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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一生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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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生離

夕陽的光芒映照在他的身上,白衣的邊緣,泛出淺淺金輝,他就是我心底的一道光,彌漫了我的整個天空。

這一只手,仿佛穿越時光而來,

琯朗輕輕一拉,緊緊摟住我哽咽道:“影兒,我好想你!”

這樣幾個字竟消弭了胸中的萬般委屈!

原以為我會狠狠的扇他的耳光,痛訴他為何要將我推給別人,此刻卻覺得如此美好,美好到我舍不得對他有一絲的怪責。

“你的傷呢?好了嗎?上一次我看到還在流血……”

就像對哥哥說的一樣,就算他對不住我,我也穿了他的琵琶骨,報了仇了!

“我今天沒有損耗多少修為,只是最後一刻嗆了一些水,所以沒事。”

拉開衣領兩邊,傷疤依舊還在,看似無恙。給他收攏衣領,靠在他的肩上,輕輕撫著衣衫下凸起的鎖骨,看著他的喉結一動一動。他卻來探我的脈搏。

怎麽樣都好!

“雲影珠的力量果然十分強大,你覺得怎樣?有沒有什麽不舒服?”

“沒有!”

“認真點!”

好吧,被看出來我是賴在他身上不想動了。

凝神細細體會,氣息穩定,氣脈暢通溫和,仙力充盈,生機勃發。

“很好啊!”

琯朗嘴角一動,一縷淺笑十分迷人。

“影兒,嫁給我!”

“嗯!”

……

琯朗握著我的肩膀,目不轉睛的看著我道:“嫁給我!”

低了頭輕輕道:

“嗯!”

“說出來!”

“啊……”

不無恥無賴的時候怎麽就說不出口了。

然而琯朗一副誓不罷休的樣子。

“……我嫁給你!”十分小聲的哼哼道。

“嫁給誰?”

我果然是自找的,他不理我的時候冷得像冰,卻也不能推開我,如今就像一堆熊熊燃燒的火焰,真是熱得要命!

“……”

“一定要說!”

“我要嫁給琯朗,只嫁給琯朗!”

我真是被自己感動得熱淚盈眶。

琯朗在我唇上一吻道:“今生也只要親吻始影一人,娶始影為妻!”

雖然熱淚盈眶,還是忍不住道:“那你還要我嫁給炎珝那個壞小子!”

“那幾天……我聽見炎珝他叫你娘子,你還當著我戴上他的那串紅流蘇……我真是……嫉妒得要死,心疼得要命!!然後我一直想著,若是你嫁了,而我還能回來的話,一定用盡全力把你搶回來。若是你兒孫繞膝,炎珝也老態龍鐘了,你舍不得離開他,我就等。左右我比炎珝壽數長,我等到他壽終正寢了,也要來娶你!我今生一定要娶你為妻!”

“你……”

琯朗他什麽腦子,炎珝白發蒼蒼的死了,他卻跑來向我求婚,這個畫面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可他竟一臉正經!

“那天你拿捆仙繩捆住我,用穿雲索穿透我的琵琶骨,我才知道你愛我有多深……今天你又用捆仙繩捆了我一次……我知道我無論做什麽,你都不會放過我了!可是影兒,也許我很久都回不來,我想要你像以前那樣無憂無慮的生活,就算我不在,你也會這樣是嗎?”

琯朗一定會竭盡所能的回來!

“嗯。我剛才騙瑤姬我與你和好是因為打了一架,讓她去找她錯過的人打架呢,我打算帶炎珝一起去看,你若不在的話,等你回來,我講給你聽!”

鼻子立即被刮了一下。

“當初你還說炎珝帶壞了無瑕,我看是你被帶壞了!”

“誰叫瑤姬捉弄我好幾次的,禮尚往來嘛!”

琯朗淺淺一笑道:“嗯,好!”

“你要早點回來,若是晚了,瑤姬連孩子都生了,我可記不了那麽多故事給你講!”

“嗯,那我們的婚約,也要有個期限,一千年如何?”

“人間夫妻成婚,都說‘百年好合’,若你一百年還不來,我立刻就嫁給別人了!”

琯朗眼泛淚花,微笑道:“好,一言為定!那我們重新來過!我今生要娶始影為妻,此約定一百年有效!一百年後,各自安好!”

“我今生要嫁琯朗,此約定一百年有效!一百年後,各自安好!”

琯朗拿出一個類似紫色琉璃的石頭,像是從海底深淵帶出來的,在掌中煉成兩個小小的泛著淺淺紫色流光的寶石,將寶石鑲嵌在他的玉神劍上,又向我伸出手來。

將出雲劍放在他的手中,琯朗將紫色寶石鑲嵌在出雲劍的劍柄。

“這兩顆寶石裏,便是我們方才說的話,這是我的訂婚之禮!還望賢妻勿違此誓!”

也許他是覺得時間久了,我就忘了他了,或者他是要告訴我,也許他也會移情別戀,也會迫於壓力與他人成婚,一百年,好長,長到我會思念而死!可是又好短,在我十萬年的生命中,一百年也不過一瞬……

把頭深埋在他的胸前,聽著他心跳的起伏,眼淚滴落在他的衣衫上!

可現在琯朗的心裏還有一件大事,是要立即解決的。

“我們現在去天庭吧,我還要去雲霄宮看花,還開著嗎?”

“嗯,開著!”

…………

天庭簡直要轟動,連天帝也十分激動,在通明殿內竟也不許我們行禮,甚至走下了禦座,飛奔到我們面前!

“琯朗,始影,你們從海底深淵回來,這是奇跡、奇跡!!”

琯朗微微一禮道:“天帝,臣帶回來一個人!”

天帝忙屏退左右,琯朗才道:“這個人預謀刺殺天帝!”

天帝十分震驚,琯朗將那個惡人放出來,又將他的元神散在空中。

天帝伸手握住,凝神半晌,身子漸漸僵直有眼淚在臉上滑落,奉禦官十分驚訝,良久,天帝深吸一口氣面色凜然的對奉禦官一字一句道:“將此人送刑名司,細細審問!”奉禦官急忙帶了人出去。

天帝看著琯朗,臉上似笑似哭,握著琯朗的雙手,激動得甚至有些顫抖,忽然將琯朗緊緊抱住,一旁的文禮官筆下沙沙有聲。

琯朗十分意外,他平生不親近任何人,他這樣被天帝抱著,卻不能掙脫,顯得十分別扭。

天帝竟哽咽的道:“琯朗,我一直以為對外宣稱你是我的侄子,是我向世人說的一個善意的謊言,沒想到,你真的是我的外甥!兩萬年前在蓬萊森林失蹤的小仙女婍玉,是我的嫡親的小妹妹!這麽多年,我竟不知道你是她的孩子……你應該叫我舅舅!”

天帝的妹妹失蹤,天庭的確是該秘而不宣,可若是早一點知曉,也許琯朗就早一點有家人了……

琯朗僵直的怔在原地。

“我前陣子一直後悔將你從星雲間帶回仙界,如今看來,冥冥中自有天意……我們也曾想過,這麽多年了,若妹妹還活著,也長大了,也許也嫁人了,有孩子了,沒想到你一直在我身邊……太好了,太好了……”

天帝如此真情流露,我是不是不能在旁邊看著?!可是,我也好感動!

“當初你說你沒有家……孩子,原來你一直有家的,我就是你的家人,天後是你的舅母,離徽是你的表姐,華瞻是你的表弟,我有兩個兄弟一個妹妹,是你母親的哥哥和姐姐,他們是你的舅舅和姨母……以後別再說自己沒有家了……”

琯朗也哽咽道:

“是……舅舅!”

“孩子……你受苦了……我……”

當初天帝一見了琯朗,就立即想到帶回仙界,說是自己的侄子,這不是天意還有什麽是天意?就像郁離所說,不到最後,誰也不知道天意是什麽!

“只是你外公當年為了找你母親,踏遍了仙界,沒過多久就去世了,但是你外婆還在……她常年住在蓬萊,說我身為天帝若找不到妹妹,她就不回來了!她在你母親消失的那片森林裏,一直等著念叨著說女兒還會回來,只是她心傷過度,有點糊塗了……還有我的兄弟和妹妹,你的兩位舅舅、姨母,他們當年十分疼愛這個小妹妹,到現在還未放棄尋找……什麽時候,你去見見外婆吧!或者,我現在能告訴她嗎?”

琯朗緊抿嘴唇,搖搖頭:“等我回來,再告訴她……”

天帝放開了琯朗,低了頭,眼圈又是一紅,嘆了一聲!

琯朗握緊了拳頭,咬牙切齒道:“那個劫走我母親的人是誰?為什麽要毀了我母親的人生……”

天帝卻有些茫然的搖頭嘆道:“我並不認識,從他的元神裏,我看到他對我有巨大的仇恨,恨到要劫持我天庭的人,精心布下一個謀殺的局!可惜他的元神已然有部分被封住,我對此人竟一無所知!你放心,我絕不會放過他,審問一有頭緒,我便立即告訴你!”

天帝隱忍著憤怒,面容十分和煦的對琯朗道:“你現在別想太多,現在與虺族的戰事我方很穩定,帝君與道君他們用音障和你的破敵之術十分有效。我與乾坤元帥商議了,你們遭逢此劫,先休息一日再去帥帳。”

天帝看了我一眼,一念傳至腦中:“始影,無論將來琯朗面臨什麽危機和險境,我一定會盡最大的能力保護他!你也永遠不要喪失信心!”

天帝此語來得突然,卻也合情合理,也許天帝是告訴我,他真的能幫琯朗避開龍域的懲罰?

“是,臣一定記得!”

與琯朗退出通明殿,回頭望了一眼天帝,他的臉色陰沈得十分可怕,與方才看琯朗時的痛苦、愧疚、愛憐和喜悅完全不同!

老天爺怒了!

………………

琯朗緊握著我的手,依舊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待到了雲霄宮,更是跪在他父母靈位前久久不起!

案上的凈瓶裏供著的依舊是我當初擷下來的那一枝流蘇,重新換了新枝新水,陪琯朗跪在一旁。

“當年,父親在弱水上空,看到我母親在弱水上浮浮沈沈,也可能那時候母親剛從海底深淵出來,若非父親救了她,她可能會再度沈入海底……可是,我……我不記得我母親的樣子,龍域裏沒有一點她的痕跡,若不是當日混元道君給我看了父母在一起的情形,我都不知道她長什麽樣……我才能確定丘虞的七星珠裏,他們殺害的……就是我母親!影兒,我是不是太不孝了,到現在都還沒有給母親報仇……”

“你抓住了害她的人,還殺了丘虞,你報了仇了!”

琯朗他太苦了,伸手撫去他臉上的淚痕,玉鐲在袖口下露出來,這一對鐲子,是他母親的遺物,他竟把他人生中最重要的東西戴在我手上了!

“琯朗,這個鐲子裏,會不會有你母親留給你的什麽話?”

當初他母親在龍域將鐲子留給他,那是生離死別啊!

將兩只鐲子放在琯朗的手心,他怔怔的看著不動!

男人真的是不能理解女人思維嗎?那他若不去看,永遠也不知道我在他凝練的寶石裏,放進了什麽話!

“快看看啊!”

琯朗雙手一凝,玉鐲浮在空中,眼前出現一個畫面……

高大肅穆的類似殿堂的地方,一個小男孩蹣跚著走著,一個和煦的男子的聲音在旁邊道:慢點,慢點!小男孩回頭看一眼,笑得十分歡愉,額間印記淺淡,眉宇間有琯朗的痕跡,他回過頭去揮舞著雙手,向著面前的女子跑去!雪白的衫裙飄然,腹部微微的隆起,她半彎著腰,向小男孩伸出雙手,清脆的聲音中伴著絲絲笑意:朗兒,朗兒,要慢慢的,慢慢的……

忽然小男孩摔倒了,嘴巴一咧,尚未哭出來,便聽那女子笑道:朗兒快站起來!小男孩顫巍巍的站起來,又笑逐顏開的向那女子奔過去,那女子蹲下身子抱起他,親了又親,把臉貼在他臉上摩挲,小男孩摟住她的脖子咯咯歡笑著。一個男子的聲音道:朗兒,過來爹爹抱,娘肚子裏有小弟弟呢!小男孩扭著身子緊緊摟住母親的脖子,雪白的衣衫上飛龍雲紋緩緩流動。那女子嗔道:還小呢,我能抱他,朗兒,等小弟弟出來了,就可以陪你玩了,好不好……小弟弟叫昱珩,你是朗兒,他是珩兒……小男孩拍手道:珩兒……

男子驚喜的道:他說話了,說話了,怎麽不是叫爹娘,叫的是珩兒,呵呵!

女子也笑道:以後朗兒一定愛弟弟!

……

畫面漸漸消散……

琯朗滿面淚痕,眼眶通紅,緊抿的嘴唇顫抖著,忽然一頭栽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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