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黃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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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黃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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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裏秫離是在半空被一槍射穿的，人也如同高貴優雅的白鶴被殘忍的獵人射殺墜射，不過並非落在堅硬的蒼莽野地上，而是墜落在原來飛掠出的水平面，且重新入水，那沖擊力創傷了原本在水下肆意生長的毛茸茸水下植物，那些絨毛草葉被入水溢散開來的鋒利能量給絞碎，變成諸多碧綠的綠色粉末，也釋放出濃烈的汁液，紅紅綠綠得滲透在水中，也纏繞在她的身上，染合在衣物布料上。
但不會有另一種顏色比千裏秫離嘴角滲出的血更嬌艷。
她拔出了腹部的長槍，指尖操控以前準備的光紋路集中在腹部，企圖修覆傷口，但她也感覺到毒性的入侵，垂眼微靜，她並不是很意外眼皮底下瞧見的槍尖毒液。
隋炘對她是有殺心的，但也是因為黃金瞳羅盤，這人認為她還有點價值——也許想從她腦子裏窺探到什麽。
千裏秫離的猜測不是錯覺，在黃金瞳羅盤裂開後，那二十個使徒眼看著大局崩盤，心中之駭然卻不是因為羅盤被毀滅，而是在帝林幽光的計劃裏面，不論隋炘是否發覺千裏秫離引她入甕的陰謀，只要她進去這個區域，羅盤最終釋放的攻擊都足以射殺她。
只是，他們玩玩沒想到隋炘藏著六芒星這樣的大殺器，就是因為這個殺手鐧足夠牛逼，才讓隋炘在最後力挽狂瀾，在短短幾秒內打爆羅盤，兩邊馳滅使徒跟千裏秫離。
現在，二十使徒驚慌失措，第一反應就是急流勇退，朝著東川北原那邊逃。
可惜隋炘不可能放過他們，趁著六芒星激活開大，在之前為了趕時間拿下羅盤才采取思維感應控制，現在羅盤打爆了，她直接推送體內的能量……
無盡的鞭刺像是狂舞的毒蛇，密密麻麻穿行在天空陸地跟水流中，追上了那些人。
那狂奔逃亡的狼狽背影很快早灌木叢、濕地沼澤跟密林各處發出慘叫聲。
千裏秫離沒法去判斷這些人的生死，因為眼前一黑，一只手從水面壓下，一把拽住懸浮在水中的她，抓住了她的脖子。
嘩啦！
水流滴落。
重傷垂死的千裏秫離咽喉艱難蠕動，虛弱的呼吸像是離岸的。
她挺高的，可能這些權貴經過長期的基因優選培育，出頭的後代不論任何方面都是頂級優秀的。
軀體之美感總是讓庸庸碌碌的普通人艷羨不已。
不過隋炘這個經過高等進化不斷蛻變過的特殊變異人並不太在意，畢竟從身體細節的精致程度，她比這些人更脫離人類範疇。
但是她素來喜歡讓人不高興。
“帝林幽光看來是個好地方，把千裏大姐你養得十分好，都要死了，臉看起來都是好看的。”
千裏秫離知道自己離死不遠，面對隋炘這高高在上的調侃，她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只是輕輕喘息了下，接著一句：“我對黃金瞳了解不多，你若是對此抱有太大期待，最好現在就殺了我，然後珍惜時間，去做其他安排。”
隋炘挑眉，“呀，階下囚還這麽囂張，以為我不敢殺你？”
千裏秫離：“你的思維感應有壁障，無法直接窺探到我的思維深處，否則你對我不需要有拷問這個環節。”
的確。
隋炘倒也沒否認，站在水澤中提著她的脖子，幽幽一句：“我的確對這個羅盤有很強烈的興趣，但我更想知道你是怎麽提前來到東川北原的。”
千裏秫離眼睛微微眨，其實也是一種虛弱的顫抖，又透著幾分涼薄，“你有殺我的權利，這是我不如人的下場，但我若是屈辱你的詢問暴露帝林幽光的任何信息，我的族人活不了。”
她倒是坦誠。
隋炘也才意識到帝林幽光對千裏秫離這樣的人也是冷酷的。
“真的？不至於吧，你都混到這個層次了，那邊也這麽無情，何況我問的又不是什麽了不得的機密。”
“都說寧當雞頭不當鳳尾，去帝林幽光的下場就一定比在努爾維斯好？”
“還有，你真的確定你死後，帝林幽光裏面的人就會厚待你的家人？沒了你的庇護，你的那些族人在帝林幽光裏面反而是任人宰割吧——反正我不覺得本來同為人族同源的一群人偷偷去了另一個隔離空間後就把五都的人類當做圈養的牲口跟韭菜隨便安排，這樣的一群人真的會後代失去主要戰力的一些外來移民。”
若是隋炘沒有通過東川都主葉家兄妹的情況間接猜疑帝林幽光裏面並非烏托邦，她可能也不會從這個角度去創千裏秫離。
後者的表情雖然依舊冷酷，但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的確在一瞬間有了晃動的情緒。
那情緒並不正能量。
但也是只是一秒，千裏秫離忽然平靜，沒了半點破綻，平靜說：“用這些話來故意撩撥我的意志，想要從中鉆空子侵入我的思維？”
MD，真敏銳。
心懷不軌的隋炘眼看著自己的陰謀被戳穿，也不尷尬，哼哼說：“但你依舊有了波動啊——至少我感覺到了你的動搖。”
“太聰明不是好事啊，把自己人跟敵人都看穿了，活在世上得有多孤單。”
隋炘的手指忽然摁在她的眉心，“其實我也不需要攻略你，也不需要多說什麽，只要我用你身上跟帝林幽光的通訊手段傳訊回去——羞辱一下帝林幽光那邊的掌權者們，再宣告你被我俘虜，你說，帝林幽光裏面的那些千裏氏族的人會如何？”
“對了，你媽媽跟你的感情一定很好吧，你的房間雖然很多年沒人住了，但裏面的擺設一塵不染，你說她如果死了。”
這一次，千裏秫離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雖然完全無法動用任何能量，虛弱的手掌還是摁住了隋炘的手腕，嘴唇有些顫抖。
痛苦。
隋炘有她固有殘忍的一面。
也是這一刻，千裏秫離也不知看到了什麽，忽然冷漠道：“你都已經拿捏了我的弱點，何必再釋放你自創的奇怪毒液。”
嗯？她說什麽呢？
隋炘：“？”
隋炘：“我沒放毒啊，你少汙蔑我來轉移話題。”
兩人眼神對視，且齊齊看向之前被隋炘打爆的那個黃金瞳內部好像有什麽東西在釋放出來。
千裏秫離剛剛看到打爆的羅盤裏面有惡心且奇怪的粘液流淌出來，且稀釋在水流中，她以為是隋炘的手段，不免覺得這人多此一舉，加上情感上被後者拿捏，這才嘲諷。
但隋炘否認了。
這就……兩人剛意識到情況不對的時候，也立刻察覺到那些釋放出來的粘液既無能量的性質，又無氣味跟其他波動，若非千裏秫離所在的視覺角度剛還看見那些粘液的存在，隋炘都不知道自己後面已經被打爆的羅盤裏面腹有乾坤。
那這些到底是什麽？
兩人眼看著那些粘液進入水體後，就跟化學元素之間的相應反應一樣，它正在形成不可思議的畫面。
——濕地水澤中的水體正跟這些粘液反應，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水下溶洞。
是的，就是那種水體不斷螺旋如旋渦，又在劇烈旋轉中形成雜質固化，旋渦核心直達幽深無比的地下世界似的，隋炘兩人眼看著一兩秒內，那個羅盤就爆發了第二階段部署的陰謀手段。
“該死，你們帝林幽光無恥，想要把我卷進你們那個世界再叉掉？”
隋炘一邊罵著，一邊企圖跳出水面，但她第一次體會到往日那些敵人被她用蜘蛛絲纏住腳踝跟身體的恐慌。
最重要的是她現在完全處於六芒星啟動後消耗幹凈的虛弱期，當然，她的虛弱相比千裏秫離又強大許多。
只是不足以應對這未曾預料到的變故。
原本柔軟清涼的水流像是無數頭發絲，且這些頭發絲的質地如同高純度的合金絲。
它們形成河段一樣柔軟又固化的旋渦潮流，將隋炘跟千裏秫離纏住且拖拽……
千裏秫離臉色蒼白，也不知想到了什麽，眼裏有一剎的迷茫，後是頓悟，再就是陰沈。
但她剛想說些什麽，就被天空傳來的動靜打斷了。
天空之上頂著危險的遺跡區高空迷霧顆粒跟水汽雲層飛翔而來的戰機穿雲破瘴。
導彈從長空激射而下，直接轟在正在不斷固化且拖拽隋炘的濕地水體——隋炘她們人在水中未曾看到整體，但戰機上的人看得分明啊。
偌大的水鹿原濕地水體原本是一塊塊一條條裏水體組合起來的，它們因為高度差跟水流潮汐導向而形成流勢，但大部分它們都是靜謐狀態的，就像是一塊塊天然琥珀彰顯著大自然最完美的饋贈。
但現在，它們活了。
正在沿著螺旋形拖拽拉扯抽絲固化狀態不斷往隋炘兩人那個位置瘋狂流動，乍一看就像是巨大的濕地蛇群活躍起來，沿著一定的規律旋渦聚集。
而他們聚集的旋渦也因為諸多斑斕的色彩以及生機的拉扯而如一個眼睛。
“眼睛？”
好恐怖的濕地巨瞳！
這到底是什麽奇怪又嚇人的手段？
戰機上的人一驚，但立刻果斷發射導彈。
轟！
導彈從天而降……直接轟炸在濕地巨瞳螺旋的水流一環，轟炸斷裂了水流化形成的巨大拉扯。
崩斷它一部分後，拉扯力量體系紊亂了。
隋炘這邊無法抗拒的拖拽驟然削減。
已經看到戰機動靜的隋炘立即抓住機會她直接拽著千裏秫離跳出水體，往高空展翅。
這邊，戰機也放低高度，準備迎接隋炘——駕駛戰機的人看出隋炘已是強弩之末，不一定能飛到他們這邊的高度。
於是戰機往下接應。
但是……一顆狙擊彈從虛空神秘處射出。
轟！
它直接擊中了戰機的能源未知，戰機即將爆炸，上面的兩個人只能直接跳機而下。
戰機果然轟炸了，從上面轟下來的巨大沖擊力讓跳下來的駕駛員武裝頭盔都裂開了，隋炘剛看到他的臉。
“吾兒？！”
那沖擊力就把飛到半空的她直接轟回了水裏。
她剛入水，吐了一口血，摁著不斷固化且纏繞身體的水流絲線企圖再次沖出，但……她在虛弱中感應到了至強的危機。
先是看到了遠處雲層中懸浮且躲藏著的飛行人赫然是薛鶴江，他狙擊了那艘戰機。
但是……她一轉頭，東南角的密林山崗腰處射出一根箭矢。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這一波才是在黃金瞳羅盤裏面藏神秘物質造成濕地巨瞳可怕旋渦的幕後之人——連薛鶴江都是對方提早安排的無間使徒。
這一箭真可怕啊，好像無視了空間似的，隋炘剛看到，它就射到了她的胸口……身體被一箭射中，身體往後倒，一頭載進那旋渦之中。
在最後一顆，她看到了那密林山崗上的弓箭手騎著一匹高大且漆黑如墨的駿馬，這駿馬全身武裝——那武裝竟是流動的黃金？反正暗金吞光，那人臉上戴著華美極致的黃金面具。
一人一馬既無比顯眼，高貴得近乎天人，又神秘莫測，似憑空出現，最最後絕殺。
嘩啦！
隋炘被卷入。
千裏秫離被卷入。
丹也……
濕地逐漸平靜，因為固化已經完全完成。
這個世界被凍住了似的。
噠噠噠。
駿馬真正到了山崗頂端的懸崖口，在陽光真正降臨這裏的一縷光耀中，它渾身齊整的黃金馬具馬飾才真正顯露。
馬蹄落在地面，清脆，但是從容。
薛鶴江從高空慢慢飛下來，手裏捏著一個通訊器，那邊顯然有人正在聯系他，但他沒有直接接，而是遞給這個馬上的人。
馬上的人卻沒接，只是瞟了一眼號碼，淡淡道：“通知他，一切已經塵埃落定，讓他S收尾。”
薛鶴江其實是一個很冷淡的人，所以也不在乎對方的高傲，目光瞥過對方手中的弓箭，再接通電話。
“羅議長，塵埃落定，不管是隋炘兩人還是你那邊引過來的丹也落網，你……”
——————
聯邦會議室，整個辦公室的人還在陷入隋炘之前拿捏全場的恐慌中，接到通知的羅慎卻是眼底微微暗，嘴角輕輕勾起，他站起來，其他人一下安靜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但羅慎背過身，雙手負背，走到頂樓落地窗前，看著晨時陽光籠罩了整個海島，他想起了不久前放在他面前的第二個選擇。
那是帝林幽光內部遞給他的選擇。
隋炘必須死，但東川會有第二個局面。
“東蝕是葉家的根基，薩利兩邊不靠，我帝林幽光對你東川原來沒有任何權威性，這合理嗎？”
“羅慎，我希望你不要走努爾維斯那位的下場。”
“告訴我，你願意做這第二個選擇嗎？”
於是，羅慎順著東蝕族長的憤怒組了這個盤，目的不僅僅是把努爾維斯重新釋放出來，更重要的是要讓東川北原步入努爾維斯在執行官事件後的局面。
借隋炘的手處理掉這些東川的頑固分子，也讓葉家失去根基，再通過他掌握整個東川。
帝林幽光的目的始終明確。
當然，那人的主要目標並不只是拿下東川北原。
不過這些都不會暴露，一切也不會被人發現。
現在其他人只會知道——千裏秫離失敗了，被隋炘擊殺，但隋炘又被帝林幽光另外派遣的一個人處理掉。
這個人，才是最後的贏家。
——————
“隋炘跟千裏秫離都死了？”
天鯨府。
摩卡面對薩魯曼拿到情報後震驚的詢問，他雖然也很驚訝，但基於職位比後者更高，之前有在第一大都帝斯坦利工作，見識層面更高，他思索片刻說：“暫時不跟任何一方接觸，等子彈飛一段時間再說。”
他這種宮鬥贏家是絕不會在第一天就興匆匆下場給人當靶子的。
鬼知道那隋炘死沒死，而且千裏秫離都死了，這件事就透著一點點詭異。
那最後的贏家貌似就是在帝林幽光裏面針對千裏秫離的那個人。
這可太巧了。
————————
鯤雨酒店。
面對外面亂七八糟的新聞，還在酒店中的嵇林別樰在失去隋炘跟丹的聯系後，又得到了索爾等人的信息轉達，她很快意識到局面比她預想的要糟糕。
可能發現了一個隋炘自己也沒預料到的意外。
或者說帝林幽光遠比他們想象的要可怕，除了千裏秫離之外，還派出了其他重要人物。
“在飛行速度上能追上隋炘跟千裏秫離的人，在那邊也只有薛鶴江一人，他一定是吃著兩家飯的狗，除了他之外，也許還有其他人——因為帝林幽光的人就算再有陰謀，也不可能下這麽短時間內在千裏秫離的手段上面還鋪墊暗手，必然得是對本土跟遺跡區極其熟悉的人幫忙。”
嵇林別樰冷靜，直接吩咐索爾：“你跟曠野把巫淮給我帶回去……清道夫在這件事裏面不一定清白。”
——————
薛鶴江是這場暗殺跟反暗殺的陰謀之中當前唯一確定受益的人，他通知了羅慎後就得到了馬上之人的允諾。
“等我在這邊把東川跟努爾維斯都得手了，既帶你去帝林幽光，不過我屬帝林一脈，你若要將好處最大化，也得跟我入帝林，不然我的人脈無法全力施展。”
薛鶴江沒有直接答應，反問：“帝林跟幽光哪個咒系更強？”
黃金面具下的人依舊冷漠高傲，“咒是帝林幽光的力量核心，沒有誰咒系更強的說法，但有誰分別擅長什麽咒的說法。”
“具體的，等你日後跟我進去了就知道了。”
他懶得多說，薛鶴江也沒多問，但看了一眼吞沒隋炘三人的地方，“他們是死在了下面，還是死在了別的地方？”
“不是別的地方，是真正的水鹿原，他們將永遠死在裏面。”
“去見我們真正的合作者吧，三大遺跡區，以後還是得看清道夫幫我帝林幽光代為打理。”
馬韁微微拉，那人看都沒看吞沒隋炘三人的地方，很快走進了山林，而薛鶴江看了一眼，也走了。
他之前也謹慎，仔細看著那跟箭矢射中了隋炘，那人也的確被吞沒進去。
空間傳送，封絕之地，未曾掌握這種力量，的確只能被死死關在裏面。
何況，那可不是帝林幽光，而是另一個完全的必死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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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裂縫，傳送如洗衣機卷筒，那甬道如此幽深，且一秒十幾圈的旋轉，正常人都被搖出膽汁，何況是幾個都帶著傷的人。
丹跟千裏秫離知道如果這麽一直到達目的地，恐怕就是幕後之日為他們選擇的墓地，那邊一定有可怕的殺機，絕不是他們扛得住的。
得出去，得打斷它！
但他們都來不及做些什麽，就看到那個胸口插著箭矢的人……拔出了箭。
嗯？
壓根沒插入，她胸口半點血也沒有。
那武裝？
千裏秫離猛然看到武裝衣上的高純度D元素流動體，頓時一臉震驚。
不是，有這東西，她跟坦克有什麽區別？
她根本就不可能被射殺，那之前故意裝作被射中擊殺，是有把握破局？
下一秒，他們看到隋炘抓著箭矢就去戳那旋渦壁。
千裏秫離知道那箭的材質多厲害，也知道它無堅不摧，配合隋炘強大的身體力量。
它果然被硬生生撕裂了。
——————
都不知道那個過程是怎麽過去的，反正丹當時企圖意念操控穩定隋炘的的身體，卻先看到前面旋轉的隋炘……
轟！
三人被甩出甬道，落地既翻滾，血肉抹地……
千裏秫離感覺自己快死了，但很快——一人翻身騎在她身上，掐著她的脖子，一根箭矢抵住了她的眉心。
“千裏秫離，說吧，這個暗算的狗東西是奔著你來的吧，是你們帝林幽光的誰？”
千裏秫離虛弱到眼皮打架，連眼角都帶著血絲，模模糊糊中看著憤怒如小豹子的隋炘撐著一口氣要打死自己，她扯扯嘴角，說：“你怎麽知道他不是來殺你的？搞不好是我被你連累了。”
“呵呵，你個臭大姐，還倒打一耙，你們帝林幽光的人有這麽牛？能判斷到我藏著底牌能打爆那羅盤？如果他知道了，就不會是這樣的計劃了，他應該第一時間全力殺我，不然夜長夢多，畢竟他也不知道我有爆發後削弱的弱點。”
“無非就是他真以為你能靠著這個羅盤殺我，但他也想借我的手殺你，最好魚死網破，他坐收漁利，可惜……”
“算起來我也是倒黴，完全被你連累了啊。”
一想通前因後果，隋炘就一陣生氣，順帶著嘲諷千裏秫離。
“還來殺我，自己被人當了誘餌都不知道。”
千裏秫離本就虛弱，加上被人暗算，如今也沒底氣反駁，但看了下四周，道：“不管是我的蠢，還是你的倒黴，都沒有誰更高貴，你現在還不是跟我一個下場，要死在這個地方。”
“死？這可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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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裏秫離是在半空被一槍射穿的，人也如同高貴優雅的白鶴被殘忍的獵人射殺墜射，不過並非落在堅硬的蒼莽野地上，而是墜落在原來飛掠出的水平面，且重新入水，那沖擊力創傷了原本在水下肆意生長的毛茸茸水下植物，那些絨毛草葉被入水溢散開來的鋒利能量給絞碎，變成諸多碧綠的綠色粉末，也釋放出濃烈的汁液，紅紅綠綠得滲透在水中，也纏繞在她的身上，染合在衣物布料上。
但不會有另一種顏色比千裏秫離嘴角滲出的血更嬌艷。
她拔出了腹部的長槍，指尖操控以前準備的光紋路集中在腹部，企圖修覆傷口，但她也感覺到毒性的入侵，垂眼微靜，她並不是很意外眼皮底下瞧見的槍尖毒液。
隋炘對她是有殺心的，但也是因為黃金瞳羅盤，這人認為她還有點價值——也許想從她腦子裏窺探到什麽。
千裏秫離的猜測不是錯覺，在黃金瞳羅盤裂開後，那二十個使徒眼看著大局崩盤，心中之駭然卻不是因為羅盤被毀滅，而是在帝林幽光的計劃裏面，不論隋炘是否發覺千裏秫離引她入甕的陰謀，只要她進去這個區域，羅盤最終釋放的攻擊都足以射殺她。
只是，他們玩玩沒想到隋炘藏著六芒星這樣的大殺器，就是因為這個殺手鐧足夠牛逼，才讓隋炘在最後力挽狂瀾，在短短幾秒內打爆羅盤，兩邊馳滅使徒跟千裏秫離。
現在，二十使徒驚慌失措，第一反應就是急流勇退，朝著東川北原那邊逃。
可惜隋炘不可能放過他們，趁著六芒星激活開大，在之前為了趕時間拿下羅盤才采取思維感應控制，現在羅盤打爆了，她直接推送體內的能量……
無盡的鞭刺像是狂舞的毒蛇，密密麻麻穿行在天空陸地跟水流中，追上了那些人。
那狂奔逃亡的狼狽背影很快早灌木叢、濕地沼澤跟密林各處發出慘叫聲。
千裏秫離沒法去判斷這些人的生死，因為眼前一黑，一只手從水面壓下，一把拽住懸浮在水中的她，抓住了她的脖子。
嘩啦！
水流滴落。
重傷垂死的千裏秫離咽喉艱難蠕動，虛弱的呼吸像是離岸的。
她挺高的，可能這些權貴經過長期的基因優選培育，出頭的後代不論任何方面都是頂級優秀的。
軀體之美感總是讓庸庸碌碌的普通人艷羨不已。
不過隋炘這個經過高等進化不斷蛻變過的特殊變異人並不太在意，畢竟從身體細節的精致程度，她比這些人更脫離人類範疇。
但是她素來喜歡讓人不高興。
“帝林幽光看來是個好地方，把千裏大姐你養得十分好，都要死了，臉看起來都是好看的。”
千裏秫離知道自己離死不遠，面對隋炘這高高在上的調侃，她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只是輕輕喘息了下，接著一句：“我對黃金瞳了解不多，你若是對此抱有太大期待，最好現在就殺了我，然後珍惜時間，去做其他安排。”
隋炘挑眉，“呀，階下囚還這麽囂張，以為我不敢殺你？”
千裏秫離：“你的思維感應有壁障，無法直接窺探到我的思維深處，否則你對我不需要有拷問這個環節。”
的確。
隋炘倒也沒否認，站在水澤中提著她的脖子，幽幽一句：“我的確對這個羅盤有很強烈的興趣，但我更想知道你是怎麽提前來到東川北原的。”
千裏秫離眼睛微微眨，其實也是一種虛弱的顫抖，又透著幾分涼薄，“你有殺我的權利，這是我不如人的下場，但我若是屈辱你的詢問暴露帝林幽光的任何信息，我的族人活不了。”
她倒是坦誠。
隋炘也才意識到帝林幽光對千裏秫離這樣的人也是冷酷的。
“真的？不至於吧，你都混到這個層次了，那邊也這麽無情，何況我問的又不是什麽了不得的機密。”
“都說寧當雞頭不當鳳尾，去帝林幽光的下場就一定比在努爾維斯好？”
“還有，你真的確定你死後，帝林幽光裏面的人就會厚待你的家人？沒了你的庇護，你的那些族人在帝林幽光裏面反而是任人宰割吧——反正我不覺得本來同為人族同源的一群人偷偷去了另一個隔離空間後就把五都的人類當做圈養的牲口跟韭菜隨便安排，這樣的一群人真的會後代失去主要戰力的一些外來移民。”
若是隋炘沒有通過東川都主葉家兄妹的情況間接猜疑帝林幽光裏面並非烏托邦，她可能也不會從這個角度去創千裏秫離。
後者的表情雖然依舊冷酷，但眼睛是心靈的窗戶，的確在一瞬間有了晃動的情緒。
那情緒並不正能量。
但也是只是一秒，千裏秫離忽然平靜，沒了半點破綻，平靜說：“用這些話來故意撩撥我的意志，想要從中鉆空子侵入我的思維？”
MD，真敏銳。
心懷不軌的隋炘眼看著自己的陰謀被戳穿，也不尷尬，哼哼說：“但你依舊有了波動啊——至少我感覺到了你的動搖。”
“太聰明不是好事啊，把自己人跟敵人都看穿了，活在世上得有多孤單。”
隋炘的手指忽然摁在她的眉心，“其實我也不需要攻略你，也不需要多說什麽，只要我用你身上跟帝林幽光的通訊手段傳訊回去——羞辱一下帝林幽光那邊的掌權者們，再宣告你被我俘虜，你說，帝林幽光裏面的那些千裏氏族的人會如何？”
“對了，你媽媽跟你的感情一定很好吧，你的房間雖然很多年沒人住了，但裏面的擺設一塵不染，你說她如果死了。”
這一次，千裏秫離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雖然完全無法動用任何能量，虛弱的手掌還是摁住了隋炘的手腕，嘴唇有些顫抖。
痛苦。
隋炘有她固有殘忍的一面。
也是這一刻，千裏秫離也不知看到了什麽，忽然冷漠道：“你都已經拿捏了我的弱點，何必再釋放你自創的奇怪毒液。”
嗯？她說什麽呢？
隋炘：“？”
隋炘：“我沒放毒啊，你少汙蔑我來轉移話題。”
兩人眼神對視，且齊齊看向之前被隋炘打爆的那個黃金瞳內部好像有什麽東西在釋放出來。
千裏秫離剛剛看到打爆的羅盤裏面有惡心且奇怪的粘液流淌出來，且稀釋在水流中，她以為是隋炘的手段，不免覺得這人多此一舉，加上情感上被後者拿捏，這才嘲諷。
但隋炘否認了。
這就……兩人剛意識到情況不對的時候，也立刻察覺到那些釋放出來的粘液既無能量的性質，又無氣味跟其他波動，若非千裏秫離所在的視覺角度剛還看見那些粘液的存在，隋炘都不知道自己後面已經被打爆的羅盤裏面腹有乾坤。
那這些到底是什麽？
兩人眼看著那些粘液進入水體後，就跟化學元素之間的相應反應一樣，它正在形成不可思議的畫面。
——濕地水澤中的水體正跟這些粘液反應，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水下溶洞。
是的，就是那種水體不斷螺旋如旋渦，又在劇烈旋轉中形成雜質固化，旋渦核心直達幽深無比的地下世界似的，隋炘兩人眼看著一兩秒內，那個羅盤就爆發了第二階段部署的陰謀手段。
“該死，你們帝林幽光無恥，想要把我卷進你們那個世界再叉掉？”
隋炘一邊罵著，一邊企圖跳出水面，但她第一次體會到往日那些敵人被她用蜘蛛絲纏住腳踝跟身體的恐慌。
最重要的是她現在完全處於六芒星啟動後消耗幹凈的虛弱期，當然，她的虛弱相比千裏秫離又強大許多。
只是不足以應對這未曾預料到的變故。
原本柔軟清涼的水流像是無數頭發絲，且這些頭發絲的質地如同高純度的合金絲。
它們形成河段一樣柔軟又固化的旋渦潮流，將隋炘跟千裏秫離纏住且拖拽……
千裏秫離臉色蒼白，也不知想到了什麽，眼裏有一剎的迷茫，後是頓悟，再就是陰沈。
但她剛想說些什麽，就被天空傳來的動靜打斷了。
天空之上頂著危險的遺跡區高空迷霧顆粒跟水汽雲層飛翔而來的戰機穿雲破瘴。
導彈從長空激射而下，直接轟在正在不斷固化且拖拽隋炘的濕地水體——隋炘她們人在水中未曾看到整體，但戰機上的人看得分明啊。
偌大的水鹿原濕地水體原本是一塊塊一條條裏水體組合起來的，它們因為高度差跟水流潮汐導向而形成流勢，但大部分它們都是靜謐狀態的，就像是一塊塊天然琥珀彰顯著大自然最完美的饋贈。
但現在，它們活了。
正在沿著螺旋形拖拽拉扯抽絲固化狀態不斷往隋炘兩人那個位置瘋狂流動，乍一看就像是巨大的濕地蛇群活躍起來，沿著一定的規律旋渦聚集。
而他們聚集的旋渦也因為諸多斑斕的色彩以及生機的拉扯而如一個眼睛。
“眼睛？”
好恐怖的濕地巨瞳！
這到底是什麽奇怪又嚇人的手段？
戰機上的人一驚，但立刻果斷發射導彈。
轟！
導彈從天而降……直接轟炸在濕地巨瞳螺旋的水流一環，轟炸斷裂了水流化形成的巨大拉扯。
崩斷它一部分後，拉扯力量體系紊亂了。
隋炘這邊無法抗拒的拖拽驟然削減。
已經看到戰機動靜的隋炘立即抓住機會她直接拽著千裏秫離跳出水體，往高空展翅。
這邊，戰機也放低高度，準備迎接隋炘——駕駛戰機的人看出隋炘已是強弩之末，不一定能飛到他們這邊的高度。
於是戰機往下接應。
但是……一顆狙擊彈從虛空神秘處射出。
轟！
它直接擊中了戰機的能源未知，戰機即將爆炸，上面的兩個人只能直接跳機而下。
戰機果然轟炸了，從上面轟下來的巨大沖擊力讓跳下來的駕駛員武裝頭盔都裂開了，隋炘剛看到他的臉。
“吾兒？！”
那沖擊力就把飛到半空的她直接轟回了水裏。
她剛入水，吐了一口血，摁著不斷固化且纏繞身體的水流絲線企圖再次沖出，但……她在虛弱中感應到了至強的危機。
先是看到了遠處雲層中懸浮且躲藏著的飛行人赫然是薛鶴江，他狙擊了那艘戰機。
但是……她一轉頭，東南角的密林山崗腰處射出一根箭矢。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這一波才是在黃金瞳羅盤裏面藏神秘物質造成濕地巨瞳可怕旋渦的幕後之人——連薛鶴江都是對方提早安排的無間使徒。
這一箭真可怕啊，好像無視了空間似的，隋炘剛看到，它就射到了她的胸口……身體被一箭射中，身體往後倒，一頭載進那旋渦之中。
在最後一顆，她看到了那密林山崗上的弓箭手騎著一匹高大且漆黑如墨的駿馬，這駿馬全身武裝——那武裝竟是流動的黃金？反正暗金吞光，那人臉上戴著華美極致的黃金面具。
一人一馬既無比顯眼，高貴得近乎天人，又神秘莫測，似憑空出現，最最後絕殺。
嘩啦！
隋炘被卷入。
千裏秫離被卷入。
丹也……
濕地逐漸平靜，因為固化已經完全完成。
這個世界被凍住了似的。
噠噠噠。
駿馬真正到了山崗頂端的懸崖口，在陽光真正降臨這裏的一縷光耀中，它渾身齊整的黃金馬具馬飾才真正顯露。
馬蹄落在地面，清脆，但是從容。
薛鶴江從高空慢慢飛下來，手裏捏著一個通訊器，那邊顯然有人正在聯系他，但他沒有直接接，而是遞給這個馬上的人。
馬上的人卻沒接，只是瞟了一眼號碼，淡淡道：“通知他，一切已經塵埃落定，讓他S收尾。”
薛鶴江其實是一個很冷淡的人，所以也不在乎對方的高傲，目光瞥過對方手中的弓箭，再接通電話。
“羅議長，塵埃落定，不管是隋炘兩人還是你那邊引過來的丹也落網，你……”
——————
聯邦會議室，整個辦公室的人還在陷入隋炘之前拿捏全場的恐慌中，接到通知的羅慎卻是眼底微微暗，嘴角輕輕勾起，他站起來，其他人一下安靜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但羅慎背過身，雙手負背，走到頂樓落地窗前，看著晨時陽光籠罩了整個海島，他想起了不久前放在他面前的第二個選擇。
那是帝林幽光內部遞給他的選擇。
隋炘必須死，但東川會有第二個局面。
“東蝕是葉家的根基，薩利兩邊不靠，我帝林幽光對你東川原來沒有任何權威性，這合理嗎？”
“羅慎，我希望你不要走努爾維斯那位的下場。”
“告訴我，你願意做這第二個選擇嗎？”
於是，羅慎順著東蝕族長的憤怒組了這個盤，目的不僅僅是把努爾維斯重新釋放出來，更重要的是要讓東川北原步入努爾維斯在執行官事件後的局面。
借隋炘的手處理掉這些東川的頑固分子，也讓葉家失去根基，再通過他掌握整個東川。
帝林幽光的目的始終明確。
當然，那人的主要目標並不只是拿下東川北原。
不過這些都不會暴露，一切也不會被人發現。
現在其他人只會知道——千裏秫離失敗了，被隋炘擊殺，但隋炘又被帝林幽光另外派遣的一個人處理掉。
這個人，才是最後的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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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炘跟千裏秫離都死了？”
天鯨府。
摩卡面對薩魯曼拿到情報後震驚的詢問，他雖然也很驚訝，但基於職位比後者更高，之前有在第一大都帝斯坦利工作，見識層面更高，他思索片刻說：“暫時不跟任何一方接觸，等子彈飛一段時間再說。”
他這種宮鬥贏家是絕不會在第一天就興匆匆下場給人當靶子的。
鬼知道那隋炘死沒死，而且千裏秫離都死了，這件事就透著一點點詭異。
那最後的贏家貌似就是在帝林幽光裏面針對千裏秫離的那個人。
這可太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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鯤雨酒店。
面對外面亂七八糟的新聞，還在酒店中的嵇林別樰在失去隋炘跟丹的聯系後，又得到了索爾等人的信息轉達，她很快意識到局面比她預想的要糟糕。
可能發現了一個隋炘自己也沒預料到的意外。
或者說帝林幽光遠比他們想象的要可怕，除了千裏秫離之外，還派出了其他重要人物。
“在飛行速度上能追上隋炘跟千裏秫離的人，在那邊也只有薛鶴江一人，他一定是吃著兩家飯的狗，除了他之外，也許還有其他人——因為帝林幽光的人就算再有陰謀，也不可能下這麽短時間內在千裏秫離的手段上面還鋪墊暗手，必然得是對本土跟遺跡區極其熟悉的人幫忙。”
嵇林別樰冷靜，直接吩咐索爾：“你跟曠野把巫淮給我帶回去……清道夫在這件事裏面不一定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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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鶴江是這場暗殺跟反暗殺的陰謀之中當前唯一確定受益的人，他通知了羅慎後就得到了馬上之人的允諾。
“等我在這邊把東川跟努爾維斯都得手了，既帶你去帝林幽光，不過我屬帝林一脈，你若要將好處最大化，也得跟我入帝林，不然我的人脈無法全力施展。”
薛鶴江沒有直接答應，反問：“帝林跟幽光哪個咒系更強？”
黃金面具下的人依舊冷漠高傲，“咒是帝林幽光的力量核心，沒有誰咒系更強的說法，但有誰分別擅長什麽咒的說法。”
“具體的，等你日後跟我進去了就知道了。”
他懶得多說，薛鶴江也沒多問，但看了一眼吞沒隋炘三人的地方，“他們是死在了下面，還是死在了別的地方？”
“不是別的地方，是真正的水鹿原，他們將永遠死在裏面。”
“去見我們真正的合作者吧，三大遺跡區，以後還是得看清道夫幫我帝林幽光代為打理。”
馬韁微微拉，那人看都沒看吞沒隋炘三人的地方，很快走進了山林，而薛鶴江看了一眼，也走了。
他之前也謹慎，仔細看著那跟箭矢射中了隋炘，那人也的確被吞沒進去。
空間傳送，封絕之地，未曾掌握這種力量，的確只能被死死關在裏面。
何況，那可不是帝林幽光，而是另一個完全的必死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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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間裂縫，傳送如洗衣機卷筒，那甬道如此幽深，且一秒十幾圈的旋轉，正常人都被搖出膽汁，何況是幾個都帶著傷的人。
丹跟千裏秫離知道如果這麽一直到達目的地，恐怕就是幕後之日為他們選擇的墓地，那邊一定有可怕的殺機，絕不是他們扛得住的。
得出去，得打斷它！
但他們都來不及做些什麽，就看到那個胸口插著箭矢的人……拔出了箭。
嗯？
壓根沒插入，她胸口半點血也沒有。
那武裝？
千裏秫離猛然看到武裝衣上的高純度D元素流動體，頓時一臉震驚。
不是，有這東西，她跟坦克有什麽區別？
她根本就不可能被射殺，那之前故意裝作被射中擊殺，是有把握破局？
下一秒，他們看到隋炘抓著箭矢就去戳那旋渦壁。
千裏秫離知道那箭的材質多厲害，也知道它無堅不摧，配合隋炘強大的身體力量。
它果然被硬生生撕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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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不知道那個過程是怎麽過去的，反正丹當時企圖意念操控穩定隋炘的的身體，卻先看到前面旋轉的隋炘……
轟！
三人被甩出甬道，落地既翻滾，血肉抹地……
千裏秫離感覺自己快死了，但很快——一人翻身騎在她身上，掐著她的脖子，一根箭矢抵住了她的眉心。
“千裏秫離，說吧，這個暗算的狗東西是奔著你來的吧，是你們帝林幽光的誰？”
千裏秫離虛弱到眼皮打架，連眼角都帶著血絲，模模糊糊中看著憤怒如小豹子的隋炘撐著一口氣要打死自己，她扯扯嘴角，說：“你怎麽知道他不是來殺你的？搞不好是我被你連累了。”
“呵呵，你個臭大姐，還倒打一耙，你們帝林幽光的人有這麽牛？能判斷到我藏著底牌能打爆那羅盤？如果他知道了，就不會是這樣的計劃了，他應該第一時間全力殺我，不然夜長夢多，畢竟他也不知道我有爆發後削弱的弱點。”
“無非就是他真以為你能靠著這個羅盤殺我，但他也想借我的手殺你，最好魚死網破，他坐收漁利，可惜……”
“算起來我也是倒黴，完全被你連累了啊。”
一想通前因後果，隋炘就一陣生氣，順帶著嘲諷千裏秫離。
“還來殺我，自己被人當了誘餌都不知道。”
千裏秫離本就虛弱，加上被人暗算，如今也沒底氣反駁，但看了下四周，道：“不管是我的蠢，還是你的倒黴，都沒有誰更高貴，你現在還不是跟我一個下場，要死在這個地方。”
“死？這可未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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