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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5.第1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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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這是我方才聽了那守衛的話後才領悟出來的。肥仁兄聽得目瞪口呆,良久之後才一聲長嘆,咬牙道:“所以,並不是卓岳他們從庫房中偷走了黃金,而是我們將黃金拱手送給了他們!”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確實如此。我看著他如喪考妣的臉,有心想安慰他幾句,誰知他臉色卻忽然陰沈起來,“之前你們的嫌疑被洗脫,是因為你們沒有帶著黃金出逃。現在既然黃金是假的,那你們的嫌疑自然也不能被洗脫。”

這回輪到我目瞪口呆了,我費盡心思幫他找出黃金失竊的真相,他卻轉眼翻臉不認人,馬上又將我列入了嫌疑人行列。我張口結舌,想為自己爭辯幾句,誰知他卻根本不給我說話的機會,隨即就叫隨行的壯丁將我扣押了起來,直接送往縣警大牢了。

我一路上都垂頭喪氣,本還想著追查出黃金失竊的真相,可以將季明媚救出來。怎知真相是追查出來了,卻將自己送進了縣警大牢。眼下如果我和季明媚都進去了,那還會有誰來救我們?

到了縣警大牢後,肥仁兄徑直便將我投入了牢房,正是與周尋山同一間,然後哐當一聲鎖上了門。季明媚在對面見我走進來,一點都沒有久別重逢的喜悅,而是哭喪著臉道:“你怎麽這麽快就進來啦?”

我也哭喪著臉道:“因為我已經查清了金子是怎麽消失的。”

“啊?”季明媚一楞,“你真查清啦,這麽快?”

我點點頭,將真相告知了她,又將肥仁兄的話轉告了她。季明媚聽得連聲哀嘆,不過還沒出聲便聽王紅爾奇道:“你居然真的將真相查出來了,了不起!”

眼下我和周尋山同一間牢房,季明媚和王紅爾同一間。兩間牢房正在對面,這可能是肥仁兄故意為之。我想到他之前在隔壁偷聽的行徑,懷疑他此刻仍在隔壁。不過我和季明媚並沒有不能被人聽了去的秘密,所以我也懶得跟季明媚說這事。

“你是卓岳的同夥吧?”我朝對面的王紅爾說道,“可我不明白,你們既然盜走了黃金,即使想以此脅迫保安團放人,只要送封信來便是,為何自己也進來了呢?”

“因為我擔心如果我不進來,他不會願意出去。我想,或許他會為了讓我可以脫身,從而改變主意。”王紅爾倒是毫不隱瞞,直接就告訴了我們。

我和季明媚這才了然,只是在這牢中關了二十年後,在有機會出去時這周尋山居然還會不願意,倒是讓人驚奇。我趁她說話的當口回頭迅速打量了一下周尋山,不過牢中光線暗淡,只有掛在外面廊中的一盞燈,所以我看得也不甚仔細,只大約看清他是個清瘦的男子。

要說年紀,他看上去像是已經五十出頭,不過多年的牢獄生涯難免讓人顯得蒼老,所以他或許並沒有五十歲也未可知。雖然在牢中多年,他身上倒也並不邋遢,身上的發須也都打理得很幹凈。

在我們說話時,周尋山並沒有看我們,而是獨自坐在了牢房的角落裏,仿佛這一切都與他無關,對於能不能出去也不甚關心。還有人喜歡待在牢裏的?我滿心疑竇,不過看他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自然也不會去討什麽沒趣。

周尋山油鹽不進,王紅爾卻是好說話。季明媚在對面牢房裏問她:“你說這位周先生已經在這裏被關了二十多年了,為什麽呀,他是怎麽進來的?”

我也註視著王紅爾,王紅爾微微一笑,居然真的說道:“二十多年前,有一批黃金從這裏經過,保安團受人所托負責看管。但是有一天,當庫房的門被打開時,他們發現黃金竟然不翼而飛。而在庫房的正中間,卻站著一個人。”

原來,周尋山也是因為黃金失竊案被關進牢裏的,難怪他在聽到保安團黃金失竊時,情緒會有那麽大的波動。

“那個站在庫房正中間的人,就是周尋山?”季明媚托腮道,“怎麽保安團的黃金這麽容易失竊。可是他偷了黃金,為何自己卻留在了庫房裏?”

“不知道。反正黃金失竊的時候,他就站在庫房裏,就像憑空冒出來的一樣。黃金失竊的事有多詭異,他的出現就有多詭異。誰都相信是他偷走了黃金,但是卻誰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得手的。”

“他不是用的和卓岳一樣的手法嗎?”我在對面的牢房裏出聲道。

王紅爾平靜看了我一眼,“不是。那一次的失竊,不可能用這種手法。”

“為什麽?這手法若是沒被人察覺,應該很容易瞞人耳目,這也是我能想到的僅有的一個方法。”

“因為當年失竊的那一批黃金,數目很大。”

“有多大?”我追問道。

“大到你不敢想象。”王紅爾臉上浮起一絲笑容,帶著一種說不出的意味,“十萬兩黃金。一根‘大黃魚’十兩,那十萬兩就是一萬條,要想將它藏在庫房的地下,需要將整個庫房翻一遍,這怎麽可能瞞得過人?”

十萬兩黃金!

我和季明媚同時打了個哆嗦,一千兩黃金便足以應付一個保安團數年的開支,十萬兩那豈非可以供養一支正規的軍隊?可是區區一個保安團,為何會有這樣一筆大到讓人駭然的財富?

不用說,這其中必然還隱藏了什麽秘密,而我和季明媚卻毫無知覺地被卷了進來。我背後有些發涼,趕緊道:“這事和我們沒有關系,我們也不想知道。”

“可是,這不是你們剛剛才問的嗎?”王紅爾平靜地看看我,又看看季明媚。

季明媚也打了個哆嗦,忙道:“那是剛才,現在我……我不想知道啦。”

“知道得越少越安全,這句話對你們眼下的處境並沒有幫助。”王紅爾看穿了我們的心思,“所以你們還是聽聽吧,或許聽完了整件事對你們才有幫助。”

我才不信她的胡說八道呢!

不過眼下她要說我們也沒有辦法,只好瞪大了眼睛看著她。王紅爾毫不在意,仍是不疾不徐地說了下去。二十多年前,有一位姓周的先生要運送一批黃金去別處,正好從這裏經過。

保安團當時的團長姓胡,他接受了周先生的委托,負責看管運送這批黃金。胡團長將黃金鎖進了庫房,派人重兵把守日夜巡邏,只等著不日押解上路。可是有一天,看守庫房的壯丁卻忽然聽到庫房裏傳來異響,像是有東西在嚙咬著什麽。

聲音雖然不大卻很密集,聽得人牙齦都有些發酸。庫房裏忽然傳出這種奇怪的聲音,壯丁們都是大驚,急忙回報給了胡團長。胡團長和周先生當即趕往庫房,將門打開後發現,庫房中的黃金已經不翼而飛。

而當時的庫房正中間卻站著一個人,正是周尋山。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麽出現在庫房裏的,正如沒有人知道那十萬兩黃金是怎麽消失的。

整整十萬兩黃金,一萬根金條,分一百個箱子裝,重達六千二百五十斤。即使搬運的人都是壯漢,也至少需要四五十人才能將之一次性全搬走。但這十萬兩黃金就是在保安團重兵看守之下,從庫房裏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只留下了一百個空箱子,和一個人。

當時整個保安團都驚呆了,反應過來之後馬上將周尋山控制了起來。之後的數天時間,保安團窮盡心思想問出他是如何出現在庫房,又是如何神鬼不知地將黃金偷走的,卻始終沒有得到任何訊息。

從出現在庫房中的那一刻起,周尋山便一言不發,沒有任何人能從他的嘴裏掏出一句話。而那十萬兩黃金也像是被虛空吞沒了一般,從此再也沒有任何下落。而周尋山,也就此在縣警大牢裏一待就是二十餘年。

“所以,你和卓岳費盡心思想救他出去,也是為了那十萬兩黃金?”這一起黃金失竊案,比我們剛剛歷經的盜金案更匪夷所思。而我想不明白的是,既然十萬兩黃金都能運出去,為何周尋山人卻留在了庫房裏?

聽都聽了,所以我就開口問了王紅爾這事。她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這時季明媚歪頭想了想,冷不丁道:“這賬算得不對啊。周尋山身上擔著十萬兩黃金的幹系,而你們只偷了保安團一千兩黃金。用這一千兩黃金來要挾保安團,他們能放你們出去嗎?”

“二十多年了,要是能問出這十萬兩黃金的去向,他們早就問出來了。既然問不出來,如果因為不放人而損失了這一千兩,保安團此後數年的經費都沒了,或許要就此解散。你說他們會如何抉擇呢?”

我和季明媚一時都有些無言以對,不過我想了想,仍道:“可是十萬兩黃金的巨款,保安團怎能容他在牢中安然度過這二十餘年?”

因為數額巨大,若是換了別的監牢,大概有的是法子可以叫他開口。可是我看周尋山雖然清瘦,卻沒有任何受過磨難的痕跡,臉上神情甚至稱得上安詳。保安團竟會如此禮遇一個竊賊,這可真叫人驚奇。

“不錯,從保安團的角度來看,他們確實是太過禮遇他了。”王紅爾微微一笑,“可是如果你們知道他是什麽人的話,就不會太過詫異了。”

“他是什麽人?”我和季明媚都奇怪起來,“不是偷黃金的竊賊嗎?”

“是。”王紅爾答道,“他是盜竊黃金的竊賊,也是黃金失主的兒子。”

我和季明媚同時目瞪口呆。王紅爾之前就說過黃金的主人也姓周,只是我們並沒有留意。所以這一次的黃金失竊,其實是兒子偷了父親的黃金?!

這麽說來,周尋山算是這批黃金的少主人,難怪保安團沒有太過為難他。不過既然是自家的事,為何周尋山還是被關了二十年。莫非這是周父的意思,否則保安團怎會無故做這個惡人?

“黃金是在保安團的看管之下失竊的,當時的胡團長極其惱怒,放言不管他是誰,除非將黃金交回來,否則決不能離開縣警大牢一步。”王紅爾解釋道,“而當時周父也惱恨他私自偷取了黃金,獨自含恨離去了。”

“這些黃金,真的都是周家的嗎?”我遲疑了一下,還是問道。

尋常人家能有百兩黃金便算得上富室,能有千兩之資便可算巨富。這十萬兩黃金的價值超乎想象,它消失得無影無蹤固然讓人驚奇,可是其來歷必然也非同尋常。

王紅爾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看了一眼我所在牢房中的周尋山,說道:“長夜漫漫,你既然查得出卓岳盜金的真相,不妨也推敲一下,當年那十萬兩黃金是如何消失的。若是你真的找出了那十萬兩黃金的下落,要從這裏出去,自然易如反掌。”

季明媚也熱切地看著我,我哭笑不得,“這我哪知道啊,我之所以推測出了卓岳盜金的真相,不過是運氣好聽到了守衛的那句話,這才想到了。二十多年前我都還沒出生,又不熟悉當時的情況,怎能憑空推測出當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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