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感同身受

皇帝聞言沈默了，他當然知道，江氏幾經生死，於亂葬崗產子。

他皇甫家的種，也流落民間遭受苦難。

他理解淩鈺的不甘於怨恨，更心疼乖孫遭受的一切不公，但……他對於淩鈺的狠心還是無法釋懷。

試問一個連親生祖父都能下殺手的人，如何有德？如何為君呢？

淩鈺看他沈默，眼底劃過一絲譏諷之色。

世人皆如此，永遠無法對別人的遭遇感同身受，只會站在客觀的角度去評判事情。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這個道理皇帝知道嗎？

他當然知道！

可他還是覺得自己心狠！

淩鈺拱了拱手，繼續開口：“千金於亂葬崗產子，可千金不知道，她懷的是雙胞胎！”

“什麼？”皇帝聞言震驚的站起身來，不可置信的看著淩鈺：“你說江……這位千金懷的是雙胞胎？”

淩鈺點了點頭：“陛下可還記得二殿下那癡傻的長女？”

皇帝：！

那長女不是顧嫣霜的嗎？

他當初還以為老二那狗東西早就與顧嫣霜有了首尾呢！

後來知道淩鈺的存在，也只當老二是中了暗算睡錯了人。

可現在怎麼回事？

淩鈺是說那個小傻子其實是江氏的種嗎？

淩鈺神色看不出喜怒，繼續平靜的述說事實：“這位千金每天挨餓受凍，恍惚之間連自己誕下了一女都不得而知。直到她被人扔到亂葬崗，有曾經的奴婢相助，這才逃過一死，又誕下一子。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還

有個女兒落入了親姐手裏，並被親姐下了蠱，從小癡傻，活得豬狗不如。”

說到這裏，淩鈺掀開衣袍跪下，恭恭敬敬朝皇帝磕了三個響頭，隨即才道：“幾番生死，如此深仇，陛下，換做是您，可能釋懷？前些日子二殿下請內子去給其長女看病，您知道嗎？內子回來後說，那位大小姐的身上沒一塊好肉，形同枯槁，蓬頭垢面，如同乞丐。且她的身體常年來都被蠱蟲掏空了，就算去了蠱，也活不過五十之數。殺人不過頭點地，面對至親手足，如此折磨，怎堪為人？微臣縱使佛祖轉世，亦無法容忍。望……陛下體恤微臣，不然微臣何以面對生母，面對親姐？”

“起來，你起來……”皇帝被淩鈺一番話說得無比動容，同時對顧嫣霜生了殺意，還連帶著恨上了顧丞相！

他不信手眼通天的顧丞相不知道這件事。

他知道，卻不管不顧，縱容長女，虐待次女。

父不慈，焉能怪子不孝？

凡事有因必有果！

淩鈺也好，那小傻子也罷，都遭了大罪了。

他如果早知道這些，早就讓人把那小傻子接進宮來，細心照顧。

哪會讓她落入狼窩整整十多年！

皇帝這一刻對淩鈺無比愧疚！

見淩鈺還是跪著，他親自上前扶起他，渾濁的老眼一片濕潤。

“好孩子，朕知道你受委屈了，也知道那孩子受委屈了。你放心，朕給你做主，朕現在就讓人把那毒婦打入大

牢，五馬分屍。”

“多謝陛下體恤微臣，不過這件事，微臣沒有證據，還請陛下交於微臣，不要插手。”

皇帝不想答應，他現在恨不得把顧嫣霜給大卸八塊。

但想到某些利弊關系，又是乖孫請求，他還是應了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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