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真的謝謝你！一開始我被仇恨蒙蔽了雙眼，只想著讓莫瑤付出代價，可是卻忘了疼愛我的父母，沒想到你把他們照顧的這麽好，不僅把公司壯大，還讓他們安享晚年，沒有經歷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

“無事，這是我應該做的。”

送女鬼季文卿跳進轉生池後，一道金色的光芒籠罩在聞卿身上，舒服的讓她想呻吟出來。這是功德之力，每次完成任務後都會收到來自委托人的功德之力。聞卿不知道這功德有什麽用，但每次收到功德後都非常舒服，一掃疲憊，甚至連靈魂都壯大了。

吸收功德之力後，聞卿憑空一抓，再攤開，掌心多了兩枚金色的鑰匙，一枚寫著恐怖黑包，一枚寫著修真紅包。前者是她去完成任務時帶過去的金手指，後者是奪走莫瑤的那枚，不過，現在都是她的了。她隨手一扔，兩枚鑰匙化作流星飛進了無盡虛空，與另外兩枚一起，懸掛在漆黑的空間裏，散發著金色的光暈，如同夜空中的星辰一般。

莫瑤在的這個地方，她自己取名叫無盡空間，外觀是一座古樸的院子，院子周圍一片白茫茫的濃霧，只門口有一條小路隱在白霧中，不知通往何處。

院子裏有三間房，左邊一間就是放著金手指的那片一望無際的空間，被她取名無盡虛空。旁邊兩間是她休息、待客的地方。不過她一般都是在院子裏接待客人，也就是委托人。

院子裏終年常春，一顆巨大的桃樹遮住了半個院子，花開不敗，景色宜人。桃樹之下有一奇石，名為往生石，聞卿可用它觀看委托人的生平往事。院中有一口井，名為轉生池，執念盡消的委托人從此處轉世投胎。

無盡空間的一草一木都在聞卿的掌控之下，隨她意念支配。此刻她躺在桃樹下的搖椅上，閉目養神，等著下一個委托人前來。

不知過了多久，聞卿好像睡了一個舒服的覺，才聽到院門口懸掛的招魂鈴響起。

有人來了。

聞卿站在院子門口，看著小路盡頭走過來的一個女子。她穿著古裝，長發及腰，身材纖細，有些弱不禁風。容貌絕美，美目柔情，似是盛滿了溫柔的水光。但她下巴微收，走路又有些含胸，顯得有些唯唯諾諾。聞卿因此得出結論，這應當是一個溫柔而又膽小的姑娘。

聞卿引她到院裏坐下，而後憑空拿出一壺茶，給她沏了一杯。一直安靜的女子此刻才露出一抹驚訝，“這，這是仙人手段嗎？”她又看了看四周，景色如仙境一般，不由嘆道，“不曾想，卑賤如我死後也能來到仙境。”

聞卿溫和笑笑，“我可不是仙人。”

“如此仙境，不是仙人也定不是一般人。”

這次聞卿沒反駁，轉而問道，“你的願望是什麽？”

“願望？”女子面露迷茫。

“對，來到這裏的人都是心願未了，執念難消，讓我幫助完成心願的。”

聽完聞卿解釋，女子遲疑著搖了搖頭，“我並沒有什麽遺願。”

聞卿看著她，她面色平靜，一片坦然，倒不像說謊的樣子。聞卿笑了笑，“來到這裏的人一定是有執念未消，有可能是隱藏內心深處，你自己都未察覺的執念，你再好好想想。”

“小女子確實沒有心願。”女子想了半天，仍是搖頭，“我生而為技，十一歲接客，十七歲病死，一生遭人輕賤，遭人淩辱。如今終於脫離苦海，今生無願，只願來生平安喜樂，不再淒苦。”

縱然已經從往生石上看過她的過往，聞卿聽她古井無波的敘述仍舊替她心疼。她想了想，問道，“可要知道你親生父母是誰？他們因何遺棄你？”

女子第二次流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媽媽說，我母親是花坊技子，生我時難產而亡，父親卻不知是哪個嫖客。怎麽？我的身世另有隱情？”

“你自己看吧。”聞卿一揮手，把一段影像送進了女子的眉心，這是聞卿從往生石上截取的一部分。

女子看完，忽然淚流滿面，“偷龍轉鳳？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她忽然直視聞卿，問道，“你剛才說會幫我完成心願，什麽願望都可以嗎？”

“沒錯。”

“那好，既然她因我是女兒便拋棄我，只因我是女兒便如此輕賤，只因我是女兒便視若螻蟻，你便幫我……改變女子的地位吧。不要讓更多的女兒像我一樣被人輕賤糟蹋。”

聞卿看她的目光變了，原以為她知道自己的身世後會怨念自己的父母，沒想到，她提出的願望竟是幫助天下女子！

許是看出聞卿的疑惑，女子笑道，“我便是怨天尤人又如何？我受過的苦遭過的難不會從我記憶裏消除，反倒是其他未受糟踐的女子更值得幫助，與其把這個願望浪費在報覆別人上，不如為其他女子做點好事。”

不得不說這姑娘骨子裏的善良很讓人動容，聞卿正色道，“那好，我便如你所願。”

她說完，女子便昏了過去。只有昏過去才能‘看到’聞卿做了什麽。聞卿抱起她放在軟榻上，轉身進了無盡虛空。

江南的冬天是濕冷的，刺骨的寒風舔舐著聞卿青白的小臉，仿佛要把她最後一絲溫度也帶走。

聞卿裹在繈褓裏，被扔在百花坊門口，她是醜時出生的，現在已經卯時，也就是說，原來的許文卿已經在冬天的寒風中躺了四個小時，沒死算她命大！

聞卿實在凍的受不了了，從空間裏拿出一塊厚毛毯搭在身上，雖然擋住了寒風，但身體的溫度卻沒辦法恢覆，只能等人救她了。

這次的世界是一本小說世界，女主李佳，是一個攜帶宮鬥系統的穿越女，穿的還是已經成了篩子的九龍奪嫡時代。不過這本小說不一樣的是，女主沒穿到老四老八甚至是老九的後院，而是穿成了太子胤礽的女人——李佳側福晉。

而許文卿則是李佳的女兒。

李佳穿來時原主已經懷孕，被人陷害差點小產才讓她鉆了空子穿過來的。穿越後，她一邊低調的養胎，一邊完成系統任務籠絡胤礽的心。

胤礽當時尚未有子嗣，對她肚子裏這胎非常看重。若她生下長子，地位必定更加穩固。可系統告訴她，她肚子裏是個女孩。

李佳失望不已，幸好系統裏的東西包羅萬象，在她生產前夕，終於攢夠屬性點，兌換了一個偷龍轉鳳技能，然後本來應該生下的女孩就變成了男孩。

系統並沒有通天之能，可以改變嬰兒的性別，它只是把李佳生下的女孩跟別的孩子調包了，這就是所謂的偷龍轉鳳技能。彼時李佳並不知道偷龍轉鳳得到的孩子不是自己的，只沈浸在地位穩固的喜悅裏。

而被她偷龍轉鳳換走的女兒，卻出現在了千裏之外的江南花坊門口。

“生而為技，十一歲接客，十七歲病死，一生遭人輕賤，遭人淩辱……”

一想到許文卿的遭遇，聞卿就忍不住心疼，身為天家貴女，只因是女兒身便被拋棄，淪落到煙花之地，被糟踐致死。李佳固然沒有故意拋棄的意思，可她想要母憑子貴，便對自己的孩子使用偷龍轉鳳技能，可見孩子也只是她爭寵的工具罷了。

不過李佳如何，與聞卿沒有幹系，許文卿都沒說要報覆她，她要是多此一舉說不定許文卿還會難過。古人重孝，李佳生而不養，許文卿卻沒有對她不敬，大約心裏還是念著骨肉親情吧。

也罷，她只要完成許文卿的願望就好。

約摸八點左右的時候，天才蒙蒙亮，不過花坊開門晚，冬天又冷，街上也沒有什麽行人，聞卿還是在地上躺著，快要凍僵了。

不多時，聞卿聽到一陣輕微腳步聲，扭頭看去，原來是一個步履蹣跚的老乞丐。他也看見了聞卿，疾走兩步過來，一雙粗糙的手摸了摸她冰涼的臉蛋，嘆了口氣，“誰家父母這麽狠心，天寒地凍的把孩子扔這？”

他把毛毯給聞卿裹緊了點，卻沒有帶走她的意思，“娃啊，不是老漢不想救你，老漢自己也吃不上飯，跟著我也活不了命。這裏雖然不是什麽好地方，可總歸有你一口吃的……”

聞卿心思一動，與其落入青樓，還不如跟了這乞丐，最起碼在名聲上要好聽很多。

於是她在老乞丐準備走的時候，哇哇大哭起來，只不過饑寒交迫之下，那聲音弱的跟小貓似的，聽著分外可憐。

老漢果然動了惻隱之心，走了兩步又折回來，“罷了，先帶著吧，日後養不了也給你找個好人家，總比落在這等腌臜地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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