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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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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解夕朝說完這句話,周圍就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

傅文澤冷冷看過去,對方立刻收回了目光,若無其事地裝鵪鶉。

解夕朝思索了一下自己是不是太過分。

但其實這已經是他最溫柔的時刻了。

在他還在炮灰系統的時候,也不是沒做過前輩或者導師,但是那個時候人設受限,他教人基本在說兩句話就發飆的狂躁癥和表面和氣背後給人穿小鞋的笑面虎之間反覆橫跳。

總而言之,都不是什麽正常人。

好在,就在他真的開始反思自己之前,傅文澤開了口:“嗯。”

和瞪的那一眼相比,這一聲雖然簡潔了點,但語氣十分正常。

解夕朝:。

他放下了心,把目光看向了旁邊。

幾乎是他目光所及的地方,大家都十分默契地低下了頭。

活像上課時老師點名時不想和他對視的差生。

解夕朝剛剛放下的心又不那麽下了。

他揉了揉太陽穴,有點兒迷茫於事情是怎麽變成這樣的。

他是說——

這一間不大的113教室裏,到底是為什麽,莫名其妙地站了十幾號人。

……還個個管他叫老師。

-

事情的起因,還是解夕朝中午吃飯之前和那幾個小男生說的晚上七點。

中午吃飯的時候,練習室加了個季彥。

而解夕朝沒想到的是,晚上練習室裏他和傅文澤熱完身之後,對方會真的把他那句開玩笑似的“你跳一下我幫你調整下細節當真”。

到了最後,當小男生說“朝哥能不能加兩個朋友”的時候,解夕朝已經麻木了。

他莫名覺得自己有點像在串糖葫蘆。還是走到哪串到哪的那種。

迷茫歸迷茫,解夕朝還是打算認真教的。

一方面是日行一善,另一方面,教授的同時也是對學習內容重新拆解、分析和優化的鞏固過程。

解夕朝從前學數學,他也是標準的理科生,那種規整的理性的思考模式和學習方法一直刻在他腦子裏,並且被他應用到了很多地方。

他教人也這樣。

傅文澤有基礎,季彥純是來湊熱鬧的,兩人最後都認真了起來。

而那幾個小男生帶來的朋友原本半信半疑,在被解夕朝糾正了幾次動作之後,也終於心服口服。

到了現在,整個練習室都把他當成了主心骨。

“那一起再來一遍吧。”解夕朝道,“今天還是先帶著伴奏,等明天上過聲樂課,我們就把伴奏去掉,試試清唱。”

眾人臉上的神情扭曲,解讀一下,就是痛並快樂著。

這進度可比外頭的快多了,但是事到如今,誰也不懷疑他們能做到。

他們怎麽都理不清的動作,到了解夕朝手裏一拆解就變得清晰明了。他們顧及不到的細節,無論是舞蹈方面還是聲樂方面,解夕朝挨個給他們指出來。

他們就像是掉到山崖之下撿到絕世秘籍的人,除了消化密集的過程太痛苦——解夕朝溫柔又嚴厲,對動作都是高標準嚴要求。

但是……

能在再評級中拿一個好分數。

就累那麽三天又算什麽?

想到這,眾人又都提起了幹勁。連季彥打了個呵欠,都努力打起了精神。

這天,113練習室的燈一直亮到了晚上十一點。

*

《超級新秀》節目組最近發現,練習生內部似乎發生了不小的變化。

首先是情緒變化。

這在節目組的意料之中。隔絕外界只是綜藝效果,事實上對於自己的人氣,大部分練習生總有各種各樣的辦法知道。官宣之後因為人氣焦慮實在是再正常不過。

但是另一件事,就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了。

“解夕朝嗎?”導演道,“你說最近很多練習生跟他走得挺近?”

他想了想,“性格好吧,看著就不像個會生氣的。”

他對這個名字印象很深。

不止是他,初舞臺的一首《世界》讓節目組內部不少人直接記住了這個名字順帶臉。

都是在娛樂圈混久了的,天才見過不少,倒不至於像練習生那樣大驚小怪。但還是有不少人私下裏討論過解夕朝,覺得他很有紅相。

當然,不會是在《超級新秀》。

大部分人覺得他只是有天賦,但終究稚嫩,且還有個拖後腿的公司。

要紅,得先跳個槽,再沈澱個幾年。

馬鴻平也是這麽覺得的。

他對這事不以為意,覺得新來的實習生過於事無巨細,教了她幾句:“練習生私底下的關系不用太在意,都是年輕的小孩子,也就個別心思重,其實都是合得來的湊一塊。”

他說,“我聽說盛弘那邊的人來過了?”

“嗯。”實習生道。

她想說其實也不是湊一塊兒,但到底經驗也淺,立刻就被上司帶跑了:“是的,燕姐跟他們聊了一會兒。說是想商量出道位的事。”

“有什麽好商量的。”馬鴻平嘆了口氣,“這年頭又不能做票,唯一能稍微動動的就是剪輯和鏡頭量,但剪輯也不能瞎剪啊,觀眾又不是傻子,精著呢。”

“燕兒怎麽說的。”他道。

實習生訥訥地道:“和您說得差不多。”

馬鴻平欣慰。

到底是兩季的搭檔,還是有默契的。

話又說回來……

“清源這孩子確實不錯。”他道,“長得好星味兒濃還努力,出道位肯定有他的份。當然,盛弘他們估計想C出。”

他想了想,“這樣,再評級考核快來了,回頭等拿了初C,讓宣發那邊買幾個熱搜鋪點營銷號造一下勢,先固定一下印象,之後好操作一點。”

實習生應聲記筆記,然後帶著本子傳達導演意見去了。

-

這天晚上,也就是考核前的最後一個晚上,解夕朝終於走出了練習室。

三天的高強度練習,饒是他一直堅持著規律的作息,也不免感到疲憊。

好在剛剛送走討債鬼們後他自己對著鏡子最後練了一遍,基本達到了理想的效果。

解夕朝心情不錯。

有人經過他,體貼地停下來:“朝哥回去休息啦?”

他說:“嗯。”

對方有些不好意思,小聲說:“辛苦了真的。”

耳根挺紅。

三天的最後,113練習室的練習生已經有二十多個。這還不算來學了一會兒就走的,大都是F班的,解夕朝基本叫不上來名字。

他現在也叫不上,但是不妨礙他若無其事地萌混過關,他說:“吃糖不?”

對方就受寵若驚,那句“您記得我是誰麽”自然也就忘了問。

兩人做賊似的一人拿了顆奶糖,聽到了一旁練習室隱約的腳步聲。

“清源哥又在練習了。”身旁的小練習生語氣含糊不清,“他這兩天也不知道加起來睡了有沒有八個小時。”

解夕朝一楞。

“其實本來我們沒想都來麻煩朝哥你的。”小練習生小聲解釋,“但是A班的大家都很努力,呃我不是說哥你不努力啊,就是……”

解夕朝說:“……嗯我懂。”

就是他看起來比較閑。

“而且清源哥教人也挺兇的。”小練習生這些天跟他呆在一起,也摸清楚了他的脾氣,樂了,“我不知道別人,反正我是不敢找他。總感覺他眼裏寫著一群垃圾。”

解夕朝心說其實這大概是事實。

反正艾清源看他也這樣。

兩個人靠墻吃了會兒糖,小練習生站起身:“那朝哥我走啦,你好好休息,明天考核加油!”

“你也加油。”解夕朝笑著應了一聲,看著他的身影離開。

然後,他直起身,看向了一旁的練習室內。

屋子裏只有一個人。艾清源側對著他,正仰頭喝著礦泉水。

他是真的累了,眼底都是血絲,手也有些抖,但是側臉的線條仍然是緊繃的。

喝過水,只是短短的兩分鐘,他就重新站到了鏡子前。

解夕朝看了一會兒,收回了目光,在心裏默默地嘆了口氣。

然後,他從口袋裏掏了兩塊巧克力,輕輕地放到了一旁專門放鑰匙等小東西的凳子上,轉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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