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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軍官&獸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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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都笑起來, 飯桌上一拍輕松的氣氛。

莫茹和莫應熠對視了一眼,兩人笑起來。

幾人都看著他倆,“有什麽事兒?”

周七七坐在沈淑君的懷裏, 嗷嗷嗷地喊,小手朝著莫茹伸。

沈淑君柔聲道:“七七乖啊,讓媽媽吃飯, 姥姥抱。”

莫茹從口袋裏掏出那枚玉環放在桌上, “看!”

“啊?”沈淑君和莫樹傑驚訝出聲, “哪裏找到的?”

“那混蛋偷去的。”莫應熠搶著道。

“還真是他拿去的啊。”夫妻倆對視一眼,沈淑君撿起來跟莫樹傑一起看,“真的是那塊,看,這裏面的水紋就是這樣的。”

莫樹傑道:“大哥看到的時候還說這是一口生生不息的井呢, 爺爺說他沒見識, 說這是一塊很奇特的玉, 是塊白化了的墨玉。”

還有白化了墨玉?莫茹聽著稀奇, 可從來沒有聽過。

什麽極品翡翠、羊脂玉、和田玉的她聽過, 就是沒聽過什麽白化墨玉, 怎麽那麽奇怪呢。

不過莫樹傑說得煞有介事,說是爺爺莫文淵的父親傳下來的。

莫茹一聽笑道:“爹、娘,這麽珍貴的玉還是給弟弟戴吧。”

沈淑君笑了笑, “多珍貴的東西能有人珍貴?咱們家之前不知道多少比這個都好呢, 那翠汪汪的翡翠, 上品的羊脂玉都被人搶走, 這塊不過是不稀罕才留下的,你當是值錢的好東西呢,拿回去戴著吧。”

莫茹剛接回去,卻被周七七一把抓了去,兩只小胖手捧著愛不釋手的,肉嘟嘟的小指頭塞進玉環裏,自己樂得咯咯笑。

莫茹道:“那給你戴著吧。”

從崔公平脖子上摘下來的,她可真不稀罕戴。

莫應熠看周七七拿著玉環一副癡迷的樣子,還要往嘴裏塞,趕緊道:“別舔,舅舅給你好好洗洗。”

他伸手要,周七七果然就給他,莫應熠去水裏使勁搓一會兒,又泡在碗裏,也不管會不會損傷玉還加點鹽,笑嘻嘻道:“舅舅給你去去臭味。”

吃過晚飯,莫樹傑問莫茹是不是住一宿。

莫茹道:“小熠明兒還得上課呢,等過陣子我們還來。”

見女兒不能住,夫妻倆有些失落卻也不表現出來,反正離得不遠,想回來也快的很。

夫妻倆少不得又叮囑莫應熠要好好讀書,在姐姐家勤快些。

莫應熠:“爹,娘,我在姐姐家表現好著呢,大娘大爺都誇我,外甥們也都可喜歡我了。”

“你呀都讀書了穩重點,別整天誇自己。”沈淑君叮囑他。

莫應熠就嘿嘿笑。

過了一會兒周明愈過來接他們。

幾人又聊了一會兒,看看時候不早他們就一起回家。

莫茹和周明愈帶著女兒弟弟離開莫家溝,走到村西路上的時候,前面開過來一輛車,車燈明晃晃刺眼得亮,照得人什麽都看不清。

這時候鄉下別說汽車,就是自行車都稀罕,除非是公社幹部,也沒人能騎自行車出入。

而迎面開來的居然是一輛車。

莫茹唯一一次見過的車還是高瑞陽下鄉坐的吉普車,呂副書記那次下鄉坐的還是馬車呢。

路本來就不寬,這車開得又跋扈霸道,周明愈就護著莫茹幾個靠在路邊等車過去。

誰知道那車到了跟前居然停下來。

……

這是一輛軍綠色的吉普車,底盤很高,不只是車身上有倆大燈,車頭上方還有倆燈,所以在黑夜裏簡直就像一面光墻沖過來一樣。

周明愈微微皺眉,還怕強光刺激女兒的眼睛,就讓莫茹給她把臉稍微蓋蓋。

周七七下午睡了一覺,這會兒正激動呢,看到這麽奇怪的大東西,兩只大眼瞪著似乎要和燈光比亮。

莫茹柔聲哄她,讓她不要好奇乖乖躲在爸爸背後。

吉普車停在那裏,車內坐著四個人,駕駛室的司機,副駕駛的年輕軍人,後座還有倆五十來歲的男人,一個穿著軍裝,一個赫然就是崔發忠。

他小聲道:“哥,就是他們,今兒又回娘家呢。”

穿軍裝的就是崔發厚。

他身材寬厚,看起來四平八穩的樣子,鼻梁上架著一副金邊眼鏡,聞言用手扶了扶鏡框,透過前面擋風玻璃看向路邊的幾人。

一個十八九歲的鄉下青年,雖然衣著土氣,但是模樣俊朗,背著孩子都身姿挺拔,並沒有其他鄉下青年那種憨傻的泥土氣息。

他旁邊的小媳婦兒模樣挺俊俏,皮膚白凈沒有其他婦女的紅臉蛋,她護著的那個八九歲的男孩子長得是真漂亮。

他挑了挑眉,給副駕駛的兒子打了個手勢。

崔公源立刻下車,朝著周明愈幾人走過去,到了跟前,他打量一眼,問道:“你們是什麽人?大晚上的怎麽亂走動?”

周明愈道:“我們是先鋒大隊的社員,媳婦兒回娘家,不想耽誤上工當天要趕回去。”

他並沒有因為對方是軍人就露出膽怯的神色,在看到這輛吉普車的時候,他腦子裏第一個念頭就是崔發忠家那個在部隊的哥哥可能回來了。

崔發厚的事情莫茹自然不會瞞著周明愈,而是原原本本地告訴他,倆人還正兒八經地討論過要怎麽辦呢。

沒想到這會兒竟然碰上了。

莫樹傑只知道崔發厚在部隊裏,具體什麽部隊什麽職務現在自然是一無所知的。而崔發忠只吹噓自家大哥在部隊當高官,具體的信息和職務自然也不會洩露。

因為越模糊,別人就越好奇害怕。

不過周明愈猜測肯定是在本省軍區,應該不在外省,否則他也沒有辦法回家來支持崔發忠做個鐵打的大隊書記,還把莫家溝弄成他們家的一言堂。

同時他也猜測,崔發忠的職務應該不會太高,至少權力不會太大,因為他也只能在莫家溝一手遮天,在公社、縣委似乎並沒有那麽大的勢力。

否則也不至於給倆勞模面子。

這麽想著他就心定很多,並不怕什麽。

崔公源看他們不慌不忙的樣子,不禁有些不爽。

一般農民被個市場管理員、小幹部盤問的時候都嚇得戰戰兢兢的,更別說軍人或者公安。要是被他們詢問,好人也嚇得語無倫次的。

崔公源對這個非常在行,可這會兒看周明愈面不改色,對答如流,並沒有什麽破綻,便覺得二叔所言非虛,這倆人看起來是不一般的。

他喝道:“有介紹信嗎?”

周明愈道:“解放軍同志,俺們不知道在公社裏走親戚還得介紹信,你要是想看,俺們這就回去開。”

他們又不是反革命,是公社勞模,跟部隊根本不搭邊,這人盤問得都讓人生疑。

崔公源道:“沒有身份證明不能隨便亂走,你們不知道嗎?”

莫茹道:“我說這位,你是真解放軍還是假解放軍,你不要以為你穿著這身衣服就是真的,你怎麽證明你是真的不是假扮糊弄我們老百姓的?”

崔公源:……他受不了激將懷疑,隨即就從口袋裏掏出工作證打開在兩人面前一晃,冷冷道:“看好了?”

他不過是一掃就將工作證收回去,但是燈光亮兩人眼神兒又好使,只一眼就看了個大概。

嗯,果然猜的八九不離十,省軍區轄下的地區分軍區,後勤部,嗯,這個年輕人不過是一個勤務兵。

我擦,你一個勤務兵你拽個毛啊!

你了不起啊!

崔公源原本還理直氣壯一副銳不可當的架勢,這會兒從周明愈臉上看到有些微妙的表情,他居然秒懂這是得知他真正身份之後的輕蔑,頓時一股怒火就湧上胸口。

“你的呢?”

莫茹笑道:“我說勤務兵同志,你急啥啊,這裏呢。”

她手伸進口袋裏,從空間裏掏出一份特制身份證來遞給那個勤務兵。

崔公源接過去,見不是什麽介紹信,卻是一張公社勞模獎狀,上面寫著莫茹同志,下面落款是公社大紅印,簽名是柳紅旗。

他原本就是故意刁難的,並不是真的為確認身份,“這是你嗎?你叫莫茹?”

莫茹伸手指指,“你看後面啊。”

崔公源又翻過來看看後面,見貼著幾張照片,是莫茹和周明愈的獲獎照片,跟他們合照的有高瑞陽和柳紅旗等人。

周明愈笑道:“崔公源同志,可以證明我們身份了嗎?”

崔公源臉色一漲,“行了。”卻也不甘心,不禁譏諷道:“第一次見人把獎狀揣著四處顯擺的。”

周明愈道:“事實證明,俺們帶著很有必要啊。”他把獎狀交還給莫茹,“媳婦收好了啊,這可是咱們的護身符,免得總有那些YYJH要害咱們。”

莫茹撲哧笑起來,把獎狀收回去折疊好塞回口袋。

崔公源:“YYJH是什麽?”

周明愈:“沒什麽,我們小夫妻的俏皮話,你不要聽。”

崔公源:“你!”

周明愈已經護著莫茹和莫應熠走過去,等他們從車邊錯身而過,莫應熠小聲道:“姐,姐夫,他們肯定是崔發忠家的,估計是他那個哥哥回來了。”

周明愈:“放心吧,人家是幹部,有分寸不會亂來的。”

他並沒有壓抑聲音,似乎並不怕那些人聽見。

於是車裏的崔發忠和崔發厚果然就聽見。

崔發厚回頭,透過後窗玻璃看向那幾人,輕哼了一聲,對上車的崔公源道:“你這個急脾氣,他們一點乎你就給他們看工作證?”

崔公源:“我……我錯了。”

司機是崔發忠的三兒子崔公奎,高小畢業後來跟著崔發厚去部隊學開車,當了一名汽車司機。

他嗤道:“老莫家這是要出能人啊,小媳婦兒是那個傻子嗎?”

崔發忠:“還就是,她現在可不傻,厲害著呢,你娘帶著一幫老娘們沒打過她。”

崔公奎怒道:“怎麽著,她還打過我娘呢?”

崔發忠:“行了,那事兒別再提。大哥,咱們先家去說話。”

崔發厚點點頭,揮了揮手:“走。”

……

且說周明愈和莫茹四人一路回家,猜崔發厚回來幹嘛。

莫茹道:“小五哥,你說會不會是去年下半年開始物資短缺,他為這個事兒來的?”

去年說是糧食任務7千億斤棉花7000萬擔,可實際真正多少只怕是秘密數字,去年有這些,那今年就算不多也不能比這個數少。

而軍備物資和軍備囤糧就是一個很大的開支,所以莫茹猜測是不是和這個有關。

周明愈點點頭,“明天去供銷社交手紙,順便去公社給書記送幾提打探一下消息。”

反正他們也不是真的要見書記,去找林紓就行,如果書記願意他們就見一下,不願意見也強求。

莫應熠:“姐夫,你太厲害了,說去見書記就去見啊?”

社員們要見大隊書記都沒那麽容易呢。

莫茹笑道:“你好好學習,以後可以見更大的幹部。”

莫應熠:“姐,你說崔發忠找了幫手回來,會不會要對付咱爹娘啊。”

“不會的,咱爹娘現在對他們也沒威脅,還不至於。明天我和你姐夫去公社再反映一下這個事兒。”上一次從莫家溝回去以後,周明愈特意去了一趟公社,找林紓反映情況。

除了悄悄揭發呂紀友以外,就是反映莫樹傑的事情。

莫樹傑既然是中農身份,就不應該被當成地主富農鬥來鬥去的。林紓特意查了一下,的確是中農,而且也沒有任何指示要批鬥他,所以他還給辦公室上報。後來特意在大隊會議上,點了點崔發忠,讓他不要搞特殊化,所以莫樹傑後來去給人馴牲口就非常順利,並沒有受到崔發忠的阻攔。

第二天一早周明愈就先去造紙廠。

因為百貨商店需求量大,所以這個造紙廠除了過年休息三天,之後一直都在開工,農忙都沒歇息。

現在造紙廠已經穩定,常駐人員有十個,二隊四個,其他一隊二人。

除了現烘幹的紙,還有去年放著自然曬白淡化的紙,這些顏色就比較淺,是他們最好的紙。

周明愈跟周誠志商量送到公社辦公室去,讓書記當成給下面人員的福利也挺好,算他們對書記辦公室的感謝和工作的支持。

周誠志開始有些不樂意,不只是舍不得錢,還有一點不想送禮覺得有拍馬屁的嫌疑。

不過周明愈告訴他不是拍馬屁,這是支持公社工作,也是一種投資,日常搞好關系,以後有問題他們也能護著點自己生產隊。

周誠志就沒有異議,讓周明愈安排。

吃了晌飯,周明愈套上騾子和莫茹一起,拉一車手紙去供銷社。

去供銷社送完貨,兩人就直接去公社找林紓。

現在他們和林紓比較熟,不但因為林紓為人比較親切溫和,沒有架子能和他們說到一起去,也因為林紓這個人知情識趣,收了東西記著好,但是又不會貪得無厭。

所以,周明愈和莫茹也喜歡每次去公社給他帶點東西。

見他們過來林紓很高興,家裏手紙用完了呢,他也不好意思管人家要,自己就那點工資上有老下有下的也不舍得買。

現在倆人送過來,簡直是雪中送炭,給他高興壞了。

寒暄幾句,林紓告訴他們柳書記下鄉巡視春種情況,宋社長去水渠視察,家裏只有相書記坐鎮。

兩人就去給相玉亭問好,順便把送公社的手紙放下。

相玉亭也很高興,還留他們說說話,問問種春地的事兒。

兩人都一五一十地告訴他,然後順著一個話題不動聲色地把昨日回娘家晚上回來碰到非常拉風的四個大燈的吉普車的事兒告訴相玉亭。

相玉亭道:“四個大燈的吉普車?那應該是部隊的車了。”

莫茹好奇道:“相書記,聽說莫家溝有人在部隊當大幹部,好威風的。”

相玉亭道:“大隊書記崔發忠的哥哥崔發厚,現服役於咱們地區分軍區後勤部,不過他這一趟回來是幹嘛呢?”

如果不是休假而是出公差,這樣開著部隊的車公然回村裏招搖,卻不妥當。

周明愈和莫茹假裝什麽都不懂,只說見聞,再講講莫樹傑的事跡,四處給人家馴牲口,還能給牲口治病,實在是了不起。

莫茹笑道:“相書記,不是俺自誇,俺爹真挺厲害的,居然還會給牲口治病呢,這不就是個獸醫嘛。”

林紓對相玉亭道:“相書記,前陣子王獸醫不是上報工作忙不過來嘛,要這樣不如再從大隊裏借調一個來,兩個人一起分擔工作,總歸能輕松一些。”

相玉亭點點頭,“為了防止矛盾,可以劃片分管工作。”

兩人已經把該說的話說完,該送的禮送完也就不再逗留。一定要在對方還意猶未盡的時候就趕緊告辭,絕對不會坐久讓人煩,這樣以後再來也還稀罕而不是被嫌棄。

相玉亭的辦事速度不慢,不過是獸醫站借調一個獸醫,沒兩天就讓辦公室下達借調令,讓莫樹傑到公社獸醫站報到。

莫樹傑的工作和以前的王獸醫並不沖突,因為王獸醫懶不肯四處跑,超過七裏路他就懶得動彈,每次只在公社附近的大隊。

尤其莫家溝那附近,離著公社最遠。

所以,現在有莫樹傑正好,可以負責那一片的工作,不會和他搶什麽。

而且莫樹傑的工資和他不好比,莫樹傑不算是獸醫站正式員工,沒有工資只有補貼。按照出工次數量來補貼,一次補貼兩毛錢,王獸醫一個月有十八塊工資呢。

因為這個,原本並不好和人相處的王獸醫居然對莫樹傑還不錯,主動說讓莫樹傑好好幹,過一年就幫他轉正。

不管轉不轉正,反正莫樹傑去公社掛個名,這對莫家來說就是莫大的幫助。

至少不會再出現大隊幹部想批鬥就將他拉去批鬥的情況,只要全民運動風沒來,崔發忠暫時就不能動他。

莫茹著實松了一口氣。

每天忙忙碌碌的,時間過得飛快。

春耕春種結束,繼續挖溝,等南溝初具規模,公社的水渠也基本修好,等麥收前夕就能徹底完工,讓社員們回家收麥子。

這期間先鋒大隊的小學部運轉正常,晚上的識字班也湊活著。而傅臻並沒有下鄉,因為縣醫院越來越忙要等冬天再派大夫下來,但是陳秀芳跟何仙姑終於去縣醫院培訓了一個月,還拿到結業證,正式成為先鋒大隊醫務室的赤腳大夫。

這時候二隊的蘑菇大棚也步入正軌。

從三月中旬開始就陸續有蘑菇長出來可以收割,進入四月以後,產量就穩定下來,每個月至少能收割三四批蘑菇。

這當然是莫茹每日不停“研究”的成果,她對空間的掌控力越來越強,對空間的功能也運用嫻熟,知道如何將這些蘑菇分批移入空間增強繁殖力。

空間對綠色植物生產用處不大,頂多讓它們容易成活,但對蘑菇這種黑暗環境的菌類可以說是樂土,能夠促進它們繁殖生長。

正常的蘑菇在現代手段的照料下,一年可以收七八茬,莫茹的蘑菇卻可以每個月收一茬。

畢竟是野生蘑菇馴養,生長沒有那麽整齊劃一,蘑菇長勢情況不同,就要分批采集。

蘑菇大棚就在她家東邊,莫茹每天早中晚都要去看一次,順便指點一下丁蘭英。

丁蘭英一個人照顧蘑菇大棚,活兒不輕快,要給蘑菇灑水,還得把長成的蘑菇用木片刀給割下來,再把根蒂給挖掉免得影響後面出新蘑菇,還有其他雜活兒也要她做。

好在這些蘑菇只有收獲沒有病壞,這讓丁蘭英大為歡喜。

每天看到這麽鮮嫩嫩的蘑菇從蘑菇包裏發出來,心情都格外好。

莫茹掀開大棚厚厚的草簾子走進去,從門口進去有兩道屏障,為了不讓風直接吹到蘑菇,免得蘑菇見風死。

“二嫂,今天能割多少?”

丁蘭英見莫茹進來,歡喜道:“妮兒,最近這些蘑菇長得呼呼的,可歡喜死人了,比種菜長得快。”

前陣子每次能割一笸籮,後來就有兩笸籮,蘑菇們越出越齊,現在居然能割好幾簍子。

以後蘑菇包越種越多,收割的蘑菇自然也會增多的,這大棚裏還空著很多地方呢。

莫茹過去看了看,幾個品種的蘑菇收獲都不錯,她笑道:“那咱們收拾一下,用濕包袱蓋著送供銷社去。”

丁蘭英趕緊拖了簍子過來,“我再割一些裝簍子裏,讓人用驢車送去。”

莫茹就和她一起收拾。

丁蘭英道:“妮兒你別忙活,放著我來,這是我的活兒。”

每天來這裏忙活,不用去地裏風吹日曬雨淋的,丁蘭英別提多高興,這可是沾勞模弟媳的光呢。

莫茹就去跟周誠志匯報,讓他安排人去公社送蘑菇。

這還是第一次批量給供銷社送蘑菇,以前雖然也送過,但是只有幾斤,送過去給幹部們嘗嘗滋味兒,為以後送貨做準備。

周誠志道:“你和明愈去,好好地談個價格。對了,順便給公社食堂送一筐子去,也讓書記們嘗嘗鮮。”

有好處惦記著人家,人家有好事兒也惦記著他們不是。

現在他已經接受了這個觀點。

莫茹笑道:“好的。”

莫茹去找周明愈,他正在西河那裏勘察地形。

有日子不下雨,都估摸著今年真要旱。等收完麥子還得種棒子秧地瓜,還是需要水的,種完地如果不下雨,那莊稼都夠嗆,說不準還得澆地呢。

怕的是蓄水量不夠,想澆地都沒得澆,到時候莊稼絕產。

所以不但要有足夠的地方蓄水,最好自己村裏能打出泉眼來。

莫茹把送蘑菇的事兒跟周明愈說一下。

他驚訝道:“媳婦兒你真能幹,我還以為得等下半年才能批量送呢。”

莫茹笑道:“有幫忙的嘛,這還是我悠著點的呢。”

如果不是她故意壓著,二月就可以收很多,畢竟是要賣出去,不能太打眼。

周明愈就去套車趕到蘑菇大棚門口,把四簍子蘑菇裝車,另外再裝一筐子給公社送,都用茅草蓋著,上面再蓋一層草簾子,免得被太陽給曬蔫了。

莫茹對丁蘭英道:“二嫂,剩下的送食堂做蘑菇湯吃,這些我們送供銷社去。”

丁蘭英答應了,“你們快去吧。”

兩人趕著驢車去供銷社,路上周明愈還說起那塊玉環。

“媳婦兒,你沒滴個血看看是不是塊寶貝?”周明愈笑嘻嘻地問。

不是他好信兒,實在是媳婦兒有個空間,這種事就不是假的,萬一真的有那種滴個血就能認主的寶器呢?

畢竟這玉環也是塊老玉嘛。

莫茹:“我還真試了,那天割草弄破手,我就把血抹在玉環上,根本沒變化。”

那天她背著周七七去收雲青菜,不小心把手指割破一個小口,她尋思流血不能浪費,就把血抹在周七七的玉環上。

結果一點反映也沒有,倒是周七七很激動,嗷嗷嗷嗷地看著她的手。

她還想是不是要用周七七的血呢,不過到底沒舍得拿針紮。

周明愈笑道:“那以後丟了不用心疼。”

看著女兒拿著那塊玉環愛不釋手,每天都要戳在手指頭上玩他有點不爽,雖然本身是媳婦兒的,可被那混蛋偷走將近十年呢。

莫茹笑了笑,她自然知道他的心思。

到了公社,他們先去供銷社送蘑菇。

陳剛不在,但是馮如在,她一看到那麽水靈的蘑菇,直接驚呼起來,惹得所有售貨員都過來看。

“這麽好的蘑菇,你們哪裏來的?”

“種的?你們真了不起,不愧是勞模!”

王桂娟喊道:“快,夏主任在呢,快讓主任看看。”

馮如就讓人幫忙趕緊把蘑菇都擡到倉庫那裏,然後請主任過來定價。

夏主任這兩天正犯愁呢,供銷社的貨品是越來越少,不只是數量種類減少,有些東西拿不到貨,還有原本不要票不限量的,現在也都限量,憑票或者憑證供應。

實在是讓人頭大。

原本供銷社就是溝通城鄉的部門,把農村的農產品送到城裏去,把城裏的工業品下鄉,結果現在城裏的東西這個要票那個不給貨,連本來一個月一包的火柴現在都限制!

工業品下鄉受限制,可農產品還一個勁地催催催呢!

雞蛋要求比去年多收百分之三十,豬肉要求多百分之二十……

現在社員家裏都沒有雞和豬,從哪裏去多收啊?雞蛋和豬比去年已經減少百分之五十不止!

這時候馮如跟他匯報說有生產隊來送蘑菇。

夏主任還以為人家消遣他呢,“我還想吃蘑菇呢,還蘑菇,現在一個個都閑出蘑菇來。”

要是再沒有貨,供銷社也不用這麽多售貨員,有倆就夠,全都回家種地去吧。

馮如道:“主任,是先鋒大隊來送蘑菇,他們春天的時候不是蓋了個蘑菇大棚嗎?現在來送貨呢,讓你給定個價。”

“什麽?送蘑菇?”夏主任蹭得站起來,“走,去看看!”

他隨著馮如快步來到倉庫,沒看著人先看見地上四個柳條編的簍子,裏面裝著小傘一樣的蘑菇。

是真的!

不是消遣他的!

他三兩步沖過來,蹲在簍子跟前,“蘑菇啊!”

周明愈道:“夏主任,幫我們蘑菇定個價吧。”

要定價的話還真有點麻煩呢,因為他們從來沒有成批進過蘑菇,每次都是有老鄉去地裏采蘑菇自己不舍的吃就去集市上倒賣,偶爾送到供銷社來並不能定期供應。

所以城裏的國營菜場也沒有定量供應鮮蘑菇的習慣,頂多會有點幹蘑菇,還見不到就被人搶了。

要是自己供銷社能定期供應蘑菇,那……那可是大功一件啊。

他看就這麽四簍子蘑菇,估計根本到不了菜場,直接就會被送到縣委大院的食堂裏去。

那可都是自己的功勞啊。

“周明愈,你們隊多久能供應一批?”夏主任兩眼發光。

周明愈道:“一個月能有三次吧,一次至少四簍子。”這是保守估計,按照莫茹的說法肯定會翻倍的。

夏主任激動道:“三次可以,每一次能不能多一些?”

周明愈撓撓頭有點為難道:“主任,這個得看產量,我們也不好說,畢竟咱們也不是蘑菇,不知道它每天到底要咋長,萬一心情不好長得慢呢?”

幾人笑起來。

原本平日比較嚴肅的夏主任也笑了笑,“不錯啊,挺好,挺好的。”

他拿起一塊蘑菇來看看,又拿起幾片來看看,有不同的品種呢。

“這種蘑菇要怎麽定價啊?”

馮如道:“主任,咱們有些幹貨,都是按兩賣的。”

幹蘑菇都是按兩賣的,但是鮮蘑菇就不能,畢竟水分大呢,十來斤鮮蘑菇曬一斤幹蘑菇呢。

夏主任沈吟一下,“這時候正是蔬菜旺季,五分一斤……嗯,一毛……兩毛,你們想要多少?”

他到底也沒拿定主意。

因為這蘑菇不能用其他菜來類比。

周明愈看莫茹。

莫茹道:“主任,俺們覺得這東西要是放到城裏菜場上,就這麽一點,一塊一斤也不夠賣的呢。”

賣方市場,而有錢人也不能說少。

夏主任點點頭,“的確如此,其實可以不要票賣,反正就這麽點,也不能統購統銷。”

要票的都是統購統銷,數量大統一處理,這蘑菇就這麽幾簍子,根本不夠賣的,所以不可能發票,就算發票也是用那種副食品的票。

他道:“那就這樣,給你們定四毛一斤。”

他想著以後蘑菇定量供應,直接送到縣城放在不用票的高價品裏,定價一塊到兩塊一斤,估計很輕松就能賣掉,畢竟數量少。

這時候有些煙酒糖茶點心可以不用票,價格要貴好幾倍,算是高價品。

高價品一般人買不起,有錢也不是隨便能買的,要在大城市的百貨商店才有,公社是沒的,縣城也要看,逢年過節才會有一些。

馮如幾個一聽都非常驚訝,四毛啊!!夏主任難得這麽大方一回呢!

“恭喜二位!”

“真是個好價錢呢。”王桂娟也非常羨慕,都是人家的生產隊啊。

自己生產隊怎麽就沒有這麽有力呢?

王桂娟又動了心思,這麽好的生產隊一定要制造點關系出來才行呢。

不知道那倆小夥兒定親了沒啊,有沒有別的適齡小夥子要說媳婦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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