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造勢（卡文如我，隨便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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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造勢（卡文如我，隨便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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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蝕族長是五十人暗殺天團的帶頭人，因為他跟隋炘的仇怨最為明顯，殺她的欲望也最為迫切，這人也算是領導了天海集團這麽多天的人物，自然知道有些索求是需要先付出的，所以這次東蝕族長調派了出了東蝕氏族內部大部分高端戰力，一線天基本都派出來了，跟其他各方湊成了五十人。
所謂屠龍，是東蝕族長初始認知隋炘的可怕跟強大，但他也認為只要鎖定目標，封困對方，這五十人足以滅殺他。
此時，所有人都穿著一樣的武裝衣——計劃是臨時更替的，最近才完善的，但這種高級武裝衣卻是半年內準備的，不然不可能臨時從軍部抽調出這麽多合適的高級武裝衣。
東川，在這半年內就已經做好準備了。
護目鏡上，五十人看到黑暗視感中那邊妖瞳傳遞回來的紅點。
她在那。
五十道殘影或是變形，或是隱身，或是直接飛行，其中自身達到內外一線天級別的人都能控制氣勁加持在腿部形成強大的能量爆發力——虛空踏風而行不是說笑的。
次等一些的也能踏水滑翔，身影速度遠勝大自然中的一些速度型生物。
勝於虎豹疾奔，堪比飛鳥投林。
眨眼，他們就聚散有度地包圍在隋炘所在水澤邊上，瞄準了那個紅點標志的水中小魚。
水面之上180度，天空跟山林覆蓋的區域，50人遠近分布，但都對著她並指釋放——一線天像是針織毛衣的絲線，從不同的角度密密麻麻穿刺定準在棲在水中吞吐泡泡的小雜魚身上。
那一剎那，本來黑暗的水鹿原世界像是被拋光諸多刻面的鉆石，一下光彩琉璃。
本來水深也就七八十公分，被這麽一炸，水面被能量爆發產生的高溫給自己蒸發出水汽，細密噴射後，那小魚卻是變了。
沒有消失，沒有隱身，而是直接在水裏化體。
都說門徒體系是從普通人到武林世界的進階，異能體系是從武林世界到超武世界的進階，但其實並未——它始終卡在血肉之軀的生死界限內，既脫離普羅大眾，又並未觸摸神明界限，而許多異能的體現其實也能從現實一些機械智能中得到體現。
比如飛行，實則已經有了飛行器武裝替代。
比如能量發射，哪怕是一線天——刨除個人格鬥能力的體現，一線天氣勁的發射殺傷力其實還不如高等狙擊槍的□□。
但有些異能是當今機械智能無法替代的——變形，完全擬態，以及操控其他生物乃至精神感應等等，這些都是不是自然系生物能具備的能力。
所以，當鯉魚宛若化龍一樣在五十道一線天光線中解離魚鱗跟水汽，血肉之軀重組變化，確實一條條鋒利的血肉線條——固化，兵甲！
鞭體和金狀？
那是龍影模糊的鞭笞旋渦，從水中爆發，一條條血肉包圍在鐵脊覆合金屬之下。
魚化龍，龍笞影。
五十道一線天射擊中最前線抵達水面的射光都被鞭光劈斷，阻斷前線轟擊後，下面的血肉之軀帶著汽化的水體越過其他一線天光射，從左右跨越達到上空聚集重組。
“非正常變形？”
“她的變形進度達到80以上了？！”
“轉！攻她變形的基因碎片核心——在左上角！”
五十人裏面至少十五人是變異人裏面的佼佼者，其中包括霍爾這樣的人，他們了解變異人的級別，一看隋炘這個變形的樣子就心裏一沈。
其實在變異人世界，隋炘不是天花板，前有深暗區堪稱巨無霸的亂葬崗，這人給了變異人群體一個進化參考單。
80進度什麽樣，90進度什麽樣子，他們是有參考的——像隋炘此刻這種可以自由操控血肉變形位移的就得是80的水平。
她果然好可怕。
但還不算脫離預判。
這些變異人迅速提供有效的指導——變形的時候，基因鎖片需要操控所有組織體的變化，能量啟動層次其實很高，最好感應，但要確定位置，還得看相關變異人的洞察。
一個變異人跳躍半空，雙手交叉，手臂跟手背上生長出一顆顆眼珠子。
多目異能！
空間視感增幅！堪比千倍望遠鏡！
在那短短兩三秒內中，他一剎看到了血肉組合中被血液包圍的基因碎片。
在那！
他指引其他人，眾人的手臂頓時一轉，他們釋放出的一線天忽然顯現了尾巴後面的光線！
仔細一看，一個金發變異人在後面十指攤開，雙目金光。
能量軌跡操控。
他以一人之力拉長了所有一線天級別戰力的外放能量在空氣中的留存軌跡，而這條軌跡讓這些一線天達成了風箏操控狀態。
手指齊齊一劃。
半空的一線天不管是空軍的，還是還未到達目標位置的，全部隨著他們的二次操控轉移方向，到達了那個多目變異人指引的位置。
此時，那隋炘剛好回歸本體。
腦袋剛顯現出來。
轟！！！
四十多道一線天前後腳擊中她。
太密集了，都不算是篩子，完全像是導彈爆炸的直觀效果、
她被包圍了。
這些強者的表情跟眼神可能在那一刻出奇一致，指尖一點，對氣勁的指引達到了巔峰。
爆！
轟隆……
蘑菇雲讓水澤的底床被徹底暴露出來……
遠在東川聯邦大樓，議長羅慎跟其他高層以及兩大財團的重要成員都在看著這一幕。
成功了？
正在抽煙的羅慎瞇起眼，手指間夾著的雪茄點了下煙灰缸。
“不對。”
這話還未清楚落在薩利族長等人耳朵裏，畫面中就出現了現場暗殺天團成員的緊急尖叫。
“假的！”
什麽是真，什麽是假？
現實是真，幻境是假——她被擊中是假的。
他們的攻擊集中射中的那個“隋炘”是假的。
它是幻影。
或者說……是一種他們集體中招的幻覺！
當那些攻擊全部轟炸，卻沒有任何有機物碳化的氣味，察覺到對變異人驚聲尖叫提醒眾人，本人也在本能後退，但來不及了。
他的撤退，其他人匆忙之下欲釋放第二次一線天。
用精神操控的幻覺感騙了他們首發攻擊的隋炘已經出現在他們的中間。
閃現的隋炘進入他們眼簾的時候，驚鴻一瞥就是其雙手交握——還有比揮舞鞭子抽人更可怕的隋炘嗎？
有。
不握鞭子的她更可怕。
他們只瞧見她雙手手背似乎顯現了一些光紋，看不清，因為是流動性的，密密麻麻的，不知道是重覆的還是不同的，但能在瞬間就形成這麽多的光紋。
輝式？
“退！”
東蝕族長畢竟老姜彌辣，預感到隋炘要放大招，他自己先一步退了些……但楞了一下。
因為聽到了鯨鳴。
輝式.藍鯨。
素描線條，先有蜘蛛絲打底勾勒，再通過蜘蛛絲傳送能量，再隨著多光紋的釋放，兩個烙印的啟動，經過輝式的運作。
鯨鳴起，魚尾拍打。
巫淮的烙印+蕭曠野的烙印能力疊加作用，之前蒸騰出來的水汽成了可利用的水波環境。
嗡！
空間水滴被隋炘的水波振幅能力操控，一瞬間爆發超強的擊打力——油罐車的波浪原理。
油車內的液體在行駛過程中形成的移動波浪造成的推力甚至是其體重的數倍，所以油罐車很容易側翻。
那在這裏也是一樣的，隋炘操控了它們的波動，似藍鯨於深海中的生物拍擊力，蕩出的力道讓眾人頓時如遭巨力碾壓。
噗……
五十個人一大半被逼出了卸甲狀態，武裝衣離體以自保，也就東蝕族長等人底子更深，反應更快，堪堪逃到了外圍，承受力最小，不至於被逼卸甲失去最有效的防禦，表面傷勢也可承受，但是？！
他們集體耳鳴了。
沒有一個不被鯨鳴造成的音波傷到耳膜——武裝衣包括頭盔，恰恰還沒達到防禦音波的層次，智能反應速度也不夠。
耳膜疼痛影響腦域，當時他們的行動跟後續反應力都停滯了一兩秒……
“遠程輔助，快！”
遠程見到這一幕的聯邦會議室中，羅慎發出了命令。
可是現場的人都來不及的反應，他這邊能來得及？
水鹿原外圍暗藏布置的遠程熱武指揮營鎖定了那個區域，準備發射導彈，但他們耳邊傳來了共享的信號頻道傳來的尖叫聲。
慘叫。
有人被撕裂了。
羅慎看著屏幕上緊跟在輝式藍鯨水波紋震蕩後，那些蜘蛛絲隨著隋炘交叉的雙手十指撥動，線條變化，從藍鯨的輪廓脈絡迅速轉變交織成一個巨大且封閉的魚籠。
看著是籠子，但他們都看到那些蜘蛛絲上不斷游動的，通過游動不斷壓縮變幻，其實是萬花筒魚籠。
所謂的萬花筒，其實是一種光學玩具，但某種性能達到頂端的時候，困在裏面的人才是玩具。
魚籠是囚牢。
所以此刻在其中的五十人眼看著這替代了藍鯨的萬花筒魚籠世界，就有一種極端痛苦的眩暈感——那光紋在不斷扭曲激射。
到達眼睛，到達腦部，達成身體的劇烈抗拒。
這種抗拒跟痛苦是重創人性本源的，比刀割傷害更難抗住，為什麽？因為它一開始就擊潰了你的精神意識。
意識一旦減弱，身體本能的畏懼跟退縮躍居人心之上。
他們閉眼了。
閉眼後，那種讓眼睛跟精神痛苦的極端視感總算消失了。
但是……
穿刺！
心臟被突如其來的光線穿刺而過。
猛然睜眼，被暗殺掉的一線天那難以置信看著胸口的一線天氣勁。
有人看到了他的死，盯著眼睛的痛苦 流淚中大叫：“小心那些光！”
什麽？！
眾人大驚失色，狼狽中龜縮抱團，哪裏還有之前還走位封鎖隋炘圍殺的氣勢。
屠龍？
屠龍勇士人在籠中！
它，藏在那些扭曲變化的光學紋路中，真真假假，二維跟三維，平面跟立體，完全不被定義。
鬼變多端，殺人於無形，堪稱死亡萬花筒。
這是何等可怕的攻擊模式。
既不屬於門徒，也不屬於變異人，更不像帝林幽光裏面的手段。
隋炘這個人，素來是一個很有想法的反叛者，她總善於在他人的基礎上搞出她自己的名堂。
半年而已，她搞出的輝式遠比掌握“脈式”的人還要可怕！
東蝕族長在頭盔裏面的眼睛其實已經幹紅，因為恐懼而布滿血絲，鼻端不斷聞到濃烈的血腥味，也看到五十人的人數正在銳減。
“合一，打出去！”
他當機立斷，頭盔幫他擴音指揮，其他人也算有點戰時素質，迅速操控氣勁附著在武器上形成盾式防禦，且背靠背，再跟著東蝕族長集中方向攻打一個點。
有一說一，但凡集合二十個一線天的最強攻擊打擊在一個定點上，別說魚籠的防禦，就是海洋航母的外甲都能打爆。
何況他們還剩下28人！
隋炘的魚籠也不可能突破這個界限，所以在被打爆之前，她探手一收，蜘蛛絲回攏如潮水，然後身形一閃，人如輝光，羽翼翺翔。
手臂似拖拽過空間的流光，右手鞭笞，砰！一個東蝕家族的長老被直接抽飛，因為早就卸甲，沒了武裝的最強防禦，皮肉裸戰，挨了這一抽後，骨頭都跟著碎了，在半空慘叫呼嚎。
“該死！”東蝕族長憤怒如瞠目的惡鬼，拔刀跳劈，且掌心來自鯤系烙印帶來的巨力讓他這把大刀變得分外威武，近距離劈砍之下，刀體上的凹槽流淌氣勁，且刀柄裏埋藏著的壓縮高等能源也被催發出來，那一刀更像是一種近距離的投彈。
轟！
刀刃在劈在隋炘身上之前就被她甩出的鞭尾擊打了刀體。
刀裂且氣勁膨脹，能源游走也失去了載體，直接在東蝕族長身前爆開，他一皺眉，身體後退，但擡手接了身後其他族人拋來的長刀，虛空踏氣，一個反彈，跟其他諸人從各個角度戰隋炘。
可惜。
隋炘註定不可能跟他們打騎士沖鋒的硬剛之戰。
騙了第一波群攻後卡著點用輝式藍鯨擊潰他們的卸甲防線且桎梏一兩秒，再迅速跟上萬花筒魚籠，主要目的就是滅掉五十人暗殺天團的聯合戰力。
她知道自己如今這樣的作戰巔峰狀態也不好一人幹五十人，尤其是這五十人身上都有高等武裝。
卸武裝，殺一半，剩下一半就得慢慢殺。
這個慢慢殺自然不是指硬剛，而是……隱身，潛行 ，暗殺！
之前不是算好五十人的完美圍殺攻勢？就是在五十人的攻擊密度內，她的逃亡是無效的。
現在五十人沒了。
剩下二十五人，沒了相互照應的戰術跟陣營，她直接隱身！
第一秒隱身，第二秒閃現。
鞭子變成了半臂長的短劍，雙瞳銀耀，一邊精神幻覺一邊刺殺。
一個，又一個。
真的是幾乎一秒一個！
東蝕族長呼吸都不穩了，心態完全崩潰，在第八個人被抹喉的時候，他尖叫怒吼。
“隋炘，你是在與我東川為敵，你就不怕全天下都……”
噗！
前面一人咽喉被一劍刺穿，熱血噴了東蝕族長一臉。
人體閃現，面對著這人，細長漂亮的手指摁著這人的腦袋，將短劍緩緩拔出，且面孔也清晰出現在東蝕族長等人的目光以及攝像頭的拍攝下。
“我給你們三秒時間逃走。”
“一。”
刷！
剩下十幾人轉頭就跑，包括東蝕族長，跑得比誰都快，好像身後有惡鬼在追。
隋炘看都沒看他們，轉身進了水洞，殘影掠射，速度極快。
鯤之羽即將是她的了！
——————
會議室內。
東川聯邦的高層面如土色。
之前他們還嘲笑過努爾維斯聯邦那群人都是沒用的東西，讓一個隋炘用短短時間就全盤拿下。
如今這種無力感可真是打臉。
“議長……是否要對那邊發射導彈，還有去接應東蝕族長等人？”
議長羅慎手指推了下眼鏡片。
“不用。”
“那邊有地理優勢，在導彈降臨之前，她足以變形找到障礙物抗住傷害。”
羅慎的聲音頓了頓，“既然她已經進去了，鯤之羽自然要成為她掌中物，但是……”
——————
但是。
隋炘是謹慎的，全程開著感應，也觀察環境，發現水洞裏面沒有任何設備跟暗哨，只有一些人為移動過的痕跡，仿佛這些人把寶都壓在了外面的圍殺。
但裏面，她能清楚感應到鯤之羽的存在。
胃部都在激動。
它是跟藍鯨一個級別的基因對象，難怪胃會激動。
吃了努爾維斯那麽多同質化的能量，它的胃口變刁了。
現在就想著吃鯤。
隋炘速度加快了，很快鯤之羽的位置——這裏並不是深處，往裏面還有甬道，但裏面肯定是當年出事的地方，屬於東川聯邦不想涉獵的危險區域。
若要誘捕她，中部位置差不多了。
極致的黑暗中，巨大的魚鰭骨翼大概有七八米的長度，這還只是一扇，微微幽光，泛著淡淡的暗黃。
骨若黃玉，靜若吞光。
這一幕讓隋炘被震撼了下，然後她的耳膜好像麻了一下下，目光轉了轉，落在骨翼邊側的幽暗甬道中。
黑暗裏，有人走出來，面容漸漸顯露在黃玉鯤骨的光輝中。
並不陌生，但也不熟悉。
以前見過一面。
半年前……
容顏淡嫵的千裏秫離穿著寬松的長袍，腰封配徽印，眉眼耷拉，似是隱晦，似是隱忍，整個人幽若黑暗中淺開微收的劍蘭，但那清而銳的目光鎖著隋炘上下，仿佛逡巡半年來這個讓她掛念的對手有何變化，但並未表露她的判斷，只紅唇微微動。
“好久不見，隋狗。”
隋炘的目光掃過這人腰測掛著的一根小棍子，那棍子好生奇怪，乍一看像是一根大一些的筷子，但上面彌補紋路，幽藍帶金的，透著幾分古樸跟神秘，而在隋炘的感應中，它更像是一種集合物，是一種載體——上面的紋路更接近天書裏面所用的文明內容。
隋炘心裏一咯噔，暗想帝林幽光的核心文明跟天書一體，應該都隸屬先知帶來的文明內容，再往下才是紅災衍生出的門徒跟變異人
不過這帝林幽光竟然提前來人了？！這千裏秫離提前來這蹲著……奸詐，狡猾，卑鄙，無恥！
然後聽了千裏秫離的開言，隋炘腮幫子鼓了下。
什麽狗？
她咋罵人？
隋炘氣笑了，以綠茶的語氣說著陰陽怪氣的話，“姐姐你為何罵我啊，我在你家睡的都是你的房間你的床哦。”
千裏秫離皺眉了，手指微動，唇瓣微啟。
“凝！”
那一刻，水洞周然爆發密密麻麻的金光。
金光是光芒，實體的是那一道凝聚的光體，錐型光刺，就像是萬年形成的金玉。
通透，明亮，密度遠超物質實體，卻是另一種實體。
光具現了似的，又具備光的一半速度。
噗嗤……尖銳的突刺從內部穿刺而出，而在金光淡化之前。
那破水洞而出的光刺帶著一點點血。
逃出來的飛鳥殘影被穿透了肩膀。
閃現在半空的時候，下一秒，那水洞中水聲嘹亮，水流忽然湍急而出。
只見那長袍飛舞的千裏秫離騎著一匹水洞中的寒水奔騰而成的水馬沖出。
馬上有人。
高空上的隋炘捂著肩膀傷口冷眼看她，“之前在裏面我還沒察覺到你的時候，你就應該動手的，可惜了，你錯過了最佳時機，難道你以為在外面可以困住我——你的最大弱點就是需要蓄力耗時。”
“當然，我承認今晚我拿不到鯤之羽。”
“再見，千裏大姐。”
她轉身就要飛走。
然而，突然！
在她頭頂的更高空。
一個人影直線墜落，宛若流星。
隋炘察覺到了，擡頭看去，刷……她浮空側後一步，單手劃劍於身前。
鏗！
從三千米高空墜落的東西就算是一顆彈珠也足夠殺死一個人，何況這個人還是個高手。
薛鶴江。
他偷襲，一個飛行人搞偷襲，本來就挺不要臉的。
隋炘後退格擋，瞥見此人看著就顯刻薄冷淡的眉眼，身後卻是溫度驟變！
天降羅光……密密麻麻的彈網從天空跟密林中殺出。
直接封鎖周邊所有角度。
天地星羅密布都是硝煙味。
接著滾滾而來的是一個個穿著飛行器或者穿戴武裝從林中閃出的黑影。
變異人。
以及薛鶴江服務的野靈基地高手群。
傾巢而出的骨幹精英跟尖端高手。
不止野靈，之前說過野王這人是深白區的無冕之王，他統領了所有基地。
所以，假如是聯邦跟兩大財團出高價，可能最多請動野王派遣薛鶴江這些人馬搭把手，但一旦是前者用藥劑當誘餌，那野王不吝出動基地所有高手，不過假設是帝林幽光降臨的人帶頭，那野王估計就得給最大的面子了——不僅得號召所有基地的高手來，自己還得親自來。
本來這麽多人馬降臨，隋炘是肯定能察覺到的，但他們很雞賊——他們一開始就分布在水鹿原的各個地方，此前隋炘路過看到的那些沖突其實都是被提前安排到這的人馬。
看似屬於不同勢力，不同基地，實則都受野王調派提前趕到，在這裏做戲沖突，讓隋炘以為他們原本就是在水鹿原謀生的荒野門徒。
在隋炘進入山洞後，因為山洞的巨大跟高密度性，她不可能還能察覺到外面的情況，又不是神明。
而在這樣的時間段中，這批人就這麽從各個地段趕到這裏。
將她包圍得死死的！
這時候，東蝕族長等人也出現了。
他們沒逃、
本來就是計劃的一部分。
“ABC三個階段的計劃，隋炘，你果然還是強大到需要我們動用第三階段計劃。”
“不過，你還不知道現在的一切都在被直播吧，你此前為了搶奪鯤之羽殘殺我東川聯邦高手，此為重罪，料想世人如何還會認可你所謂的救世主身份？”
“今日，你一敗塗地！”
東蝕族長嘴裏有血，畢竟前面是真的被吊打，也是真的重傷垂死，不過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生咽下這口熱血，也不給隋炘回覆的時間，看向霍爾蓋伊等變異人。
霍爾咧嘴一笑，揮手！
“兄弟們，屠龍之後，龍滅似鯨落，也該是咱們進化加速的時候了。”
“殺！”
幽暗中，騎著一匹白皮鋼鐵巨大三頭狼的野王看著隋炘，手指揮了下。
身後人馬烏泱泱上前。
巫肆混在這些人之中，冷眼看著隋炘被密密麻麻的攻擊封控住，且那薛鶴江還維持迅猛的攻速，一個眼神過去，那些清道夫的人也動了全力。
數萬基地人馬，數百變異人高手以及東蝕族長等聯邦跟財團各方高手都朝著隋炘殺去。
薛鶴江位於隋炘北面，冷眼看著這場完全不在一個量級的單方面屠殺即將結束。
東川殺她，勢在必行！
深白區基地殺她，其實也可以推敲——就算不為聯邦開出的高價，且為隋炘之前為廢奴隸制而生的救世主言論以及後面真的廢除了努爾維斯奴隸制的舉措，這些基地之人就容不下她。
更別提還有帝林幽光。
她爬得太快，太強，太過動搖這些勢力的根基。
但薛鶴江總覺得哪裏不太對……
直到！
隋炘隱身了。
“她要跑！”
“妖瞳在，鎖定她！”
紅點確定——定在那一個點。
所有人的攻擊都集中在那。
轟炸之下，她在閃避中身體閃現出來，看起來有點狼狽，也在吐著血。
然後，她被鎖定。
霍爾那些變異人果然是最大的變數，他們聯合創造了一個“羅網”，用密密麻麻的異能作用在她身上，直接把她控住了！
而這一控，不僅把她的身體固定了，更給她最大的敵人爭取到了時間。
往日都是蜘蛛精，如今卻像是蜘蛛的獵物被粘在網上，她不得不狼狽看向那個水洞門口的人。
不管□□如何聲勢浩大，東蝕族長等人如何一雪前恥，她都是寂靜的。
只做她自己的準備。
水聲踐踏中，在隋炘終於被控制後，她抽出腰間配著的那一根奇怪細棍子，憑空揮舞中，口出咒語，仿佛吟誦。
而這樣的吟誦中，體表咒紋攀爬——此前在大雁塔被毀之前，她即將發作在隋炘身上的可怕手段，這一次終於沒被打斷。
之前若說是門徒體系的烙印“凝式”，那她現在施展的就是更恐怖的咒系。
要說這位姐姐雖是年輕，又出身高貴，本該是拿捏著格調，對敵采取相應手段，絕不會讓大招用在不配的人身上，但她對隋炘沒這樣的態度，近距離以凝式光刺直接正面硬殺，在隋炘果斷撤退逃離後，又迅速以烙印能力操控能量進入水體湧動成水馬奔騰而出。
現在，她不再用凝式，既因為隋炘已到高空，天地廣闊，為了避免讓後者逃走，就得采取更範圍性的攻擊。
於是，她用了葉懷夷此前對羅慎提及的咒系。
那小棍子跟她皮膚上密布的光紋路達成了契應，加速了這種咒的施展。
“突！”
沼澤靜謐，長夜未明，但這裏的水流已然湧動，咆哮而起，一頭巨大的藍鯨由水流動而成，騰空躍力。
它躍水而落的力量有多強，那它突沖隋炘的力量就有多恐怖。
速度，沖擊，貫穿。
咒，更接近魔法，接近普通人認知裏那種神明呼風喚雨的力量，雖然它需要時間蓄勢，但它的確可怕。
隋炘一早就知道“咒”的存在，此時看著這恐怖的水體藍鯨，恍然中感覺到了體內藍鯨古菌群與之契應的冰涼感。
千裏在鯨空，幽藍似若海。
轟！！！
在藍鯨帶著巨力即將把隋炘秒殺的時候，東川聯邦諸多高層都忍不住翹起嘴角，而在看著直播的兩個大都百姓都睜大眼睛。
虛假的救世主，必被擊殺的亡命之徒。
她會死嗎？
藍鯨，終究還是擊潰了虛空。
完整落勢……墜地而重新變成跌宕的水澤。
巨響中，眾人卻是有些茫然，接著就是頭皮發麻的驚恐，那千裏秫離啟動了按鈕。
長袍武裝衣啟動，身體飛掠而出，輕盈如鴻毛，落在水面上。
似水浮萍，卻沒沈入水中，只皺眉看著前方——藍鯨空軍了，沒能擊中任何目標。
不是因為那人是幻影，人是實體，也的確被控住了，但在最後，控她的那群變異人撤手了。
主動撤手，且還有變異人發出慘叫聲。
被殺了。
霍爾尖叫的時候，低頭看著穿透胸口的腐蝕毒液，他難以置信，但身後的人直接捏爆了他的心臟，再拔出鮮血淋漓的手掌，掌心攀爬著鐵線蟲，身體彌補能量絲線，他看都沒看正在被他自己的手中蟲子吞食的霍爾，也看向震驚的其他人。
“蓋伊？不對，你不是蓋伊！”
當然不是蓋伊。
他是索爾。
不過其他人更震驚這群變異人臨陣倒戈，是的，基本沒死幾個，因為大部分都是叛徒，被暗殺掉的只是霍爾這些沒被游說、屬於霍爾那一脈的人，別的都被索爾控制了。
只是以蓋伊的樣子出現在眾人面前。
前面是隋炘，後面是蓋伊，誰有空誰來。
“混賬，你們這些怪物，難道要背叛東川嗎？！”出身權貴的某個一線天高手怒罵。
索爾恢覆本容，手掌食人，但看著他人的目光始終平靜，“良禽擇木而棲，何況你們給的誘餌只是我家老板給的廢棄物，也值得你們這麽大張旗鼓拉攏一些垃圾？”
這話既羞辱了東蝕族長等人，又羞辱了——□□那些人。
其實到這裏，聰明的某些人已經反應過來了。
會議室，刻風猛然站起，“中計了！”
其他人一片寂靜。
——————
之前，嵇林別樰問過隋炘。
“他們查到的是你跟林院長預先流出去，此前第一版的藥劑？”
奧，沒錯！
隋炘跟林歲都沒否認，且一點陰險猥瑣的氣質都沒有，顯得理所當然，清新脫俗。
“給他們一個機會吧，讓他們找個法子去搜羅相關礦石。”
至於後面這些礦石歸屬誰，那就不知道了。
他們這邊又沒小偷，除了某人。
丹：“那這段時間都沒看見索爾跟蕭曠野他們……”
隋炘：“另有安排。”
什麽安排？
時間回歸現在。
野王皺眉，既明白隋炘他們手裏有更高級的藥劑，也知道這一切只是人家的一個套，但局面如此，恐怕……
趕在手下人人心浮動之前，野王直接下令，“不必多言，就算這些變異人叛變了，我們這邊也更占優勢！帝林幽光的那位大人，還得看……”
他還沒說完這句話。
隋炘看了他一眼，擡手，手指彎曲在唇上，直接吹了一聲口哨。
劇痛襲來。
基地上萬人猛然有一種胃部劇烈抽痛的痛感，連野王都變了臉色。
千裏秫離眼看著在場最強戰力萬人基地高武大軍轉眼潰不成軍，數千人口吐白沫。
她深吸一口氣。
她知道如果他們這邊的計劃是多方縝密部署聯合，但隋炘那邊的計劃就是提前半年以前就開始布局了。
他們不該以為這半年她只閉關。
她可以閉關，但不代表她不能制毒，更不代表林歲不會研究新蟲子，也不代表……隋炘不會安排人提前潛入深白區給這群基地的人下毒。
所謂的毒，生物性的，比如一些微小的菌蟲，混在那些基地人日常飲用的水裏，怎麽可能感覺出來？
要說起給人下毒用蟲子這種優良傳統，還得是天璽專業，也得是林歲的創意，受害者之一的隋炘選擇在淋浴後撕碎別人的傘——讓別人也吃吃這樣的苦。
所以，當嵇林別樰跟丹當時撞見這兩人對著某種蠱毒討論得滿臉興奮兩眼放光，就覺得這倆人分分合合敵我不分那麽多次最後還是混成一塊不是沒原因的。
變態性未必共吸引，但一定可以共享。
後來他們也知道隋炘是準備先利用東川北原的人馬壓榨他們的相關礦石資源，也耗竭他們的人力跟精力，最重要的是他們以這個為利益拉攏聯系上深白區這些變異人之後……但凡另一方拿出了更高級的藥劑，這些變異人一定會原地倒戈，這就是索爾跟巫淮蕭曠野的去處跟工作了。
顯然他們完成得很好。
隋炘早就知道深白群這些基地盜匪是聯邦的黑手套，遲早要用來對付她，既如此，就別怪她心狠手辣了。
千裏秫離看到了隋炘超前遠見，意識到了這個局面的不利，而聯邦跟其他直播前的人又該如何作響？
她必然如半年前拿下努爾維斯那樣高高在上，意氣風發吧！
眾人剛這麽想，忽然，隋炘嘴角流出血來，似乎驚愕看著眼前局面，喃喃自語（能讓直播前的聽到的音量）：“這是怎麽回事？我都以為我自己要死了……”
又似想明白了似的。
她恍然大悟，眼含熱淚，“我懂了！是神，是神您賜予我力量，讓我再次拯救東川的難民是吧？！好的，我懂了！我立馬就按照您的意思做！”
這話剛說完，從她身體釋放出強烈的金光……表面傷口分分鐘恢覆了。
肉眼可見恢覆了！
隋炘：“感謝神對我的憐愛！”
“您放心，我馬上就打死這個來自異世界的老大姐！幹掉這群欺辱您信徒難民的基地雜碎，為弘揚我神愛世的宗旨，全力拯救東川於水火，我就是我，兢兢業業燃燒自我的煙火！”
千裏秫離：“……？”
她知道這個人為什麽明明做了這麽多安排，又隱藏了實力，為何非要把所有敵人都湊一起造成這樣的局面了。
就為了這一場表演。
原本打不過，快被打死的人，必然只能是因為神明的賜予才能翻盤。
這比她靠著自己的妖孽進步速度逆襲翻盤更來得嚇人。
她在進一步造勢。
之前在努爾維斯打造的人設，可不是玩玩就算的。
千裏秫離有一種這人正在布局更高層次版圖的預感，且她可能還看不到這人的思維高度。
這是她琢磨不定的人。
屏幕前。
所有觀眾99.99999%，幾億？還是十幾億，幾十億，看到這一幕都得沈淪——媽呀，她是神真正選定的人！是神的代理人，是神的寵兒，她得到了神的賜福！
多少人眼神癡迷，跪地叩拜。
多少人迷惘沈淪，漸漸屈服。
多少人半信半疑，又不得不信。
多少人……咬牙切齒，瞳孔地震？！
努爾維斯的聯邦跟財團眾人：“……”
你們看，不怪我們搞不定！我特麽覺得你東川更搞不定！
東川聯邦跟財團的人：“！！！”
她又來？！她無恥！
遠在努爾維斯的季莊殊：“？”
正在東川的丹跟嵇林別樰；“……”
真的，不說你們這些外人不知道，我們這些分內人也萬萬沒想到她的編劇能力還能再上一層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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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蝕族長是五十人暗殺天團的帶頭人，因為他跟隋炘的仇怨最為明顯，殺她的欲望也最為迫切，這人也算是領導了天海集團這麽多天的人物，自然知道有些索求是需要先付出的，所以這次東蝕族長調派了出了東蝕氏族內部大部分高端戰力，一線天基本都派出來了，跟其他各方湊成了五十人。
所謂屠龍，是東蝕族長初始認知隋炘的可怕跟強大，但他也認為只要鎖定目標，封困對方，這五十人足以滅殺他。
此時，所有人都穿著一樣的武裝衣——計劃是臨時更替的，最近才完善的，但這種高級武裝衣卻是半年內準備的，不然不可能臨時從軍部抽調出這麽多合適的高級武裝衣。
東川，在這半年內就已經做好準備了。
護目鏡上，五十人看到黑暗視感中那邊妖瞳傳遞回來的紅點。
她在那。
五十道殘影或是變形，或是隱身，或是直接飛行，其中自身達到內外一線天級別的人都能控制氣勁加持在腿部形成強大的能量爆發力——虛空踏風而行不是說笑的。
次等一些的也能踏水滑翔，身影速度遠勝大自然中的一些速度型生物。
勝於虎豹疾奔，堪比飛鳥投林。
眨眼，他們就聚散有度地包圍在隋炘所在水澤邊上，瞄準了那個紅點標志的水中小魚。
水面之上180度，天空跟山林覆蓋的區域，50人遠近分布，但都對著她並指釋放——一線天像是針織毛衣的絲線，從不同的角度密密麻麻穿刺定準在棲在水中吞吐泡泡的小雜魚身上。
那一剎那，本來黑暗的水鹿原世界像是被拋光諸多刻面的鉆石，一下光彩琉璃。
本來水深也就七八十公分，被這麽一炸，水面被能量爆發產生的高溫給自己蒸發出水汽，細密噴射後，那小魚卻是變了。
沒有消失，沒有隱身，而是直接在水裏化體。
都說門徒體系是從普通人到武林世界的進階，異能體系是從武林世界到超武世界的進階，但其實並未——它始終卡在血肉之軀的生死界限內，既脫離普羅大眾，又並未觸摸神明界限，而許多異能的體現其實也能從現實一些機械智能中得到體現。
比如飛行，實則已經有了飛行器武裝替代。
比如能量發射，哪怕是一線天——刨除個人格鬥能力的體現，一線天氣勁的發射殺傷力其實還不如高等狙擊槍的□□。
但有些異能是當今機械智能無法替代的——變形，完全擬態，以及操控其他生物乃至精神感應等等，這些都是不是自然系生物能具備的能力。
所以，當鯉魚宛若化龍一樣在五十道一線天光線中解離魚鱗跟水汽，血肉之軀重組變化，確實一條條鋒利的血肉線條——固化，兵甲！
鞭體和金狀？
那是龍影模糊的鞭笞旋渦，從水中爆發，一條條血肉包圍在鐵脊覆合金屬之下。
魚化龍，龍笞影。
五十道一線天射擊中最前線抵達水面的射光都被鞭光劈斷，阻斷前線轟擊後，下面的血肉之軀帶著汽化的水體越過其他一線天光射，從左右跨越達到上空聚集重組。
“非正常變形？”
“她的變形進度達到80以上了？！”
“轉！攻她變形的基因碎片核心——在左上角！”
五十人裏面至少十五人是變異人裏面的佼佼者，其中包括霍爾這樣的人，他們了解變異人的級別，一看隋炘這個變形的樣子就心裏一沈。
其實在變異人世界，隋炘不是天花板，前有深暗區堪稱巨無霸的亂葬崗，這人給了變異人群體一個進化參考單。
80進度什麽樣，90進度什麽樣子，他們是有參考的——像隋炘此刻這種可以自由操控血肉變形位移的就得是80的水平。
她果然好可怕。
但還不算脫離預判。
這些變異人迅速提供有效的指導——變形的時候，基因鎖片需要操控所有組織體的變化，能量啟動層次其實很高，最好感應，但要確定位置，還得看相關變異人的洞察。
一個變異人跳躍半空，雙手交叉，手臂跟手背上生長出一顆顆眼珠子。
多目異能！
空間視感增幅！堪比千倍望遠鏡！
在那短短兩三秒內中，他一剎看到了血肉組合中被血液包圍的基因碎片。
在那！
他指引其他人，眾人的手臂頓時一轉，他們釋放出的一線天忽然顯現了尾巴後面的光線！
仔細一看，一個金發變異人在後面十指攤開，雙目金光。
能量軌跡操控。
他以一人之力拉長了所有一線天級別戰力的外放能量在空氣中的留存軌跡，而這條軌跡讓這些一線天達成了風箏操控狀態。
手指齊齊一劃。
半空的一線天不管是空軍的，還是還未到達目標位置的，全部隨著他們的二次操控轉移方向，到達了那個多目變異人指引的位置。
此時，那隋炘剛好回歸本體。
腦袋剛顯現出來。
轟！！！
四十多道一線天前後腳擊中她。
太密集了，都不算是篩子，完全像是導彈爆炸的直觀效果、
她被包圍了。
這些強者的表情跟眼神可能在那一刻出奇一致，指尖一點，對氣勁的指引達到了巔峰。
爆！
轟隆……
蘑菇雲讓水澤的底床被徹底暴露出來……
遠在東川聯邦大樓，議長羅慎跟其他高層以及兩大財團的重要成員都在看著這一幕。
成功了？
正在抽煙的羅慎瞇起眼，手指間夾著的雪茄點了下煙灰缸。
“不對。”
這話還未清楚落在薩利族長等人耳朵裏，畫面中就出現了現場暗殺天團成員的緊急尖叫。
“假的！”
什麽是真，什麽是假？
現實是真，幻境是假——她被擊中是假的。
他們的攻擊集中射中的那個“隋炘”是假的。
它是幻影。
或者說……是一種他們集體中招的幻覺！
當那些攻擊全部轟炸，卻沒有任何有機物碳化的氣味，察覺到對變異人驚聲尖叫提醒眾人，本人也在本能後退，但來不及了。
他的撤退，其他人匆忙之下欲釋放第二次一線天。
用精神操控的幻覺感騙了他們首發攻擊的隋炘已經出現在他們的中間。
閃現的隋炘進入他們眼簾的時候，驚鴻一瞥就是其雙手交握——還有比揮舞鞭子抽人更可怕的隋炘嗎？
有。
不握鞭子的她更可怕。
他們只瞧見她雙手手背似乎顯現了一些光紋，看不清，因為是流動性的，密密麻麻的，不知道是重覆的還是不同的，但能在瞬間就形成這麽多的光紋。
輝式？
“退！”
東蝕族長畢竟老姜彌辣，預感到隋炘要放大招，他自己先一步退了些……但楞了一下。
因為聽到了鯨鳴。
輝式.藍鯨。
素描線條，先有蜘蛛絲打底勾勒，再通過蜘蛛絲傳送能量，再隨著多光紋的釋放，兩個烙印的啟動，經過輝式的運作。
鯨鳴起，魚尾拍打。
巫淮的烙印+蕭曠野的烙印能力疊加作用，之前蒸騰出來的水汽成了可利用的水波環境。
嗡！
空間水滴被隋炘的水波振幅能力操控，一瞬間爆發超強的擊打力——油罐車的波浪原理。
油車內的液體在行駛過程中形成的移動波浪造成的推力甚至是其體重的數倍，所以油罐車很容易側翻。
那在這裏也是一樣的，隋炘操控了它們的波動，似藍鯨於深海中的生物拍擊力，蕩出的力道讓眾人頓時如遭巨力碾壓。
噗……
五十個人一大半被逼出了卸甲狀態，武裝衣離體以自保，也就東蝕族長等人底子更深，反應更快，堪堪逃到了外圍，承受力最小，不至於被逼卸甲失去最有效的防禦，表面傷勢也可承受，但是？！
他們集體耳鳴了。
沒有一個不被鯨鳴造成的音波傷到耳膜——武裝衣包括頭盔，恰恰還沒達到防禦音波的層次，智能反應速度也不夠。
耳膜疼痛影響腦域，當時他們的行動跟後續反應力都停滯了一兩秒……
“遠程輔助，快！”
遠程見到這一幕的聯邦會議室中，羅慎發出了命令。
可是現場的人都來不及的反應，他這邊能來得及？
水鹿原外圍暗藏布置的遠程熱武指揮營鎖定了那個區域，準備發射導彈，但他們耳邊傳來了共享的信號頻道傳來的尖叫聲。
慘叫。
有人被撕裂了。
羅慎看著屏幕上緊跟在輝式藍鯨水波紋震蕩後，那些蜘蛛絲隨著隋炘交叉的雙手十指撥動，線條變化，從藍鯨的輪廓脈絡迅速轉變交織成一個巨大且封閉的魚籠。
看著是籠子，但他們都看到那些蜘蛛絲上不斷游動的，通過游動不斷壓縮變幻，其實是萬花筒魚籠。
所謂的萬花筒，其實是一種光學玩具，但某種性能達到頂端的時候，困在裏面的人才是玩具。
魚籠是囚牢。
所以此刻在其中的五十人眼看著這替代了藍鯨的萬花筒魚籠世界，就有一種極端痛苦的眩暈感——那光紋在不斷扭曲激射。
到達眼睛，到達腦部，達成身體的劇烈抗拒。
這種抗拒跟痛苦是重創人性本源的，比刀割傷害更難抗住，為什麽？因為它一開始就擊潰了你的精神意識。
意識一旦減弱，身體本能的畏懼跟退縮躍居人心之上。
他們閉眼了。
閉眼後，那種讓眼睛跟精神痛苦的極端視感總算消失了。
但是……
穿刺！
心臟被突如其來的光線穿刺而過。
猛然睜眼，被暗殺掉的一線天那難以置信看著胸口的一線天氣勁。
有人看到了他的死，盯著眼睛的痛苦 流淚中大叫：“小心那些光！”
什麽？！
眾人大驚失色，狼狽中龜縮抱團，哪裏還有之前還走位封鎖隋炘圍殺的氣勢。
屠龍？
屠龍勇士人在籠中！
它，藏在那些扭曲變化的光學紋路中，真真假假，二維跟三維，平面跟立體，完全不被定義。
鬼變多端，殺人於無形，堪稱死亡萬花筒。
這是何等可怕的攻擊模式。
既不屬於門徒，也不屬於變異人，更不像帝林幽光裏面的手段。
隋炘這個人，素來是一個很有想法的反叛者，她總善於在他人的基礎上搞出她自己的名堂。
半年而已，她搞出的輝式遠比掌握“脈式”的人還要可怕！
東蝕族長在頭盔裏面的眼睛其實已經幹紅，因為恐懼而布滿血絲，鼻端不斷聞到濃烈的血腥味，也看到五十人的人數正在銳減。
“合一，打出去！”
他當機立斷，頭盔幫他擴音指揮，其他人也算有點戰時素質，迅速操控氣勁附著在武器上形成盾式防禦，且背靠背，再跟著東蝕族長集中方向攻打一個點。
有一說一，但凡集合二十個一線天的最強攻擊打擊在一個定點上，別說魚籠的防禦，就是海洋航母的外甲都能打爆。
何況他們還剩下28人！
隋炘的魚籠也不可能突破這個界限，所以在被打爆之前，她探手一收，蜘蛛絲回攏如潮水，然後身形一閃，人如輝光，羽翼翺翔。
手臂似拖拽過空間的流光，右手鞭笞，砰！一個東蝕家族的長老被直接抽飛，因為早就卸甲，沒了武裝的最強防禦，皮肉裸戰，挨了這一抽後，骨頭都跟著碎了，在半空慘叫呼嚎。
“該死！”東蝕族長憤怒如瞠目的惡鬼，拔刀跳劈，且掌心來自鯤系烙印帶來的巨力讓他這把大刀變得分外威武，近距離劈砍之下，刀體上的凹槽流淌氣勁，且刀柄裏埋藏著的壓縮高等能源也被催發出來，那一刀更像是一種近距離的投彈。
轟！
刀刃在劈在隋炘身上之前就被她甩出的鞭尾擊打了刀體。
刀裂且氣勁膨脹，能源游走也失去了載體，直接在東蝕族長身前爆開，他一皺眉，身體後退，但擡手接了身後其他族人拋來的長刀，虛空踏氣，一個反彈，跟其他諸人從各個角度戰隋炘。
可惜。
隋炘註定不可能跟他們打騎士沖鋒的硬剛之戰。
騙了第一波群攻後卡著點用輝式藍鯨擊潰他們的卸甲防線且桎梏一兩秒，再迅速跟上萬花筒魚籠，主要目的就是滅掉五十人暗殺天團的聯合戰力。
她知道自己如今這樣的作戰巔峰狀態也不好一人幹五十人，尤其是這五十人身上都有高等武裝。
卸武裝，殺一半，剩下一半就得慢慢殺。
這個慢慢殺自然不是指硬剛，而是……隱身，潛行 ，暗殺！
之前不是算好五十人的完美圍殺攻勢？就是在五十人的攻擊密度內，她的逃亡是無效的。
現在五十人沒了。
剩下二十五人，沒了相互照應的戰術跟陣營，她直接隱身！
第一秒隱身，第二秒閃現。
鞭子變成了半臂長的短劍，雙瞳銀耀，一邊精神幻覺一邊刺殺。
一個，又一個。
真的是幾乎一秒一個！
東蝕族長呼吸都不穩了，心態完全崩潰，在第八個人被抹喉的時候，他尖叫怒吼。
“隋炘，你是在與我東川為敵，你就不怕全天下都……”
噗！
前面一人咽喉被一劍刺穿，熱血噴了東蝕族長一臉。
人體閃現，面對著這人，細長漂亮的手指摁著這人的腦袋，將短劍緩緩拔出，且面孔也清晰出現在東蝕族長等人的目光以及攝像頭的拍攝下。
“我給你們三秒時間逃走。”
“一。”
刷！
剩下十幾人轉頭就跑，包括東蝕族長，跑得比誰都快，好像身後有惡鬼在追。
隋炘看都沒看他們，轉身進了水洞，殘影掠射，速度極快。
鯤之羽即將是她的了！
——————
會議室內。
東川聯邦的高層面如土色。
之前他們還嘲笑過努爾維斯聯邦那群人都是沒用的東西，讓一個隋炘用短短時間就全盤拿下。
如今這種無力感可真是打臉。
“議長……是否要對那邊發射導彈，還有去接應東蝕族長等人？”
議長羅慎手指推了下眼鏡片。
“不用。”
“那邊有地理優勢，在導彈降臨之前，她足以變形找到障礙物抗住傷害。”
羅慎的聲音頓了頓，“既然她已經進去了，鯤之羽自然要成為她掌中物，但是……”
——————
但是。
隋炘是謹慎的，全程開著感應，也觀察環境，發現水洞裏面沒有任何設備跟暗哨，只有一些人為移動過的痕跡，仿佛這些人把寶都壓在了外面的圍殺。
但裏面，她能清楚感應到鯤之羽的存在。
胃部都在激動。
它是跟藍鯨一個級別的基因對象，難怪胃會激動。
吃了努爾維斯那麽多同質化的能量，它的胃口變刁了。
現在就想著吃鯤。
隋炘速度加快了，很快鯤之羽的位置——這裏並不是深處，往裏面還有甬道，但裏面肯定是當年出事的地方，屬於東川聯邦不想涉獵的危險區域。
若要誘捕她，中部位置差不多了。
極致的黑暗中，巨大的魚鰭骨翼大概有七八米的長度，這還只是一扇，微微幽光，泛著淡淡的暗黃。
骨若黃玉，靜若吞光。
這一幕讓隋炘被震撼了下，然後她的耳膜好像麻了一下下，目光轉了轉，落在骨翼邊側的幽暗甬道中。
黑暗裏，有人走出來，面容漸漸顯露在黃玉鯤骨的光輝中。
並不陌生，但也不熟悉。
以前見過一面。
半年前……
容顏淡嫵的千裏秫離穿著寬松的長袍，腰封配徽印，眉眼耷拉，似是隱晦，似是隱忍，整個人幽若黑暗中淺開微收的劍蘭，但那清而銳的目光鎖著隋炘上下，仿佛逡巡半年來這個讓她掛念的對手有何變化，但並未表露她的判斷，只紅唇微微動。
“好久不見，隋狗。”
隋炘的目光掃過這人腰測掛著的一根小棍子，那棍子好生奇怪，乍一看像是一根大一些的筷子，但上面彌補紋路，幽藍帶金的，透著幾分古樸跟神秘，而在隋炘的感應中，它更像是一種集合物，是一種載體——上面的紋路更接近天書裏面所用的文明內容。
隋炘心裏一咯噔，暗想帝林幽光的核心文明跟天書一體，應該都隸屬先知帶來的文明內容，再往下才是紅災衍生出的門徒跟變異人
不過這帝林幽光竟然提前來人了？！這千裏秫離提前來這蹲著……奸詐，狡猾，卑鄙，無恥！
然後聽了千裏秫離的開言，隋炘腮幫子鼓了下。
什麽狗？
她咋罵人？
隋炘氣笑了，以綠茶的語氣說著陰陽怪氣的話，“姐姐你為何罵我啊，我在你家睡的都是你的房間你的床哦。”
千裏秫離皺眉了，手指微動，唇瓣微啟。
“凝！”
那一刻，水洞周然爆發密密麻麻的金光。
金光是光芒，實體的是那一道凝聚的光體，錐型光刺，就像是萬年形成的金玉。
通透，明亮，密度遠超物質實體，卻是另一種實體。
光具現了似的，又具備光的一半速度。
噗嗤……尖銳的突刺從內部穿刺而出，而在金光淡化之前。
那破水洞而出的光刺帶著一點點血。
逃出來的飛鳥殘影被穿透了肩膀。
閃現在半空的時候，下一秒，那水洞中水聲嘹亮，水流忽然湍急而出。
只見那長袍飛舞的千裏秫離騎著一匹水洞中的寒水奔騰而成的水馬沖出。
馬上有人。
高空上的隋炘捂著肩膀傷口冷眼看她，“之前在裏面我還沒察覺到你的時候，你就應該動手的，可惜了，你錯過了最佳時機，難道你以為在外面可以困住我——你的最大弱點就是需要蓄力耗時。”
“當然，我承認今晚我拿不到鯤之羽。”
“再見，千裏大姐。”
她轉身就要飛走。
然而，突然！
在她頭頂的更高空。
一個人影直線墜落，宛若流星。
隋炘察覺到了，擡頭看去，刷……她浮空側後一步，單手劃劍於身前。
鏗！
從三千米高空墜落的東西就算是一顆彈珠也足夠殺死一個人，何況這個人還是個高手。
薛鶴江。
他偷襲，一個飛行人搞偷襲，本來就挺不要臉的。
隋炘後退格擋，瞥見此人看著就顯刻薄冷淡的眉眼，身後卻是溫度驟變！
天降羅光……密密麻麻的彈網從天空跟密林中殺出。
直接封鎖周邊所有角度。
天地星羅密布都是硝煙味。
接著滾滾而來的是一個個穿著飛行器或者穿戴武裝從林中閃出的黑影。
變異人。
以及薛鶴江服務的野靈基地高手群。
傾巢而出的骨幹精英跟尖端高手。
不止野靈，之前說過野王這人是深白區的無冕之王，他統領了所有基地。
所以，假如是聯邦跟兩大財團出高價，可能最多請動野王派遣薛鶴江這些人馬搭把手，但一旦是前者用藥劑當誘餌，那野王不吝出動基地所有高手，不過假設是帝林幽光降臨的人帶頭，那野王估計就得給最大的面子了——不僅得號召所有基地的高手來，自己還得親自來。
本來這麽多人馬降臨，隋炘是肯定能察覺到的，但他們很雞賊——他們一開始就分布在水鹿原的各個地方，此前隋炘路過看到的那些沖突其實都是被提前安排到這的人馬。
看似屬於不同勢力，不同基地，實則都受野王調派提前趕到，在這裏做戲沖突，讓隋炘以為他們原本就是在水鹿原謀生的荒野門徒。
在隋炘進入山洞後，因為山洞的巨大跟高密度性，她不可能還能察覺到外面的情況，又不是神明。
而在這樣的時間段中，這批人就這麽從各個地段趕到這裏。
將她包圍得死死的！
這時候，東蝕族長等人也出現了。
他們沒逃、
本來就是計劃的一部分。
“ABC三個階段的計劃，隋炘，你果然還是強大到需要我們動用第三階段計劃。”
“不過，你還不知道現在的一切都在被直播吧，你此前為了搶奪鯤之羽殘殺我東川聯邦高手，此為重罪，料想世人如何還會認可你所謂的救世主身份？”
“今日，你一敗塗地！”
東蝕族長嘴裏有血，畢竟前面是真的被吊打，也是真的重傷垂死，不過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生咽下這口熱血，也不給隋炘回覆的時間，看向霍爾蓋伊等變異人。
霍爾咧嘴一笑，揮手！
“兄弟們，屠龍之後，龍滅似鯨落，也該是咱們進化加速的時候了。”
“殺！”
幽暗中，騎著一匹白皮鋼鐵巨大三頭狼的野王看著隋炘，手指揮了下。
身後人馬烏泱泱上前。
巫肆混在這些人之中，冷眼看著隋炘被密密麻麻的攻擊封控住，且那薛鶴江還維持迅猛的攻速，一個眼神過去，那些清道夫的人也動了全力。
數萬基地人馬，數百變異人高手以及東蝕族長等聯邦跟財團各方高手都朝著隋炘殺去。
薛鶴江位於隋炘北面，冷眼看著這場完全不在一個量級的單方面屠殺即將結束。
東川殺她，勢在必行！
深白區基地殺她，其實也可以推敲——就算不為聯邦開出的高價，且為隋炘之前為廢奴隸制而生的救世主言論以及後面真的廢除了努爾維斯奴隸制的舉措，這些基地之人就容不下她。
更別提還有帝林幽光。
她爬得太快，太強，太過動搖這些勢力的根基。
但薛鶴江總覺得哪裏不太對……
直到！
隋炘隱身了。
“她要跑！”
“妖瞳在，鎖定她！”
紅點確定——定在那一個點。
所有人的攻擊都集中在那。
轟炸之下，她在閃避中身體閃現出來，看起來有點狼狽，也在吐著血。
然後，她被鎖定。
霍爾那些變異人果然是最大的變數，他們聯合創造了一個“羅網”，用密密麻麻的異能作用在她身上，直接把她控住了！
而這一控，不僅把她的身體固定了，更給她最大的敵人爭取到了時間。
往日都是蜘蛛精，如今卻像是蜘蛛的獵物被粘在網上，她不得不狼狽看向那個水洞門口的人。
不管□□如何聲勢浩大，東蝕族長等人如何一雪前恥，她都是寂靜的。
只做她自己的準備。
水聲踐踏中，在隋炘終於被控制後，她抽出腰間配著的那一根奇怪細棍子，憑空揮舞中，口出咒語，仿佛吟誦。
而這樣的吟誦中，體表咒紋攀爬——此前在大雁塔被毀之前，她即將發作在隋炘身上的可怕手段，這一次終於沒被打斷。
之前若說是門徒體系的烙印“凝式”，那她現在施展的就是更恐怖的咒系。
要說這位姐姐雖是年輕，又出身高貴，本該是拿捏著格調，對敵采取相應手段，絕不會讓大招用在不配的人身上，但她對隋炘沒這樣的態度，近距離以凝式光刺直接正面硬殺，在隋炘果斷撤退逃離後，又迅速以烙印能力操控能量進入水體湧動成水馬奔騰而出。
現在，她不再用凝式，既因為隋炘已到高空，天地廣闊，為了避免讓後者逃走，就得采取更範圍性的攻擊。
於是，她用了葉懷夷此前對羅慎提及的咒系。
那小棍子跟她皮膚上密布的光紋路達成了契應，加速了這種咒的施展。
“突！”
沼澤靜謐，長夜未明，但這裏的水流已然湧動，咆哮而起，一頭巨大的藍鯨由水流動而成，騰空躍力。
它躍水而落的力量有多強，那它突沖隋炘的力量就有多恐怖。
速度，沖擊，貫穿。
咒，更接近魔法，接近普通人認知裏那種神明呼風喚雨的力量，雖然它需要時間蓄勢，但它的確可怕。
隋炘一早就知道“咒”的存在，此時看著這恐怖的水體藍鯨，恍然中感覺到了體內藍鯨古菌群與之契應的冰涼感。
千裏在鯨空，幽藍似若海。
轟！！！
在藍鯨帶著巨力即將把隋炘秒殺的時候，東川聯邦諸多高層都忍不住翹起嘴角，而在看著直播的兩個大都百姓都睜大眼睛。
虛假的救世主，必被擊殺的亡命之徒。
她會死嗎？
藍鯨，終究還是擊潰了虛空。
完整落勢……墜地而重新變成跌宕的水澤。
巨響中，眾人卻是有些茫然，接著就是頭皮發麻的驚恐，那千裏秫離啟動了按鈕。
長袍武裝衣啟動，身體飛掠而出，輕盈如鴻毛，落在水面上。
似水浮萍，卻沒沈入水中，只皺眉看著前方——藍鯨空軍了，沒能擊中任何目標。
不是因為那人是幻影，人是實體，也的確被控住了，但在最後，控她的那群變異人撤手了。
主動撤手，且還有變異人發出慘叫聲。
被殺了。
霍爾尖叫的時候，低頭看著穿透胸口的腐蝕毒液，他難以置信，但身後的人直接捏爆了他的心臟，再拔出鮮血淋漓的手掌，掌心攀爬著鐵線蟲，身體彌補能量絲線，他看都沒看正在被他自己的手中蟲子吞食的霍爾，也看向震驚的其他人。
“蓋伊？不對，你不是蓋伊！”
當然不是蓋伊。
他是索爾。
不過其他人更震驚這群變異人臨陣倒戈，是的，基本沒死幾個，因為大部分都是叛徒，被暗殺掉的只是霍爾這些沒被游說、屬於霍爾那一脈的人，別的都被索爾控制了。
只是以蓋伊的樣子出現在眾人面前。
前面是隋炘，後面是蓋伊，誰有空誰來。
“混賬，你們這些怪物，難道要背叛東川嗎？！”出身權貴的某個一線天高手怒罵。
索爾恢覆本容，手掌食人，但看著他人的目光始終平靜，“良禽擇木而棲，何況你們給的誘餌只是我家老板給的廢棄物，也值得你們這麽大張旗鼓拉攏一些垃圾？”
這話既羞辱了東蝕族長等人，又羞辱了——□□那些人。
其實到這裏，聰明的某些人已經反應過來了。
會議室，刻風猛然站起，“中計了！”
其他人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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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嵇林別樰問過隋炘。
“他們查到的是你跟林院長預先流出去，此前第一版的藥劑？”
奧，沒錯！
隋炘跟林歲都沒否認，且一點陰險猥瑣的氣質都沒有，顯得理所當然，清新脫俗。
“給他們一個機會吧，讓他們找個法子去搜羅相關礦石。”
至於後面這些礦石歸屬誰，那就不知道了。
他們這邊又沒小偷，除了某人。
丹：“那這段時間都沒看見索爾跟蕭曠野他們……”
隋炘：“另有安排。”
什麽安排？
時間回歸現在。
野王皺眉，既明白隋炘他們手裏有更高級的藥劑，也知道這一切只是人家的一個套，但局面如此，恐怕……
趕在手下人人心浮動之前，野王直接下令，“不必多言，就算這些變異人叛變了，我們這邊也更占優勢！帝林幽光的那位大人，還得看……”
他還沒說完這句話。
隋炘看了他一眼，擡手，手指彎曲在唇上，直接吹了一聲口哨。
劇痛襲來。
基地上萬人猛然有一種胃部劇烈抽痛的痛感，連野王都變了臉色。
千裏秫離眼看著在場最強戰力萬人基地高武大軍轉眼潰不成軍，數千人口吐白沫。
她深吸一口氣。
她知道如果他們這邊的計劃是多方縝密部署聯合，但隋炘那邊的計劃就是提前半年以前就開始布局了。
他們不該以為這半年她只閉關。
她可以閉關，但不代表她不能制毒，更不代表林歲不會研究新蟲子，也不代表……隋炘不會安排人提前潛入深白區給這群基地的人下毒。
所謂的毒，生物性的，比如一些微小的菌蟲，混在那些基地人日常飲用的水裏，怎麽可能感覺出來？
要說起給人下毒用蟲子這種優良傳統，還得是天璽專業，也得是林歲的創意，受害者之一的隋炘選擇在淋浴後撕碎別人的傘——讓別人也吃吃這樣的苦。
所以，當嵇林別樰跟丹當時撞見這兩人對著某種蠱毒討論得滿臉興奮兩眼放光，就覺得這倆人分分合合敵我不分那麽多次最後還是混成一塊不是沒原因的。
變態性未必共吸引，但一定可以共享。
後來他們也知道隋炘是準備先利用東川北原的人馬壓榨他們的相關礦石資源，也耗竭他們的人力跟精力，最重要的是他們以這個為利益拉攏聯系上深白區這些變異人之後……但凡另一方拿出了更高級的藥劑，這些變異人一定會原地倒戈，這就是索爾跟巫淮蕭曠野的去處跟工作了。
顯然他們完成得很好。
隋炘早就知道深白群這些基地盜匪是聯邦的黑手套，遲早要用來對付她，既如此，就別怪她心狠手辣了。
千裏秫離看到了隋炘超前遠見，意識到了這個局面的不利，而聯邦跟其他直播前的人又該如何作響？
她必然如半年前拿下努爾維斯那樣高高在上，意氣風發吧！
眾人剛這麽想，忽然，隋炘嘴角流出血來，似乎驚愕看著眼前局面，喃喃自語（能讓直播前的聽到的音量）：“這是怎麽回事？我都以為我自己要死了……”
又似想明白了似的。
她恍然大悟，眼含熱淚，“我懂了！是神，是神您賜予我力量，讓我再次拯救東川的難民是吧？！好的，我懂了！我立馬就按照您的意思做！”
這話剛說完，從她身體釋放出強烈的金光……表面傷口分分鐘恢覆了。
肉眼可見恢覆了！
隋炘：“感謝神對我的憐愛！”
“您放心，我馬上就打死這個來自異世界的老大姐！幹掉這群欺辱您信徒難民的基地雜碎，為弘揚我神愛世的宗旨，全力拯救東川於水火，我就是我，兢兢業業燃燒自我的煙火！”
千裏秫離：“……？”
她知道這個人為什麽明明做了這麽多安排，又隱藏了實力，為何非要把所有敵人都湊一起造成這樣的局面了。
就為了這一場表演。
原本打不過，快被打死的人，必然只能是因為神明的賜予才能翻盤。
這比她靠著自己的妖孽進步速度逆襲翻盤更來得嚇人。
她在進一步造勢。
之前在努爾維斯打造的人設，可不是玩玩就算的。
千裏秫離有一種這人正在布局更高層次版圖的預感，且她可能還看不到這人的思維高度。
這是她琢磨不定的人。
屏幕前。
所有觀眾99.99999%，幾億？還是十幾億，幾十億，看到這一幕都得沈淪——媽呀，她是神真正選定的人！是神的代理人，是神的寵兒，她得到了神的賜福！
多少人眼神癡迷，跪地叩拜。
多少人迷惘沈淪，漸漸屈服。
多少人半信半疑，又不得不信。
多少人……咬牙切齒，瞳孔地震？！
努爾維斯的聯邦跟財團眾人：“……”
你們看，不怪我們搞不定！我特麽覺得你東川更搞不定！
東川聯邦跟財團的人：“！！！”
她又來？！她無恥！
遠在努爾維斯的季莊殊：“？”
正在東川的丹跟嵇林別樰；“……”
真的，不說你們這些外人不知道，我們這些分內人也萬萬沒想到她的編劇能力還能再上一層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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