺醒了異能？”
吳憲點點頭：“昨晚忽然金光漫天，其中幾縷金光落入營地，我們九人身上全都有金光，金光賦予我們異能和新生。”
早上他鼓起勇氣詢問別墅區裏他負責照顧的樹人老嫗，關於金光的事情。
老嫗身體紮根在泥土裏，心情極好地說道：“是溪溪晉級才有金光溢出，才有你、我未來的好日子。”
所以，他們跪在這裏感謝溪溪。
杭九溪聽完又酸了。
普通人得到金光都可以覺醒異能，而她這個金光主人卻只多了一縷體香以及能夠騰空。
多少有點兒過於廢柴了。
杭九溪心情覆雜道：“能覺醒也是因為你們自身身體素質好，與我沒多大關系。”
她彎腰挨個將跪著的人扶起來。
聽了這話，吳憲嘴笨不知道說什麽，只能不斷重覆說：“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他們因為溪溪才有了走出貧民窟的機會，得到工作、得到富足的食物，吃得飽又睡得好，身體才會強健。
尤其他們五人，吃得與別墅區的病人一樣——雖然只管中午一餐，但那麽一頓午飯吃完即使晚上不吃都不會餓，他們省下的口糧偷偷投餵四爺爺，四爺爺黝黑的臉都有了紅潤的色澤。
四爺爺也因為金光覺醒了異能。
這一切都是溪溪帶來的。
但杭九溪不想把功勞都攬在自己身上。上次老嫗說的話她猶記在心：不要對窮人太好，不然你就會擁有一群奴隸。
她不想要奴隸，她希望他們堂堂正正、頂天立地，成為有用的人族。
杭九溪略過因何而覺醒異能這個話題，說道：“既然你們已經覺醒異能，就去找蘇安，他會教給你們冥想法則。然後再登記一下各人的能力和等級，盡量在農場用異能多幹活，這會讓異能升級更快，我也會提醒有家農場給你們提高工資。”
這群人的工資一直都是有家農場結算的。
大夥點點頭，目光期頤地望著杭九溪，希望她再多說點。
杭九溪：“……好好幹，爭取成為有用的、厲害的異能者。”
吳憲追著問她：“要是我成為厲害的異能者，可以做你的追隨者嗎？”
就像農場裏來往的那些異能者一樣，保護她、幫助她、成為她的家人。
他想要對她好，因為她是主、是神，她救了他們。
吳憲明亮的眼眸裏滿是期待。
杭九溪：“……”
她說：“等你成為A級異能者就可以。”
吳憲重重點頭：“好，你等我。”
杭九溪拖著兩只厚重的龜殼離開了，心中有點騙小孩的心虛——成為A級異能者談何容易，尤其他們覺醒得晚，等級和天賦還不知道如何，貧窮也會使他們無法服用增長異能的變異植物果實，成為A級異能者遙遙無期。
不過，暫時她還不想擁有更多的追隨者，只能這樣給小孩設置一個高門檻。
杭九溪把龜殼拖進了臥室，打開系統探測器。
禮物收到了，功效還沒查看——這才是重頭戲！
她最先查看老榕樹給的三個葫蘆，它級別那麽高，送出去的東西肯定不能丟人。
變異葫蘆一：儲物器具，可以儲存100L水。
變異葫蘆二：葫蘆籽三百粒，食用可以增加異能。
變異葫蘆三：葫蘆瓤可織入衣服，增加防禦，可抵擋高級變異動物攻擊。
杭九溪樂得嘿嘿笑出聲，每個都是好東西啊！
她把第二個葫蘆裏的葫蘆籽倒出三粒，白白嫩嫩看著像南瓜籽，皮薄肉厚可以直接吃。
她吃了三粒葫蘆籽，但身體沒有一絲反應。
不應該啊……之前艷艷姐說吃了增長異能的東西會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異能躁動，吸收消化之後就會增長。
她怎麽沒反應？難道是吃太少了？
系統剛剛斷網回來上崗工作，就看到自己的宿主在做蠢事情，忍不住吐槽道：“你沒有異能你不知道嗎？你覺醒的是血脈，我的哥！”
杭九溪：“……”
“哦——”
她默默收起三只葫蘆，看來通過服食植物果實增長能力這條路行不通。
只能努力種地幹活獲得能量點，提升血脈。
等她升到100%神農血脈，蛻變成神，看誰敢說她是弱雞！
杭九溪屏蔽了說話惱人的系統，繼續去翻她的禮物。
系統：“……”
得，它還是繼續網上沖浪吧。
杭九溪接下來看兩只大龜的龜殼，看起來都年歲久遠，上面有了劃痕和傷疤。
變異龜殼一：延展性和防禦性更強，可制作成防禦性武器。
變異龜殼二：可制作水性武器，在水中使用可短暫擁有水下呼吸能力，潛行速度加快。
兩種武器材料！
明天她就交給左市長讓他幫忙找人制作武器，防禦性的給杭爸爸、潛水的給杭爺爺——他就可以去魚塘裏和那些五彩斑斕的小魚一起玩了。
接著是兩只小龜的龜殼，依舊是延壽。兩只金色的蛋居然還有啟智的作用，普通動物吃完一個直接覺醒神智，不用等到成為高級變異動物！
目前農場裏好像還用不到，杭九溪暫時存放起來。
接下來是大龜殼裏面的各種禮物——孔雀漂亮的翎羽六根，能發出翎羽主人的最強攻擊一次；漂亮的小石頭做成的手串，長久佩戴可以增加異能；不知名動物骨頭制作成的骨笛一只，質感溫潤，吹奏出的音樂能夠迷惑動植物；吸收了飛鷹一半異能的古怪樹葉，使用後可以像鷹一樣飛行六個小時。
每一個都是好東西，杭九溪都很喜歡。
她把禮物收進床頭杭爺爺專門給她做的竹制漂亮小櫃子裏。
看完禮物，杭九溪起身伸了個懶腰。
大家都有進步，就數她最菜。
現在她也要開始努力了——她大跨步進入農田，開始播種棉花和最後一茬甘蔗，以及今年冬季要吃的糧食蔬菜。
秋風吹過，寒意逼人。
杭九溪在農田裏幹得熱火朝天。
——
同樣的秋天，杭九溪的農場裏雖然冷，但正午暖陽依舊溫熱，勞動時還會額頭一直冒汗。
阿樹所在的崇山峻嶺裏，出汗就不是件那麽容易的事情。
寒霜將每個人的眉眼都染成了白色。
大雪覆蓋了整個山嶺，所有人站在羽的脊背上冷得瑟瑟發抖，懷裏抱著的發熱石都不起作用。
羽努力揮動翅膀，速度卻一下比一下慢。
阿樹說：“再堅持半小時飛過這座高山就到了。”
其實山腳下有通往北地的商道可以走，商人們都是從那裏運送貨物。但商道崎嶇險峻，只得依靠北地特產黑山羊拉運人力和貨物、翻山越嶺，需要近半個月才能翻過這片雪山。
他們等不了這麽久。
只得讓羽飛過去。
但雪山太高，綿延不絕。氣溫又冷，北風呼嘯，山崗間的颶風吹過，人站在羽背上都有被吹下去的風險，更間還有時不時出沒的風暴團。
羽的左翼，被一個小時前突兀出現的風暴團割傷，丟失了半邊血肉。
血液還來不及流出就被低溫凍住。
傷口裏的溫度逐漸往體內蔓延，它變得越來越冷，身體的溫度也在急速下降。
羽咬牙堅持著……半個小時，二十五分鐘，二十分鐘——突然，羽背上的眾人趔趄不已，站在尾翼的一個戰士沒站穩，從羽背上跌落。
肖會長即刻起身，短暫的空間位移之後，將人抓了回來。
戰士嚇得臉色發白，唇上沒有一絲血色。
肖會長大手拍拍他的脊背，將他拍醒：“力量系異能者一手將眾人拖住，一手抓住羽的翎羽，防止再有人掉下去。”
阿樹從空間裏掏出兩顆火紅色的小果子，餵進羽的嘴巴裏：“再堅持一會兒。”
羽咽下兩顆變異莓果，體內的溫度上升了些許。
它努力睜大被低溫差點凍到不由自主閉上的眼睛，使出最後的力氣飛躍雪山。
二十分鐘後，一行人看見了雪山後的草原。
青青綠草猶如波浪似的，一團一團隨風搖曳。
牧草遍布整片天際，看不到一絲其他植物。
但草原上，並沒有北地的牛群、馬群、羊群。
沒有擠成一團的白色帳篷，沒有燒馬糞散發出來的古怪氣味。
沒有炊煙，沒有生命。
阿樹嘆息一聲：“果然出問題了。”
肖會長遙遙望著與草原連接的天際：“還好，問題一望而知，不用我們費力尋找。”
只見那天際，被一只巨大無邊，一眼望不到頭的蟲繭擋住。白色的蟲繭使得草原蒙上了一層陰影，像是巨大又厚重的雲層。
阿樹說：“休息一下我們過去看看。”
一行人休整了一個小時，簡單吃了一頓燒肉燜飯。
羽治好了身上的傷勢，被風暴割掉的血肉重新長了出來。
眾人繼續乘坐在羽地背上，飛向蟲繭。
蟲繭看著巨大，但其實就在草原上。沒過多久羽飛到了蟲繭處。
阿樹仔細感受周圍的痕跡：“陳老在裏面。”
肖會長抽出一把長刀：“那還等什麽？”
他一馬當先，長刀出鞘揮出斬向蟲繭。
蟲繭輕飄飄被斬出一個口子，露出雪白的內部。
肖會長道：“跟我進去救人。”
戰士們跟著他魚貫進入，阿樹皺了皺眉頭——是不是太容易了點？但所有人都已經進去，他再說什麽已經為時已晚，只好帶著羽一起進入。
沒想到，走進蟲繭內部沒多遠，他們就看到陳老和老梅樹、老烏龜、孔雀王，還有一群鼻梁高挺，膚色黝黑戴著頭巾的本地牧民。
陳老望著他們輕輕嘆氣：“這下子完了，來救援的人跟我們一樣陷在這裏出不去了。”
阿樹：“？？？”
原來如此，他就說這地方怎麽這麽好進入。
孔雀王有點暴躁：“管他能不能出去，你這小孩身上有沒有帶吃的，有的話先給我拿點！”這裏頭時間流速是外界的三倍，它被關了好幾個月沒吃沒喝實在是受不了了！
想它堂堂獸王，何時餓過肚子？
阿樹：“……”
負責做飯的戰士，默默拿出空間裏還溫熱的燒肉燜飯：“中午飯只剩下這麽一點兒了，你們想吃我現在就做。”
陳老兩眼放光：“做！趕緊做！”
他直接空間瞬移想要拿走戰士手中的剩飯，沒想到孔雀王比他更快，一道藍光閃過，燒肉燜飯直接飄到它嘴邊。
陳老氣得胡子都吹起來了：“你不講武德！”
孔雀王吃得狼吞虎咽，壓根沒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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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牛像個勇士似的離開了。
骨頭先生把秋秋交給杭九溪, 踱步離開了農場——他要去找左子玉一起去老牛那兒看熱鬧。
相信左子玉一定不願意錯過這個熱鬧。
杭九溪牽著小小的秋秋，她還不太適應人族的身體，一會兒左邊撓撓, 一會兒右邊扣扣。兩耳時不時就變成小飛機似的金色貓耳朵，小裙子後面時不時就垂下長長又蓬松的金色貓尾巴。
這會兒, 她咧嘴微笑, 唇邊浮現幾縷長長的胡須。
杭九溪沒忍住笑了，她輕聲問秋秋：“做人好玩嗎？”
秋秋搖頭：“不好玩——媽媽就從來不用人族的身體, 她說那樣不方便。”
杭九溪點頭：“沒關系，你要是不喜歡這樣也可以變回小貓咪, 喜歡怎麽樣的自己就做怎麽樣的。”
秋秋點頭，小臉寫滿糾結：“暫時這樣會讓我的異能更快穩定下來。”
杭九溪摸摸她的小腦袋：“那就等穩定了再變回小貓咪。”
秋秋點頭。
杭九溪說：“杜雲姨姨來了, 去找她幫你量身定做衣服吧。”
秋秋回頭，杜雲正微笑望著她，朝她招手。
她蹦蹦跳跳著跑了過去，做人就算萬般不好, 能穿漂亮的新衣服還是好的。她已經失去一身漂亮柔軟的皮毛，想要多點漂亮的新衣服不過分吧。
三只小牛崽有奶牛的照料, 杭九溪就放心回去洗漱，接生讓她沾了一身的血腥氣。
洗漱之後，她才來到曬場旁邊看家裏多出來的大家夥。
老榕樹高大粗壯, 樹冠比一個大型籃球場還要寬闊，枝繁葉茂, 上面掛著的小葫蘆晃晃悠悠，煞是可愛。
杭九溪禮貌問好：“榕樹爺爺早上好。”
老榕樹笑呵呵地：“溪溪早上好, 我想在你這裏住一段時間，沒什麽問題吧？”
杭九溪心中吐槽：您都住下了再來問她, 是不是有點太遲了？
她搖頭：“沒問題，農場很大您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老榕樹輕輕晃動枝幹，三個比杭九溪頭都要大的金色葫蘆飄落在她腳邊：“一點小禮物，你拿去玩吧。”
杭九溪道過謝，等了一會兒見榕樹沒再說話，就彎腰抱起葫蘆。
植物昨夜都沒有進化，都在積蓄力量抵禦可能到來的寒潮，她也沒有收獲什麽果實，這三個葫蘆倒是意外收獲。
但沒有老榕樹的提點，它們很大可能會直接晉級或是催生出果實。
花椒樹本來就想結出一樹花椒，它看溪溪家做飯花椒用得挺多，想著給她多囤點。但這樣一來，寒潮降臨後它就不太好過了。
花椒樹有點愧疚：“溪溪對不起——等冬天過去之後我一定結出滿樹的果實。”
杭九溪說：“不用著急，你別看做菜需要用到花椒粉末……但實際用量很少，家裏的還夠吃一兩年呢。”
石榴樹也說：“春天我結出甜甜的石榴給你吃。”
它的石榴果實可甜可甜了，小鳥都喜歡吃。就是它不愛結果子，浪費能量又無用。但是為了溪溪，春天它還是開花結果吧。
杭九溪笑著點頭：“好，我等著。”
小人參的果實上次就給了溪溪，這次它沒有什麽可以給她的，直接從泥土裏拔出身體，斬斷幾縷根須給她。
速度快到杭九溪都沒有來得及阻止。
小人參說：“給……媽媽吃了身體好，要和我一樣活得長長久久。”
杭九溪接過根須，摸了摸它頭頂的嫩葉——小人參一直都是個好孩子。
龍息草冒出了第三片銀色的葉片，再沒什麽長進。掩藏在草葉下的蛋，還是原來那副樣子，生機旺盛蛋殼上都沾了一絲銀色，隱隱出現一些古怪的紋路。
杭九溪感受了一下，距離破殼還有段時間。
也不知道這裏面是個什麽物種，需要花費這麽久才破殼。要知道動物破殼時間越久，就意味著它的資質更好，變異方向更完整。
希望這殼裏能長出一個強大的變異動物。
杭九溪騰出手摸了摸蛋殼，努力散發出自己的血脈氣息。
良久，蛋殼抖動兩下，算是回應。
杭九溪拍拍蛋殼——吃她的住她的，長大後要知道保護她這個主人呀！
她低聲碎碎念了幾句，起身抱著葫蘆離開。
蘋果樹結結巴巴，也想給溪溪說點什麽。但直到溪溪看完蛋，它也沒能擠出一句話。
石榴樹恨鐵不成鋼，在地下用根須踢了蘋果樹一腳。
蘋果樹更氣餒了。
花椒樹安慰它：“等春天你就可以好好說話了，到那時再跟溪溪說話。你還可以結出甜甜的蘋果，她一定會喜歡你的。”
半晌，蘋果樹重重嗯了一聲。
——
杭九溪抱著葫蘆回到庭院，兩只直徑有一米的烏龜擋住她的步伐：“溪溪，你還沒看我們給你的禮物呢！”
杭九溪頓時想起，早晨她聽到魚塘裏的兩只老龜要給她送禮物、小孔雀也給她準備了禮物、飛鷹和小鷹也有、孔雀族老也有。
這些禮物全都放在魚塘旁邊的大龜殼下面，等著她去發現。
杭九溪收起兩只熱情小龜的蛋和龜殼。
八十八說：“溪溪我們可以吃一點葡萄嗎？”
杭九溪擡手摘了串小點的葡萄，葡萄藤上的葡萄已經不太多，勉強能吃到冬天，下次結果也要等到春天。
杭九溪把葡萄放在它的龜殼上：“少吃點，免得吃不下龜糧，還想吃什麽自己去問爺爺要。”
兩小只乖巧點頭。
杭九溪把東西放進臥室茶幾上，轉身又去魚塘邊撿禮物。
魚塘水面平靜，時不時有魚兒跳躍起來試圖咬到水邊低處的青澀水果。
看起來仿佛它們把果樹當成了鯉魚躍龍門的龍門，誰得到果子誰就技高一籌。
杭九溪沒管那些魚，果樹繁茂果實壓得樹枝都彎了腰。她懶得去間果，讓魚兒吃一吃也挺好的，反正水裏的大魚最後都成為她肚子裏的養分。
這些果樹，也是今年最後一茬結果了。
同時這次之後它們之中有結過三次果實的種子也會變得普通，普通人也能種植果樹了。
只是普通人種植果樹，得一兩年才能見到果實，短期內沒有用處。但至少是個希望，種子都有了，距離吃到果實還會遠嗎？
兩只大龜藏在水下沒有露面，杭九溪走到碩大的龜殼面前。龜殼疊放在一起，比杭爺爺炒菜的大鐵鍋還要大，裏面放著一些小東西，還貼心地覆蓋了一層水草，免得失去驚喜感。
杭九溪：“……”
你們還怪有儀式感的哈。
當她不知道小孔雀就在竹林邊緣悄悄望著這裏，一邊和小鷹咬耳朵：“溪溪拿到了！”
小鷹說：“打開看了沒有？”
小孔雀說：“沒有沒有——糟糕，她看過來了，別說話。”
兩只垂頭靜悄悄裝死。
杭九溪抱著龜殼笑得肚子疼，它們真是太好玩了——得虧她聽力進化，不然都不知道還有這麽好玩的事情。
小鷹垂著腦袋嘴巴還動個不停：“溪溪是不是發現我們了，怎麽笑得那麽開心？”
小孔雀擡起眼皮看了眼溪溪：“不是，父親說溪溪戰鬥力比較低，這麽遠她聽不見也看不見的。”
杭九溪：“……”
紮心了老弟。
她抱著龜殼往回走，決定回去就把提升異能的東西全吃了，看誰還敢說她戰鬥力低下。
杭九溪氣哼哼地往回走，沒走兩步腳下一個趔趄——她面前忽然跪了一排人，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共九個人。她懷裏的龜殼太大沒看到他們，差點將跪在最前面的磊和吳憲撞翻。
杭九溪將龜殼轉過去拖在地上，準備拖著走：“你們跪在這兒幹嗎呢？”
大早上在這兒拜月亮還是拜太陽？
以前來幹活的人也沒這個儀式感呀？她農場裏幹活的人已經換了一批，早先那些人攢夠了政府給的積分，已經出去開墾農田安家落戶去了。
除了磊、吳憲還有另外三個照顧別墅區那群人的五個小孩，剩下的還有一個四爺爺說他老了不想再挪動，就在這裏負責監督大家工作，其他的都是新人。
而現在，五個孩子連同四爺爺，還有三個新面孔都跪在這兒。
九個人沒說話，齊齊朝著杭九溪磕了三個頭。
杭九溪嚇了一大跳，她做啥了怎麽給她行這麽大的禮？她慌忙跳起來避開，激動之下她直接跳到了半空中，騰空而立。
吳憲擡起頭，眼神發著光。
他不知道怎麽稱呼這個立在半空中的女孩子，他從沒敢跟她直接對話，都是她說什麽他們就聽什麽。
農場裏的人都喊她溪溪。
他不敢這麽喊她。
吳憲想了半天，從他貧乏的大腦裏找出了一個適合的詞匯：“主，感謝您賜予我們異能。”
杭九溪：“？？？”
其他人受到啟發，又低頭拜倒，嘴裏重覆著吳憲的話：“主，感謝您賜予我們異能。”
杭九溪：“……”
救命！這也太尷尬了吧！
尤其她還站在高空中，越發顯得這個場景仿佛神火教開會。
杭九溪趕緊落地，不要讓自己的表情太過驚訝，輕聲詢問道：“你們都覺醒了異能？”
吳憲點點頭：“昨晚忽然金光漫天，其中幾縷金光落入營地，我們九人身上全都有金光，金光賦予我們異能和新生。”
早上他鼓起勇氣詢問別墅區裏他負責照顧的樹人老嫗，關於金光的事情。
老嫗身體紮根在泥土裏，心情極好地說道：“是溪溪晉級才有金光溢出，才有你、我未來的好日子。”
所以，他們跪在這裏感謝溪溪。
杭九溪聽完又酸了。
普通人得到金光都可以覺醒異能，而她這個金光主人卻只多了一縷體香以及能夠騰空。
多少有點兒過於廢柴了。
杭九溪心情覆雜道：“能覺醒也是因為你們自身身體素質好，與我沒多大關系。”
她彎腰挨個將跪著的人扶起來。
聽了這話，吳憲嘴笨不知道說什麽，只能不斷重覆說：“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他們因為溪溪才有了走出貧民窟的機會，得到工作、得到富足的食物，吃得飽又睡得好，身體才會強健。
尤其他們五人，吃得與別墅區的病人一樣——雖然只管中午一餐，但那麽一頓午飯吃完即使晚上不吃都不會餓，他們省下的口糧偷偷投餵四爺爺，四爺爺黝黑的臉都有了紅潤的色澤。
四爺爺也因為金光覺醒了異能。
這一切都是溪溪帶來的。
但杭九溪不想把功勞都攬在自己身上。上次老嫗說的話她猶記在心：不要對窮人太好，不然你就會擁有一群奴隸。
她不想要奴隸，她希望他們堂堂正正、頂天立地，成為有用的人族。
杭九溪略過因何而覺醒異能這個話題，說道：“既然你們已經覺醒異能，就去找蘇安，他會教給你們冥想法則。然後再登記一下各人的能力和等級，盡量在農場用異能多幹活，這會讓異能升級更快，我也會提醒有家農場給你們提高工資。”
這群人的工資一直都是有家農場結算的。
大夥點點頭，目光期頤地望著杭九溪，希望她再多說點。
杭九溪：“……好好幹，爭取成為有用的、厲害的異能者。”
吳憲追著問她：“要是我成為厲害的異能者，可以做你的追隨者嗎？”
就像農場裏來往的那些異能者一樣，保護她、幫助她、成為她的家人。
他想要對她好，因為她是主、是神，她救了他們。
吳憲明亮的眼眸裏滿是期待。
杭九溪：“……”
她說：“等你成為A級異能者就可以。”
吳憲重重點頭：“好，你等我。”
杭九溪拖著兩只厚重的龜殼離開了，心中有點騙小孩的心虛——成為A級異能者談何容易，尤其他們覺醒得晚，等級和天賦還不知道如何，貧窮也會使他們無法服用增長異能的變異植物果實，成為A級異能者遙遙無期。
不過，暫時她還不想擁有更多的追隨者，只能這樣給小孩設置一個高門檻。
杭九溪把龜殼拖進了臥室，打開系統探測器。
禮物收到了，功效還沒查看——這才是重頭戲！
她最先查看老榕樹給的三個葫蘆，它級別那麽高，送出去的東西肯定不能丟人。
變異葫蘆一：儲物器具，可以儲存100L水。
變異葫蘆二：葫蘆籽三百粒，食用可以增加異能。
變異葫蘆三：葫蘆瓤可織入衣服，增加防禦，可抵擋高級變異動物攻擊。
杭九溪樂得嘿嘿笑出聲，每個都是好東西啊！
她把第二個葫蘆裏的葫蘆籽倒出三粒，白白嫩嫩看著像南瓜籽，皮薄肉厚可以直接吃。
她吃了三粒葫蘆籽，但身體沒有一絲反應。
不應該啊……之前艷艷姐說吃了增長異能的東西會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異能躁動，吸收消化之後就會增長。
她怎麽沒反應？難道是吃太少了？
系統剛剛斷網回來上崗工作，就看到自己的宿主在做蠢事情，忍不住吐槽道：“你沒有異能你不知道嗎？你覺醒的是血脈，我的哥！”
杭九溪：“……”
“哦——”
她默默收起三只葫蘆，看來通過服食植物果實增長能力這條路行不通。
只能努力種地幹活獲得能量點，提升血脈。
等她升到100%神農血脈，蛻變成神，看誰敢說她是弱雞！
杭九溪屏蔽了說話惱人的系統，繼續去翻她的禮物。
系統：“……”
得，它還是繼續網上沖浪吧。
杭九溪接下來看兩只大龜的龜殼，看起來都年歲久遠，上面有了劃痕和傷疤。
變異龜殼一：延展性和防禦性更強，可制作成防禦性武器。
變異龜殼二：可制作水性武器，在水中使用可短暫擁有水下呼吸能力，潛行速度加快。
兩種武器材料！
明天她就交給左市長讓他幫忙找人制作武器，防禦性的給杭爸爸、潛水的給杭爺爺——他就可以去魚塘裏和那些五彩斑斕的小魚一起玩了。
接著是兩只小龜的龜殼，依舊是延壽。兩只金色的蛋居然還有啟智的作用，普通動物吃完一個直接覺醒神智，不用等到成為高級變異動物！
目前農場裏好像還用不到，杭九溪暫時存放起來。
接下來是大龜殼裏面的各種禮物——孔雀漂亮的翎羽六根，能發出翎羽主人的最強攻擊一次；漂亮的小石頭做成的手串，長久佩戴可以增加異能；不知名動物骨頭制作成的骨笛一只，質感溫潤，吹奏出的音樂能夠迷惑動植物；吸收了飛鷹一半異能的古怪樹葉，使用後可以像鷹一樣飛行六個小時。
每一個都是好東西，杭九溪都很喜歡。
她把禮物收進床頭杭爺爺專門給她做的竹制漂亮小櫃子裏。
看完禮物，杭九溪起身伸了個懶腰。
大家都有進步，就數她最菜。
現在她也要開始努力了——她大跨步進入農田，開始播種棉花和最後一茬甘蔗，以及今年冬季要吃的糧食蔬菜。
秋風吹過，寒意逼人。
杭九溪在農田裏幹得熱火朝天。
——
同樣的秋天，杭九溪的農場裏雖然冷，但正午暖陽依舊溫熱，勞動時還會額頭一直冒汗。
阿樹所在的崇山峻嶺裏，出汗就不是件那麽容易的事情。
寒霜將每個人的眉眼都染成了白色。
大雪覆蓋了整個山嶺，所有人站在羽的脊背上冷得瑟瑟發抖，懷裏抱著的發熱石都不起作用。
羽努力揮動翅膀，速度卻一下比一下慢。
阿樹說：“再堅持半小時飛過這座高山就到了。”
其實山腳下有通往北地的商道可以走，商人們都是從那裏運送貨物。但商道崎嶇險峻，只得依靠北地特產黑山羊拉運人力和貨物、翻山越嶺，需要近半個月才能翻過這片雪山。
他們等不了這麽久。
只得讓羽飛過去。
但雪山太高，綿延不絕。氣溫又冷，北風呼嘯，山崗間的颶風吹過，人站在羽背上都有被吹下去的風險，更間還有時不時出沒的風暴團。
羽的左翼，被一個小時前突兀出現的風暴團割傷，丟失了半邊血肉。
血液還來不及流出就被低溫凍住。
傷口裏的溫度逐漸往體內蔓延，它變得越來越冷，身體的溫度也在急速下降。
羽咬牙堅持著……半個小時，二十五分鐘，二十分鐘——突然，羽背上的眾人趔趄不已，站在尾翼的一個戰士沒站穩，從羽背上跌落。
肖會長即刻起身，短暫的空間位移之後，將人抓了回來。
戰士嚇得臉色發白，唇上沒有一絲血色。
肖會長大手拍拍他的脊背，將他拍醒：“力量系異能者一手將眾人拖住，一手抓住羽的翎羽，防止再有人掉下去。”
阿樹從空間裏掏出兩顆火紅色的小果子，餵進羽的嘴巴裏：“再堅持一會兒。”
羽咽下兩顆變異莓果，體內的溫度上升了些許。
它努力睜大被低溫差點凍到不由自主閉上的眼睛，使出最後的力氣飛躍雪山。
二十分鐘後，一行人看見了雪山後的草原。
青青綠草猶如波浪似的，一團一團隨風搖曳。
牧草遍布整片天際，看不到一絲其他植物。
但草原上，並沒有北地的牛群、馬群、羊群。
沒有擠成一團的白色帳篷，沒有燒馬糞散發出來的古怪氣味。
沒有炊煙，沒有生命。
阿樹嘆息一聲：“果然出問題了。”
肖會長遙遙望著與草原連接的天際：“還好，問題一望而知，不用我們費力尋找。”
只見那天際，被一只巨大無邊，一眼望不到頭的蟲繭擋住。白色的蟲繭使得草原蒙上了一層陰影，像是巨大又厚重的雲層。
阿樹說：“休息一下我們過去看看。”
一行人休整了一個小時，簡單吃了一頓燒肉燜飯。
羽治好了身上的傷勢，被風暴割掉的血肉重新長了出來。
眾人繼續乘坐在羽地背上，飛向蟲繭。
蟲繭看著巨大，但其實就在草原上。沒過多久羽飛到了蟲繭處。
阿樹仔細感受周圍的痕跡：“陳老在裏面。”
肖會長抽出一把長刀：“那還等什麽？”
他一馬當先，長刀出鞘揮出斬向蟲繭。
蟲繭輕飄飄被斬出一個口子，露出雪白的內部。
肖會長道：“跟我進去救人。”
戰士們跟著他魚貫進入，阿樹皺了皺眉頭——是不是太容易了點？但所有人都已經進去，他再說什麽已經為時已晚，只好帶著羽一起進入。
沒想到，走進蟲繭內部沒多遠，他們就看到陳老和老梅樹、老烏龜、孔雀王，還有一群鼻梁高挺，膚色黝黑戴著頭巾的本地牧民。
陳老望著他們輕輕嘆氣：“這下子完了，來救援的人跟我們一樣陷在這裏出不去了。”
阿樹：“？？？”
原來如此，他就說這地方怎麽這麽好進入。
孔雀王有點暴躁：“管他能不能出去，你這小孩身上有沒有帶吃的，有的話先給我拿點！”這裏頭時間流速是外界的三倍，它被關了好幾個月沒吃沒喝實在是受不了了！
想它堂堂獸王，何時餓過肚子？
阿樹：“……”
負責做飯的戰士，默默拿出空間裏還溫熱的燒肉燜飯：“中午飯只剩下這麽一點兒了，你們想吃我現在就做。”
陳老兩眼放光：“做！趕緊做！”
他直接空間瞬移想要拿走戰士手中的剩飯，沒想到孔雀王比他更快，一道藍光閃過，燒肉燜飯直接飄到它嘴邊。
陳老氣得胡子都吹起來了：“你不講武德！”
孔雀王吃得狼吞虎咽，壓根沒搭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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