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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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氣他怨他的這些年,倒顯得有些自找苦吃,看來他如果有錯,她好像也不是全然無辜。

暗夜孤枕輾轉難眠,袁緗依反覆思量樓韶宇的解釋,雖然嘴硬強說不曾想過他,其實時時他都霸占她的心頭不曾稍離,如今再相見,積壓在心底的思念狂潮盡化為渴望,正亟欲與他相守以訴情衷,卻被獨自冷落,叫她怎麽睡得著。

隔壁靚媚的房間安靜無聲,難道他攪亂了她的心湖讓她落枕難眠,他卻徑自好夢睡得舒暢。

那怎麽行,她越想越不平,套用他日前那句,“山不就我,我就山。”他會閃,她難道就不會溜過房去找他嗎?

打定主意正想開燈下床,卻突然被一聲粗嘎的開門噪音嚇到,直覺擡手看表,黑壓壓正是黎明前天色最暗的時刻,筱琪和曦姐都不可能在這時候回家。

天呀!該不會笨小偷竟然選中她們最窮這一戶偷吧?

來不及思考,慌忙抓起分機報警,然而話筒靜悄悄,電話竟早一步被斷線了。這賊該是有備而來,她拋掉聽筒,想找出手機,心裏猶記掛著沈睡的樓韶宇的安危。

摸索中房門外已經響起乒乒乓乓打鬥的聲音,她立刻亮起燈,一手握著手機撥號報警,一手抓了把長柄傘,打開房門往外沖。

“進去,把門鎖上,不準出來。”

聽到袁緗依的房門響,樓韶宇立即開口吼,一分神被其中一個歹徒鋒利的刀劃過手臂,鮮血霎時染紅衣袖,成串往地上滴。

“韶宇……”袁緗依驚慌慘叫,看他一個人要應付兩個賊,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恨不得可以上前幫忙。

“快走。”樓韶宇再次分心吼她。

她知道自己是弱點,應該盡快閃,免得對他造成負累,只是緊張的雙腿猛打顫,還沒來得及跨出步伐,那個獐頭鼠目的歹徒,已經舍了樓韶宇轉過來想抓她。

她隨手拖張椅子向他擲去,想偷點時間開溜。結果陽臺又蹦進來一個男人,讓她忍不住失聲尖叫。

袁緗依緊張得跳腳,樓韶宇明知不能分心,卻擔心她受池魚之殃心如油煎。幸好進來的男人身影有些熟悉,尤其他耳熟的聲音,總算讓他們放心。

“臭老鼠,欺負女人,沒臉哪。”奉任傲雲之命前來支持的岳少翼飛快地橫過客廳,攔住那個差點抓到袁緗依的男人。

被取笑的男人,狼狽萬分地招架來人如鐵的硬拳,一面虛張聲勢地吼著,“姓岳的,你橫手架梁斷人財路,不講江湖道義。”

“臭老鼠,也不打聽打聽你們招惹上誰,光想錢,有錢沒命也是白搭。”

岳少翼身手利落,三兩下就把人撂倒,手刀一劈那家夥馬上像攤軟泥臥倒在地,動也不動。

“樓先生請讓開,我來吧。”

他立刻滑步插入樓韶宇和兇性大發的彪形大漢之間,那兇惡的歹徒默不吭聲卻任自頑強抵抗。

樓韶宇輕松地對來支持的岳少翼道謝,“謝了,你再不出現,我可沒把握還能撐多久。”他轉身快步向袁緗依走去。

“您太客氣,如果不是美人在側一心兩用,這兩個漏網之魚、跳梁小醜,早就被閣下擺平,哪輪得到我跳出來多事。”

岳少翼風趣地虧他,根本沒把眼前的惡徒當對手,先是秀一段空手入白刃,打掉對方的利刀,沒多花力氣就把他揍得鼻青臉腫,幹凈利落地輕易制伏,照舊手刀一使勁,又是一攤死泥。

袁緗依慌忙用毛巾捂住樓韶宇的傷口,毛巾卻迅速被血染紅,“老天,血流不停,你得去醫院……”

她心急又心疼,顧不得跟來幫忙的岳少翼道謝,拉著樓韶宇就往外跑。

“你別急,沒那麽嚴重。”樓韶宇用沒受傷的手摟住慌張的袁緗依,在她身上上下打量,“你有沒有怎樣?”

“我沒事。”她說著眼眶立時泛紅,“傷口這麽大,一定很痛,你別蘑菇快走啦!”

“去醫院你總該換件衣服吧?”

他硬摟著她回房間,手上痛歸痛,心裏卻計較不讓岳少翼帶來的手下瞧見她穿睡衣的樣子。

袁緗依心慌意亂早忘了身上只有睡衣,搶進房間把樓韶宇往床上一扔,當著他的面急忙穿脫起來,眼下哪還有心思記得害羞不害羞。

岳少翼把打昏的男人,和其他在樓下逮到的家夥們交給手下帶回去交差,親自開車送樓韶字去基隆路的仁康外科就醫。

陪著袁緗依等待的時間,他隨口提了一下事情的來龍去脈,她越聽臉色越冷。緊繃著臉堅持不肯去住飯店。

岳少翼才發現原來她啥也不知道,而他這無心的罪魁禍首,在樓韶字醫治完後趕忙把他們送回老公寓,然後偷偷跟樓韶宇打個brass蹺頭,有些糗地準備回去跟龍哥領罰。

哎!想不到他親自出馬還讓樓韶宇掛彩,這下鐵定逃不掉龍嫂袁靚媚的一頓奚落取笑。

“緗緗,你別生氣,我一定會把事情解決,不會再讓你面對危險。”縫了好幾十針,整條左臂裹著紗布,吊著膀子的樓韶宇,硬賴在袁緗依的床上不動,拖著她不讓她去上班。“我是可憐的傷患,你不是該對我好一些嗎,怎麽還擺臉色欺負我?”他有些無賴地對她笑。

“你以為我就這麽貪生怕死嗎?既然什麽事都瞞著我,顯見我對你一點也不重要,那你自個哪裏涼快哪裏待著去,拉著我幹嘛?”

她一想到這些年,他獨自面對許多次死亡的威脅,她的心就揪著發疼。根本忘了當初是她對他顯貴的家世身分卻步,自己躲在鴕鳥殼裏不敢面對事實。

“寶貝,你難道就不能體會我想保護你的苦心,明知道要常常面對死神,我怎麽忍心將你放在烽火線上。”

“你當我是那只大難來時各自飛的同林鳥,只想和你同享富貴,不能與你共渡患難?”

“你別誤會,我以為事情已經結束,而且你一直裝作不認識我,我哪有機會跟你提這事。”

“哼,哄人的話誰都會說。”她一臉冷漠地在房間裏走來走去,渾身散發著拒絕的冷刺,“你走吧,回到你的世界去,不要再留在這裏。”

“為什麽突然趕我走,我們好不容易相聚,我絕對不要再和你分開。”

“我害怕被你拖累,行吧?”她停步橫他一眼,又繼續走動,就是不想和他面對面,害怕被他看出她口是心非。

“剛剛才氣我不重視你,現在又說怕被我拖累,你翻臉也未免翻得太快了。”他的視線緊隨著她,將她言不由衷的神色盡收眼底。

“女人本來就善變,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發現他精明的目光裏充滿懷疑,她索性背對他,免得穿幫。

“我不走,要我回去你得和我一起走,從此以後我們就當一對同富貴也共患難的比翼鳥。”他堅定地對她說,看著她雙肩輕微抖動,知道她強裝的鎮定幾近崩潰。

“我拒絕,我不想卷入你們覆雜的豪門恩怨,成天提心吊膽不知道幾時會出事。”她死命硬撐,不想讓自己真實的心情露出蛛絲馬跡,他太精明,她實在害怕騙不走他。

知道他的心意,她有欣喜也有感傷,當年她無法面對的問題,如今依然存在。她原想偷些相聚的歡樂時光,等到非得分離的時候再瀟灑地放他走,但是如今他無時不在危險的威脅中,只有讓他早日回到他的王國裏,才能永保他平安無事。

“緗緗,你太天真了,你以為我回去接掌Cambrbell家族,就能受到保護,永遠不出事。”

想不到兩三句對話就讓他識破她的心事,她的心狂跳不已,一時無言可辯,形同默認。

“其實我也不能怪你不想和我扯上關系,想趕我走。”他說得有些感傷落寞,“事實上醜陋的Cambrbell家族比任何富豪之家的勾心鬥角、荒唐腐敗,都要更嚴重。尤其若由我來接掌這個家族企業,永遠都會有不服氣的人試圖殺我繼而取而代之,我能體諒你不想當寡婦的顧慮。”

“不許說。”聽到死亡,袁緗依打心底發顫,她飛快轉身,撲回床上捂住他的嘴,“你不像短命鬼,別故意嚇我。”

他小心避開受傷的左臂,將她摟入懷裏安撫,“人有旦夕禍福,難以預料,何況幸福要靠自己創造,不是嗎?”

“好吧!你說說看,我有可能多快就會做寡婦。”她的好奇心也被挖出來。

“Cambrbell在英國代表財富和權勢,看起來很風光顯耀。其實我祖父艾特·坎伯爾生性風流,妻妾成群,婚生子只有兩個,倒有六七個私生子。”

抽了一口冷氣,袁緗依不由感到咋舌,這家族傳統不良,只怕上梁不正下梁歪,男人都不懂得專情兩字怎麽寫。

“我父親雖是婚生子,我母親卻只是他的情婦。”

“那你怎麽可能是Cambrbell家族的繼承人?”

“因為不負責任的艾特·坎伯爾向來用金錢打發情婦,任由私生子流落在外,不聞不問。他強迫兒子和名門望族的千金進行商業聯婚,結婚後他們就有樣學樣,在外面養情婦。”

“哇咧,你們家的傳統真差耶!”

他只能對她苦笑,“套句中國人的古話,真是家醜不可外揚,外揚只是自取其辱。”

“對不起,我不笑你就是了。”她不好意思地對他笑笑,“然後呢?”

“我父親厭惡經商,又和富豪出身的妻子非常不合,結婚後都沒生子。後來他跑到美國玩,認識我母親,就一直留在美國沒有回去。”

“你難道沒有其他兄弟或堂兄弟嗎?”

“我有兩個姐妹,我伯父有兩個婚生女兒,一個非婚兒子,但都已經結婚。”

“如果依照你祖父對待私生子的態度,你根本就沒有繼承權,礙不著誰的‘錢’途,為什麽還有人想殺你?”

“問題是我伯父二十年前和他的情婦死於空難,留下的孤兒被我伯母收養。”

“那你父親呢?”

“他熱愛藝術,只想當個畫家,不願意回去經商。結果和我祖父條件交換,我頂替他回去繼承,經營Cambrbell家族事業。”

“報應喔,這下他們家族沒有正統繼承人了。”她有些幸災樂禍地笑著。“一樣都是私生子,你堂哥甚至你父親的其他兄弟,怎麽可能不反彈。”

他有些無奈地對她笑,“你總是這麽聰明,這就是我麻煩不斷的原因。”

“哎,你能不能詐死算了,反正你就算沒有頂著Cambrbell家族這塊招牌,應該也不會餓死。”她突發奇想地說著,“要不我養你好了。”

“謝謝你這麽看得起我。”他笑著輕吻她的頰,對於她的表白滿心歡喜。

“哼,我是擔心你不知幾時會被閻王爺招去做女婿。”她頭一撇冷哼嬌嗔。

“放心,我只想和你親親熱熱過一輩子,閻王爺那我會先跟他打好商量,或許等個五六十年後,我們再一起去拜訪他不遲。”他開玩笑的語氣中盡是憐愛。

袁緗依真是受不了樓韶宇的不正經,用力一推他,“別鬧,Cambrbell的繼承權戰爭到底有多慘烈?”她憂心忡忡地問著。

“別擔心,最糟的狀況已經過去,這些年虎視眈眈繼承權的家夥,都被我收服了,只剩下我堂哥派瑞許,不過經過昨夜的事,他也已經是強弩之末,再也興風作浪不起來。”

“難道你祖父會毫無條件將整個Cambrbell家族事業交給你掌理。”

“我是巴不得他不願意,我好落得自由自在,這十年是我幫他經營家族事業,但是我也建立了屬於我自己的旅游王國,現在如果我撒手不管,Cambrbell這塊金字招牌馬上就會褪盡光華,變成廢鐵一塊。”

“哈,原來你有本錢拿喬唷!”

“對,其實我出生,我父親就認養我,所以我是從小大家就承認的Cambrbell家族一員。”

“搞什麽飛機,你本來就有繼承權嘛!”她生氣地捶著他的胸膛,“可惡,你耍我。”

“這是我父親眼光遠大,他早就料到這個家族早晚會面臨繼承權的紛爭,因為死去的伯父雖然是個經商人才,可是比我祖父更花心。”

“這種男人最差勁了。”她調皮地對他吐舌頭扮鬼臉,“這樣說是有些惡劣,不過我真的很額手稱慶。”

“你何止有些,根本是非常惡劣。”他笑著戳戳她的額,並沒有責怪的意思。

“但是據我所知,Camnbrbell的大家長依舊是艾特·坎伯爾。”

“因為我想過得自由自在,所以實權在我,其他的我都不管。而且還可以肅清內憂外患,我何樂不為。”

“老天,還真像玩諜對諜,有夠覆雜耶。”袁緗依聽得咋咋稱奇。“OK,全弄清楚了,那我可以去上班了。”她滑溜一掙,從他的臂彎裏溜掉。

“嘿,把我的故事挖完,就想拋棄我喔!”

“對呀!是你受傷,我又沒事。”她壞壞地對他拋個媚眼,“你好好休息養傷,順便想想回頭怎麽跟真小氣解釋這滿屋子的破壞,小心她會獅子大開口,狠敲你這個冤大頭。”

“別走,我還有話沒說。”

“不要啦,等我下班再說吧!”她別扭地躲他,和他大打太極,東挪西移。

“不行,你先答應我,我就放你去上班。”顯然這聰明的小妮子不但猜到他接著想說的是什麽,而且還沒有準備要接受他的求婚,才會想逃之夭夭。

他取出當年她退還的鉆煉,“如果當初你沒有把這份禮物扔還我,我可能就真的把你當作一場艷遇,拋諸腦後。”

他困難地伸出受傷的左手,堅持替袁緗依再戴回脖子上,順勢在她微張的紅唇上啄一下,霸道地說:“不許再取下來。”

袁緗依乖乖地點點頭,害怕他弄裂傷口,忙著要幫他把左手吊回去,樓韶宇卻強摟著她不放。

“別這樣,小心傷口。”

“放心,不會有事。”他不在乎地說著,看著她心裏有數的表情,很慎重地對她說,“嫁給我。”

“我……”她圓亮的眼珠滴溜溜地猛轉就是不肯看他,口裏支支吾吾不知道怎麽答才好。因為對富豪家的顧忌,和父親的債務,都讓她無法興奮答應。

“太快了吧!讓我想一想好不好?”她蹙起眉裝出害羞的表情。

“想多久,三小時,還是三天?”他故做考慮狀,看著她手足無措的模樣。

“三年。”她玩笑地說著,趁他不註意輕推他,一舉掙出他的束縛。正準備拎包包溜之大吉,突然手機的鈴聲響起,打斷她的動作。

“餵!纖荷喔,我等下就會到,你先幫我跟老總說一聲,我請兩小時假。”

宋纖荷在電話那頭道:“緗依,這些都是小事,公司來了個潑辣的洋婆子,一進門就劈哩啪啦地說你搶了她的老公,要找你算賬,你要不要趕快來?”

“哪個莫名其妙的家夥?”

“Linda·Cambrbell。”宋纖荷很好奇地說出這個名字。

袁緗依正往外走的腳步突然停下來,一雙眼睛圓鼓鼓地瞪向樓韶宇。

“怎麽了。”樓韶宇看她奇怪的樣子,馬上關心地走向她。

“你老婆現在在公司抗議我搶了她的老公。”她皮笑肉不笑地對他說,說完很生氣地往外沖。

“等一下,我陪你去。”他用沒受傷的右手拉住她。

“免了,我可不想擔這個罪名。”她手一撥甩掉他的手,“Quinn·Cambrbell,我沒想到你這麽卑鄙。”她氣騰騰地瞪他一眼,隨即像一陣風般飆出去。

樓韶宇溫文的表情霎時變得嚴厲冷峻,轉身走入房間抓起手機,迅速下達一連串的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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